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了……呃,我發現自己真的不是一般的拖沓,哎哎,不廢話了,你們慢慢看,反正我慢慢更就是了,希望大家不要不耐煩,不過起碼比上學期好了,雖然也有點久,可是起碼還偶爾上來更新。反正呢,就是先把第一卷完結了。大家一定要等俺,俺會非常想念你們滴。吻別,小鳥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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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的火足足燒了半個時辰,那些從城牆上敗退下來的士卒看著身邊井然有序不斷壓上去彷彿早已等候多時的友軍,他們愣愣的半響回不過神來,直到將官大聲呵斥才飛快的退入後方整修待命。城門一帶現在已經是一片狼藉,滿地的屍首,遍地的鮮血,零星的火苗瀰漫著刺鼻的硝煙,這一切都預示著這次較量之中孰勝孰敗。
盧世傑的輕騎不多,五百騎兵沒有派上多少用場令他多少有些失望,不過雖然只是在城外打了個秋風就遇見了敵軍的騎兵,但在損失幾十騎後引入了數百的敵軍騎兵也算頗有收穫。
喊殺聲已經漸漸小了下去,無人的戰馬悲憫著踐踏在人群裡,守軍士氣正旺,猶如一隻猛虎衝入了還在苟延殘喘的殘兵之中。
很快,燕軍如風捲殘雲一般將餘下不多的敵軍逼到了一處,王守仁看著越來越多的燕軍心知已成死局,但是此時他卻豪氣沖天。
兩百親兵硬生生的從圍困之中一路殺到城門,燕軍一時竟然無人可當。殺了多少燕軍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的手已經揮舞劈砍的沒有了知覺,肩上彷彿壓了千斤重墜,令他每每砍出一劍都會喘不過氣來,很多親兵都因為體力不支而被六七支長槍刺死,他眼中的戰意越來越濃,但他的心也越來越冷,因為他已經無法再突圍出一步了,城門已經被燕軍重新奪回,而此時他也看的了一隊隊從遠方調遣來的燕軍弓箭手。
燕軍的攻勢漸漸減弱了幾分,王守仁的兩百親兵將他圍在中間,雖然此時得以片刻喘息但是卻已經無法改變戰死的結局,燕軍的意圖很明顯,那就是將自己這兩百人密集的圍困在一處,用弓箭射殺。
「眾將士!可曾怕死?!」王守仁看著圍而不攻的燕軍忽然哈哈大笑,那份坦然自若的氣度與那燕軍的嚴峻相比高下立見。
「死有何懼?!我等願隨將軍戰死!」兩百親兵原本已經面如死灰,此時精神一振,都忍住了那沉重的疲憊與酸痛,牢牢的抓緊了沾滿鮮血早已經卷刃了的兵器,早已嘶啞的聲音響徹天地。
「好!你們看!那些就是燕軍的弓箭手,我王守仁從來不是怕死之人,但卻永遠不會坐以待斃!諸位可願隨我背水一戰,多殺幾個燕人!」他指著那從四面八方調來的弓箭手,身軀蒼勁挺拔的如那千年不變的青松。
「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殺!」
「殺!」
燕軍的槍矛無情的迎了上去,兩百大昭國的將士悍不畏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餓狼般凶狠的煞氣,他們眼睛都不眨的用自己的身軀迎上了槍尖,霎時間血隱狂湧,可那劇痛卻更加激發出他們的凶性!在那尖槍刺穿他們身軀的瞬間他們也將手中的刀劍砍在了敵軍的身上!這種從骨子裡散發而出的凶煞讓燕軍驚駭不已,一時間竟然引起了片刻的騷亂。刀鈍刃乏的兩百人只在眨眼之間就已經死傷了數十人,他們毫不猶豫的跨過同伴的身軀,用那卷刃的刀口割開了敵軍血肉,刺穿他們的身軀,硬生生的廝殺出一條血路。
燕軍不敢隨意放箭,面對這百餘凶悍的敵軍居然節節敗退,直到孫雄親自領兵壓前這才穩住了敵軍,他冷冷的看著股敵人一個個倒下,人流被自己的士兵層層剝去,現在他們已經只剩下了百餘人。
勇士是值得尊敬的,而王守仁這種身處絕境還能泰然自若殺敵的猛將更是值得敬重,他感歎也感到悲憫,因為這樣一員猛將也終究逃不過一死,恍惚中他竟然想要勸降,可是這種人會降嗎?他毫不懷疑,就憑著自己身上這身鎧甲王守仁就會不計一切的殺死自己。
王守仁的動作已經徹底打亂了他原本的打算,現在那些弓箭手已經毫無用處,相反,王守仁卻正是朝著弓箭營殺去。
孫雄輕歎一聲,「傳令!讓弓箭營退開,讓刀盾手上去!」
「是!」
弓箭手還沒來得及布好陣就接到了孫雄的軍令,弓箭營的將領氣的破口大罵,「直娘賊的!老子才調兵過來就得走,真他娘的掃興!都愣著幹什麼!耳朵都他娘的聾了嗎!撤軍!」他留戀的看了一眼前面還在激鬥的地方,狠狠的摔了一下拳頭不甘心的朝一邊早已經嚇得低下頭去的副將吼道。
「是!後退五百步!原地待命!」
他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氣憤的罵道,「直娘賊的!來的時候慢吞吞,說道撤軍就跑的比兔子還快!真他娘的一群窩囊廢!」
那副將聽了一時哭笑不得,因為他們來的時候可比現在撤軍快多了,只是不知道自家將軍的眼睛究竟出了什麼毛病,當然他是不敢在這種當口去找晦氣的,所以也只是苦著臉不敢接話。
刀盾手一上來王守仁的百餘人立馬就抵擋不住了,一會兒功夫就死傷一半,王守仁不得不聚攏殘軍,步步為營,粗略一看身邊已經不足五十人,而且人人帶傷氣喘如牛,顯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只是那一絲絲微不足道的信念維持著他們繼續站立的姿勢。而就是這一會兒功夫,燕軍的刀盾手就已經將他這數十人團團圍住。
「對面敵將!報上名來!」王守仁疲憊的支撐著身子忽然看到了那敵軍之中的一個將領,提起一口氣大聲的喊道。就是死,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更不能死在無名之輩手中!
孫雄微微一愣,立馬大聲回應,「我乃大燕安定偏將孫雄是也!汝等還不放下兵器歸降,如若不然只有死路一條!」他還是忍不住出言招降。
王守仁哈哈大笑,臉上滿是傲色,忽然斂笑冷言道,「我王守仁從來只知道忠義二字卻不知道降是字!」
「誓死不降!」數十親兵也是咬牙吼道。
孫雄並不感到意外,相反,他卻因為大昭國有如此精兵強將而感到一絲羨慕。
「鼠輩!可敢於我一戰!」王守仁心知自己今日已經難逃一死,乾脆向孫雄發起挑戰,如果孫雄來應戰固然是好,那樣他就可以在死前多殺一個敵將,而且貌似這個敵將還不小。如果孫雄不肯應戰,那麼自然會讓敵軍士氣大減,想想現在自己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敵軍的包圍時一圈又一圈,自己卻區區只有數十人,而且個個身帶重傷已經明顯體力不支,對方若還是不敢應戰自然就是一個怯戰之將,這樣自己也可以在死前嘲笑一番,壓他一頭。
孫雄心中清楚,但是這些手下的將士們卻明白啊!
孫雄的副將已經滿眼怒火,他出列一報雙拳,「將軍!末將願與他一戰!」
孫雄正想說話卻聽到傳令兵的聲音。
「孫將軍何在!傳盧將軍軍令!」
「本將在此!」孫雄急忙應道。
「孫將軍,盧將軍有令,若敵將挑戰不可理會,直接取其人頭來見!」
孫雄與副將對視一眼,「知道了,你去吧。」待傳令兵告辭,他才無奈的輕歎一聲,接著下令,「傳我軍令,速取敵將首級。」
城門開始緩緩的閉合,那些刀盾手有序的讓出了空位給長矛手走了進來,而這個時候卻忽然又聽到了擂鼓聲,孫雄頓時大驚失色,難道是敵軍去而復返了?!
城門彭!的一聲巨響,接著一條抱手粗的沖木撞了進來,衝殺進來的敵軍驗證了他的猜想,然而隨後殺進的騎兵卻讓孫雄又驚又怕,敵軍居然將沖木用繩索綁住,然後利用騎兵的衝勢來撞門!
「快!你速速令五千兵抵擋敵軍!」孫雄急忙對的愣住的副將吩咐道,那副將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然後猛地打了個冷顫,「末將這就前去!你!你!速速率兵隨我殺敵!」他匆匆點了兩支人馬,料想到現在的情況背後已經是一陣冷汗。
數萬兵馬在方纔已經損失萬餘,安定總共有五千弓箭手,如今已經折損一千餘,在城門不過五百弓箭手,如果敵軍用騎兵衝前,城門如何守的住?而還有三千多弓箭手有一千在盧世傑手中,還有一千被身邊的兵馬阻擋在了身後,根本無法穿過去救援,到時候若是敵軍騎兵殺過來,必然會損失慘重,但是隨後而至的步卒卻因為先前那一把大火而懷恨不已,接著這股恨意他們必然報仇心切,自己這些兵馬都窩在一處,若說平原交戰燕國出了懼怕他們的騎兵還真是無所畏懼,可是到了如此狹窄的城中,地方的每一個將士都可以以一敵二甚至是以一敵三!而現在所有的弓箭手都在外圍,根本無法實施有效的救援,如果給敵軍衝殺進城,後果不堪設想!這究竟孰勝孰敗還猶未可知呢!只怕到時候是引狼入室了!
盧世傑遠遠的看著,瞇著眼笑而不語,「傳令,騎兵上馬,殺敵!」
「是!」
燕軍的騎兵很快就迎了上來,可是他們手中抓的卻不是刀劍,而是一串帶著鐵刺的流星錘!那流星錘被長長的鐵索串在一起由兩個騎兵各持一頭甩起來的力道何其驚人,狹窄的道路雖然不便轉向但卻能更好的發揮它的殺傷力讓敵軍無所遁形,避無可避!
小股的燕軍敗退早就在盧世傑的意料之中,而敵軍的去而復返也早早的落入了他的算計,雖然敵軍用騎兵攻城卻是出乎他所料,但是一想城牆上空空如也他也馬上釋然了,滾燙的城牆上根本無法留人,所以他也不擔心敵軍會再度爬上來。
敵軍果然傷亡慘重,可是這個時候王守仁卻看到了希望,因為面前的許多燕軍已經滿目驚恐,巴巴的總想轉身禦敵,顯然已經無心於自己等人糾纏。
孫雄已經發現了不妙,他手上這些軍士可只有一半是屬於一萬臨危不亂的,可是如今那他們也被那些新兵帶動的惶恐不安起來,雖然他已經大聲呵斥,但那不遠處傳來的聲聲慘叫還是考驗著這些將是的承受力。
「快!殺了呃他們!」孫雄已經顧及不到許多了,眼前這數十個敵軍很可能會鬧出不可預測的變故來!
步步逼近的長矛手放慢了步子面面相視起來,王守仁身邊的親兵目光一亮,霎時間疲憊之色一掃而空,悲壯的表情煙消雲散,他們立即恢復到了以往的精神抖擻,王守仁眼珠一轉,忽然放聲大笑,一指燕軍身後大聲喊道,「援軍來啦!」
此言一出孫雄頓時大叫不好,可是一個個士卒已經轉身來看了,一下子就亂成了一團,王守仁這數十人乘機殺出,居然愈戰愈勇!
孫雄已經知道事不可為,連忙命令士卒放這數十敵軍出去,然後穩住了騷亂頻頻下令。
王守仁殺出重圍已經有些神志不清,身邊的親兵也已經只剩下十幾個了,一個親兵在亂軍之中奪下了一匹馬,飛快的將韁繩塞到他的手裡。
「將軍快走!我等願為將軍抵擋片刻!你們!快帶將軍出城!」那個親兵說完就地撿起了一把刀,頭也不回的朝著敵軍殺去。親兵胸腔中一片烈火,他自作主張了一次,而這一次王守仁卻沒有拒絕的機會了,十餘個親兵一身是血,不斷的在燕軍的圍攻下死傷,王守仁已經淚流滿面。
「各位珍重!」
「將軍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看著身邊另外五個奪到了戰馬親兵,還是咬牙掉轉馬頭揮淚而去,在馬蹄奔起的那一霎那,他聽到了身後一聲聲的慘叫。
「將軍快走!啊!我和你們拼了!」
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王守仁紅著眼,咬緊牙關猛的一拉韁繩,手中的長槍將兩個燕軍瞬間刺穿,他看也不看猛地一甩,就將屍體丟在了人群之中。
戰馬橫衝直撞,終於殺到了城門前,而他的身邊已經只剩下了兩個親兵,這個時候燕軍的兩個輕騎甩著流星錘朝他們衝來,一個親兵大吼一聲提著鋼刀就迎了上去。
「將軍珍重!啊!燕狗!爺爺來也!」
「將軍快走!」另一個親兵雙眼赤紅的砍翻了一個落單的燕軍扯著喉嚨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啊!駕!」王守仁怒吼一聲,但是胸中的怒火卻越燃越凶。
那名親兵在流星錘甩來的時候忽然從馬背上跳起來然後奮不顧身的抱住了那流星錘,同時狠狠的拋出了手中的刀,彭!的一聲悶響,他毫無懸念的被流星錘砸中,而那刀只是砍中敵軍輕騎的一道殘影然後深深的鑲在了牆上,輕騎的身形被微微一阻,然後他們發現那個敵軍沒有如同先前一般飛出去或者落地,而是依舊死死抱住流星錘,他們齊齊轉了個彎,試圖將這個「牛皮糖」從原本就已經沉重的流星錘上甩下來,但是卻只是在地面上拖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王守仁終於衝殺出了城門,而當援軍接應他時他卻忽然覺得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身邊只剩下了一名親兵,他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一隊隊來去的兵馬,然後漸漸的陷入了黑暗,一頭從馬背上重重的載下來。
秋裴仲看著激戰的城門,並沒有再等到其他生還的將士,看著那城門成批成批衝來的弓箭手他揮手下令撤軍。
「將軍!請將軍給我一口好刀!我要回去與弟兄們團聚!」那名倖存的親兵忍者淚跪倒在他的面前,目中滿是蕭條。
秋裴仲眉頭一皺,但是一觸到那毫無生氣悲痛無比的眼神那正要脫口的呵斥就被生生卡在了喉嚨。他身邊的將領們也是全都低下了頭去,說來也可笑,他們堂堂將軍居然不敢與這個親兵對視,那是對生的漠視,是對兄弟的悲慼!
「你可知你此時一去便是有去無返?王將軍此時命在垂危,你身為他的親兵卻如此輕生,豈非是墮了王將軍的臉面!我現在馬上命令你,速去照顧王將軍!」說罷他下了馬,然後朝安定跪了下去,在眾位將領的驚呼中重重的磕上三個響頭,「安定城!我秋裴仲誓要你們血債血還!」說罷翻身上馬,率先而去,一時間眾將都對這個不苟言笑的將軍心服口服。
那名親兵看著大軍撤退,呆呆的跪在那裡眼中還是方才秋裴仲的三個響頭,忽然他轉身朝著安定連磕二十個頭,然後抹去眼淚翻身上馬,眸中是堅定的復仇信念。
安定城!我定要你們血債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