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想了想:「嗯,那好吧,千萬叫他注意在開第二道門鎖的時間不要驚動屋裡的人,不然我們就白跑了。」
「好的!你們先在翠錦小區外面等吧,我讓你們上樓時你們就馬上衝上去。」楊光打完電話,馬上從床頭櫃下取出最常用的兩把萬能鑰匙,把西裝換成深藍色的皮夾克。想了想,又找到以前和丁一梅見面時買的那個白口罩戴上,又找了個硬紙片,這才快步出門。楊光在街上叫了輛出租車直奔翠錦小區,坐在車上,他也在一刻不停地監聽著王佑全的動靜。從監聽的內容來看,當楊光坐的出租車開進翠錦小區時,王佑全叫的那個賣淫女應該是剛進房間。下了車,看著出租車消失,楊光一看左右無人,迅速走近樓道的封閉電子門,把一枚早已捏得汗津津的萬能鑰匙捅進了鎖眼。
第一次做這種勾當,楊光的心跳得無法控制地急,兩腿並得緊緊的。這種行為如果讓人發現了,自己要是因此再次入獄,那,自己以前所有的計劃就全完了啊!而《鎖語》上卻一再告誡,開鎖最忌心慌意亂。
想到這裡,,張嘴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手背,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即把耳朵貼上冷冰冰的鐵門板,啟動自己神奇的監聽能力,開始輕輕地進出並轉動鑰匙,凝神傾聽鎖孔裡傳出的聲音,希望能早一點聽到那聲輕微而清脆地「噹」……
其實在此前的練習中。開這種門鎖,楊光只需讓鑰匙在鎖孔裡進出十幾次就能找到鎖簧最關鍵的地方,然後,最長也就是半分鐘就可以打開了。但現在,在實戰中,楊光的手還是控制不住地顫抖,鑰匙在鎖孔裡來來回回進出了幾十次。還是沒找到鎖的「軟肋」!
就在這時,楊光突然聽到右邊的樓角傳來幾聲輕輕的女人地笑聲。楊光趕緊抬起臉,看到幾十米外的樓角處有兩個年輕人手拉手朝這邊緩緩而來,看到楊光看他們,他們也開始注意楊光,停止了說笑。
楊光決定他們發現自己地不軌動作之前再努力一把——他把已經插到底部的鑰匙的前齒兒往外拽了一絲兒,然後一擰——
「當兒……」
接著中「嗒兒」的一聲,門鎖開了!
楊光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拉開門,迅速閃進樓道,感應燈馬上就亮了,楊光又下了一跳。作賊的感覺真他哥的緊張呀。
楊光擦了一下汗,裝模作樣兒緩緩地往樓梯上走了兩步,聽著剛才那兩個人從門外走了過去,又快步走到門邊,用準備好的硬紙片把鎖舌塞死。防止被以後進出地人無意中鎖上,然後躲到樓梯下的暗處開始監聽王佑全——
「……那當然啦,這是俺兒的臥室,夠大吧?……」
「中中……不叫你嫌我髒,我這就去洗澡,你先在床上等著我吧……嘿嘿我去了……」
楊光聽到這裡。心裡有了底兒,這正是去開鎖的好時機!他隨即上樓,去開王大保家房門上的鎖……
兩分鐘後,楊光快步走出樓道,王大保家的門鎖,他已經成功打開了,只是微稍開了一條細縫,屋裡的人如果不是特意開關門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楊光躲進樓道對面地小花園的暗影裡,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心裡是說不出的一種狂喜。那種狂喜,堪比做新郎啊!剛才。他在開王大保家的門鎖時,顯然就容易多了。不管幹什麼,第二次總是難過第一次,作賊也不例外。
楊光不敢多想,緊接著又開始監聽王佑全,過了幾分鐘,當他聽到王佑全說「好了嬌閨女,你快脫吧」的時候,馬上給丁立打了個電話,讓他馬上採取行動,還特意說,目標就是最裡面地那個臥室。他當然知道,因為那個臥室,他早就和雪純在一起住過了。
不到兩分鐘,楊光就看到丁立和另外兩個人捷步閃進了樓道,這才舒心地笑了一下,放心地回去了。
楊光回到住處沒十分鐘,丁立的電話就打來了,高興地說果然抓了個現行。楊光痛快地連聲叫好。
放下手機,楊光笑著搖搖頭,從此,自己就算是一個賊了嗎?可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會開鎖啊,任何人。
還不到11點,楊光精神亢奮,索性打開電腦,想和丁一梅聊聊減減壓。這幾天夜裡都沒見她,也給她發過短信了,她都說自己忙。楊光也監聽過她幾回,發現她有兩回都在和王達吵架,多次提到離婚。楊光可不想讓她現在就離婚,離也要等他給王達戴上綠帽子再離嘛。
上了qq,丁一梅又不在線。楊光心裡就犯了嘀咕了,給她留了幾句與想念有關的套話就下了。洗洗臉正想監聽一下丁一梅,手機突然響了,一看來電號碼,他愣了一下,趕緊接電話:「姐姐?你怎麼想到現在給我打電話啊?」
「我想見你!現在!馬上!」丁一梅聲音不高,但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槐刺入肉,讓人聽了又疼又驚,楊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剛說了一個「你」字,丁一梅用更加低沉的聲音問:「見不見?不見我走了!」
「你在哪裡?我這就過去。」楊光不再猶豫。
「習常縣北城門外。」丁一梅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楊光馬上戴上口罩,駕車直奔北城門,心裡,比他哥的第一次開鎖還緊張……
將近午夜的古城冬夜,靜得像一頁從不曾被人翻動的線裝書。楊光的車輕捷無阻一直開到了北城門,再緩緩地鑽入沒有路燈地黑黑地城門洞時,他心裡下意識地閃過一個詞兒:地獄。
車出城門洞,眼前重新明亮。
楊光用眼往兩邊一掃,就看到護城河橋邊站著一個黑衣白口罩的女人,看那身材正是丁一梅,就一直把車開到了她身邊,伸手拉開車門,用平靜地語氣說道:「姐姐,我來了。」
丁一梅輕輕嗯了一聲,幾步跨上車來,低頭說了一聲:「走……」
「去哪裡?」楊光心跳如鹿,他希望丁一梅由他來選個地方,比如那個老院子。
丁一梅看了楊光一眼,眸子在不太亮的光線裡居然很亮:「我家……」
楊光暗咬了一下牙,也不說話,車頭一拐就上了北環路,直奔習常市。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進了習常市,丁一梅才左轉右轉地讓楊光按她說的方向行駛。車快到文華小區的時候,丁一梅突然清晰地說到:「等一下。」
楊光就把車停下,他知道,在這最後的關頭西梅有些緊張了。
丁一梅從坤包裡拿出手機,按了一下重拔鍵——
楊光可以清楚地聽到手機裡傳出的聲音是「您撥的用戶已關機」。楊光猜,她一定是打給王達的。
「走吧。」丁一梅明顯地在賭氣。
車進小區沒多遠,丁一梅讓楊光把車停到樓影裡,然後對楊光說了句「五分鐘後到3幢樓按202房的對講門鈴找我」,歎了一口氣,下車匆匆而去,慌亂的身影在淡淡的月光下迷離而弱小。
楊光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坐在車裡一秒一秒地苦等——準確地說,是等著上一個女人的床。這種等待也許是讓男人感覺最遲緩而又最興奮的等待了吧?
楊光的右手無聊地插進兜裡,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笑了,原來是萬能鑰匙,當時回到家他忘了掏出來了。得了,不等了。楊光下了車,快步走到第三幢樓的樓道門旁,掏出了萬能鑰匙。夜深人靜之際,像楊光這麼好學的人怎麼捨得放過這麼好的實踐機會呢?
「嗒……」
鎖開了!這一次,楊光只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一回生兩回熟,三回當師父。果然。
楊光輕輕拉開門,又無力地鎖上,看了看手機,開始點按202房的對講鍵——
嘟嘟響了兩聲之後,鎖又一次嗒地響了一聲,很自然地開了。
楊光諷刺地笑了一下,開門上樓。他的步子又輕又快,盡量無聲。偷情這種事情,最好無聲無息,連**聲都應該悶在喉嚨以下。
站在202門外,楊光的小肚子起伏著,半閉著嘴吐氣,冷冷的氣息從兩個嘴角壓抑地擠出來。如果不是馬上就要見到丁一梅了,他真想再用萬能鑰匙瀟灑一把。
楊光抬抬手剛想敲門,門卻無聲地開了一條縫,楊光稍用手一推人就閃了進去。
屋裡沒開燈,楊光隱約可見眼前站著一個黑影,淡香盈然。
既來之,則「安」之。這是楊光瞬間的決定。
「姐姐……」楊光低喚了一聲,向丁一梅走近一步。
「弟弟……」丁一梅溫柔地應了一聲,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