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裡,主治醫生囑咐姜竹美臥床休息,不能多言。作為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林樂不便久留,在她主動要求下,相互留了電話,不等她家屬趕到,提前離開了醫院。
奧迪還停在廣場附近,出了醫院,慢慢走在街上,經歷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心裡有了些微妙變化。他曾聽人提起,汶川大地震時,不少志願者第一時間趕到震中,從瓦礫堆裡親手刨出不少難民,親眼見他們死裡逃生,內心震撼,不亞於受難者本人,數年後還對他們念念不忘,長途跋涉,重返故地,為的就是見上一面,確信他們還好好的活著才會安心,並非求得感激和回報。臨危者與施救者的生命,彷彿從此有了某種割捨不斷的聯繫。
漫步在不夜城,夜風拂面,回憶剛發生的一幕,雖是舉手之勞,並非刻意為之,現在,他甚至擔心她心臟停搏復發,暗暗祈禱她能夠好好活下去。碰面前,他瞭解到的全是她的陰暗面:權欲膨脹,貪心過度,為人銀蕩。見面後,才發現她的另一面:舉止優,為人穩重,心地善良。攀附她搞到地塊的計劃頓時有所動搖,怕一時莽撞,影響到對方的名聲及官途,帶去比血暈症更深的傷害。
草花生涯裡,就一個蔡眉從手板心裡溜走過,這不是草神門弟子的平常心態。
奧迪停在路邊,無人看管,步子加快,再過一個紅綠燈口子就到廣場附近。
「小兄弟,買鏡子麼?很好看的。」茫茫夜色中,身後中年婦人緊追上他,神秘兮兮的掏出一面鏡子。
「不。」轉頭一看,這女人面色微黑,人高馬大,一身少數民族的服飾,有點邋遢,估計是走街串巷賣小飾品的,懶得多說一個字,加快腳步朝路邊的奧迪走去。
「兄弟,鏡中只有顏如玉,不貴,五十塊,不買無所謂,你看看。」婦人窮追不捨,掏出一面鏡子舉到他面前,幾乎碰到鼻子了。
林樂停下來瞄一眼,這銅鏡古色古香,邊沿磨得溜光,氧化發綠,估計有一定年代,朝鏡子裡一瞅,頓時心驚肉跳,只見一對光著身子的男女,配合默契,以一種人類無法達到的快節奏幹著那事兒。
鏡面略略外凸,好像有個夾層,其中的春色畫面極具立體感,人物纖毫畢現,比視頻清晰得多,更奇怪的是,畫面居然是活動的,無意一瞅,好像從一個小小的孔洞,窺探到另一重不可知的空間。
「還不錯吧。」中年婦人嘿嘿一笑,眼裡閃動著懾人的暗芒。
奇怪的鏡子,奇怪的婦人,也不知為啥,鏡中的畫面明明見慣不驚了,卻完全被吸引,愣了好一陣,癡癡的沒回過神來,想到過去曾遇到過滿街非法兜售春色打火機以及圖片的小販,並不當一回事,揮手說道:「對不起,我不感興趣。」很快走到奧迪旁邊,就要打開車門。
「沒事,不願買,多看幾眼嘛,很好玩的。」好像把他看成了潛在的真買主,中年婦人不依不饒的追到車門邊。
開著豪車,大小算個董事長,林樂不想要那玩意兒,打算給她五十元走人,卻又怕傷到她自尊,只好耐著性子又看了鏡中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目光再也沒移開,彷彿所有的心神都被吸引到了另一重不可知的空間中,成為其中的男主,緊緊摟住畫面中的女人,以不可思議的節拍活動開來。
「喜歡嗎?」婦人嘴角露出邪邪的笑容,在微弱的路燈光下,顯得猙獰可怖。
「喜歡,」林樂站在車門邊,沉醉在畫面的情境之中,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判斷力,身體某部分突然有了反應,在極短的時間內,異能自行提升到極限,彷彿不鑽進鏡面中以身相試,就會經脈逆行、走火入魔一般,「多少錢?五十塊,我買。」
「你有多少錢?」婦人奇怪的反問道。
「我車上還有兩三萬。」
「對於不需要它的人,一分錢不給也可以拿走,需要的,兩三萬也不賣,」婦人繼續手持銅鏡,鏡面正對著他,「這是無價之寶。」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鏡中的鮮活畫面都一清二楚,比立體電影更清晰,林樂的腦子已經糊塗,「我出十萬賣不賣?」
「十萬也不行,無論多少錢都不行。」婦人一直盯著他的眼。
「那你為啥要給我看?」
「你喜歡這個,可以跟著我走。」
「去哪裡?」
「你最嚮往的地方,你會得到神仙一般的快樂。」
「你的意思是,通過銅鏡,可以穿越到古代的後宮,享受皇帝一般的生活麼?」
「不僅如此,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穿越到哪裡就可以到哪裡。」
「太奇妙了。」
「還等啥,上車,我給你指路。」
靠在車門邊悄聲低語,打開車門,正要請她上車,忽然警笛尖嘯,一輛警車呼嘯而至,原來當夜發生鬥毆事件,巡警再次回到現場巡查,林樂受到驚擾,忽然清醒過來,做了一場夢一般,看看這陌生的中年婦人,暗暗自問,為啥會帶她上車呢。
一位巡警見奧迪停車不到位,倆男女年齡又不相稱,走過來說道:「這不是停車處,在這裡幹啥,請盡快離開。」
中年婦人很快警覺,收起銅鏡揣入布袋,默不作聲的離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駕車回到草花樓,宋石喜沒回家過夜,一起進了辦公室,說起剛才的一幕,宋石喜半開玩笑的說道:「傳言江湖上有一種搜魂術,一旦讓你看了某種東西,就會控制心神,和行屍走肉沒有兩樣,任憑對方擺佈,呵
呵,會不會給人戴了太多綠帽子,有誰請高手來報復?兄弟,你差點栽了。」
林樂努力回憶,卻模模糊糊,做了一場夢一般,除鏡中畫面印象深刻,揮之不去,其它都記不清了,於是吃了一驚,「說來真像,要不是警車趕到,我恐怕會讓她上車指路,不知會開到什麼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