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經大亮,崖底迷著大霧,略感寒冷,鳥兒們「唧唧喳喳」的鬧著,卻也無法打擾蕭洛的好夢。
只見蕭洛側著身子縮成一團,雙目緊閉著,長長地睫毛輕輕的顫抖著,一張小嘴微微張著,亮晶晶的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浸濕了一片枕巾。她吐氣如蘭,如一隻正在甜睡的兔子般惹人喜愛。
蕭遠看見蕭洛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蕭丫頭!起床了!該練功了!快些起床,再不起床可要打**了。」
蕭洛依舊沉睡,但是卻砸吧了一下嘴,口中嘟囔著什麼。蕭遠見了玩心大起,將蕭洛的粉鼻捏住,不一會兒,就見她悠悠的轉醒,手臂一揮,打開那只惡爪,嘟嚷道,「好師父,你就再讓我睡會兒吧,唔……就一會兒。」轉了個身,將背影留給了蕭遠。
「這天都亮了,在不練功就過了時辰了,好了--快起來,練完功再回來接著睡。怎生還不起?我可數一二三了啊。」
「一!」蕭洛毫無反應。
「二!」蕭洛依舊,不過卻動了動身子,似乎是想說明自己已經醒了。
「三!」「啪!」蕭遠的大手毫不留情的與蕭洛的**來了個親密接觸。
「啊!」蕭洛驚叫一聲,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捂著嬌嫩的**不停地擦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含著委屈的淚花,臉頰上一片紅雲,也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氣惱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小嘴高高的撅起,顯然對蕭遠的做法十分不滿。
「快起床練功了。」蕭遠見她已經清醒,便拋下一句,出了大門。
「氣死我了!為老不尊!無理取鬧!蠻不講理!十惡不赦!可惡可惡可惡!總是來這招,唔--好痛啊--」蕭洛一邊數落著蕭遠的不講情面,一邊悶悶不樂的起床梳洗起來。
一場雨水過後就是大晴天,這話一點兒也不假,昨天還是風雨交加今天卻根本就看不出來,只有風和日麗,片片白雲。
蕭洛已經十一歲了,她站在阿一阿二阿三中間,風吹動了她的髮絲,「你們要全力攻過來聽到沒有,要是誰不盡全力,我就叫他吃十天的素!」交待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的味道,但是怎麼聽都覺得有些……好笑。
似乎還有些擔心它們會不盡全力,於是就在後面加了一句,「要是你們打中了我就給你們烤魚吃!」小指頭輕輕的點著,臉上掛著俏皮的笑,真是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阿三就已經撲了上來,沒有吼叫,沒有虛招,就這樣直直的撲了過來,蕭洛心中一驚,慌慌張張的險險避開了這一撲,可是還沒等她站穩身形,阿一阿二便緊接著撲了上來,氣的蕭洛恨恨的叫道,「居然敢耍賴!真是可惡!」
說話間,她便向右一躍,躲過了這次合打擊,「不許這樣!你們以多欺少!」眼看自己完全處於劣勢,急忙不依不饒的嚷了起來。
正在她分神之際。阿三又衝了上來,一爪向她伸來,蕭洛忙不迭抬起一腳,快速的閃了開去,可阿三窮追不捨,又是一個猛撲,蕭洛只好咬著牙迎了上去,抬起手臂輕輕一擋,另一隻手迅速的抓住了它的前爪,可還未等她抓緊,阿三就一甩鞭子似的尾巴,狠狠的抽在了她的手腕上。
蕭洛吃痛,眼角含起了淚花,心中一陣氣憤,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雙手成掌,不退返進,在阿三兩頰拍了一拍,便將它拍了個七葷八素,一時也分不清東南西北,狼狽的滾落到地上。
心中正沾沾自喜,卻聽見身後一聲低吼,阿二也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後撲了上來,蕭洛心中一緊,一躍而起在空中漂亮的轉過身來,飛快的化掌為指,左手向它的眉心點去,右手則向它的下顎點去。可是阿二的前臂比之雙臂要長上許多,依照如此下去必然是不等蕭洛得手便會被那雙爪撲到。
眼看就要被撲中,蕭洛卻突然變招!
左手轉向那爪拐點去,身子更是側直起來,肩頭一挺,右手猛地衝向了下顎,這一下子便令阿二的雙爪失去了準頭,連身軀也不穩起來。雙指終於點上了阿二下顎,一使勁,只是向上一抬,便見阿二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任之倒翻回去。
這時正是蕭洛招盡之時,再加上欣喜大意,根本沒有發覺阿一的異常,它距離蕭洛只有四步之遙!
一直未動的它終於動了起來,雙腿使足了勁,飛撲向蕭洛的雙肩,只聽見驚呼一聲,蕭洛已被阿一壓住了雙肩,仰面倒在了地上,接著對著她的臉蛋就是一通亂舔。
「不算不算!這次不算!阿一!不許舔!快給我停,嘻嘻……別,別。」蕭洛極力的躲開阿一的舌頭,然後飛快的站立起來,也不顧身上的塵土草屑,耍起賴來,「不算不算!總之不算!開始我都沒有準備好你們就來了,而且我也沒讓你們一起上,還有!我都不敢用全力,怕上了你們,你們自己說是不是,我都手下留情了,否則才不會輸給你們,哎呀!阿二阿三!別咬我衣服,不許扯!快停下!好吧好吧,我給你們烤魚總好了吧!還不鬆口?!」
看著三隻豹子舔了舔嘴,蕭洛是又好氣又好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好了!要吃烤魚的自己去抓!要是誰最後回來就讓它少吃兩條!」話音未落,它們竄了出去,賽跑似的跑遠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要是你們以後都變成了肥豬看我不烤了你們!」蕭洛遠遠的笑罵了一句,這才拍拍身上的髒東西,可惜根本拍不乾淨,眉頭微微一皺,最終還是放棄了。
回到房裡,帶上一身乾淨的衣物,去美美的洗了個澡將一干髒了的衣物順手泡在了水裡,轉而回去。
遠遠的看見阿一飛奔而來,蕭洛以為它又要撲來舔舐,連忙一個側身,卻見阿一一口咬住了她的褲腿,一個勁兒的拖著。
「怎麼了?阿一,你要帶我去哪?」
阿一鬆開口,朝一個方向吼了吼,顯得十分焦躁不安的樣子,然後也不顧蕭洛追沒追上來,飛竄出去。
「等等我!慢些!」蕭洛急忙施展輕功追趕上去,不過多久,她就氣喘吁吁起來,一身香汗淋漓使衣物緊緊的貼在肉上,十分難受。理開被汗水粘住的劉海,不由得在心中抱怨著剛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不遠處已經可以聽到野獸撕咬打鬥的聲響,蕭洛加快了速度,小心翼翼的躍上一棵樹上,居高臨下。
當看清情況時,她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一頭肥頭大耳,身長兩米多,高有一米多的大野豬正紅著眼睛,刨蹄喘氣,甩著巨大的頭顱,而更可怕的是那對又粗又長,尖銳無比額獠牙!
它們怎麼會惹上這頭野豬呢?蕭洛奇怪的想著,但是很快她就直接忽視了這個問題,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這個麻煩。
阿二阿三正在稍遠處,低吼著圍著它打轉,阿一的的歸來令野豬更加的暴躁不安起來,它狠狠地刨了一下蹄子,怒吼一聲,直直的朝最近的阿二衝了過去。
阿二轉身就跑,避其鋒芒,不敢應戰。
野豬見一擊不中,更加氣憤,一邊作勢衝刺,一邊用叫聲威懾著敵人。
蕭洛小心的從懷裡掏出針包,抽出五根金針,等待著野豬將**位暴露在眼前。
阿一阿二阿三將兇猛發狂的野豬圍在中間,敵來我逃,另外兩隻便作勢要從背後偷襲,令野豬不敢窮追,敵逃我追,讓野豬留在視線範圍之內,從而只需一鼓作氣就能撲咬,隨時準備致命一擊,這也令野豬更加得惶恐不安。
「咿喲~咿喲~」野豬急躁的就地打著轉,防止被偷襲的可能,它急於求戰卻沒有如願。
就是現在!
野豬的天靈**已經朝著蕭洛所在的方向袒露出來,金針疾如金光一閃,五根金針已經有大半沒入了天靈**和頭部的幾個死**之中,含有內力的金針勢不可擋,但是卻並沒有蕭洛如願的那般死去,反而因為金針的刺激而更加狂暴,也令它失去了本就不多的理智!
蕭洛氣惱的咬了咬牙,第一次後悔起金針的小巧輕便,也後悔起為什麼不帶上毒藥。小巧的金針必然是無法如利劍般勢大力沉,也因此而注定了無法貫穿野豬的頭骨,如果五根齊衝一點的話興許還有擊殺的可能,但是野豬的瘋狂,已經將擋在眼前的一切東西給破壞了,根本不可能再給蕭洛第二次施展的機會!
樹木被衝撞的一顆顆倒下,它死死地追著阿二不放,連身後阿一阿三的偷襲也絲毫不顧。
那厚厚的脂肪很好的保護了野豬,那些傷口看似觸目驚心,其實對於皮堅肉厚的成年野豬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大礙,這些傷口甚至連血液都沒有流出多少。
蕭洛已經換了好幾棵樹,她緊緊的跟著那口流白涎,雙目赤紅,氣喘如牛,不斷地橫衝直撞的野豬,時不時的用金針刺入它的關節和大**,希望能阻擋它行動,但是這些除了令野豬更加凶悍狂暴之外別無用處,不得已,只好放棄。
阿二已經快要不行了,它飛快的爬上一棵樹,可是暴怒的野豬比它更快!
大樹被這一衝撞的直發顫,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直教人擔心它會不會突然翻到,布了前幾棵樹的後塵。
阿三一個踉蹌,爪子頓時一滑,就落了下來,野豬興奮地吼叫了一聲,就向地上還沒來得及翻身的阿二頂去,阿三一個飛撲,爪子深深地陷入了野豬的皮肉之中,大口也已經探向了它的喉嚨。
但是尖銳的牙齒沒能咬斷野豬那在粗粗的脖子之下的咽喉,只是留下了一個血淋淋得傷口,野豬吃痛之下將阿三往地上狠狠地一甩,阿三的爪子又劃開了它的皮肉,留下一道道長長的傷口,但是卻只滲出一點細細的血絲。
「咿喲!咿喲!」野豬重重的噴著鼻息,顯得格外凶悍可怕。
野豬暴怒之下捨開了阿二反身朝阿三衝去。
蕭洛心中一驚,急忙撩了下去甩手一擲,金針便狠狠地刺入了野豬的瞳仁之中。
它痛苦的大吼一聲,頭勢不減,那獠牙便刺入了阿三的腹裡,鮮血染紅了那慘白的獠牙,只剩下阿三痛苦的嘶吼和扭打的身軀。
阿一終於等不住撲了上去,野豬渾然不覺,只是死命的將獠牙送入阿三的軀體之內。
蕭洛驚呼一聲,飛身衝了上去,雙拳上聚滿了內力,朝著野豬的脊樑狠狠地打了下去!這一拳力道之大竟連她都覺得指骨生疼,就如同骨頭碎裂了一般。
「咯!」的一聲,她欣喜的發現那脊骨已經受不住她的全力一擊而斷裂了,頓時心中大喜過望,無意的放鬆了警惕。
若這一擊是打在人身上,那人自然是無法反擊了,可這一拳偏偏是打在了沒有理智的野獸身上,本性使然這只野豬絕不會束手就擒,而野獸的臨死反撲也必然會激烈異常。
「咿喲--」野豬的確並沒有就此倒下,它發瘋似的將阿一摔下身企業,毫不留情的踩踏在它的身上,而它更是扭過頭來張開巨口就朝蕭洛要來。
蕭洛頓時大驚失色,耳畔那阿一的吼叫也沒能喚醒已經被此情此景嚇呆了的她,眼下哪裡還躲得開去?只能睜大著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那張可怕地大嘴咬來,腦中一片空白,一時間竟是失神了。
只聽到阿二竭力的嘶吼一聲,毫不畏懼,那矯健的身軀竟已不知何時抱住了野豬的頭,而那野豬勢在必得的臨死反撲也只是咬斷了阿二的一隻前爪,並沒有傷害到蕭洛分毫。
蕭洛猛地渾身一顫,可是還不等她回過神來,那野豬已經將阿二重重的甩了出去,繼續朝蕭洛咬來。
那流著鮮血的雙目,那恐怖的獠牙,還有那地獄中傳來的吼聲和可怕地大嘴,蕭洛一陣心慌,可是身子卻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映!
「畜牲爾敢!!」一聲雷霆暴喝頓時令蕭洛清醒過來,她慌忙一個側身,險險的避開了那凶險萬分的一口。
「光!」的一聲,只見蕭遠飛身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劍拋擲飛刺過來,鋒利的劍穿透了野豬那堅固的頭骨,飛濺出一片紅白之物,牢牢地將它釘死在地上。
「咿喲--」野豬高傲的身子終於轟然倒下了,無力的怒吼一聲便再也沒有了聲響。
蕭洛還呆在一旁,受驚的身子軟到在地,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雙目失神的看著已經死去的野豬,小嘴張著,一時間竟忘了呼吸。
蕭遠一把將蕭洛抱在懷裡,輕聲安慰道,「好了好了,過去了,都過去了,不用害怕了,看,師父已經把它殺了,別害怕了。」
蕭洛打了個哆嗦,這才「哇!」的一聲撲在蕭遠的胸前哭了起來,小小的肩頭不住的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抱住蕭遠,怎生得也不鬆開。那一刻她真是嚇壞了,這一哭,也算是恢復了一些血色,直到洛銘趕來,點了她的睡**,這才沉沉的睡去。
眉頭緊鎖,臉掛淚痕,這副模樣著實令人擔心,好在蕭遠恰巧有事尋找蕭洛,見到那些斷裂的樹木,和血痕發覺不對,這才一路搜尋過來,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當晚喝了些安神的湯藥,第二天蕭洛便很快的恢復過來,只不過每當想起來,還是一陣心有餘悸,後怕不已。
但是也因此讓她瞭解到有時候劍與毒藥確實要比拳腳金針來的厲害許多,也明白了人與野獸要害的區別,以及本身的諸多不足,這場有驚無險之後也算是令二老對蕭洛欣慰放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