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是新手麼?」跳廣場舞,各年齡段的都有,身邊這少年看來頂多二十歲,從沒見過。
「當然,來向你們大姐姐學習的。」林樂踏著節拍,靦腆的應道。
姜竹美轉過頭來,陶醉在音樂之中,不再理他。近一段時間,貼身秘書陽偉工作不在狀態,業務時間的個別談話也消極怠工,讓她很不滿意。想到家裡那窩囊廢,又多了一絲愁怨。
一個大男人,明知老婆紅杏出牆,沒一點吃醋的感覺,自己床上不行,三五桿子就到點,猜測她和別的男人的歡悅畫面,在家裡衛生間偷偷自娛自樂。事實上,她是個要強的女人,對自己名聲看得比性命重要,勉力維持名存實亡的婚姻,多年以來,官場上都認為她有個性福的家。
俗話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年過四十後,陰柔內能來的緩慢,卻日漸沉厚,到間隔一天不深度運行,就會茶飯不思的地步。
她踏著輕快的步子,和隊列中的年輕妹紙沒有區別,看起來完全不像不惑之年的女人。事實上,那陽偉和當紅韓星金羞仙幾乎生著同一張臉,青春貌美,到鄉鎮檢查工作,見到他第一眼,就讓她怦然心動,將他調動市上,一步步成為貼身秘書,所花費心思實在不少,但現在,每次的個別談話,深度溝通,他有些心不在焉,不免讓她失望。
震天樂聲中,幾百上千人狂舞不止,消化著大魚大肉,不知何故,和身邊的少年靠得很近,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像檀香味,又像男人的特殊氣味,竄入她鼻孔,十幾分鐘後,慢慢亢奮起來,動作幅度越來越大,真正的廣場舞大媽了。
起初她不覺異樣。這小子青春年少,熱情似火,扔進水裡也會冒蒸汽,男人氣味濃烈比較正常,可又過十幾分鐘,跳出一身大汗之後,身子骨有了奇妙的反應,臨近穿越境界一般,多日沒釋放的陰柔內能,莫名其妙的湧動著,要是空間狹小,吸入更多奇香,恐怕會沾濕小褲了。
她忍不住多看他幾眼,這少年粗看不咋樣,越看越順眼,模樣乖巧,可是個子不高,不是她喜歡的外表清純、骨架舒展的內型,據身高估算,一柄愛愛也不過是尋常型,仍沒在意。
廣場雖大,可人太多,每個人僅有一塊立足之地,倆人站在一起跳舞,屁股幾乎擦著屁股,打個招呼後,不再說話。
林樂慢慢覺察到,她業餘時間與民同樂,雖然無人認出,卻放不下局長架子,一般不和舞伴們交流,就在換碟子的當兒,大媽們扯著粗嗓門相互攀談時,她也默默無語,有點落單。
「張媽,你剛來?」又一位大媽加入到隊列中。
「三橫道那邊出事了,幾個學生打架,其中一位我認得,是菊園小區劉二姐的孩子,她兩口子出差回來,也不知氣成啥樣。」張媽氣喘吁吁的應道。
「劉二姐的孩子,你是說雷從宇麼?」姜竹美一聽急了,劉二姐是她的同學和密友。
「正是。」
出於一種責任感,姜竹美風風火火的朝兩里外外的三橫道趕去。聽到有人打架,一些人不跳舞了,趕過去看熱鬧,林樂也不例外。
街口燈光昏暗,圍觀者很多,肇事者跑得無影無蹤。人們紛紛議論,說幾個十幾歲的少年在學校裡鬧了矛盾,相約在街口打架,重傷一個,其餘全跑光了。
傷者不是別人,正是劉二姐的孩子雷從宇,有個目擊者親眼見到,雙方對峙時,其中有個少年掏出一把刀,輕輕朝他肚子上捅了下,沒想到拔出來後,腸子也跟著流出,嚇的對方拔腿就逃。
廣場這邊看熱鬧的趕到後,救護車已經來了,兩位警察高聲招呼圍觀者為擔架讓道,120醫生動作迅速,就地簡單處理下傷口,立馬抬起雷從宇,小心的塞入救護車。
「宇宇,宇宇。」
姜竹美是看到這孩子長大的,此時心急如焚,有些失控,擠出人群,努力朝救護車靠近。
地上流著一大灘血,血跡順著擔架經過的路線一直延伸。見到血,她胸口咯登一聲,心臟突然停止跳動,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多年前親眼目睹一次車禍,她曾經暈厥過,去醫院檢查,說是血暈症,心理問題引起心臟停搏。
此時救護車已呼嘯而去,她身子一軟,慢慢倒在人叢,什麼也不知道了,就在她倒下時,林樂及時靠上去摟住,避免了更大的傷害。
剛送走一個,又倒下一個,圍觀者一陣嘩然。人群擠出一位醫生,將她平放,以心跳節奏按壓胸部,沒等林樂掏出手機,有人又開始打120。沒人認出她是建設局局長。
她面色發紫,緊咬牙關,醫生按壓胸部的同時,叫了聲誰來做人工呼吸,林樂蹲在旁邊,立馬充當了志願者,醫生撬開牙齒後,讓他俯下身,緊貼嘴唇吹起,救人要緊,大口大口朝她肺裡吹氣,幫助復甦心肺功能,貼著濕漉漉的朱唇,並木有討得便宜的感覺。
兩三分鐘後,姜竹美悠然醒來,看看身邊兩個救命之人,眼裡滿含感激之情,輕輕說了聲謝謝。再一看做人工呼吸的人,正是廣場上挨著她跳舞的少年。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林樂望著她,低聲應道。
姜竹美試著想站起來,醫生勸阻了她,「危險期還沒過去,請你躺下,等救護車來。」果然,沒過幾分鐘,她面色再次變得很難看,眼睛一閉,又暈了過去。
又一輛救護車趕到,林樂義不容辭的充當她家屬,跟著擔架上了車。
途中作心肺復甦,接上輸氧管,姜竹美慢慢醒轉,趕到醫院,做一番常規檢查和治療,醫生們見她生命
體征完全恢復正常,送到住院部留院觀察。林樂步步相隨,始終陪伴在她身邊。
到病房後,躺在病床上,姜竹美感激的握著他的手,「謝謝小弟,你叫什麼名字?」
醫生這才知道他不是病人家屬,說道:「在你栽倒時,要不是他及時扶住,恐怕頭部會撞上混泥土地面,造成更大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