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團急速擴張,在人員急劇增加後,首先帶來的問題就是武器不夠用。在這種亂世,作為一個准武裝組織,沒有武器說什麼保護,這不瞎扯麼。於是,一份向國外採購武器的就提交到了新任廣東省省長胡漢民的案頭。
「好消息,大元帥,好消息啊,您一直頭疼的商團問題,如今解決的機會來了。」胡漢民一進孫文辦公室的門,就興沖沖的說道。
「商團這次可是買一百多萬元的武器呢,步槍、駁殼槍和手槍合計近萬支,還有一批機關鎗和一千箱子彈。」看見孫文滿是疑問的目光,胡漢民急忙解釋道。
「這算什麼機會,他們這是合法的,你能不批嗎?等他們這批武器運到,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了。」聽著胡漢民的這個解釋,孫文看了一眼滿是興奮神色的胡漢民,沒好氣的說。
「這次可不一樣,他們前兩次,都是因為武器遲遲不到,批下的過期了。所以這次,他們是等裝武器的船已經到了香港才提交的,只要批下去,武器馬上就能運到廣州。」胡漢民把探聽到消息說了出來。
「哦,這樣啊,這倒是個好機會!那你打算怎麼做?」聽到裝武器的船已經到了香港,孫文立刻也來了精神,兩眼放光的問道,同時他自己也在心裡盤算著。
「我打算,把這個批下去,等他們船到廣州進了海關,再去派人把這批武器扣下來。他們如果來要,我就告訴他們,商團必須擁護大元帥的主張,加入北伐,參加革命,才能把武器還給他們。這樣,商團問題不就解決了嗎?」胡漢民打的主意是扣住這一百多萬元的軍火,來迫使商團妥協。
「這就是你的辦法?你呀,對反動勢力怎麼能這麼仁慈?」孫文橫了一眼胡漢民。「扣住之後,你告訴他們,武器屬於嚴格管制物品,每支槍還要收特殊商品管理費,收個,嗯,每支槍額外加收六十元。還有,扣下的武器直接運去黃埔,蔣志清正在籌辦黃埔軍校,正缺武器呢,這批武器就給他們用了。」孫文淡淡的吩咐道。
「啊,這……,那他們交了管理費,我們拿什麼東西給他們?」胡漢民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他們不過就是民團,使用的武器要那麼精良幹嘛?還要配備機關鎗?我們在組建的北伐軍也沒這麼多進口原裝的好武器啊。況且,你不是要他們加入北伐的麼,如果答應了,就要接受我們的改編。怎麼分配武器還算是個事兒嗎?」孫文篤定地說道。
「那我們還要他們交管理費?」胡漢民依舊沒想明白,收了人家交的錢,不就是認可人家做的事是合法的嗎?武器給了蔣志清,再拿什麼還給人家呢?
「哼,他們要交錢,那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寧願再多花點錢,也不願意加入我們的革命大業。對於這樣的頑固分子,我們更不能把這批武器給他們!」孫文看著滿臉迷糊的胡漢民,冷冷地說。
原來這是要強吞這批武器啊!看著滿臉正氣的孫文,胡漢民不得不服。領袖就是領袖,想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事對我們的革命事業有沒有危害。嗯,非常時期行事,自然要一些非常手段。
領會了孫文想法的胡漢民,遵照領袖的想法去辦事。可這批武器被扣之後,商團的反應卻有些出乎意料。商團在武器被扣後,緊急磋商後的決定,一是請許崇智、魏邦平等粵軍將領幫助疏通,二是決定廣州及周邊縣市集體罷市,抗議政府的做法。
大罷市發生之後,立即使靠截取稅收充當軍費的駐粵滇軍和桂軍大為恐慌。這一罷市,讓他們去和誰收稅?軍費可都指望在這裡呢。罷市次日,滇軍將領范石生、廖行超立即介入調停。在范、廖的主持下,與商團訂立含有陳廉伯悔過、宣誓效忠政府、當局七天內發還槍械、商團向政府報效五十萬元、商團改組後歸省長節制、商店復業後軍隊回防及商團聯防改組等六項內容的協議。孫文對這一調解協議基本表示認可。協議簽定後,商人陸續復市。
七天很快過去,早已把扣押的武器挪作它用的孫文,自然無法向商團發還武器。再次前往大元帥府交涉的商團首領陳伯廉並沒見到孫文。只見到了廣東省長及大元帥府參軍長的胡漢民。
「大元帥前往韶關籌備北伐去了。武器麼,肯定是要發還的,北伐開始之後,廣東的地方治安還要仰仗商團來維持的麼。嗯,商團什麼時候能改組好?到時,我這個省長還要靠你多幫襯呢。對了,你來的正好,我也正準備去找你呢,眼看北伐在即,商團能不能幫著籌措三百萬軍費?諸君愛國愛鄉,應該不會吝嗇這點小錢哈。」胡漢民的話,差點讓陳伯廉端在手裡的茶碗摔地上。
這不是敲詐嗎?為這價值一百多萬的武器,已經多捐了五十萬,現在又要三百萬。而且,說不定,交了這錢,後面還會再提要求。再從胡漢民催促商團改組來看。很明顯,這是想人、財、物三得啊。只怕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歸還商團這批武器。這哪裡還是政府,比土匪都黑啊。知道談不出什麼結果的陳伯廉只好扭頭而去。
不甘心就這樣吃啞巴虧的商團,再次祭起了罷市的手段,同時派人前往惠州,期望得到陳炯明的支持。一場比前一次規模更大的罷市,在廣東孫文的控制區再次上演。
這次罷市風潮,在孫文政府的內部也引發了分歧。孫文一心想通過北伐,讓自己的小朝廷變成華夏的正統,在有了蘇俄支持的許諾之後,更是迫切。所以,不惜在廣東破壞性的籌集軍費,壓搾民力。
但以蘇俄政治總顧問鮑羅廷和軍事總顧問加侖(布柳赫爾的化名)為首的一派卻認為,想要北伐,還是應該先有一個鞏固的後方。如今,廣東尚有盤踞在惠州的陳炯明還沒收服,又與有著五萬多人的商團搞得劍拔弩張。在這樣的情況下北伐,無疑於自殺。
從策略上來講,無疑,鮑羅廷的觀點是正確的。但是,因為蘇俄答應的軍火物資援助,遲遲沒有運到。現在的鮑羅廷在孫文這裡,影響力還不足以讓孫文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