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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搖搖頭道：「別再惹出啥亂子，隨便整點兒拿回來就成。也吃不多少。」
老三這才回來，她還病著，因此不希望跟著劉氏一家子發生正面兒的衝突，在爺奶面前盡盡孝還是挺好的。
「今兒家裡指定有好吃的，我端來些，給你和閨女們，你們在屋裡吃，就別出去了。好生躺著。」林永河站起身子，擦了擦手，理了理衣服，這才對著兩個閨女笑笑：「叫你娘躺著，咱們去大廳去。」
林清然扯著霞兒極為高興又麻利地跟在爹的身後。「爹你先去，我和霞兒去灶房看看，瞧瞧二伯母她們有啥需要幫忙的不。」
爹這一回來，娘又病了，家裡做飯的人手指定是不夠的。霞兒點點頭，很乖巧地跟在姐姐身後，還依依不捨地瞧著邁進正堂房的爹爹。
「瞅啥呢？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林清然掩嘴笑著，摸了摸霞兒的腦瓜：「霞兒，這陣子辛苦你了，可別因為這些事兒再影響了心情才好。」
林清霞搗蒜一樣地點頭：「姐，我知道。你也是，這回咋地也不能叫爹再走了，不放心。」
清然歎氣，兩人邁進了灶房，發現連氏跟著夏兒正在忙活著，顯然有些忙活不過來，劉氏沒在，自然在正廳裡陪著爺奶。所以派來了二堂嫂李氏。李氏穿著碎花的衣服，紮著麻花的辮子在身後高高地盤著，躲在角落裡不知道在忙活些啥，可以看出幹活多少有些不情願。偏巧也隨了林孝文不怎麼愛吱聲。
「二伯母，夏兒姐，堂嫂……」霞兒招呼著，然後轉過可人的小臉蛋看著連氏：「二伯母。有啥需要我跟著姐干的，你儘管吩咐著。」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拍著胸脯。
連氏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一開始是不怎麼得意老三一家子的，也沒太在意，天生懦弱拖後腿，沒想到自從清然撿了條命回來之後，好多事兒也都變了。連氏不得不對他們老三屋裡，也小心著幾分，總覺得清然和清霞這兩個丫頭不簡單。
「你看著干吧。我和你夏兒姐炒菜呢，你堂嫂和面。你倆跟著跑跑腿，做好的那些往屋裡端吧。」連氏笑瞇瞇地說著：「然兒你去看看冬兒。在沒在灶房後頭。」
林清然微愣，然後點點頭，轉身出了灶房，霞兒則是幫著連氏一起忙活，順便扯上幾句話。
「你娘這回心裡安生了吧。你爹這次回來還走不？」連氏一邊吵著菜，一邊說著。
「不走了！爹以後在家裡！」霞兒童言無忌，沒有大人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她大聲說著：「娘精神好了挺多，我看爹也不像之前跟著娘也不咋說話了。」
連氏一聽，老三要是對張氏沒啥意見了，恩恩愛愛的了。這麼多年。休妻更是不肯能，看來老三一家子以後的日子能好上不少，她心裡琢磨著。
這邊清然去了灶房外。黑燈瞎火地也看不清啥，敞亮的地方都尋了，也沒瞧見林冬兒。
清然不由地喊出聲：「冬兒？」
連連叫了好幾聲，林冬兒才探出頭，弱弱地答應著：「我在這呢……」
林清然有點無語。這小丫頭不在敞亮的地方洗菜，偏巧著端著盤子躲在陰暗旮旯裡。
「清然姐。」林冬兒自小體弱。說話也細聲細語的，立在一旁看著林清然。林清然看著瘦弱的小丫頭，心裡有點心疼。「快進屋吧，外面這麼黑，姐幫你把盆子拿進去就成。」
林冬兒立在一旁，悶不吭聲，直到清然端了盆子，她才跟進了灶房。這個林冬兒性子孤僻，體質又瘦弱實在不適合幹活，這上了秋，就要過冬了，不注意身體可不行。
「二伯母，叫冬兒回去吧。別叫她干了。」林清然將洗好的菜淋乾淨，這才放在一旁。
連氏笑笑，瞧了眼冬兒：「那是我叫她來的，還不是你娘病了，這小妮子心疼我，才眼巴巴跑來幫忙的。」
林冬兒一聽，小臉一紅，轉身邁出了灶房，一句話也沒說。這小丫頭性子卻是孤傲奇怪了些。
「娘，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冬兒去。」林夏兒忙活完了，招呼著清然上菜，這才追著冬兒出門。
林清然細想了下：「二伯母，冬兒的身體到底咋回事，看著這麼瘦弱臉色也不好。」
連氏面露難色，勉強笑笑：「也沒啥？左不過娘胎裡帶的弱症，鄉下條件也不好，偏得了什麼小姐病。」
林清然點點頭，照著她觀察，冬兒食慾不振，脾胃不調，體質又很弱。腸胃虛寒，這些用些滋補的中藥調著也不是不會好。只是農村的收入畢竟有限，更不會花過多的銀錢在女兒身上。
霞兒推了推她著急去大廳，心裡還惦記著娘親。一行人朝著大廳走去，桌子已經擺放整齊，一看就是劉氏的傑作，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在爺奶面前表現的機會。
「爹！」霞兒端著香噴噴的菜邁進了屋子。連氏笑臉盈盈：「還是自家種的蔬菜好吃。」
崔氏笑呵呵地招呼著眾人，只見林永河的臉色不怎麼好。林清然瞧了瞧，不知道他們剛剛在正廳裡聊了些什麼。
林永河趁著二老落座，自己也絲毫不避諱地坐下，又一邊一個地拉著自家閨女坐好。因為是才回來，崔氏和林康福自然是不介意，拉著老三說著好一會兒子話。大家都圍著桌子坐好。崔氏才象徵性地開口：「給三兒媳婦撥點兒飯菜，一會兒吃完了好送去。」她伸著手示意小輩動手，又瞧了眼清然和霞兒。
林永河輕哼一聲，放下手裡的筷子：「有勞大嫂了。」一句話，弄得一家子都有些尷尬。劉氏臉色也不好，礙於二老和老大，這才站起身子：「三弟媳病著，我做大嫂是應該惦記的。」說完，象徵性地撥了些飯菜，坐在一邊隱忍著。
林永河瞧了眼劉氏，自己起身拿著飯碗，加了些肉和好菜放在碗盆裡，這才對著身邊的兩個丫頭開口：「你倆去，給這你們，跟娘一起吃去。」
清然自然歡喜，免得坐在桌子上面對著一張張虛偽的臉，她捧著飯碗，跟著霞兒起身，跟著二老告辭。這才面無表情地走出堂房。
坐上的林康福吃著些，喝著小酒，兒子回來自然是極開心的事情，也沒咋對兒媳婦的狀況上心。倒是崔氏給了劉氏一個眼神，示意她好好吃飯。
「我看，今年這收成能比去年好很多。」老爺子舉著杯子，呷了一口，十分自在。
「地養的好，天兒也作臉。」劉氏笑著接話。林永河埋頭吃著，指了指碗裡的飯菜：「二嫂的手藝更加厲害了。」
連氏坐在林永海身邊，笑了笑：「哪有你家那口子做的好，平安是福氣，回了就多吃點吧。」
林永河點點頭，也跟著老大、老二碰杯，帶上爹幾個男人喝的愉快。「過幾日就得下地了。這回回來，倒是聯繫了個菜商，看看價格行的話，咱直接賣鎮子，縣城去。」林永河吧唧吧唧地吃著，心情好了許多。他這人實心腸，也不記恨人。頂多是不滿意當場就爆發了。
崔氏看著兒子得力自然十分高興：「成成，留下夠吃的和上交的，其餘的都賣了！」林康福微微蹙眉：「老三，這事兒靠譜不？」
「靠譜，都收了好多家了。」林永河邊吃邊說著。
「那改日你跟著老大老二去看看。」作為一家之主還是謹慎點好。
「這些事兒都不急，分開賣也是成的。」劉氏自然幫著聯繫菜商，從中打算吃些回扣，如今聽老三這麼一說，她也不敢太張羅，只等吃完了飯跟著老大商量商量，老大為人憨厚不惹事，卻娶了個刁鑽的婆娘，這種婚配的事兒還真是不好說。
……
後院陋屋，林清然跟著霞兒脫了鞋子圍坐在炕上，給張氏的身後倚了厚厚的墊子，這才踏踏實實地吃起飯來。
「娘，今兒可得多吃點，爹回來咱高興，可要多吃些。你瞧，這麼多片豬肉。」林清霞指指碗裡的肉，眼睛放光。
清然本就不喜歡吃豬肉，只吃了一片，便將其餘的都分給了張氏和霞兒。「然兒，娘已經大好了，你自己個兒多吃點，要是你倆病了，娘這不更著急。」
「娘，我吃點就成，豬肉又不是啥新鮮玩意，吃菜好，吃菜身體棒棒的！」林清然扒拉著碗裡的飯，今天的伙食確實不錯，有種鄉間的野味兒感覺。
「今兒這菜是大伯母給撥的，爹讓的，娘你們看見爹的架勢可厲害了！」霞兒掩嘴笑著，哄著張氏多吃了點。
「你倆啊，你大伯母說起來現在這樣也是有原因的。」張氏小口吃著，眼中帶著幾分憂愁。清然一聽便知道這其中有故事。「咋了？」她一邊吃著一邊好奇地詢問，還給張氏掖了掖被子，胸口前放著一塊乾淨的布，防止飯粒掉下去。
「以前的事兒不提也罷。」張氏看著兩個閨女，笑笑。「娘我和姐商量了，爹回來後，我跟著姐住外屋，你倆住裡屋。」
張氏臉微紅，便悄悄掩飾過去：「行了，這些個事兒等你倆爹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