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其實,你是皇上大可不必費盡心思的去遷就一個女人,那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站在偉岸的身軀背後,水瀲星慘白著臉乾笑幾聲,兩隻小手指無措的對著,面對眼前這個背對著她的偉岸的男人,望著他的眸光也是閃閃淚光。
她就誤會了,如果換做是別人,或許都會問為什麼?為什麼對她那麼好,甚至超出了男女朋友的界線,為什麼到頭來卻告訴她她是在自欺欺人?
不!她不會問!大家都是成年人,足夠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了,他既然已經這麼說,代表他知道這句話所造成的後果。
明知後果還執意而為,那句話的真偽已經昭然若揭了,她怎麼敢再死皮賴臉的去為他的話自圓其說。
蕭鳳遙用眼角餘光撇到了她像只受傷的小白兔一樣站在他身後,每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會有對手指頭的習慣動作,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依然狠狠鞭打他冷硬的心汊。
平日裡刁鑽狂妄的小女人一旦楚楚可憐起來最讓人動惻隱之心了,他有那麼一剎那想回過身狠狠抱住她,吻上那張快要被她咬傷的紅唇。可,腳尖剛動,他的理智全數歸位了。
他沒忘記,他身後的她身後還躺著屍骨未寒的皇祖母。
「如你所說,朕是皇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需任何理由!」他對自己說出那句話做了這樣的解釋,然後眼神示意小玄子按照他剛才的命令去辦事朕。
小玄子覺得可惜的看了眼水瀲星,趕忙匆匆退下了。
「蕭鳳遙,難道你就不再顧慮這份叔侄之情了嗎?」水瀲星斂起了所有憂傷,走過去正色面對他。
「人,沒了可以守護的東西,就再也無需顧慮了。」蕭鳳遙回身看了眼榻上太皇太后的儀容,彷彿看透了什麼般淡淡的道。
「你別這樣,太皇太后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不希望看到朕為她報仇?還是不希望看到朕傷心難過?還是不希望看到朕傷了你的安逸王?」蕭鳳遙冷哧,句句叫人啞口無言。
他朝外喚道
「來人,把舒妃送回瑤安宮,沒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否則殺無赦!」
「所以,任何人是包括我咯!」水瀲星揚起自嘲的笑。
「你方才親口承認是你殺了皇祖母不是嗎?」他深沉的盯著她。
「沒錯!我是說了『太皇太后是我殺的』,可我沒說『是我殺死了太皇太后』,殺可以分解成好幾種意思,比如我只是想殺某某某並沒有真的殺,再比如,我夢見自己殺了某某某也算是一種殺,還有許多比如請自行想像!」水瀲星巧舌如簧的道。
「朕再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你背後的主謀,朕可以當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如何?」他帶著冷戾的譏笑看她。
「你何不乾脆叫我直接承認蕭御琛就是殺人兇手得了,何必還搞『主謀』那麼陰暗的詞!」水瀲星又恢復了強悍無敵的內心,譏笑得比他更傲,「我告訴你,就算你把刀架我脖子上,姐姐我還是不會昧著良心說話!」
「很好!」蕭鳳遙對她死也要維護到底的精神很是憤怒,揮手道,「帶走!」
然而,兩個侍衛剛走近還沒碰到水瀲星的衣服分毫,已經被水瀲星一手抓一個撞一塊,戴著頭盔的腦袋經這麼一撞倆侍衛就這麼昏過去了。
水瀲星狂傲的拍拍小手,看向依然鎮定自若的男人,道,「給我點時間,我要還我自己和蕭御琛一個清白!」
「你在求朕嗎?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蕭鳳遙聲音清冷如月。
「你看到我哪個地方像是在求你了?」水瀲星張開雙手不屑的挑眉問道,彷彿在談論的事不是攸關生死。
「那麼,你認為你要,朕就得給?」
「不!」
水瀲星答得飛快,分明在說『你給的我還不屑要呢!』,氣煞了蕭鳳遙,他惱怒的等她的後話。
「想要我好好待在瑤安宮你只能答應我!」她一定要查出是誰殺死了太皇太后,是誰千方百計的挖這麼個陷阱給她跳,抓出來不整死他她,她就一輩子不喝水得了,省得玷污了水這個姓。
「你是在威脅朕?」蕭鳳遙促狹,眸中迸發出涔涔冷光。
為了皇叔,她可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不是在商量著嗎?商量你懂不懂!」既然他公事公辦,她也沒時間再傷春秋悲。
「好!朕就給你三天時間,三日後皇祖母入葬皇陵,若到時候你無法證明皇叔和你自己的清白,你必須無條件服從朕!」
無條件?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不過,沒關係,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查得出來,怎麼說法證先鋒神馬的也看了不少是吧,這麼一單等同密室的殺人案她相信事在人為!
「好!我答應你!」
水瀲星上前一步舉起手掌要與他擊掌為盟,方才眼中的閃閃淚光早就被倔強取代。
蕭鳳遙看了她好一會兒,緩緩抬起手與她的柔嫩的手掌輕輕貼合,只需要手指一彎便可十指交扣。()
他深邃的望著她,她彷彿要迷失在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裡。
四目對望,各自的眼中均是心思百轉。
靜靜的,彷彿就這樣過了一個世紀之長。
最後,還是水瀲星先縮回了手,既然不是她的,那她就不該再貪戀了。等太皇太后這件事過後也該走了,再留下來也只不過徒增傷感。
蕭鳳遙強忍著要把那只毫無血色的手抓回來的衝動,硬是收成拳不再看她……
「快!你們到那邊去,其他人都跟我來!」
頃刻間,皇宮上下燈火通明,五千禁軍在皇宮各處進行地毯式搜索,為的就是抓拿毒害太皇太后的兇手。
雨晨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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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死也不會來我這裡。」
殿裡,燭火點亮,顧婉婉穠纖合度的身姿站在蕭御琛面前,只著了身薄衫睡裙,看來一室的黑暗只是為了等他的到來。
顧婉婉看到他左手捂著右臂,心知他受了傷,趕忙上前扶他坐下,而後忙不迭的轉身找來了金瘡藥。
顧婉婉出自武將之家自然很快就知道傷口在哪,她正要著手挽起他的袖子要替他包紮傷口,倏然……
「我自己來。」蕭御琛制止了她,接過她手裡的金瘡藥。
「如果你不想讓我替你包紮,一開始就不應該進來這裡!」顧婉婉帶著些許哀怨道。
聽完,蕭御琛只是頓了一下便起身,淡淡的道,「打擾了。」說罷,作勢要離去。
「現在這種時候除了這裡你還能去哪!」顧婉婉趕忙拉住了他,自惱不已,「為什麼無論她說什麼傷人的話你都不會放在心上,而我只不過是一句氣話你卻如此當真?」
她知道他縱容那個女人的一切,只要是她,錯的也能變成對的。
她在旁邊看得幾乎嫉妒成狂。
「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是她而已。」蕭御琛淡淡的解釋,不再抗拒她要替他包紮傷口。
方纔他離開頤和宮之後並沒有真正脫身,一撥又一撥的禁衛軍朝他追趕,雙拳難敵四手,他不小心就被利刃傷到了拿劍的這隻手,若不是想著她希望他安然無恙,只怕他已經支撐不下來了。
「你可以為了她連命都不顧,為何就不想想背後還有人會心痛?」顧婉婉輕柔的剪開他沾滿了鮮血的衣袖,幽怨的道。
「……」
蕭御琛沉默,與顧家小姐認識其實只是意外,他從來沒想過她會從此對自己死心塌地。
傷口在沉默的氣氛中包紮好了,顧婉婉起身邊收拾著桌上的血布和藥,手邊的動作有一下沒一下的慢了下來。
「你來這裡是有話要對我說吧。」她把金瘡藥放回木盒子裡,頭也沒抬的問。
慢慢恢復血色的蕭御琛抬起鳳眸,看著她好半響才道,「太皇太后……」
「不是我!」蕭御琛話剛說到一半顧婉婉已經斬釘截鐵的接了,「我是想過要為你出一口氣,可我沒想過要殺她。」
看著她無比坦然的神態,蕭御琛瞭然於心,他又低下頭去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微微動了下,還是疼得眉心微蹙,那一劍劈過來似乎砍到筋骨了。
他確定離得開後便起身要走,突然,顧婉婉從身後不顧矜持的抱住了他。
「別走!」她緊貼著他寬闊的背,「今夜,讓我陪你。」
所有人只記得太皇太后的死對皇上的打擊很大,卻忽略了最傷心的人是他。不止不能名正言順的看太皇太后最後一眼,還要被冠上弒母的罪名,無處藏身。
蕭御琛用沒受傷的左手輕輕拿開緊纏在腰間的手,什麼也不說用行動表示了拒絕。
「快!把雨晨宮包圍起來!」
門外忽然傳來了叫喊,一陣陣兵甲相撞的聲音清晰入耳,顧婉婉顧不上失落,她牽著蕭御琛就往裡面的寢殿走去。
「快,躺到裡面去!」顧婉婉焦急的指著床榻的裡邊道。
蕭御琛只是看了眼那床轉身就走,溫潤的臉色難得有了生人勿近之色。
「你現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條!」顧婉婉跑上去攔下了他。
蕭御琛看也不看她一眼伸手將擋在眼前的她推開,忘記了控制力度,這一推就把顧婉婉推到柱子那邊了。
衝擊力太大,她的手臂狠狠撞上了柱子,臉色痛得立即冒虛汗。
蕭御琛見狀終是遲疑著停下了腳步走上去用一手扶起她,眼中有著明顯的歉疚。
「跟我來!」顧婉婉趁這會拉著他的手往內殿的屏風後去。
她知道為了表示歉疚他不會再拒絕她的幫忙。
很快,十來個侍衛湧了進來,顧婉婉早就事先讓貼身婢女上前攔截。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未經同意就膽敢闖入雨晨宮!」
「吾等是奉皇上之命緝拿殺害太皇太后的兇手,不得有誤!讓開!」那侍衛一把推開了擋道的人,帶著人踹門衝了進去。
「誒!你們不能進去啊,娘娘正在沐浴!」那婢女在身後著急的叫嚷著。
「沫兒,讓他們進來,本宮倒要看看是哪個長了狗膽子敢看皇妃的身子!」
屏風後傳來嬌柔溫婉卻也凌厲十分的嗓音,為首的侍衛趕忙讓所有人止步,並且都低下頭去,自己則偷偷瞄了眼過去,見屏風後面確實隱約有沐浴的身影,他立即紅著臉拱手作揖,「婉貴妃娘娘,是小的們放肆了,驚了娘娘,小的們這就離去!」
說罷,轉身一揮手讓一干人等跟著他出去了。敢看皇上的妃子沐浴有幾個腦袋可以砍的,何況這個還是當朝當紅大官顧舉的女兒,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婉貴妃。
「沫兒,你去外面守著!」顧婉婉從浴桶裡起身拿起薄衫睡裙穿上,繫上衣帶,朝外面吩咐道。
外面的沫兒毫不含糊的應聲,趕忙出去了,並且帶上了門。
「出來吧。」顧婉婉走到寢殿裡的衣櫃把蕭御琛帶了出來。
「有勞你了。」蕭御琛避開她的攙扶,回到桌前坐著,不冷不熱的道。
「王爺何需跟我客氣,我早就說過為你做任何事我心甘情願。」顧婉婉就為他倒了杯茶。
蕭御琛接過茶輕抿了口,沒再說話,擰眉凝思。
「現在皇宮守備甚嚴,皇上又號令所有禁衛軍緝查你的下落,一時半會你是出不了宮了。」顧婉婉落座在旁邊幽幽的道。
「嗯。」蕭御琛淡淡應了聲,而後倏然看向她,「可有舒妃的消息傳來?」
顧婉婉愕然抬眸,生氣的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管她,現在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的處境,而不是她!」
她以為他剛才是在愁怎麼出宮,沒想到居然擔心的是那個舒妃!這要她如何不惱,如何不氣?
「她,我不能不管。」蕭御琛幽幽歎息了聲,起身就要離開。
「誒!你等一下!」顧婉婉沒料到他這麼固執,趕忙把他拉了回來,「我讓沫兒出去打聽一下,你好生在這歇著,帶著傷的人還想去逞能!」
實在拿他沒辦法,顧婉婉只好叨叨的說完,就趕忙出去交代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