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霞兒點頭:「姐,這回爹娘都回了,你教霞兒的弟子規,霞兒都好好記著,也知道該咋孝順父母。」
林清然滿意地咧嘴笑著:「我就說咱家霞兒是極聰明的,估計神仙保佑姐的時候,也順帶著保佑你了。」
「我也只求菩薩神仙多多照顧咱家,沒事兒磕幾個頭啥的。」林清霞一本正經地說著,雙手還合十在一塊兒,倒是逗笑了清然。
「入則孝啊是講孝順父母的,接下來姐教你出則悌,你自個兒慢慢念叨著記著,等啥時候得空,姐在給你好好講講,學了弟子規,霞兒也是滿肚子墨水的先生了。」清然小聲說著,只見妹妹眼睛一亮,十分高興的樣子。一邊跟著姐姐學習出則悌。
送了碗筷,再回到自家的屋子,發現爹已經不在了,這大老遠兒才回來,便要幫襯著家裡的事兒,快要秋收了,自然也不得空歇著。
兩個小丫頭見張氏起了身,在屋子裡走著,從窗子探頭進來,笑嘻嘻地看著她:「娘,咋樣?是不是爹一回家,啥病都沒了?」
張氏回頭笑笑:「別混說。」說完,便坐在一邊拿著針線活,開始鼓弄著。
林清然微微蹙眉,折進屋子,一把奪了去:「娘,你等身子好利索在幹活,以前落下的病根就沒怎麼好,現在再這樣下去咋成?
張氏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成成,娘不弄了。」見清然臉上帶著幾分擔憂,張氏笑笑:「不過是這幾日在家,雜貨店的鞋子又欠了幾雙。」
「那個也不著急,左不過是填補些家用的,爹回來拿了碎銀子,足夠咱家用了。賺錢也不急於一時。」清然跟著霞兒圍著張氏坐著。拿起一邊兒納好的鞋子:「這些人的腳丫,長短不一的,倒是都合腳。」
「鞋子還是要稍稍大一點,這樣洗的時候不會縮水,那雜貨店的鞋底兒不僅是用糊糊一層層粘質的,還縫了好幾圈,加了耐水的布料。」張氏說著:「這樣的鞋底兒,咱自己可做不出。也沒那功夫,既然是賣的鞋子,當然要買好的底子用。」
「娘。你再歇息兩日,到時候再做,弄好了我和霞兒去店裡核賬去。」林清然扶著她上炕。給張氏蓋了蓋被子,整日在屋裡呆著也不好,一會兒到了晨午,該帶著張氏曬曬太陽才是。
「過幾日覺得舒坦了,娘去地裡看看去。你倆這陣子不許亂跑,大人忙著收糧食,賣糧。你倆可得叫你爹和爺奶他們省心才是。」
兩個女娃乖巧地點頭。
「娘,今兒我想去大夫那瞧瞧去,上次他來看診也沒收咱家的銅板子。」林清然坐在一邊輕柔地說著。
張氏點點頭道:「那村兒頭大夫也是不錯的人,除了性子怪一點別的倒還好。上次娘病著。你這回去也別空了手,看看買點啥送去。」說著張氏側身朝著炕裡挪了挪,打開小箱。給了清然幾個銅板。
清然也不推脫,拿著揣好,便打算出門。張氏看著霞兒:「今兒到奇了,你姐幹啥你都跟著,今兒咋不跟了去瞧瞧。」
林清霞嘟著小嘴:「誰說姐幹啥我都跟著的。我才沒有呢?霞兒要在家裡陪著娘親,還要照顧娘親呢。」
張氏被自家閨女的可人小模樣逗笑了。「小小年紀。不知道跟誰學的,這小嘴可厲害了。」
林清霞吐了吐舌頭,扶著張氏躺好:「娘再睡一會兒,一年到頭也沒個清閒時候,趁著病著,還不偷閒幾天,正好爹回來了,家裡園子的地也不用娘在操心了。」
「行,行,去玩吧,娘這就躺著。」天氣轉涼,張氏身子又不太好,霞兒也希望娘親能多休息。一年四季從來沒有好好地歇著過。
合上門,霞兒坐在自家的台階上,這會兒子家裡人都去地裡幹活了,她便躲在一邊偷閒。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霞兒嘀咕著,時而緊蹙著眉,時而咬著手指頭,果然只聽著姐姐念叨,雖然看起來朗朗上口,卻不知道什麼意思。
……
這邊林清然出了林家,琢磨著怎樣打動白大夫才好,想到這個喜感的姓氏,她便本能地積極起來。這白大夫來到村兒救死扶傷,不見得醫術多麼厲害,醫德卻是極好的。為人又很正派,只是喜歡獨居,不常跟著鄰里溝通,這才顯得性子怪了一些。
林清然轉悠了好一會兒,琢磨著買點兒什麼送去,好的藥材她也沒錢買,這幾個銅板只能是先意思意思,探探這個大夫的口風。
清然先去買了條活魚,拎在手裡,深吸一口氣,才朝著白家的小屋,也就是村兒裡的醫館而去。這邊才進了院子,就看到幾個比清然稍稍年長些的男娃眨著眼睛看著她。清然笑瞇瞇地正想要回話,卻發現這幾個人立刻轉身各幹各的活,臉上帶著幾許尷尬和酡紅。
林清然心裡直無語,只好朝著正門而去,立在門口輕輕敲了敲。一會兒便有一個小丫頭跑出來開門。清然邁了進去,看著乾淨又雅致的醫館。對著小丫頭說著:「請問白大夫呢?」
「在裡屋看書呢。」小丫頭一邊搗著藥,一邊回答著,醫館的人好像都挺忙,沒有功夫搭理她似的。
林清然朝著裡屋走去,先敲了幾下門,才出聲喚道:「大夫,白大夫!」
「進來吧。」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林清然這才鬆了口氣,掀開簾子進了門。「大夫您好,我是林家丫頭。」
白大夫放下手頭的醫書,捋了捋鬍須,點點頭,他自然是認識的。一雙黑亮的眼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等待著清然的話。
林清然上前幾步,微微欠身,先是給大夫行了禮,這才拿著手裡的袋子笑嘻嘻地說著:「上次大夫沒有收診費,我娘知道了心裡十分感激,刻意叫我來問候一聲。」說著舉起手裡的活魚:「新鮮的,還望大夫莫嫌棄。」
白大夫穿著乾淨的布衫,坐在一旁,看著面前清秀的丫頭,年歲不大,說起話來確是不卑不亢。他點點頭:「有勞你家娘親惦念。」
說完便沒什麼再想說的了,不再搭理清然。林清然舉著活魚,有點鬱悶,這個大夫確實不太好相處,哪有家裡來人說上一句話,就當人家是空氣的。她微笑著將手裡的活魚交給了屋外的小丫頭,這才又返身進了屋子。
「不瞞大夫,然兒這才來,是有事兒想要求大夫的。」林清然面兒上極為誠懇地說著,眼中帶著幾分希冀。
大夫微微蹙眉:「你說。」
林清然放緩語調:「娘親自從病了,然兒便有了從醫的想法,求大夫收然兒為徒,然兒以後一定認真刻苦,不給您丟人……」說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等著大夫的回話。心裡想著她都跪了,這輩子她還沒跪過幾個人呢,一定要答應她的要求啊。
白大夫聽了林清然的話,細細地看了這丫頭兩眼,才緩緩開口說道:「我們醫館一向不收女徒弟,學醫是個辛苦活,不適合你。回吧。」
果然……還是拒絕了……
林清然遲遲不肯起身,連連叩首:「然兒求大夫能給次機會,然兒一定不比任何男娃差。」
白大夫有些惱火,看了眼清然,起身離開:「我要去就診,你願意跪就跪著吧。」
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館。林清然蹙眉,這個大夫的脾氣真的不咋好,這邊人剛走,屋裡的小丫頭就好奇地鑽了進來。「起來吧,這招對他沒用。」她坐在凳子上歪著腦瓜,看著林清然:「你是哪家的?長得還挺好看。」
林清然起身,她身子本來就弱,才不會上演什麼苦情戲碼,坐在一邊跟著小丫頭聊天。
「咱村兒裡林家的,你呢?」清然見面前的小丫頭看似比霞兒還小一些,幹活卻挺麻利,也不認生,性子倒是極好。
「我是孤兒,自小便跟著大夫了,在醫館幫忙,我叫香穗,今年十歲了。」她說話挺快,長得也瘦小。
林清然笑笑:「我叫林清然,比你大點,十三了,家裡還有個跟你一般大的妹妹,叫清霞。」
「是上次著急忙慌跑來的小丫頭麼?」香穗抿著笑著,手下卻一直忙活著搗藥。
「嗯,就是,霞兒性子活潑了些。」林清然瞧了眼香穗,這才歎氣:「本想著來醫館拜師學藝,可是大夫卻不肯收。」
「白先生是最不喜歡收徒弟的,你也不用心煩,沒事兒過來就好,揀些會做的做做,日子久了就好了。」香穗說著,看著清然。
林清然微愣,想了想。不知道這樣可以麼,不會招人煩的麼。
「先生自己是沒有徒弟的,只要男娃來幫工打雜,就是外面那些。既然先生不肯收你,你就自己個兒來,他能拒絕一次,還能一直拒絕著?」香穗一本正經。「死纏爛打,這招好使。」
果然……多跟著,大夫身邊的人交流是有好處的。林清然本來也打算在醫館轉悠著,哪怕大夫不收,這以後她親自看病至少有個噱頭,畢竟來過醫館,接觸過病人和大夫啊。不然莫名奇妙地懂了那麼多醫藥知識,不是平白地遭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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