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兒裡的大夫脾氣雖怪,治病卻不含糊,面色凝重地走進了陋屋,坐在炕沿就開始搭脈。
「大夫,我娘咋樣?」霞兒轉過小臉,擦了擦花貓兒似的小臉,委屈又著急地看著大夫。
「別出聲,叫大夫給你娘好好看看。」林夏兒抱著清霞,拍了拍她的後背。
林清然卻注意著大夫的動靜。見他面有舒緩之色,這才稍稍放鬆了些。
「身子虛,加上受了暑熱,又跟著地上的濕氣相沖,一時間沒醒。」大夫拿開手,給張氏蓋上被子,轉身對著林家二老作揖。笑道:「並無大礙,不要緊。只是這幾日要好生養著,人總有個三痛五病的。一會兒我開了方子送來,等醒了,伺候服下即可。」
崔氏點點頭,示意連氏上前給大夫銀錢。連氏一直掛著笑臉,將銀錢放在大夫手裡:「有勞費心了。」
村頭大夫收好了銀錢又囑咐了幾句:「快要秋收了,雖然忙活,但還是要注意身子,您家這位也是勞累過度至此的。」
崔氏瞧了眼炕上臉色蒼白的張氏,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她可沒叫張氏一人幹活,可都是大傢伙兒一起忙活的。
「你家誰跟著去取藥?」大夫看了眼病人又將目光落在崔氏和林康福身上。這屋他來過,林家老三家的小丫頭上次差點沒了命,也是自己個兒給醫治的,到底說,這老三一家子還真多災多難。
「我去!」林清然踩著鞋子,蹭下炕,跟在大夫身邊。她自己查過張氏是中暑,加上得了大夫的話,心裡也漸漸落得安生。便吵著要跟著大夫取藥。
「行,去吧。」崔氏揮了揮手,劉氏的臉色卻不咋好。「其他沒事兒的各回各屋吧。」林康福瞧了眼:「今兒你們倆屋攤著幹活,老三屋裡歇著。對付幾天,過幾日老三回了就。」那意思很明顯叫倆屋將就將就。
一屋子人沉默不語,跟著兩位老人朝著外面走去,沒有一個自動地留下照看著張氏,可見人心薄涼。
林清然也不惱,跟著大夫一副若有所思地的模樣。「霞兒別哭了哈,照看著娘。姐拿了藥就回。」
「嗯。」小丫頭一邊啜泣著,一邊答應著。坐在張氏身邊,拿著小帕子。陰濕了放在張氏的額頭。
林清然轉身出了屋,見村頭大夫已經走出去老遠,便小跑著跟了上去。果然性子有些怪,她跟在身邊,他完全就當她是空氣似的。
跟著他去了家裡。進了小院,滿地的藥材和植物,還有幾個弟子忙活著,都是村裡和鄰村央求著來學習看病的,加上家裡娃多,又窮。就送到了大夫這裡。
邁進了門檻,屋子不大卻收拾的極為規整乾淨。見大夫繞了進去,兩個稍大的小孩攬著清然。叫她在一旁坐著等。
一會兒的功夫,大夫便包好了一個包,放在櫃檯上:「一日一次即可,熬得濃濃的。還有多飲水,注意降溫。」
接過大夫的藥包。林清然十分有禮貌地給大夫拜了拜。「謝謝神醫。」有些話是必須要說到位的。
大夫哼了一聲便自顧自坐著看醫書,不再理會林清然。
拿著藥包急匆匆地回了林家。心裡琢磨著,這大夫還真是難搞。她邁進了屋子,發現張氏已經睜開了眼睛,卻依舊極為虛弱。撂下了藥,跑到炕邊,握著張氏的手,心裡格外難受。
「娘,感覺咋樣,好些了沒?」清然輕聲說著,眸子裡儘是關心之色。
「是不嚇壞你倆了?」張氏虛弱出聲,歎了口氣。霞兒見姐姐回了,娘親也醒了,這才穿了鞋子,拿著藥包出去。到小廚房尋了藥罐子。
「記得熬得濃濃的。」清然對著霞兒囑咐著。
「知道。」小丫頭極為乖巧地回話。經過這麼一鬧確實是嚇著了。林清然坐在一旁,看了看張氏:「娘,醒了喝點水不?」
張氏點點頭,半瞇著眼睛。清然極為懂事兒地倒了溫水,遞給了張氏喝,沒想到張氏連起身都費勁。
「小點口,喝一點。」林清然費力扶著,總算是餵了點水,這才有模有樣地給張氏掖好了被子,叫她好好休息。離開了屋子。站在門口,眼中帶著幾許不干和鬱悶,更加地有些傷心,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這具身子的影響,她的心底莫名地放大了悲傷,難受的無法控制。坐在台階上,默默流眼淚。
張氏這輩子多苦,心裡苦,日子更苦。上天咋就不能可憐可憐這一家人呢。清然想著心裡愈發難受,此刻,只覺得右腳腳丫有些熱,才想起好日子沒看看空間了。
她這才脫了鞋襪,探了進去,這一看不要緊,更是大吃一驚。地方還是小了點,可是物品卻愈發的豐富。地上還放著管中暑用的西藥。她伸手拿起,試著退出空間,發現出了空間,藥片還在自己的手裡。
她大驚,隨即一喜,轉身進了屋子,碰了碰張氏:「娘,大夫說你沒過一會兒就要喝點水,起來下。」
此刻,張氏迷迷糊糊地點點頭。林清然先是為給她兩片藥片,這才端了水。「躺著好好睡吧。」林清然說著,丟了藥盒,將藥片揣好。
看了看閉眼休息的張氏,林清然朝著自家屋裡的小灶房走去,才一探頭,就發現清霞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拿著蒲扇不停地扇乎著,看著姐進了屋,才揚起笑臉:「娘咋樣了?」
「沒事兒了。霞兒給姐吧,你去洗洗臉兒去。」張氏這一出事,倒是把霞兒嚇得夠嗆,想到當初自己挨打,還是這個小女娃第一時間撲在她身旁的。
「嗯,姐,那我等下來幫你。」霞兒也沒了精神,自己跑出去灶房,獨自舀水洗臉去了。
林清然看著黑乎乎的藥,尋思看著都難吃,一邊煮著,一邊攤開藥包,有些困難地辨明著這些個中藥。
中藥雖好,可是見效太慢了,如果倒了又有些顯眼,這麼多的藥渣子和藥味兒,遮也是遮不住的。
一邊熬著要,一邊尋思著自己的空間。張氏出事,她確實著急了。是因為這個關係,空間才能取出藥物的麼?這個東西和自己的想法捆綁著,也許真說不定。不管怎麼說,有了這個寶貝,她的日子能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