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秦大小姐,湛藍忽然睜大了眼睛,渾身上下戒備起來。
唐正飛只是輕笑:「不如坐下來談?」
湛藍遲疑了片刻,但還是坐在他對面,等著他開口。
此刻,唐正飛輕鬆得絲毫不像是面臨十年牢獄的人,反而更像是從某件困擾許久的事上得到了解脫。
「其實這件事很好想通,當初你來教恬恬舞蹈,我真的沒有多想。也許是我多疑吧,自從那天我的書房被保姆翻過之後,我開始意識到你是個陌生人,多多少少對你有了些防備。但我還是低估你了,你還是抓到了我的把柄。汊」
知道他已經想明白,湛藍也並不想隱瞞。
她輕劃開一絲淺笑:「拿到證據的確花費了我一些力氣。而且,我最遺憾的是,即使你坐牢,也只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罪名。我最想讓你得到懲罰的,卻找不到線索。」
唐正飛並無吃驚之色:「果然,你真的是秦家大小姐。朕」
湛藍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唐正飛輕歎了一聲:「不管你是否相信,十五年前那件事,是我這一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之中我總覺得自己早晚會有這一天。所以當我真的被關在這裡時,我只是感覺到放在心裡這麼多年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我也終於鬆了口氣。」
「即便你這樣說,我也不會原諒你。」她冷漠的開口,那語氣與她帶給人一貫的柔和大相逕庭。
如果此刻封天雋在這裡,見到這樣的她,一定會很吃驚。
唐正飛點點頭:「我明白,我也並不是要求得你的原諒。甚至,我叫你來是想告訴你,我不會為自己脫罪,甚至可以按照你的意願,吃個十年八年的牢飯。我只是,求你一件事」
湛藍皺眉。
他說:「我希望你能放過恬恬,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如果不是還有她需要我照顧,我早就會來公安局自首了,只是這件事牽動的人太多,而且勢力也太廣,我冒然的出頭,最後只會連累我的女兒。」
湛藍冷笑:「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如今唐先生您已經是階下囚,有什麼資格要求我為你放過唐恬?」
唐正飛正色道:「如果我這裡有你想要的東西呢?」
見湛藍許久沒有說話,唐正飛補充:「這個交易對你來說有益無害,如果我沒有猜錯,劉啟明獲罪也是你一手策劃的吧,緊跟著是我,我想曾經虧待過你們秦家的人,你都會一一報復回來。但是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如果我對別人說起,你的計劃肯定要落空。」
湛藍瞇起眼睛:「你想做交換。」
「沒錯。」
她笑:「那也要看你的東西我感不感興趣。如果你是指會將我的身份洩露出去,我倒是不擔心,因為我有的是方法叫你不再開口。」
「我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唐正飛說:「榮峰參與了我基金會的運作,我手裡有他貪污公款的證據。」
聞言,湛藍收斂了笑容:「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當初未怕榮峰有所發現,我留了一手。將證據複製了一份出來,我可以先將複製的證據交給你,如果你答應我放過恬恬,我再將原件交給你。」
湛藍只是遲疑了一秒,點頭:「好,我答應你。」
這本就不是虧本的生意,而且她也從沒打過唐恬的注意。她要的,只是當初害她家破人亡的人受到懲罰,她雖不是聖母,但也不會將恨意轉移到無辜的孩子身上。更何況唐恬,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得到地址後,湛藍起身離開。
唐正飛忽然叫住了她:「當初,你是怎麼逃離那場大火的?」
湛藍的腳步滯了滯,沒有回身,說:「我已經沒有印象了。」
「嗯,也是。畢竟當初你還那麼小,而且」唐正飛似乎陷入某種往事中,神色暗淡了下去,問:「那你母親她」
她利落的打斷他的話:「已經死了。」說完,示意守衛打開鐵門離開。
唐正飛閉上眼睛,低聲輕喃:「真是作孽啊」
按照唐正飛說的地址拿到拷貝出來的文件,湛藍花了兩個晚上的時間研究,果然證實了唐正飛所說的,這些都是榮峰多年來從他的基金會裡貪污受賄的罪證。
下了班回到知景園,看到胡離正和封宇陽坐在客廳的沙發裡聊天,湛藍有些驚訝,這兩人怎麼會聊到一起去?
見湛藍出現,封宇陽並沒有表現得如封天雋當天在場時那麼熱絡,而是時而不僅,逕自喝自己的茶。而湛藍也並不是喜歡阿諛奉承的人,他不理她,她更是懶得與他說話。
向對面的胡離使了使眼色,胡離站起身對封宇陽說:「我該為江小姐做身體檢查了,失陪。」
封宇陽客氣道:「您請。」
兩人一起上了樓,湛藍連忙將東西交給胡離。
胡離納悶問:「這是什麼?」
「可以將榮峰判刑的東西。」
胡離錯愕的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出現了驚訝之色。
湛藍將這東西的來龍去脈向他說了一遍,胡離聽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本還覺得扳倒榮峰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還計劃著將他放到最後,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我也是掌握了一些證據而已,這證據只有這一份,如果被榮峰的人接到了,不知會不會包庇他,我不敢冒險。」
胡離明白她的意思:「你想怎麼做?」
「將證據交到給更上面的人那裡去。東城這裡,榮峰雖然正在暫時性的停職,但是勢力還在,所以肯定不能將證據交到東城任何一個人手裡。」
胡離思考了一下,決定:「你不能出城,會引起封天雋的懷疑。不如交給我吧,我保證幫你安全的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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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的身體」如果胡離幫她,是再好不過的人選。只是她很擔心胡離的身體,出城肯定不能乘飛機,會給有心人留下線索,所以只能開車。距離東城最近的西城,開車也要近七八個小時,她擔心胡離會受不了這麼長時間的車程。
胡離輕鬆一笑,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第二天一早,胡離就帶著證據出發。
湛藍雖和往常一樣上班,但心思卻已經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臨下班前,接到了封天雋的電話,她有些納悶,畢竟這個男人已經忙的好幾天沒有見到人了,不知道突然打電話給她做什麼。
「今晚你有沒有時間?」接通電話後,他直截了當的問。
湛藍點點頭:「應該有。怎麼了?」
「沒什麼,秘密。」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又說:「那下班我就不去接你了,做吳毅的車來找我,他知道地點。」
「哦,好。」她興致缺缺的答。
剛想要掛上電話,封天雋補充了一句:「晚上打扮得漂亮點。」
湛藍心思早不再這裡了,敷衍的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終於等到下班的時間,湛藍乘電梯來到大廳。遠遠的,就看到吳毅停在馬路對面的房車。
這時候,皮包裡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
她以為是封天雋打電話來催促她,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通了電話:「我已經在公司樓下了,馬上就」
「請問是江湛藍小姐嗎?」對方的聲音很年輕,應該是個三十上下的女人。
湛藍皺眉:「我是,請問你是」
「您好。我這裡是西城市中心醫院,我是手術科的護士長。剛剛我們接收到了一個出車禍的病人,他手機裡的緊急聯絡人是您,請問您認不認識一名叫胡離的人。」
「他是我朋友。」湛藍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拿著手機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請問,他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