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然拿著衣裳轉身去了鋪子,不知道雲祈寒在跟著祈軒說什麼,她合上門,將手裡的衣服遞了過去。
「你們那衣裳沒法穿,要是官兵來搜查,便露陷了。有人問起就說你們是我和霞兒的表哥。來幫忙的。」林清然輕聲說著,下意識地看了看雲祈軒。
「清然,你坐下歇歇。」雲祈軒淡淡開口,然後將衣裳遞給哥哥一件,便起身,看了眼清然,兩人離開了鋪子。站在院裡的池塘邊,雲祈軒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我和哥會很小心的。清然,我不想連累你。」
林清然有些恍惚,上谷村後山,她伸手去摘雪蓮,卻被眼前如畫般美好的男人所救,不知為何她靠在他懷裡,輕輕地抓著他的衣袖,這副畫面總是在腦海閃過。
想著他們兄弟這麼模樣,不引起注意都難。「你先換了衣裳吧,爹爹晚些就要回了。」男人點點頭,舉手投足之間儘是優雅。
他進了鋪子,一會兒的功夫,便再次出現在林清然面前,定定地看著她說道:「這衣裳……倒也合身。」
林清然看著雲祈軒穿著爹爹的衣裳,很舊,挽著袖口和褲腿,踩著自個兒質地極好的鞋子,有些滑稽。即使這樣,也難掩他絕代風華的氣質。
當然,林清然也有些懊惱,她怎麼瞧著雲祈軒什麼樣都好呢,簡直不可理喻!
「一點都不像農家來人,你呀還是穿著長衫才好。這樣瞧著還像個大夫。」林清然說著,對著雲祈軒眨眨眼睛。
「有些……不合身。」男人輕聲說著。
瞧著他說的牽強,林清然掩嘴輕笑,嘀咕一句:「有的穿便好,過些日子再給你們做兩身吧。」她說的自然,根本沒有想過一個古代的女娃說這些,對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雲祈軒漂亮迷人的眸子微微閃動,遮掩住了冰瞳。倒是跟哥哥愈發相似了。「明天,我便幫你的草芥堂坐診。」
林清然搗蒜一般的點頭,她還不知道雲祈軒的醫術如何呢,隱隱覺得可能很厲害的樣子。有了雲祈軒幫忙,她不至於給人瞧病的時候心裡沒底。
再說這哥倆應該沒少吃苦,她一個現代來的女人,都能在古代農家過活,他們兩個自然不在話下,至少不用東躲西藏。還有她在明面上幫忙打聽外頭的消息。
林清然雖然很愛霞兒和爹娘,也認識了孟隨風,可是她心底總覺得缺點什麼。這一路走來。如今的生活算不上富足,溫飽卻有了保障。
「我去給你哥哥瞧傷。」林清然進了鋪子,看著雲祈寒也換好了衣裳,這樣至少比之前更像農家小子。
「既然在家裡住著,祈軒問診,可是你身子大好些。就要去院子裡幹活。」林清然說著,一邊叫他躺好,一邊看著他的傷口,早已經結痂,卻因為傷養的不好。出現了各種問題。壞死的肉沒有挖除乾淨,傷口卻又長死了。可見。他們東躲西藏,每日面對多少事情。雲祈寒的身上,有些細小的傷疤,只有胸口的最深。這些疤痕不像是常年累月留下的,看著應該是這幾個月的新傷。
雲祈軒瞇著眼睛,伸手打了把脈,又看了看清然:「我需要一些中藥,清然,只能麻煩你幫忙去抓藥。」
他瞧過了,林清然的藥鋪子儘是些沒見過的藥物,不知道這丫頭從哪裡弄來的,也不好問。不過有了落腳地兒,他也能好好地幫著哥哥治傷。
林清然看著雲祈寒的傷口:「中藥好的慢些,還是我來吧。」她看了眼雲祈寒:「要撕裂傷口,你……可要嗎?」
撕裂傷口雖快,可是沒有止血的草藥,傷口會流血,也會感染的。林清然看著雲祈軒,也沒有避諱他的意思。「如果用中藥,怕是要小半年才能完好。」
「我弟醫術了得,如果藥物齊全,三個月便可無礙。」雲祈寒低聲說著,他的傷口他不是不當心,可是官兵在明,人數巨多,他們要躲,暗處的人物,才是真真要他們命的主。哪裡還故得身上的傷。
林清然瞇著眼睛看了看雲祈寒,然後撇撇嘴:「要是我治的話,不過一個月便能大好。」中藥太慢了,而且祈軒還要照看哥哥,自個兒也要休息。
雲祈軒別過眼,安然地看著面前的女子。「我信你。」他知道面前的女子不簡單。雲祈寒盯著林清然,那雙懾人的眸子好像要將她看透一般。「軒兒,你先出去。」
這句話落下很明顯,他是有話要說。雲祈軒看了眼清然,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轉身離開了鋪子。
「你到底是誰?」雲祈寒盯著林清然嬌俏的小臉:「一個村姑不可能如你這般。」
呵,好狂傲的口氣,林清然對視著雲祈寒,伸手挑釁地戳了下他身上大小的傷口:「你見過幾個村姑?」反問道。那語氣,那神態,明白著就是大爺我不懼你。
男人蹙眉:「我沒惡意。」
「我知道。」林清然撇撇嘴:「有些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反正我這個人機緣有些巧合,再說,我從小就在上谷村長大,不信你打聽打聽。」
「你的醫術……似乎很古怪。」瓶瓶罐罐的,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成。
「有高人指點,我的醫術也很爛。不過倒是很會擺弄藥物。」林清然自嘲著說:「很多時候要其他的大夫診病,然後我根據病情下藥。」
看病確實有些不入流,可是她的藥好啊。
「我們兄弟二人不會長待。」雲祈寒的聲音帶著一絲冰涼:「姑娘的恩情,以後我們會報答。」
林清然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這話說得巧。
「軒兒他自有在幽谷長大,不知道人心險惡,對……所以人都如同對姑娘一般。」雲祈寒害怕清然聽不懂,便繼續說道。
想到那個神仙一般的男子,清然的心很溫暖也很安心。她抿嘴看著雲祈寒道:「我懂你的意思。」
不過是提醒她,她和他們,不是一類人。她不能喜歡雲祈軒。
「這樣自然最好。」雲祈寒繼續說道:「姑娘恩情,日後必有重謝。」男人看著她的神情,淡淡開口。
他從手上,取下一個翠玉扳指的物件,遞給林清然:「這個你拿著。」林清然想也沒想地伸手接了過去,看了看,揣在兜裡。笑話,有便宜不佔是傻子,她才不是什麼矯情的人呢。矯情只適合那些從來不缺錢花,不用想著日子如何去過的達官貴人。再說了,雲祈寒這人冷冰冰的,跟祈軒很不一樣,能給她撈點好處,清然自然樂意。
「當你們吃住的費用。」她收斂情緒,嘀咕一句。
「如若我兄弟二人逢凶化吉,日後你有什麼事情自然可以去找我。」雲祈寒淡淡開口。他近日休息不好,瞧著有些疲憊。
「那我想要什麼,想辦什麼事兒,你都會答應嘍。」林清然晃了晃手裡的翠玉扳指,這東西一瞧便價值不菲,有錢,絕對是有錢人家。能救就救,不會吃虧。
雲祈寒看著面前有些貪財的小女人,蹙眉說著:「不違背道義,不為難人,的都可以。」
「自然是不會強人所難。」林清然收好了扳指,看了看雲祈寒說著:「你在這兒躺著吧。待會兒爹爹回來。我先走了。」
她給雲祈寒蓋了被子,又鎖好了臨街的門,這要是有官兵直接闖了進來,她可是會嚇得半死的。
這邊前腳邁出了門兒,便被雲祈軒一把拉住,那雙溫柔的眸子看著清然,抿嘴說著:「我哥哥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不是吧,祈軒會偷聽牆角?林清然有些發傻,怎麼也不肯相信。「你……」
「我自然是沒聽到什麼,可是我雲祈軒雖然入世不深,卻也未必是傻子。」哥哥一定是叫清然跟著他這個弟弟保持距離。他不能違背哥哥的意思,卻也不想跟清然生分。
林清然勾起紅唇,對著雲祈軒笑了笑。「走吧,我爹爹回來了,要帶你去見見。」看著祈軒一副擔心她的懊惱模樣,清然心底那點兒酸澀大好。
她又沒什麼妄想的,自然也希望他們平安無事才好。
雲祈軒束了發,跟在林清然的身後,沉默不語。霞兒在屋裡陪著娘親和爹爹,說著家裡來了兩個外人的事兒。
「爹爹,這是咱家鋪子的大夫。」林清然推門進屋,歡喜地朝著勞作一天的林永河撲了過去。
「好好,然兒真能幹,這麼快就找到了大夫。」說著老三打量了下面前的男子,年歲不大,看著很單薄沉穩。
「還是個俊俏的呀。」林永河咧嘴笑著。張氏靠在炕上,嗔怪地看了眼老三:「竟瞎說,兩閨女還都在。」
「小生這廂有禮。」雲祈軒輕笑著給兩人作揖,然後站在一邊。「先生快坐,我這身子沉,也沒去鋪子叨擾然兒,免得她憂心我,沒法子好好地瞧病。」張氏笑笑,打量著面前的男子。林永河坐在一邊,簡單地問了幾句,便沒再說什麼。林清然偷偷地對雲祈軒眨眨眼睛,算是告訴他,爹娘已經接受他們了。
「這樣,霞兒待會兒你去灶房把飯端了,不行就擱屋裡一塊吃。」張氏笑瞇瞇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