就在楊寰宇吃不準日本人會不會暗算張作霖的時候,河本大作也找來了秦真次。()他已經收到土肥原賢二發來的電報,知道傅儀已經動身前往關東軍司令部所在地旅順,那麼,對張作霖以及東北軍動手就變得迫在眉睫了。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制定好暗殺張作霖的計劃,然後說服關東軍司令官崗村長太郎中將實行這個計劃。
沒錯,河本大作的計劃並沒有得到關東軍司令部的認可,純粹是幾個中級軍官私下的謀劃。以下犯上,用既成事實來綁架上級,這早就是日本陸軍的傳統了。雖然事後也會給予肇事軍官一些懲罰,但多數時候,這種懲罰都是象徵性的,畢竟這些軍官們的出發點,大多都是為了帝國的利益不是,可這又變相的鼓勵了中下級軍官們的這種以下犯上的風氣。
就像這種謀劃著暗殺張作霖,消滅張作霖麾下的東北軍,把傅儀搞到滿州,成立滿州國這樣的大事,幾個中級軍官就敢拍板行動。絲毫不顧忌事後會引起怎樣的風波。
巧合的是,這次行動的地點,依舊選擇在了皇姑屯,這也許真的是張作霖的宿命吧。事實上,如果想在鐵路上動手,還只能是在皇姑屯。皇姑屯的三洞橋是日本人控制的南滿鐵路和京奉鐵路的交叉點。橋上是南滿鐵路,橋下是京奉鐵路。張作霖的鐵路巡查隊只能檢查橋下的京奉鐵路,卻無權檢查三洞橋。那是日本南滿鐵路獨立守備隊的管轄範圍。日本人在橋上埋設了一百二十公斤炸藥,並且在距橋五百米處的崗哨望台上,安裝了電雷管引爆按鈕。
暗殺計劃裡,奉天特務機關長秦真次負責提供張作霖的行程以及東北軍的動向。這個任務裡,東北軍的動向很好掌握,整個東北軍師旅團營的建制裡,都配備有日本的軍事顧問。在東北軍裡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這些日本顧問的眼睛。但是,張作霖的行程就比較難掌握了,日本人覬覦東北三省早已經不是一天二天,在日本陸軍中有著巨大市場的滿蒙生命線理論,張作霖也是早有耳聞。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讓張作霖對日本人不加提防又怎麼可能呢。
只是很可惜,在這個時空裡,通訊已經相對便捷了,特別是在軍中。可交通還不夠發達,或許是張作霖比較老派,或許是東北軍有的那些飛機太落後,他不像楊寰宇那樣外出喜歡乘飛機,而是喜歡乘火車,他覺得還是火車比較安全。既有足夠的車廂安排他的衛隊隨行,而且即使出點事故也是在地上。小股武力想要攻擊他,他的衛隊就能搞定,大股武力的話,擺脫那是在自家的地盤上,有大股的不屬於自己的武力,早就派兵去剿滅了。當然,日本的關東軍不在這個範圍裡。
這樣一來,張作霖的行程再保密,也瞞不過日本人了。火車輪子畢竟跑不過電波的速度。張作霖前腳離開北京,火車還沒到廊坊呢,等在旅順關東軍司令部的河本大作就已經知道了。他整了整衣裝,前往司令官的辦公室。
聽完河本大作的陳述,關東軍司令官崗村長太郎皺起了眉頭。對於軍中流傳已久的滿蒙生命線的論調他一點都不陌生,他實在想不到,手下這幫人會如此的膽大妄為。如今都已箭在弦上了,才來向他報告。這簡直就是*裸的綁架,根本就沒把他這個司令長官放在眼裡。可是,他能不批准嗎?不能!
崗村長太郎非常清楚陸軍的那個光榮傳統,因為對政府現行政策的不滿,日本的首相都被陸軍的下級軍官幹掉了好幾個。如果他不批准的話,沒準走在司令部的走廊裡都會挨子彈。
另一個方面,即使他不批准,他的這幫手下也不可能收手,該幹什麼他們依舊會去幹。可想而知的是,一旦張作霖被暗殺,整個滿州在短期內,肯定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而他的部下們會做出什麼事來,也不難猜到。
但是,支持的話,整個關東軍加上鐵路守備隊也不過兩萬多人,關內關外的東北軍可是有三十萬人呢,風險同樣不小。
「後續的問題,你們考慮了嗎?我是說,張作霖死後,你們打算怎麼解決東北軍?」崗村長太郎沉著臉問道。
「司令官閣下,對付東北軍的話很容易。只要我們佔領奉天,然後派出一支部隊佔領錦州,卡住關內東北軍北上。只要傅儀到達奉天宣佈滿州國成立,帝國陸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派遣部隊佔領整個滿州了。當然,如果實在覺得短期內兵力不足的話,不是還有帝國的駐朝鮮軍呢麼。」河本大作神態恭敬的回答,絲毫不像剛做了一件*迫上官的事一樣。
「哦,鈴木莊六司令官知道這件事嗎?」崗村長太郎依舊面無表情的問道。鈴木莊六中將是日本駐朝鮮軍的司令官。
「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策劃非常的機密。」河本大作覺得自己的這位司令官有點腦子進水,回答的話就有點不太恭敬了。
「嗯,那我知道了,你可以按照你們的計劃去執行,我會聯繫鈴木司令官,一起給你們提供後續的幫助。」崗村長太郎開口打發河本大作離開,心裡卻是無比鬱悶。這幫部下,這麼大的事情,事先都不知道打個招呼,事到臨頭才來報告,卻是要自己幫著擦屁股,偏偏自己還無法拒絕。發了一會呆,才叫來自己的副官吩咐道:「命令關東軍進入戰時狀態,通知航空服務隊,準備一架飛機,我要去漢城。」
不由崗村長太郎不抓緊,從河本大作嘴裡知道,張作霖已經從北京出發,現在還不知道會不會在天津停留,如果不停留的話,關東軍和朝鮮軍的調動只有一天不到的時間。一想到這個,崗村長太郎心裡就忍不住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