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遙眼底閃過柔和的精光,勾唇,「既然是你的為何不過來取?」
她還是這麼不長進,只需要他隨口誇一誇她,她就高興得忘乎所以了。舒殘顎副
水瀲星囧了囧臉,她發現,他揚起的那抹笑弧很刺眼,她好像落入了某只大狐狸的蜜語陷阱裡。
「取就取!」
水瀲星故作自然的呶呶嘴,想要撐起身子翻身落地,倏然,一抹身影飛踏而起,驚鴻而來,攬住了她的腰肢,帶著她旋轉降落謇。
冷風驟起,她本能的抓住他的胸膛衣襟,將臉更加偎進他的胸膛,專屬於他身上淡淡好聞的龍涎香吹送入鼻,熟悉的過往見縫扎針的鑽入腦海,一遍遍提醒他們有著怎樣的過去。
明明只是一小陣不見,彷彿隔了幾個世紀那麼綿長。
望穿秋水般的四目交接,各自的身影清晰的映照在彼此的眼瞳裡,都有傾不盡的思念著。
只是,他們都不願承認。
「畫像,還我!」
好半響,水瀲星事先回過神來,她伸手要拿他手裡的畫像,哪知他的手突然往後一縮,害得她隨著他的身形移動全數傾倒在他身上,若不是他手快的攬住了她的腰肢,只怕她已經把他給撲倒在地了。
「這畫像,畫的是誰?」蕭鳳遙的左手霸道的攬著她的纖腰不放,右手將畫像舉到她眼前,沉聲問道。
答案,早已再明顯不過,那眉間一點硃砂已經告訴他畫像上畫的是誰了,只是,他難得的不死心,非要從她嘴裡得到證實才知何為殘忍。
「反正畫的不會是你!」水瀲星突然跳起來伸手去抓畫像,蕭鳳遙聽了她的回答,滿臉不悅,執意不放手。
兩邊拉扯,結果就是,嘶啦一聲,畫像隨即被分成兩半。
水瀲星傻愣愣的看著各自拿在手中的一半畫像,這是她努力了這麼多天的成果,這是她費了好多心神才畫得這般幾分像,怎麼可以就這麼報廢了?
「人都已在你身邊,何須再畫?」蕭鳳遙冷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他指的是皇叔,她不是一直都與皇叔在一塊嗎?又何須再畫這畫像來睹物思人?
水瀲星氣得鼓起腮幫子瞪他,一把抓過了他手裡的另外一半畫像,「你懂個屁!現在在身邊,以後就不會在了!你這個蚊蛋!!」
誰要他在身邊了,她才不稀罕呢!
「皇叔那麼溫雅的人,不會太喜歡你說這種不雅的話。」蕭鳳遙搖頭輕笑,他的笑更是氣煞了水瀲星。
她說話粗俗關蕭御琛神馬事!他幹嘛表現出一副以好心人的身份勸告的模樣,真是欠扁!
「等等!」水瀲星發現自己一直糾結在無關緊要的事上,反而把重要的給忽略了。
「你還叫他皇叔?」怎麼可能?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偉大了,她怎麼不知道?
對於一個叛國的佞臣,不應該再施以這般禮遇吧?何況,蕭御琛還先後奪了他好多個城池,現在早就佔據東陵為一方之王了,只差沒正式登基,昭告天下。
「不然,你教朕如何叫他?」蕭鳳遙靠近她一步,俯首,抬手撫上她柔軟的髮絲,她身上的馨香彷彿可以令他安神。
「唔……你別靠我那麼近!」灼熱的呼吸從頭頂撲灑下來,這對水瀲星來說一點都不熟悉,他想要跟她調.情。
「你害怕朕的靠近嗎?告訴朕,你在害怕什麼,嗯?」蕭鳳遙抓住了她的皓腕,將她拉得更貼近自己。
水瀲星懵了,她抬眸看著他,是啊,她在害怕什麼?有什麼可害怕的?她愛他是事實,他不愛她也是事實。
而今在他面前表現出害怕只不過是向他證明自己的卑微,她不要!
「誰說我害怕了!」她深吸一口氣,倔強的抬起下頜直視他。
她可以軟弱,但是不可以在他面前!那樣,太太太不恥了!
「不害怕嗎?」蕭鳳遙勾唇邪笑了聲,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俯首,一點點,一點點的靠近,也一點點瓦解水瀲星努力維持的鎮定。
「蕭鳳遙,你別太過唔……」
話未完,溫熱軟嫩的薄唇已經緊貼上來,封住了她欲要叫囂的小嘴,她整個身子頓時僵住,瞠大雙目,任他的長舌如入無人之境的掠奪。
輕輕吮了吮她的上下唇,看著濕亮紅艷的櫻唇,他眼底劃過滿意的流光,漂亮的食指似有若無的摩裟在上面,低沉沙啞的笑,「朕就過分了又如何,真是久違的味道,可惜,好似少了些什麼。」
「蚊蛋!你夠狂的啊!」水瀲星抬手就要賞他一個巴掌,他突然快如閃電的出手將她的攔截在了半空中,勾出迷惑人心的笑弧,「朕知道少什麼了。」
說罷,他拉著她的手往他腰間一放,令一手再次支起她的下頜,以迅雷不及而的速度吻上早已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
水瀲星像墜入炸鍋的鮮蝦,又紅又急的掙扎,無奈,他已經利用他高大的身軀的優勢將她鉗制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他變態的還輕咬她的嫩唇,疼得她要反咬回去,殊不知,自己又掉入某人的另一個誘惑的陷阱裡了。
蕭鳳遙享受著她的『報復』,有意無意的躲避著她的追捕,這就是他剛才說的少了的東西,沒錯,少了她的回應,少了她的熱情!
你追我趕的吻戲太累,水瀲星歇菜在他懷裡,而他享受著征服成功後的美味,戀戀不捨的含著她的兩瓣紅唇輾轉反側的輕吻。
等水瀲星從酥酥軟軟的激情蕩漾中回過魂來時,某人分外炙熱的視線正落在她高聳的酥胸前,即便隔著幾層衣物,她彷彿早以被他的目光調戲好久了。
「你想吃回頭草,也要看姐姐我樂不樂意!」水瀲星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開了他,緊抓著微微凌亂的衣襟,再整了整轉了向的裘襖披風。
看到吃不到,蕭鳳遙施施然的抹抹唇,輕彈了彈金絲繡邊的衣襟,「正好,朕偏愛吃不到的回頭草。」
水瀲星囧了,這世上有些男人總是到手的不懂得珍惜,總是在失去了以後才想要重新擁有。
顯然,蕭鳳遙不是這一類的,不過也沒差,差別在於他比這一類更加進化了一些。
前面小賤,中間更賤,後面更更賤了!
從頭到尾都表現得霸道狂妄,好像天下女人非他不歡!
「也正好,姐不是你吃不起的回頭草!」水瀲星不服輸的頂回去。
看著這張俊美絕倫的臉龐,看著這雙深邃如井的黑瞳,看著那欠扁的似有若無的笑弧,她知道,再怎麼嘴硬,也騙不了自己,她真的想他,好想,好想,想得每天都打嗝了。
蕭鳳遙讀懂了她眼底的思念,大步上前,伸臂將她納入懷中,用力的,緊緊的擁著她,只是靜靜的擁著,枕在她的發間,暗暗傾訴思念。
「蚊蛋!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傷害別人,但是別人絕不能傷害我!我可以無情的轉身離開,可是我也不容許別人比我先絕情!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君子,你到底有沒有聽說過好男不跟女鬥啊!」
水瀲星崩潰的在他懷裡撕心裂肺,又踢又打。蕭鳳遙只是更加擁緊了她,隨她肆意咆哮。
她說了這麼多,無非是說她可以傷害他,但是他絕不可以傷害她,她可以無情的離開他,但是他不可以無情的推開她。
真是自私又欠打的女人!
「星兒,最後一次,咱們就來看看誰先無情。」蕭鳳遙在她耳畔沉重了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放開了她,眼底帶著耐人尋味的光芒。
水瀲星吸了吸鼻子,抹了抹濕了眼眶的淚,不知不解的怔忡著。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自認為自己的智商已經是上等了,可是,她怎麼好像聽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才多久沒見,你腦袋就這般不中用了。」蕭鳳遙低笑,輕摁了她的腦門,道,「慢慢猜。」
水瀲星驚奇的發現,他這一次沒有過去那般偏執,好像還很愛笑,也無半點生氣,彷彿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管過程變得千折百轉,最終,結局還是會在他手上。
「星兒,朕這一次走之後,你可會想朕?」蕭鳳遙的指背反覆摩裟在她的雪頸上,他是陽剛之軀,就算天氣已經轉冷,依舊是體溫如常,不像她,十指冰涼。
水瀲星呆愣著,心裡又一再訝異,他的話不是應該說:「星兒,走吧,隨朕回宮!」嗎?
為什麼是他這一次走後,可會想他?
這不太像他會說的話啊!
「蕭鳳遙,你低頭!」她懷疑的對他招手。
蕭鳳遙先是一愣,而後乖乖俯首,一雙小手在他臉上輕擰了下,痛得他微微蹙眉,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應該高興,在你離開後,朕,好像學會了何為溫柔。」他包裹住一雙柔荑,揚唇。
這溫柔,為什麼讓她覺得很心酸?
笨蛋!她早就承認他溫柔了呀!他的溫柔只會對她一個人綻放,她早就察覺到了呀!
只是沒想到那時一時的嘴快竟讓他記得那麼深!
如果知道,他內心裡也會這麼較真,她一定不會拿蕭御琛來衡量他!現在,就好像,她曾在他心裡扎上了一根刺!
「是啊,這溫柔是在別的女人身上學來的,在我這小猴子般的身上怎麼可能學得會溫柔呢!」她別開臉,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呵……你啊,還是那麼口是心非。」蕭鳳遙笑了笑,知道她的話並非出自真心,語氣中滿滿的寵溺和包容。
「誰口是心非了!」水瀲星還是彆扭的嘀咕爭辯。
溫熱的大掌再度擭起她的下頜,她看到那雙從來都覺得難懂的黑瞳裡彷彿盛滿了千萬年的溫柔,他俯首,如待世間珍寶般親吻在她的唇上,貼著她的唇說了一句話,這一句話,讓水瀲星覺得比那一句任何女人都想從男人嘴裡聽到的話還要美麗。
他說:「星兒,我會想你!」
這句話就想魔咒罩住了水瀲星,她呆呆的抬手撫著被他親吻過的唇瓣,上面他貼著她的唇傾吐蜜語的酥麻感仿似久久不散。
「星兒,今年的第一場雪馬上就要來了,期待嗎?」蕭鳳遙放開她,抬頭望著清冷的天空,幽幽道。
恰是這一句話震醒了被困在柔情漩渦裡的水瀲星,她如夢初醒,犯花癡的腦袋徹底回歸正軌。
「蕭鳳遙,你知道對不?」她緊張的抓上他的手,問道。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蕭御琛要在今年的第一場雪發動攻勢,兵臨城下。
可他為什麼一直都按兵不動?他廝殺了二十年,以超常的毅力復國成功,對這種事應該可以應付自如才對,為什麼他現在這麼平靜,什麼都不做?
「朕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為這一場雪,朕已經賭了十年。」蕭鳳遙回過頭來,雲淡風輕,仿似只是在談論天氣一樣的語氣。
他看著陷入恐慌的她,又禁不住想要抬手安撫,只是,手舉到一半就停住了,他輕笑,「還是不要了,再碰你朕就走不了了。」
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幾乎沒用,每碰她一次,他就會上癮,會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
蕭鳳遙收回手,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拂袖轉身離開。
「蕭鳳遙!」
走出幾步,身後傳來焦急的腳步聲和呼喊,他停了下來,回過身去,只見她拿著那被撕成兩半的還沒畫完的畫像奔上來。
「我忽然想起,每次都是你送我東西,好像我從來都沒送過什麼給你!」水瀲星剎住腳步,有些遲疑的拿出那張沒畫完的畫像,「這,你要嗎?」
蕭鳳遙目光落在她雙手奉上的畫像上,嘴角扯出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苦笑,伸手拿了過來,拿在手裡卻掐得緊緊的。
水瀲星,畫別的男人的畫像贈予朕,你這是何意呢?
是嫌朕對你太好了嗎?所以你又腳癢的想要挑戰朕的底線了是不?
「看你收得這麼勉強,還是不要好了!」水瀲星看到幾乎快被他抓穿了的畫像,開始反悔了。
這畫像對他來說垃圾都不如,怎麼可能會喜歡,只是礙於她,不好拒絕而已。
「不!朕,甚是喜歡!」蕭鳳遙舉高手,讓她沒夠著,短短幾個字眼,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
「噢!」知道這已經是他好脾氣的極限,水瀲星乖乖的不再發難,否則難倒的是自己。
「丫頭!」
站在蕭鳳遙面前,水瀲星低著頭,腳下畫著圈圈,蕭鳳遙也沒說話,只是想與她靜靜的再多待一會兒,倏然,迴廊那端,響起了好聽的呼喚,也驚醒了兩人最後的美好時光。
蕭鳳遙把那畫像揉成一團收進袖口,迎面,蕭御琛已經應聲而至,身後還跟著幾名家僕打扮的高手護衛。
「丫頭,你怎可以胡亂跑出來,就不怕我擔心?」蕭御琛的目光先是淡淡的掠過蕭鳳遙一眼,而後緊張的落在水瀲星身上,將她轉了個圈,全身上下審視了個遍才安心。
而今,夜承寬的眼線遍佈凌霄城,夜承寬那老賊又一直想要這丫頭的命,他又怎能不謹慎為之呢。
「好啦!我也是情急之下跑出來的,喏!為了找這張廢紙!」水瀲星挽上蕭御琛的手,親暱的搖了搖,而後從自己的廣袖中掏出一團廢紙,攤開給他看,其實,這廢紙是她畫得實在不堪入眼才藏進袖中的,這會,正好派上用場了。
蕭御琛看了眼畫像上輪廓都分不清的人像,禁不住搖頭輕笑,「你啊,準是畫得太難以入眼,生怕別人撿到笑話了去,所以才追跑出來的吧。」
水瀲星如小雞啄米的點頭,如果不是這樣,任何人都會認為她是為了見蕭鳳遙的而跑出來的,那樣,誤會可就大了。
「好了,再點,我都擔心你脖子會疼。」蕭御琛的手放上她細弱的肩膀,旁邊的蕭鳳遙看著心裡窩火不已。
正要走,倏然,咻的一聲,一把利刃橫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嗖嗖……」
接連兩聲,暗中飛竄出兩道身影,分別站在蕭鳳遙兩側,拔劍相對。
「住手!」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一冷一溫,威嚴倒是相似。
「嗨!日月星辰,咱們有些時日不見了喔!」水瀲星愉快的跟他們招手。
就知道這倆娃一定是躲在暗處暗中保護蕭鳳遙。
被點名的日月星辰趕忙把劍收回去,有些心虛的不敢對上水瀲星的雙眼。小虎貓要他們辦的事他們沒辦成啊,哪裡有臉見她,不被她數落一頓才怪。
「流風!」見流風還沒有收劍的打算,蕭御琛溫和的嗓音再添威嚴。
無奈,流風只好聽令,將劍回鞘,讓開了道。他本想,反正這狗皇帝落單了,何不將他擒住,挾天子以令諸侯不是更快,何須等到那一天!
可惜,殿下不允他也沒辦法!
蕭御琛與蕭鳳遙對上眼,各自心思暗揣,只是沒有那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場面發生就是了。
「聽聞鳳臨即將大婚,不介意我到時備上薄禮吧?」蕭御琛率先開口。
「你曾是鳳臨最尊敬的皇叔,而今又是西擎國身份顯赫的太子,朕實在找不出有何理由不讓你去賀喜。」蕭鳳遙冷冷道。
蕭御琛點點頭,沒再多說。
蕭鳳遙的目光流轉在水瀲星身上好半響,便帶著日月星辰離去了。
「丫頭!丫頭!」
蕭御琛接連喚了幾聲,水瀲星才從那離去的背影中回過神來。她尷尬的嬉笑,「咱們回去準備要送給鳳臨的結婚禮物吧!」
鳳臨和辛嵐那丫頭終於喜成連理了,她真心的為他高興!
蕭御琛溫柔而笑,「好。」
為她,他心裡的傷口越來越寬了,她可知,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