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恐怖靈異 > 礦區鬼事

正文 第二十四節 礦區怪談(下) 文 / 岸上漁家

    「魁山礦什麼地方畫鍾馗了?」劉澈一臉不解地問,其他人也都沒聽說過鍾馗畫像這回事,也都是滿臉疑惑地看著張斌。

    張斌就等著有人這麼問吶,只見他一臉的壞笑說,「就是一進魁山礦辦公大樓,正對著大門,照壁上那個,對對對,想起來了嗎?」

    「噗——!」劉澈一口茶葉水噴了出來,「不帶這麼損人的啊!張斌,我們公司雖然跟你們公司是競爭關係,爭資源,爭市場,但咱們是公平競爭。那個畫像畫的是我們王總,雖然畫的抽像了點,但怎麼著也不像鍾馗吧?」

    眾人喝了點酒,腦子還有點遲鈍,有幾個聽張斌說完甚至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劉澈這麼一解釋,才恍然大悟,於是就都開始嚷嚷著灌張斌的酒,「張斌,你這可不像話啊!罰你一杯。」

    「王總一直是我心中偶然和奮鬥目標,你小子怎麼能對我們王總進行人身攻擊。」

    「心中偶像是真的,奮鬥目標你還是免了吧,那奮鬥目標我已經定下了。」

    「行,我喝,只要你們承認你們王總是鍾馗,讓我喝多少我都喝。」張斌二話不說一仰脖子,一大玻璃杯酒就沒了。

    「別喝那麼猛,來,喝口水!」劉澈看張斌大半玻璃杯酒下去,臉色就有點發白,趕緊倒了一杯水給他,說笑而已,誰也沒真準備較這個真,常向東也給張斌夾了塊魚,「吃點菜,吃點菜!」

    去過魁山礦的都知道,一進該礦的辦公大樓,就能看到一樓大廳正對門的照壁上有一幅畫。畫上一個中年男人,一手叉腰,另一手高高擎起指向前方,一副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模樣。如果不是實在不像,兼且還戴著個異常顯眼的礦帽,猛一眼看過去,讓人還以為是一幅「**揮手我前進」的畫像呢。

    據說當年為了畫這幅畫,專門高價去北京,請一位省裡出去,現在在中央美術學院任教的國內著名當代畫家來畫的。那位畫家大老遠的從北京趕過來自然要價不菲,現在看來還真是物有所值,畫上雖然沒寫名字,畫的還有點抽像,但只要是公司裡的職工一眼就可以認出,畫中這個人正是集團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王總。

    「還不像鍾馗?就你們王總那樣,本來長得就磕磣,還整天一副愁眉苦臉的樣,照張照片掛在牆上絕對能辟邪。」

    「我們王總是整天愁眉苦臉,總比你們公司朱總好吧?挺著個大肚子,一天到晚笑瞇瞇的,指定是什麼事也不愁,才能養那麼好。我們魁山礦有個彌勒佛,你們公司董事長辦公室裡,整天就坐著一個彌勒佛。」

    「我朱總怎麼了?我們朱總那叫領導的派頭,你看胡總、溫總,哪一個不是整天春風拂面似的?真正的領導那都是背後愁,你見過哪個領導整天把愁掛在臉上了?你看看咱們省裡、市裡領導的派頭,再看看你們王總,跟個逃難的似的,哪有個大領導的氣派?直接就把咱們煤業企業的形象拉下了一大截。」

    劉澈覺得張斌這話說的還真是有道理,真正的大領導,走上他們那個崗位前早就磨練的已經成精了,喜怒不行於顏色是基本的要求,誰會還會直接把心事掛在自己的臉上?像國家領導人,除非是追悼會,誰見過他們愁眉苦臉?越是遇到事,真正的大領導就越要表現的自信,否則被人一眼什麼都看穿了,還怎麼玩?

    也許王總是真性情吧,不過這個世界上還真就有人整天把愁掛在臉上,就以為自己是一副領導模樣了,劉澈他爹就是這種奇葩。

    「說起王總那幅畫來,那件事,你們聽說過沒有?」

    「你是說那幅畫像中,有一名職工晚上會變那事?」

    「噓——!」由於事關王總,這件事雖然在公司流傳很廣,但私底下沒有人敢議論,你可以死口牙硬不承認你議論了,但在公司內王總對付你也不需要理由。

    那幅畫中,除了最醒目的王總,王總的下手方還畫了好幾個人做陪襯,白天看著都是跟王總一樣的礦帽、工作服、礦燈齊備的煤礦職工形象,但最末尾的那名職工,據說晚上有時候會變成一名軍人的樣子。最嚇人的是,有人還曾經見那個人跑出來過,就那麼在人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跑出那幅畫,在人面前轉一圈,然後又跑回去畫上站好。

    沒人說得清這畫是什麼時候開始鬧鬼的,至於原因有人說是那北京請來的畫家搞的鬼,他嫌公司給錢給的少了,還有人說,那個當兵的其實是當年在王總手底下工作的一名退伍兵,在一次事故中不幸遇難。

    常向東夾了個鴨頭,接著用神神秘秘的語氣說,「說起來王總,你們別看他現在搞得神神叨叨的,你們不知道吧?其實年輕的時候據說那是相當爽利的一個人,百無禁忌,什麼妖魔鬼怪的根本就不信。他現在那麼信那一套,據說那都是後來給嚇得,不信不行。」

    「嚇得?怎麼回事,他還真撞鬼了?」張斌扭頭看了常向東一眼問。

    「撞鬼?那倒沒有,不過也差不了多少。據說那是王總還在魁山礦的時候……」

    「那會王總才剛當上采煤隊隊長,還不到半年,王總所在的采煤隊正在過斷層,這一天正好王總帶班,忙了半天後,采煤隊就開始吃班中餐,就在他們正吃飯的時候,忽然面前的岩石層裡竟然走出了一隊人,無聲無息的,就那麼直直走過,理都不理他們,直到走進另一面巖壁裡消失不見。」

    「職工們都嚇壞了,王總那會剛畢業才沒兩年,什麼都不信,班中餐一結束,就叫職工們繼續挖,出了事他擔著。這一挖才發現前面竟然是空的,王總也沒當回事,還道是碰到了老空巷了吶。既然沒往外透水,那就沒大事,可是洞裡面是個什麼情況,王總得弄清楚,別挖著挖著塌了。王總帶著幾個人從一個破了的洞口鑽進去看了看,這一看可不得了,前面竟然是老大一個空洞,更古怪的是,空洞裡還有一片紅牆黃瓦的古建築。」

    「王總當時都給驚呆了,再也不敢挖了,上報公司。由於擔心是物古跡,魁山礦就將事情給報了上去,國家很快就派了一群人下來,那些人到工作面後,只看了一眼,現場就宣佈魁山礦無限期封礦,然後就把礦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自己開始了挖掘。」

    「聽說之後那群人在工作面足足挖了半年,陸陸續續挖出了一堆更離奇恐怖的東西,因為東西實在太多,他們人手不夠,後來王總他們還被叫去,幫忙把一些東西運上地面。」

    「那些東西運的時候,全部都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根本就不讓看裡面是什麼。搬運的時候據說有些東西因為實在太大,最後不得不切成了好幾塊,才運上的地面。所有被挖出來的東西用了二十幾輛大卡車,足足運了半年才運完,最後起運的一批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寶貝,運送那天還專門叫來了軍隊押運。」

    「等那群人走了之後,礦上的人進去一看,煤層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所有的痕跡都被破壞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確實挖走了不少東西,因為工作面足足被向前移動了兩三百米。」

    「常向東,你都是從哪聽來的這些狗屁倒灶的事?」

    「他還能是從哪聽來的,指定又是聽某人說的,某人又是聽另外一個人說的,另外一個人又是聽另另外一個人……能到他耳朵裡的,都不知道是多少手的消息,小青蛙都被吹成吉普車了。」

    「哎,這回你說錯了,這一次我可是直接聽當事人說的,生產科的老張你們知道吧?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親口說的,當時他就在王總隊裡,後來幫著運東西的人裡就有他,據他說,運輸的時候他偷偷隔著包裝摸過那些東西,大部分東西都說不出是什麼,只有一個東西,圓鼓隆冬的,有一米多寬,將近兩米長,摸上去還能感覺到上面的坑坑窪窪……」劉澈聽常向東這麼說,就想問是不是顆樹啊?劉澈在綜采隊工作的時候,就挖到過整棵的大樹,直徑至少有五六米那麼粗,不過早就已經完全碳化了,也沒什麼好稀奇的,誰知道常向東卻接著說,「他說,那東西摸著就好像是一個,一個人頭。」

    「人頭?你就扯吧。」

    「就是!這麼大一件事,如果真有那肯定得引起轟動,咱們怎麼沒聽說過?」

    「咱們當然沒聽說過,幹完活後,所有采煤隊的職工,還有參與幫忙運東西的人,都被要求籤了一份保密協議。後來上面為了封他們那群人的口,一個一個還都給了『厚賞』,王總三十歲不到就被提成了礦長,老張就給他轉了正,要不然他一個小學都沒畢業的怎麼就成了正式工,還進了生產科?」

    「老張的話也能信?」生產科的童錚錚聽常向東這麼說,就有點坐不住了,「王總能三十歲不到就當了礦長,是因為他是怎麼學校畢業的,那會魁山礦才有幾個大學生,整個集團公司又有幾個大學畢業的,全國一年才多少大學畢業生?那會煤炭部還在吶。至於老張能轉正,那是因為他是王總進礦工作時的第一個師父。你還『有一次他喝醉了酒』,那老東西仗著跟王總的那層關係,整天倚老賣老,一天到晚就沒有不是喝得醉醺醺的時候,我們科長煩他煩的都想掐死他,要不是因為他是王總的師父,早就一腳踢他滾蛋啦!」說到最後童錚錚忍不住罵起來,但是說到這裡他也語調一轉,突然也是一臉神秘的說,「不過,你要真說玄乎的事,有件事倒是真的……在建的駱駝峰礦的事,不知道你們聽說了沒有?」

    「駱駝峰礦,不是說已經停了嗎?聽說是電力供應不上了,那能有什麼事?」大部分人聽到的也是這個說法。

    「北邊這兩年突然冒出那麼多在建礦井,那邊的電力基礎設施建設又滯後,電力供應不上,很正常。」劉澈想了想也說。

    「真的是電力供應不上嗎?你想想,全市幾大發電廠都是咱們公司的,那邊的電力基礎設施是不怎麼樣,但短了誰的電也不能缺咱們的——駱駝峰礦那麼大的投資,大不了咱們公司自己扯一條供電線路。那邊所以停下來,不是因為缺電,是有別的原因。」童錚錚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才又接著說,「真正停建的原因,是因為打井的時候,挖到了東西。」

    「東西,什麼東西?」

    「是什麼,你倒是說呀!」常向東和張斌幾乎同時發問,別看兩個人經常拌嘴,其實常向東和張斌是同一類人,一群人裡要數誰跟誰最熟,就是他們倆。

    「具體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聽人說的。我女朋友他舅舅不是在駱駝峰煤礦建設管理處工作嗎?上次我跟他一起吃飯時,他無意中說了這麼一句,還跟我說,以後無論是誰要調我去駱駝峰煤礦建設管理處,千萬不能去!」

    「我當時覺得奇怪,就問他,為什麼啊,駱駝峰礦怎麼說也是咱們公司在建第一大礦井,等電力供應跟上了,那絕對是搶著進的好單位。我女朋友他舅舅卻說,駱駝峰礦是建不成了,外人不知道,甚至連駱駝峰礦的也沒幾個人知道,駱駝峰礦停建不是因為缺電,而是建井的時候挖到了東西,挖到了個不得了的東西,絕對超出我們的想像,駱駝峰礦這輩子都建不成了。」

    「當時我就接著問他,到底是挖到了什麼,弄得礦都建不成了,這麼嚴重?他卻死活都不說了,就說,我只有記住千萬不要去駱駝峰礦就行了,不要問那麼多。我看他那樣,不太像唬我。」

    「超乎尋常的東西,能多超乎尋常,難道還能挖到ufo了?」劉澈見大家都好像被童錚錚的說法吸引住了,覺得他們實在是太大驚小怪,如果被他們見到2610那的怪物還不知道會是個怎麼樣呢。

    「哈哈哈……」大家一想也是,再了不得,難道還真挖到宇宙飛船了不成?

    都說地球已經有幾十億年的歷史,這地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東西。可是在場的眾人都是煤礦工作,這些年也沒挖出過什麼東西。

    「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咱們盡聽別人的事幹什麼,這不現成的就有一個不明事件的親歷者嗎?」劉澈沒想自己隨口開了一句玩笑,卻把火力引到了自己身上,經張斌一提醒大家齊齊都把目光轉向了劉澈,劉澈心說糟糕,「劉,我聽說這次冒頂事故中,你們碰到了怪物,還被抓走了一名職工,怎麼回事,是個什麼怪物?」張斌眼睛盯著劉澈的雙眼,恨不得能從劉澈眼珠子裡摳出信息來。

    「什麼,還有這事?」

    「劉,這你得說說!」眾人一聽來了興趣,其他人明顯都還沒聽說過。

    「胡謅八扯!」劉澈努力做出一幅根本就沒有這回事的表情,心裡卻罵開了,他媽的,這是哪個嘴上不把門的把事情說出去了,怎麼柳河礦的都不知道吶,張斌他們礦的人卻知道了?

    「你又是聽誰給你胡扯?我們隊十六名職工可都是全手全腳出來的,連帶兩個進去做法的神棍都一塊出來了,一個指頭都沒少,這事礦上的人都能作證,不信你可以問他們,常向東你說,我們隊職工少了嗎?」

    常向東卻沒接劉澈的茬,「劉,你就別瞞了,咱們這幾個人你還信不過,你說出來,誰還能給你洩露出去不成?」

    「真的沒有什麼怪物,有的話我還會瞞你們?你們就別聽別人胡說了。」劉澈心說,信你才怪,常向東、張斌就是兩個大喇叭,什麼事讓他們兩個知道了,要不了幾天整個集團公司都知道了。

    張斌見劉澈不說,就使勁灌他。劉澈見推不過,就拉著張斌一起喝,反正是你喝多少,我喝多少,你不喝,我也不碰。

    劉澈經過這幾年鍛煉,雖然酒量仍然不行,半斤酒之後,眼睛看外面的東西都感覺像看電影一樣了。但他有一個好處,就是再怎麼醉,也不會像有些人那樣,醉的一點意識都沒有,滿嘴胡言亂語。

    一直到醉得一塌糊塗,頭暈的天旋地轉,劉澈愣是咬死了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飯局結束,劉澈走路都搖搖晃晃了,去結賬時發現張斌已經藉著上次去廁所的機會把錢付過了,那時候劉澈的腦子都還沒亂。

    有了常向東的幫忙,劉澈週六就把重回2610的作業規程初稿交到了隊長朱青玉手中,朱青玉看了後非常滿意,第二天就交到了礦上,礦上的審核也很順利,幾乎一個字都沒改,本來嘛,那就是他們已經通過了的作業規程。只有在生產科的時候,有人提出鑒於2610目前的安全現狀和該巷道的重要性,建議在該煤巷中搞水泥噴漿,這個建議一經提出馬上就被礦領導否決了。

    煤巷裡搞水泥噴漿,集團公司不是沒搞過。那是好幾年前了,這事還要從當時一位時任的中央級別的領導人說起,據說當時這位領導人出於關心煤礦工人的願望,提出要到西部礦井的生產一線去看看。

    當時這邊已經是全國的產煤大省,雖然還比不上山西、陝西等老牌省份,但卻是個新興的煤炭工業基地,原煤產量每年都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增長。於是經過反覆爭奪,這個「光榮的任務」便落到了這邊,省裡自然就理所當然的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集團公司。

    集團公司接到通知後也非常興奮,馬上選擇了當時整個集團公司內規模最大,地質條件最好,年產原煤五百萬噸的敖包礦讓領導人來看,結果沒想到這一選,敖包礦就停產了整整一年。

    先用半年的時間搞水泥噴漿,把所有的巖巷重新噴一遍,煤巷頂容易落矸石,那就也噴上水泥,然後敖包礦又用了半年時間打掃衛生。經過集團公司、省、國家相關部委一遍又一遍的檢查,前前後後足足搞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一個年產五百萬噸原煤的礦井,就整整停產了一年。

    那一年王總剛剛被提升為集團公司董事長,成為一把手。當時集團公司年原煤年產量還不到兩千萬噸,一個佔了全集團公司產能四分之一強的煤礦卻停產一年……最後要不是花大價錢臨時外購了兩百萬噸煤炭運進來,那一年集團公司就要歷史性的實現負增長。要知道就算2000年前後,整個中國煤炭業界最困難的時候,集團公司的原煤產量每年還是有微弱增長的。

    但真正讓王總感到不值的是,領導人來的時候,面對著一群書記、省長,王總就沒圍上領導人的邊。弄了一身騷,還沒吃到羊,王總那窩火就別提了。現在誰要再敢提出在煤巷裡搞水泥噴漿,王總能吃了他。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