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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落櫻血之—— 焚情 文 / 水墨悠然

    青寶一邊手腳迅速地把衣衫套起,一邊道:「怎麼了?」

    「曼雅王后正帶人正往這邊來,蕭炎此刻恐怕在大帳裡應付北蕭過來的元老親王們,說不好他連兵權都暫時沒了,更別提保你。」

    淡淡警惕地盯著營外,估算著帶青寶能安全脫離的可能性。

    聞言,青寶心中微驚,太快了,比她預想的早了兩日。沉思片刻,她摸出笛子,看著帳外逐漸又亮起的營火和喧囂人聲,開始吹起來,笛聲淒厲直衝雲霄,不若平時的舒緩淡定。

    淡淡默默地看著,只是眼中閃過焦灼的光芒。

    不一會,遠遠地不知何處傳來了尖利的山鷹鳴聲,青寶神色微鬆,看向淡淡:「待會有人前來接應,你就不要跟著了。」

    「需要我把人引開?」她開始回憶北蕭大營地形。

    「不。」青寶神色裡忽然閃過一絲陰冷:「淡淡,若你還對你看上的那把刀有興趣,那麼就乘此刻把他帶走,否則這把刀,我一定會斷了他。」

    淡淡頓了頓,道了聲:「是。」面前的人不會留著阿史那摩天成為指向天極的刀子,而自己不知道為何,對那把刀還有點興趣。

    門帳的簾子忽然被梭地撩起來,冷冷的風猛地灌入,吹得青寶身子一寒。門口的人影背對著營帳外地喧囂火光、刀戈相擊的聲音。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是那樣的森然之氣,彷彿瞬間可以凍結空氣。

    「是你?」她眸裡閃過微訝的光芒,隨即又沉靜下去。

    「怎麼,很驚訝,你以為來的人會是縵雅。然後讓你順利地挾持她逃脫?」對方緩慢低沉地聲音,隱隱含著風暴的肅殺。

    她淡淡地道:「難道我該坐在這裡等你的王后砍下我的頭麼?」緊握的手心裡緩緩冒出汗水。

    高碩地身影走進營帳,一步步逼近她,淡淡的血腥氣隨著他的走動迎面飄來,大手裡提著那把長干劍上有隱隱的血跡。

    淡淡慢慢握緊了手裡的刀。全身緊繃地注視著他的動作。

    「你覺得我對你太好了麼。」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裡有隱隱地狠色,兩隻手臂從他身側抬了起來撐在帳篷的柱子上,和著壓近的胸膛形成嚴密的三面包圍,把她白牢牢地圈在了自己的空間裡…

    這個姿勢無論是從**還是格鬥意義上來說都是極度危險的。

    青寶剛想說什麼,便被對方擱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打斷。

    「從你第一次出現在森蘭山開始就在這麼計劃了麼。讓我猜猜,究竟是誰有本事安插人在北蕭的元老親王身邊,或者賄賂或者挑撥他們來猜忌和對付本王,那個奸商上官賈是不是?」他冷笑,眼裡滿是暴怒和被刺痛地神色,大手緩緩收緊。(此人乃在女主前往北蕭前,出現過的那個胖子)

    「然後以自己為誘餌,刺激縵雅。讓她聯合那些老頭子來奪我地兵權,那個婊子一樣的小皇帝值得你以身犯險麼?」

    她被掐得唇色發白。卻勾起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蕭炎,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別忘了當年你做過什麼。」

    蕭炎忽地一僵,神色裡混著複雜、憤怒與悲哀,片刻後。他忽然詭異地低笑起來:「我怎麼會忘記。風玄優是個有仇必報、錙銖必較的性子,這麼說你是在怪我當年暗中攔下了他寄出的求救信。他被人做了那種事,你很心痛吧?」

    他聲音漸漸地瘖啞:「那麼你知道,當年拜堂前那一刻,我親眼看著你昏迷著被宮人從未央宮抬回來,還穿著被撕破地嫁衣和身上都是他留下地痕跡時,有多心疼?知道當年,我在喜堂上當著來賀喜百官的面,被他一道聖旨,革職軟禁,看著自己佈置地喜堂被撤下時,有多心痛!」

    他衛的家國、效忠的帝王就是這麼踐踏他的自尊來回報他的血汗麼!

    話到末尾,已成嘶吼,他宛如一隻受傷的鷹,憤怒地只想抓傷自己的獵物。

    「我只恨不能把他丟進那最下賤的伶館,千人騎、萬人睡…。」

    「啪!」話尾音結束在響亮的巴掌聲裡,趁蕭炎怔然的那一刻,她臉色青白地大口地喘氣:「蕭炎,當年的事,你的老帳還沒算夠麼,別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我的死還不能平息你的怒氣,那麼你那麼周詳地計劃著馬踏中原是為了什麼?

    還是連你自己都沒發現你的復仇之路走得太長,長到你自己都沒發現你想要的不過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蕭炎神色漸漸冷靜,忽然莞爾一笑,眼裡有灼熱的亮:「至高無上的權力有什麼不好,有了那樣的權力,我想要什麼人沒有,何至於連自己的女人都拱手讓人?」

    「所以,你現在要親自拿我的人頭去獻給你的皇后,換取你的權力?」她抬眼看他,眸裡清冷銳利的光刺得他慢慢垂下眸子。

    「玄優,我們果然是最瞭解彼此的人。」他瘖啞低喃,他掌下那纖細美麗的脖子一折就斷,為什麼它的主人那麼不馴?

    「我不想的…為什麼你不能乖乖地呆在籠子裡,非要這麼逼我呢?」

    長干冷冷利刃慢慢地咬入她的肌膚,那種寒氣和血腥讓她眸裡染上悲哀的笑意:「蕭炎,我們果然都不再是當年的我們。」青寶語音忽然一轉,變得輕佻嘲諷:「你如果想要我地頭。就一刀砍下來,永遠不要猶豫和說那麼多話。」

    在他心中響起警鈴後,只堪堪避開以極其刁鑽直襲面門的刀鋒。

    「想要她的頭,先問問我的刀!」驕冷的喝聲音伴隨一道墨綠的身形出現在蕭炎眼裡,鬼魅般地身法短短瞬間已經向他劈來一十八刀。

    「聖堂紗,你一個安魂閣暗殺司司長。也敢對本座動刀?」他手起劍轉,不慌不忙地從容擋下那些致命的刀光。

    「我忘了告訴你麼,小紗已經是安魂閣閣主了,我外公當年最得意的弟子大概就是她了,還有。你我早已不是少主,還是不要在正牌的大姐大面前說這個話。」悠哉立在一邊的青寶一臉抱歉地模樣。

    蕭炎這才神色一斂,全心對付起那鬼魅般卻開金裂石地刀法,他並未疏於習武,過了近百招竟還能拖住聖堂紗的刀勢,反倒是聖堂紗看出他的目的來了。邊打邊朝青寶橫眉怒目地道:「你還不走,想被北蕭強弓射成篩子麼!」

    青寶苦笑,指了指窗外:「我不是不想走,但是…。」走不了,小帳子被團團包圍了,忍者們和那些潮水般的北蕭王親衛纏鬥在一起,還未殺出路來。

    正是估摸著有幾層逃脫的希望時,忽然一道青色地身影挾著簌簌雪花驚鴻般飛入內營裡。手裡的劍氣四射,一劍砍斷了支撐帳篷的柱子。隔斷聖堂紗和蕭炎的纏鬥裡,又一掌將聖堂紗送出格鬥圈。

    「你帶著玄優走,快,接應的人快到了!」

    青寶看著他,輕輕道了聲:「蓮。謝謝。」

    玄蓮身形飄逸地閃開蕭炎憤怒的招式。澀澀道:「別謝我,是他讓我來的。」

    「塵兒!」青寶臉色梭變。轉臉一把握住聖堂紗的胳膊,豪不猶豫地讓她帶著自己迅速衝出帳篷。

    看著那迅速消失在外面地人影,玄蓮心中一抽,複雜地轉臉看向一臉憤恨殺氣的蕭炎。

    「二弟,你真地變得讓我認不出來。」

    「二弟?你從來就曾這麼喚過我,今日為了那個投入別人懷裡的女人,你要持刀向我麼?」蕭炎譏諷地看著他。

    玄蓮垂眸長歎,眸裡一片悲哀:「佛說人有七苦,其中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是情之最傷,二弟,我永遠不會對你們任何一人拔刀。」就是自己人,如今卻分裂成王后派和王派,正是對峙有所緩和的關頭,卻忽然見不知道哪裡來的鬼魅一般的黑衣人們,持著細長地刀一陣砍殺,連招式都那麼詭異。

    於是亂中更亂,也不知誰先動地手,本是同營的弟兄,竟然就這麼互砍起來。

    所以,除了一開始殺出北蕭王親衛地重圍時,比較困難,甚至稍微受了點傷,憑藉著聖堂紗頂尖的殺伐技巧,她們剩下的路倒算是順暢,按著淡淡出生入死探查來的地形,她們找到快馬,一路殺出敵營。

    「你還好麼?」冷冷的風呼嘯著從耳邊而過,聖堂紗有些擔心地看著身邊的青寶,方纔她雖然盡量為她擋去攻擊,但是刀劍無眼,還是在青寶身上劃了幾道。

    「沒事。」她一臉冷肅地揚鞭策馬,眸裡卻有著隱隱的焦灼。

    「放心吧,那時我看他的樣子似乎好了很多,劍上的功夫還是厲害的緊。」聖堂紗大聲道。

    「我知道,。」青寶微微頷首,不再作聲,只是一雙星眸裡的冷厲的亮芒,怎麼看怎麼像是正壓抑狂暴怒火。

    聖堂紗搖搖頭道:「如果我家狐狸這麼不聽話,大概會把他打一頓屁股。」

    白皚皚的雪被驚雷般的疾馳而過兩騎馬驚落一地,紛紛揚揚灑滿空中。

    看著前方冷寂的山崖,安靜幽黑的彷彿一絲人氣都沒有,連鳥兒似乎都沉眠,只聽得見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噠噠的馬蹄。

    空氣彷彿猛然抽緊,彷彿感受到危險似的,青寶瞳孔一縮,猛然抽鞭,重重打在馬匹身上,低喝:「快走,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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