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經歷了不知道多少風雨,二十年前在東城最有名的大哥,此刻,也無法掩飾眼底滲出的深深的驚愕。
湛藍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自己卻不表露任何神態,只是輕輕淺淺的笑,那語氣像是在說陌生人的故事一樣:「十五年前,秦氏總裁秦子城在東城一人獨大,事業做得風生水起,膝下一子一女,生活也十分美滿。但是他的富有也讓很多人紅了眼睛,妄想分一杯羹。不久之後,秦子城發現自己的親信一直利用公司便利,偷偷為黑道洗黑錢,欲向警方揭發。但是這時候卻不知那人早有察覺,聯合有黑道勢力的封欽楊,和股東劉明啟、唐正飛,律師蘇偉信,陷害秦子城導致公司虧空,又合謀將做假賬的罪名誣陷在秦子城的頭上,秦子城鋃鐺入獄,不久之後在監獄中的一場混亂中被意外殺害,秦夫人知道後發狂燒掉別墅,**身亡,一雙兒女也在火中雙雙遇難。」
語畢,她笑著抬眸望向銘歐愈發蒼白的臉:「銘先生,我說的對不對?」
「你」銘歐仍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沒有人知道,秦夫人在兩個孩子睡前餵了加了安眠藥的牛奶,隨後點燃了別墅。只是那個女孩對牛奶深惡痛絕,悄悄的倒掉了,所以也成為了這場事故中唯一的倖存者。汊」
原來如此。銘歐緊皺眉頭,卻還有一件事不太明白:「當時你才八歲,怎麼會」
「怎麼會瞞著你們這些人活了十五年?怎麼會把十五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湛藍替銘歐將問題問了出來,須臾,收斂了笑意,身體微微前傾,曾經琉璃寶石一樣黑亮的眼睛,如今倒影著銘歐疑惑的臉。
「因為這十五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深深的望著對方的眼底,湛藍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說道朕。
「秦家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秦家的一雙兒女更是無辜,卻成了你們這幫人得到財富名利的犧牲品。這十五年,我一直在暗查這件事,計劃這件事,為的,只是為了秦家死去的三條人命報仇,為了讓我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報仇。」
「所以,劉明啟、唐正飛他們先後遭殃,都是因為你?」這一刻,銘歐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人都是經歷過無數風雨的,卻沒想到,最後卻會栽在眼前這個二十幾歲的女人身上。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湛藍沒有明確回答,但臉上的笑容已經代替了答案:「知道嗎?就算是殺了你們,我也不覺得痛快。當年秦子城經歷過的事,我要你們一一都經歷一次,也讓你們嘗嘗身敗名裂,猶如螻蟻一樣存於世上,是怎樣一種感覺。」
心裡雖震驚,但表面上卻不能輸給湛藍,銘歐也是一笑:「所以,先是劉明啟、唐正飛,然後是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是在信威上班,我想,接下來就是蘇偉信了吧?江湛藍,哦,不,秦小姐,你的計劃果然周詳,這麼久,都沒有人發現你。」
湛藍嘲諷的勾唇:「那還要多謝你們,過了這麼多年安逸的日子,自然就放鬆警惕,才會讓我這個小輩趁虛而入。」
聞言,銘歐放聲大笑。
湛藍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的臉,半晌,才波瀾不驚的開口:「我想知道,這麼多年,你就沒有過一次,會做惡夢嗎?夢到秦子城臨死前最後的一個眼神?」
銘歐漸漸止住笑聲,抬起眼皮看了湛藍片刻,哼笑了一聲:「我這輩子稱不上殺人如麻,但做過的壞事也不止這一件。如果你想問我有沒有愧疚,那麼我告訴你,從來沒有過。」
湛藍點點頭,似乎並不意外:「果然是封欽楊培養出來的人才。」
銘歐皺了一下眉頭:「怎麼,你還要對付封家?」
湛藍不語,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他。
銘歐眉頭更深:「據我所知,封天雋對你不薄,你就對他沒有絲毫的感情?」
湛藍垂下眼瞼,放在桌下的手漸漸緊握成拳,再抬起眸時,無波無瀾:「沒有。」
銘歐眼底閃過一絲壓抑,其後似乎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笑意:「封三如果聽到了,不知會做何感想?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他也會栽倒一個女人手裡。」
湛藍不予理會,銘歐收起笑臉,問:「說罷,費盡周折來見我,不可能是只想要告訴我你的身份吧?秦小姐,你到底想做什麼?」
銘歐也是聰明人,畢竟在東城也混了這麼多年,湛藍也沒想自己會瞞過他。
「封欽楊當初陷害秦家的證據。」
銘歐瞇起眼睛:「秦小姐說笑了吧?找錯人了吧?這些東西,你應該去找封欽楊本人。我只是封家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嘍囉。」
「小嘍囉?銘先生也太看不起自己了。留條後路,不是你們這種人慣用的手段嗎?」
銘歐既不反駁也不承認,只是冷冷的別開頭:「你要的東西我沒有,恐怕秦小姐今天是白費時間了。」
湛藍看了他片刻,倏地笑了。從座椅上起身,不疾不徐的拿起一旁的皮包,抽出一張紙,擺在銘歐眼前:「既然這樣,我也不為難銘先生了。只不過臨走前,我倒是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你。」
銘歐回過頭,先看了一眼站起來的湛藍,隨後低下頭,看到了眼前的東西後,瞬間睜大雙眼:「你」
湛藍輕笑:「恭喜銘先生了,老來得子。」
銘歐瞠達雙眼:「江湛藍,你!」
眼前湛藍送給他的這張紙,是不久前蘇麗麗被拘留後去醫院檢查出來的結果。
懷孕四周。
湛藍不再理會銘歐殺人一般的眼神,轉身就要離開。就在她要開啟木門的前一刻,身後傳來銘歐咬牙的聲音:「除了那些東西,我可以和你交換另一個你不會知道的信息,我只要他們母子平安。」
湛藍沒有回答,微微偏過頭,等銘歐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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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如此,心裡知道多少還有些勝算,銘歐沉定了許多,幽幽的說道:「當初秦子城能那麼容易被封欽楊搬到,其中一個人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個人和秦家是莫逆之交,卻也是當初第一個背叛秦子城的人。他」
「方世毅。」湛藍打斷他:「方依晨的父親。」
銘歐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異常纖弱的背影:「你竟然知道。」
湛藍只是一笑:「別忘了,我可是做了十五年的功課。」
手中沒有了籌碼,銘歐也不自覺慌了神。要想蘇麗麗母子平安,只能和湛藍做交易,可是他又不能交出封欽楊當初陷害秦家的證據,畢竟和如今的湛藍相比,封欽楊還是更具威脅一些。
躊躇不定間,湛藍已經打開了審訊室的大門:「銘先生,再會了。」
湛藍出來時,向輝已經等在門外。
「可以看出來銘歐馬上就要妥協了,為什麼你不繼續逼問下去?」向輝始終在另一個房間裡看監控,所以也知道湛藍和銘歐的對話。
湛藍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必要。我想我已經知道銘歐把證據放在哪裡了。」
「哦?」向輝倒有些驚訝,不過卻也不方便開口問。
「對了,你現在告訴銘歐這些,不怕封欽楊會知道嗎?」
湛藍抬起頭看向向輝,笑著搖了搖頭:「他不敢。蘇麗麗母子的命還捏在我手裡,他怎麼敢輕易洩露我的身份。他也會怕封欽楊終有一天會來找他的麻煩,所以還不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嗯,那就好。」
「向輝。」湛藍輕喚了一聲:「我還想麻煩你幫我一件事。」
「沒事,你說。我辦得到的,一定幫你。」
湛藍深呼吸,開口:「放了蘇麗麗吧。」
「什麼?」向輝錯愕的問:「蘇麗麗如今可是控制銘歐,唯一的砝碼。」
湛藍搖頭:「銘歐是聰明人,他不會再有能逃脫的妄想了。蘇麗麗現在懷著孕,她和孩子都與這件事無關,如果我再牽連無辜,那麼和十五年前,這些人當時做的事又有什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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