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湛藍所想的那樣,唐正飛為唐恬建立的基金會只是一個幌子,賬目很亂,可以查到大部分的慈善基金都被悄悄挪做它用了,只是唐正飛為人謹小慎微,又是商人出身,所以很難抓到他的把柄。
只是湛藍沒有料到的是,這件事竟然和榮峰也有關係。
從她剛得到的資料來看,榮峰和唐正飛之間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這基金會的建立,也是當初榮峰未升職時幫他審批下來的。
相比起唐正飛,榮峰更是狡猾。除了基金會最初建立時有榮峰的參與外,他沒有留下絲毫的線索。但是以湛藍對榮峰的瞭解,沒有好處的事他是萬萬不會去做的。
為今之計,也只有從唐正飛這裡下手汊。
利用為唐恬授課之便,湛藍又去過幾次唐正飛的書房。似乎他已經有所警覺,東西又換了個地方藏好。但他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多疑和戀舊,即便知道這些資料藏在書房裡很冒險,但他更不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倒銀行或者假手他人。
找到這些資料湛藍又費了一些時間,但最終的結果是好的。
她將搜集到的證據整理成冊,等待最合適的時機朕。
中午,湛藍和林姐出來買午餐。
湛藍在麵包房外面的小窗口排隊,林姐剛從店舖裡買了飲料出來。
沒走幾步,忽然有人從身邊經過,行色匆匆,撞到躲閃不及的林姐後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林姐手裡的飲料被撞翻在地,喃喃的咒罵了一聲。
湛藍聞聲回過頭:「怎麼了?」
林姐皺眉看著某一個方向,湛藍也看過去,什麼也沒看到。
林姐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樣:「剛剛撞我的那個人,好像是榮蓉。」
他們律師行經常會和法院打交道,幾乎所有人都認識榮蓉。
湛藍聞言又看了看林姐之前望著的那個方向,這時恰好見到一個消瘦的男人從巷子裡走出來,穿著破舊的牛仔褲,黑色恤,有些邋遢,唯一不符合他這身形象的是脖子上帶著的金鏈子,很醒目。
「咦?!」林姐又驚訝的叫了一聲:「這不是」
「是誰?」
林姐左右看了看,走到湛藍身邊小聲說:「是這附近有名的小混混,叫瘦猴。之前我們查某一個案子的時候調查過他,周圍夜總會和酒吧,所有的『糖』都是出自他的手。」
「你是說,他是毒」
湛藍還沒說完,林姐迅速的摀住她的嘴巴:「小祖宗,小點聲音,咱現在可是踩在人家的地盤上。」
湛藍看了看身前排隊的人,並沒有什麼異樣,應該沒聽到她剛才的話。
她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林姐這才放開她。
湛藍得回自由,便問:「可是他怎麼會和榮蓉認識?」
林姐想了一下,說:「之前我聽到過傳言,榮蓉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就玩的很瘋,好像染上了不該碰的東西。但這也是傳言罷了,而且她爸是誰?東城檢察院的老大,誰敢說三道四?所以這事也就是私下幾個人傳一傳罷了。我看啊,一定是榮蓉的癮又犯了,才會找到瘦猴拿貨。」
湛藍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林姐忽然推了推她:「到你了。」
她還有片刻的迷糊,後來林姐用眼神示意她才知道,排的隊已經輪到她了。
兩人一同回到公司,林姐剛將新出爐的點心分給大家,一轉頭,就不見湛藍的身影。
湛藍向高偉請了病假,打車來到市郊區的一家別墅。
別墅的裝潢全部是日式風格,剛走進花園,就看到亭榭樓台。
看門的黑衣人立刻攔下湛藍:「你找誰?」
對方面色不善,眼角一直到耳後劃著一道長長的疤痕。湛藍不動聲色,十分冷靜的開了口:「麻煩告訴青叔一聲,故人來了。」
黑衣人有些納悶,但是見湛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思考片刻,轉身進去通報。
果然沒多久,黑衣人就從別墅裡走了出來,微微弓著身:「江小姐請進。」
能說出她姓江,他果然還是記得她。
湛藍點點頭,跟在黑衣人身後走進別墅,來到一件日式房間,推開木門,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正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喝茶。
等湛藍進入,黑衣人為兩人合上木門。
被稱作青叔的人緩緩回過頭,目光嚴肅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湛藍後,才露出笑容:「當年的小女孩長大了。」
湛藍微笑,沒有回答,坐在青叔的面前。
青叔為她倒了一杯茶,邊問:「說罷,來找我有什麼事?」
「青叔是痛快人,我就不瞞您了。真有一件事,只能青叔幫我。」她不卑不亢的說。
「哦?什麼事?」
「請問您知不知道新開街那周圍的『藥丸』都是誰負責?」
青叔皺眉想了一下,才說:「是我管轄的地界,具體誰負責,我需要問一下我的手下。」
「不用了。」湛藍一笑:「據我所知,是一個叫瘦猴的人。」
「嗯,好像是他,我倒是有些印象。」青叔懶懶的掀了掀眼皮:「你問這些,和想要我幫你做的事,有什麼關係?」
「不瞞您說,今天我見到了瘦猴,當時他正在買藥給一個人,一個不該和你們有交集的人。」
「是誰?」
「榮峰的女兒,榮蓉。」湛藍利落的開口說道。
聞言,青叔眉尖褶痕愈發深,忽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壞我的規矩!白道上的人不能碰,那蠢貨不知道嗎?」
說完,青叔按下身旁木製牆壁上一個紅色的按鈕:「叫阿福進來!」
很快,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走了進來:「青叔您叫我。」
「瘦猴是你的人嗎?」
阿福點點頭:「是的,青叔。」
「他竟然賣藥給榮峰的女兒,他瘋了是不是?」
「什麼?這怎麼可能?」聞言,阿福也顯得很震驚。
「有人親眼所見,怎麼會假?」青叔深呼吸:「算了,你去把這件事查清楚,他也好心服口服。幫裡該怎麼辦你也知道,這種笨蛋我這裡絕不能留!」
「是,青叔,我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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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湛藍忽然出聲。
青叔和阿福一同望向她,湛藍抿了抿唇,說:「青叔,這就是我想要您幫我的地方。我想讓您幫我下個套,當然,這件事做完也絕不會牽累您得罪榮峰。」
青叔猶豫了一下,與阿福對視一眼:「你想怎麼做?」
將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的對青叔說了一遍後,湛藍耐心的等著他的回答。
她並不著急,畢竟做他們這行的,風險大,考慮的方方面面也多一些。
過了一會兒,青叔才點頭,對阿福說:「就按照江小姐說的去辦。」
等阿福離開,湛藍也要告辭。
她剛要打開木門,就聽青叔慢悠悠的說道:「還拖江小姐回去告訴阿離大夫,我欠他的人情這次已經換完,以後若是再有什麼事」
湛藍從容的笑著說:「我明白。這件事結束,我們再也不會來打擾青叔。」
「那就好。再會了,江小姐。」
「再會,青叔。」
沒過幾天,各大媒體忽然爆出一個消息。
東城最公正廉潔的檢察長榮峰,竟然教出了一個毒女。
榮蓉在和瘦猴進行交易的時候,被警察抓到,當時還有媒體接到舉報在場,將榮蓉被逮捕的畫面全程捕捉到,甚至將她戴著手銬,被警察押解上警車的照片刊登在了頭版頭條上。
一時間,榮蓉吸毒的消息鬧得東城滿城風雨,適時正值榮峰提干,就要上調到市政府的關鍵時期,媒體這番舉動下來,榮峰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雖直接責任人不是他,但榮蓉畢竟是官二代,這對於老百姓來說是一個很敏感的詞。
各大媒體連篇累牘的報道,三流小報甚至將榮蓉在美國的『光榮史』也挖了出來。子不教,父之過,更何況榮蓉不止是犯了無傷大雅的小錯,而是觸犯了法律,榮峰這個父親的自然不能撇個乾淨。
沒過幾天,上面就下了批文,榮蓉這件事,榮峰也有責任,甚至對社會造成了不良影響。提幹的事情暫時擱置,榮蓉被強制戒毒。
這個批示理當不會公示給百姓,只是湛藍呆在封天雋身邊,他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有他的路子。
榮峰等於間接被停職,湛藍等的也是這個時機。
不久,唐正飛被匿名人士舉報,私自挪用善款八百多萬,牽扯數額較大,警方迅速立案偵查。
繼商業大鱷劉啟明,檢察長榮峰後,唐正飛成為了百姓茶餘飯後又一個談資。
而湛藍,依舊四平八穩的做她的江律師,背地裡做封天雋的地下情人。
下了班回到知景園,並沒有見到封天雋和盛凱等人的人影,湛藍也見怪不怪,和他相處這幾個月,早已經習慣他不正常的作息和工作時間。
剛要上樓,忽然聽到書房裡傳來的動靜。她以為是封天雋留在書房裡辦公,沒做他想,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房門。
書房的門沒有關嚴,隨著她的輕敲,開啟了一道縫隙。
裡面的人似乎也警覺起來,迅速回過身望向門口。
與那人對視,湛藍愣了愣隨及皺起纖眉:「你是誰?」
那人胖得有些敦實,頭髮微禿,是經常見到的地中海髮型。看著湛藍的眼睛很小,瞇起來的時候更像是只有一條縫。
「你又是誰?傭人?」那人問。
湛藍沒有回答,猶豫著要不要先離開這裡。畢竟她勢單力薄,又發現這人在翻封天雋的書桌,若是壞人她肯定打不過。
正思忖時,忽然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
淡淡的煙草味道夾雜著一絲酒氣。
不用想,也知道他剛應酬回來。
轉身,封天雋就站在她身後,許是酒喝的有些多,眼底充斥著紅色的血絲,見她堵在書房門口,眉頭緊蹙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沙啞著聲音問:「幹什麼站在這?」
「我」
還沒回答,就被人打斷。
書房裡的人走了出來,見到封天雋,臉上露出喜色:「喲,阿雋啊,怎麼才回來,讓叔叔好等啊!」
封天雋聞聲看過去,見到對方時,臉上迅速劃過一絲不耐,但還是語氣平常的問:「二叔,你怎麼過來了?」
「這不是剛回國嘛,就過來看看你。之前到你市中心的公寓去了一趟,沒見到你人,後來問了傭人才知道你搬到這裡來了。怎麼,市裡的房子又住膩了?跑郊區來多不方便。」
封天雋沒有說話,仍是皺著眉頭。
那人似乎已經習慣封天雋這幅愛理不理的樣子,這時候又將視線放在湛藍身上:「去,給我倒杯冰水來喝。真是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湛藍討厭對方的語氣,所以一動不動。
封天雋自然也沒給他這個二叔面子,直接將湛藍拉到身邊,橫過她肩胛的手臂堅強有力。
「二叔,她可不是傭人。」
「啊?」封宇陽顯得有些吃驚,又打量了下湛藍:「那她是」
「我女人。也是知景園的女主人。二叔來是客人,她自該招呼給你倒杯水,但是您若是使喚她就不必了,就算她依,我也不會依。」
這話雖然說給封宇陽聽,但湛藍聽在耳裡又是另一番滋味。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下巴上長著青色的鬍渣,頭髮凌亂,而那五官仍凌厲帶著睥睨一切的霸氣,鋒利而震盪。
封宇陽臉色微微僵了一僵,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是我唐突了。這位小姐,可不要介意,我們家阿雋還從沒介紹過女朋友給我們,你可是第一個喲。」
湛藍實在笑不出來,稍稍扯了扯嘴角,就算是打過招呼。
回到房裡,封天雋將自己仍在床上。
湛藍到衣櫃前為他找出睡衣,這些日子他一直睡在她這裡,也放了不少日常用品在她的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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