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命中注定?」說到安逸王,顧舉陡然站起身,猙獰著臉道,「為父從來就不相信什麼命運,為父命你立即將肚子裡的野種打掉!」
「爹!」顧婉婉著急的跺腳,忽然,她心思一轉,附耳上去,在顧舉耳畔悄悄耳語了幾句,顧舉聽完後眼瞳湛亮。
「你說的可當真?」
「爹,女兒還會騙你不成嗎?」顧婉婉用力點頭,「現在你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寶了吧?」
「呵呵……是寶!是寶!」顧舉盯著她平坦的小腹笑得合不攏嘴汊。
如果安逸王真像婉兒所說的那樣已經開始要預備起兵造反了,那他大可以像婉兒說的那樣,暗中幫安逸王登上寶座,日後婉兒肚子裡的孩子一出生必是太子,而他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舅爺了。
「爹,想必您也知道太皇太后歸天了,皇宮上下正在全力緝拿安逸王,爹,您幫幫他吧?」顧婉婉見父親高興不已,趁機開口道。
「他人在哪?」既然婉兒有了他的孩子,而他又有了稱帝的野心,這個忙他自然幫朕。
「爹請跟女兒過來。」顧婉婉放心一笑,起身帶他走進寢殿。
「王爺,出來吧。」顧婉婉輕聲說。
躲在屏風後的蕭御琛走了出來,溫和的眸色瞧見顧舉有了凌厲之色。
「卑職顧舉拜見王爺!」顧舉恭恭敬敬的躬身作揖。
「免禮!」蕭御琛淡淡的應了聲,看向顧婉婉。
顧婉婉明白他眼神裡的意思,眼角閃過一絲心虛,趕忙道,「我已經跟我爹說清楚了,他會帶您離宮。」
蕭御琛只是點點頭,顧舉阿諛奉承的上前,「王爺請放心,卑職一定會讓你安然離開的,待會你……」
雨晨宮裡,正秘密密謀如何逃離這皇宮,而瑤安宮此刻也是燈火通明。被遣回來的水瀲星站不好坐不穩的來回踱步。
「綠袖,外面的情形怎麼樣了?」瞧見綠袖進來,她趕忙抓著她問道。
「娘娘問的是安逸王還是皇上?」
「兩個我都要知道!」
「有關皇上的聽說您離開後妤貴妃與無憂姑娘還有燕太妃她們都到頤和宮見太皇太后了,皇上剛下旨要為太皇太后守靈三日,這三日裡由太傅大人暫管國事。」
夜妤和無憂?
也好,有她們在,他至少心裡有些安慰。只是……他為什麼會讓夜承寬獨攬大權?
「那安逸王呢?」他順利離開皇宮了嗎?
「安逸王自逃離頤和宮後就不見蹤影,想必是已經走了。不過,就在綠袖方才回來的路上正好碰見顧舉大人從雨晨宮了出來,身邊還帶了個家僕。」綠袖把自己出去打聽得到的所見所聞全都一絲不漏的說給她聽。
水瀲星深凝著眉進入沉思。
顧舉居然這時候進宮見顧婉婉,入後宮不是不可以帶任何男人嗎?
難道……那個家僕是蕭御琛所扮?蕭御琛和顧婉婉……
水瀲星忽然想起那一次在馬場好好的馬兒突然在蕭御琛出現後癲狂的事,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顧婉婉看她不爽的從來不是因為蕭鳳遙,而是蕭御琛!難怪那一日她去探望他的時候,看到有一名女子從他房裡出來,看那身姿倒有幾分和顧婉婉相似。
顧舉幫蕭御琛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顧舉是蕭御琛的人嗎?
夜承寬和燕太妃對那皇位虎視耽耽,如今又多了個安逸王,倘若蕭御琛真的執意要造反,那蕭鳳遙豈不是腹背受敵一個人孤立無援?
「綠袖,你去把那日我抱回來的盒子拿過來!」水瀲星忽然想起來太皇太后把盒子交給她之後的交代。
也許,應急錦囊就在當中呢?
綠袖很快去把盒子拿過來了,水瀲星從她手裡接過盒子,而後拿出太皇太后交給她的鑰匙,忐忑的開了鎖。
「綠袖,你去外面替我守著吧。」她打開了一半的盒子看到裡面的東西後突然合了起來,對綠袖道。
儘管綠袖已經是自己人,不過她還是得謹慎為上。
「是,娘娘。」綠袖瞭然的點頭,毫無怨言的走了出去,臨走前還特地看了眼桌上的檀木盒。
門扉關上後,水瀲星這才放心的將盒子打開,盒子裡是一本手札,還有一塊麒麟角玉珮。
水瀲星翻開手札第一頁,上面娟秀的字跡整齊有力,裡面記載的事卻讓她為之大吃一驚。
她對著燭火一字一字往下看,生怕漏了什麼,然而,越看臉色越慘白,好似手札上所記載的事也讓她這個未來人難以承受。
看完了第一頁,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又繼而往下看。
和豐紀年,戰禍連綿,東越王殘暴不仁,胤朝皇帝貪戀美色,令天下百姓民不聊生,那一日,遙兒與御琛一起奪下了東越王的三座城池,這意味著離復國大計又進了一步。
當夜慶功,敏兒央求我讓她出去陪他們一塊喝酒,我見難得那麼高興的日子,一時心軟便應了她,沒想到這一去她一夜未歸,翌日,竟是在御琛的房裡見到了衣衫不整的她,床上那抹落紅早已昭告了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若不是我一時心軟敏兒也也不會被人糟蹋了,而且還是被自己的兄長。
往後的每天她都會從噩夢中醒來,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每況日下,偏偏這時候大夫診斷出敏兒有了身孕,我跟敏兒說這孩子不能留,當夜,敏兒便悄悄離開了,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是十個月後,那是一具冰冷的屍首,懷裡還緊緊抱著嗷嗷待哺的孩子。
敏兒生下孩子就走了,留下了一個連上蒼都不容許存活的孩子。念在敏兒拼了性命也要生下孩子的份上,我把孩子送走了,是生是死全憑他的造化了……
……
水瀲星看到這裡,整顆心都是顫的,雖然手札上只是寥寥幾字,卻可以從中聯想到當年的場景。
原來那個公主叫敏兒,她是個怎樣的女子呢?當年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事實真的像大家所看到的那樣,是蕭御琛強暴了敏兒公主嗎?
「娘娘,無憂姑娘與妤貴妃闖進來了!」
綠袖前腳剛踏入殿門,外面的兩個女人已經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水瀲星早就飛快的收好手上的手札,看著兩個走進來的女人,笑笑道,「這夜也深了,怎麼滴,來我瑤安宮幫忙抓蚊子嗎?啊!可惜了,我這裡蚊子都在忙著交配生蛋呢!」
「舒妃,本宮今夜是帶著無憂姑娘前來搜索證據的。」夜妤逕自翩然入座。
「搜索證據?搜索我與皇上歡好纏綿的證據麼?」水瀲星故意激怒她們。
「你……」夜妤正要氣發,倏然轉念一想又是嫣然巧笑,「舒妃,本宮正要告訴你,你與皇上的歡好纏綿到此為止了。」說罷,她又轉向莫無憂,「無憂姑娘,該動手了。」
莫無憂點頭,對著水瀲星嘴角揚起了陰狠的笑意。水瀲星還沒弄清楚這兩個女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見莫無憂朝外一揮手,一撥侍衛便湧了進來。
「給我仔仔細細的搜,一定要搜出用來殺害太皇太后的證據,一定要將惡人繩之以法!」莫無憂得意洋洋的下令。
原來是栽贓嫁禍來了!
「等一下!」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是吧!
水瀲星砰地一聲拍案而起,目光難得犀利的瞪向莫無憂,「我說過下次沒有優惠了你還記得吧?你要是不想活得太難看最好立即給我滾!」
想到顧柏雪差點被她害得沒了孩子水瀲星就來氣,新仇舊恨嗖嗖的冒上心頭了。
「是蕭大哥授權我這麼做的,你殺了太皇太后你以為蕭大哥還會站在你這邊嗎?」莫無憂抬高了下頜諷刺的道。
「你的嘴巴剛吃了大蒜是怎麼的,那麼臭!」水瀲星不以為然,授權,授個毛線權,她剛從瑤安宮回來,那廝答應要給她三天時間的,不可能出爾反爾。
「我勸你還是趁早認清事實吧,好好配合我,說不定我還會既往不咎為你求情,讓蕭大哥對你從輕發落呢!」
「哼哈!笑死人咯!既往不咎這詞用錯地了吧,要說也是我說!求情……那倒不用,姐姐我不愁啥的就是愁情太多。」耍嘴皮子誰不會!
「無憂姑娘,跟她說那麼多作甚,趕緊讓他們進去搜,她分明是有意要拖延時間!」旁邊的夜妤提醒已經被模糊了焦點的莫無憂。
莫無憂領會揮手,「給我進去搜!連一個針孔都不許放過!」
「誰敢!」見一撥侍衛就要進去翻箱倒櫃,水瀲星一腳踹開了身邊的凳子,巨大的聲響果真讓他們停下了腳步。
「我!」莫無憂不慌不忙的從腰間拿出了一塊玉牌,對著水瀲星緩緩轉過正面來,即使水瀲星還沒見到玉珮的正面,從她掏出來的那一刻,她已經知道這玉珮代表什麼了。
見帝玉如見皇上,在這南梟國是有這麼個說法!
不過……可惜,這說法在她這不管用!
「舒妃,你該認得這塊玉牌吧?」夜妤看到水瀲星變了臉色,不禁心情大好。
「姐姐我就是不認得怎麼樣?!綠袖,去把蕭鳳遙給我叫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要搜,要他自己來搜,要麼,等我走了隨便你們搜個夠!」
水瀲星徹底被惹惱了,她走到掛在軒窗旁的那條上次柏雪送給她的鏈子鞭,過來對著坐在那裡當主人似的夜妤就是狠狠一抽。
「啊!」夜妤大驚失色的跳起來抓過自個婢女擋在身前,生怕被打到。
鞭子落下,那圓凳立即被劈成兩半,巨大的聲響令人膽顫心驚。
「想不到這鞭子還這麼靈活!」水瀲星鞭打得很起勁,尤其是看到夜妤嚇得發白的臉,誰讓她們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找上門來。
「舒妃,你膽敢不把皇上放在眼裡!」夜妤氣急敗壞的指著氣勢囂張的女人。
「我從來不把他放眼裡,我放心裡!」水瀲星捶了捶自己心口的位置,自得的勾唇一笑,又一鞭子落在她的腳邊上,夜妤立即嚇得嗷嗷大叫。
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莫無憂倏然身形一閃,眨眼間已經在水瀲星的面前,她出手抓住了鞭子的另一頭,往上一抖。水瀲星依然自得的勾唇,鬆開了手,一個靈活的下腰躲過那致命的一鞭,接著她一個倒立將那鞭子踢了回去,如不是莫無憂放開了鞭子凌空躍起,鞭子早就打在她的臉上了。
別想她下手還會挑個不影響美觀的地方下手,她沒那麼聖母!
「瑤安宮的兄弟姐妹們,出來好好招待我這兩個朋友!」
水瀲星不知何時已經退到門邊,喝聲剛落一群爬行動物排排整齊的進入瑤安宮,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得人毛骨悚然。
不到片刻,瑤安宮裡傳來陣陣淒厲慘叫聲,懂得輕功的莫無憂飛身而起正要離開,已經坐在院子裡看戲的水瀲星放手指在唇邊一吹,「蝙蝠老兄,帶著你的兄弟姐妹給姐姐舞一曲!」
不一會兒,四周傳來了撲閃撲閃展翅的聲音,越來越近,黑壓壓的一大片衝破黑暗盤旋在半空中,像個黑旋風一樣將莫無憂緊緊包圍在裡面,任她怎麼掙扎也走不出來。
「小心喔!蝙蝠會吸人血,被吸者會變成要死不死的吸血鬼,只能靠喝人血為生!」水瀲星在旁邊涼涼的加以恐嚇。
「啊!妤貴妃,救我!」被困在黑壓壓的蝙蝠群裡的莫無憂艱難的發出求救聲。
「無憂姑娘,你再撐一下,本宮這就去找皇上來救你。」嚇得雙腿發軟的夜妤匆匆撇了眼像龍捲風一樣黑壓壓的蝙蝠群體,由貼身婢女扶著趕緊離開。
不一會兒,蕭鳳遙匆匆趕至,他先是掃了眼坐在院子裡喝著好茶看戲的女人,而後親自飛身而起朝蝙蝠群而去。
他決定出手的那一刻,水瀲星的瞳孔微微一縮,擔心的看著他,正打算準備叫它們都停下,沒想到蕭鳳遙剛靠近它們,它們就好像聽話的小寵物一樣散開,然後在他頭頂盤旋幾下就離去了。
怎麼回事?難道是他的氣勢太強大所以蝙蝠老兄們都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