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北哥他為了救大家被手榴彈炸傷了,而且傷勢很嚴重。臨出發的時候我是怎麼交待你們的,你們竟然還是讓北哥受了這麼重的傷。難道你們現在把我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嗎?北哥現在在什麼地方,趕緊帶我過去。」趙如芝一臉的擔心的衝著初九怒吼道,這會兒她的整顆心都亂成了一團。
剛剛跟隨初九跑了兩步,突然身後有人叫道:「如芝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趙如芝回頭望去,正是一臉著急擔心的孫婷婷。趙如芝點了點頭道:「嗯,一起走吧。」
張東北被從戰場上抬回來之後便在醫務室裡接受著緊急治療,由於麻藥已經不夠,在萬般無奈之下,醫生們只能讓張東北先忍住疼痛,他們現在需要將他張東北身體內的彈片也取出來,然後再對傷口進行消毒,否則一旦感染在現在這種缺醫少藥的情況下,那是非常的危險的。好在現在是冬天,情況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糟糕。
由於失血過多,醫生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與他血型相匹配的血漿在給他輸血,在折掉之前的止血繃帶之後,看到整個肚子幾乎都被炸開的恐怖傷口,主刀醫生已經滿頭是汗了,在看到這個傷口之後,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男人竟然還活著。他小心的用消過毒的醫用鉗將張東北肚子上的彈片一點點的找出來,然後再將這些彈片輕輕的夾出來,盡量的讓張東北感覺不那麼疼痛。可是儘管如此,張東北此刻還是痛的滿頭大汗,牙關緊咬,不過他始終沒有叫出聲來,看到張東北如此的堅強,主刀醫生在心裡也是暗暗佩服,雖然自己已經盡量的減輕手術所帶來的疼痛,但是他自己非常清楚,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自己的那點努力根本毫無作用,劇烈的疼痛一定是時刻剌激著傷者的神經。這樣的痛楚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昏過去,可是眼前這個人卻一直咬著牙硬頂著,只這份堅強的毅力便不得不讓佩服。
就在主治醫生在全神貫注的替張東北清理彈片的時候,突然醫務室外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北哥是在這裡面嗎?你們讓我進去,我要見北哥。」聲音很急切也很擔心,但是這個時候響起卻十分的不合適,對於正在全神貫注清理彈片的醫生來說,這簡直就是雜音,而這股雜音讓他無法再集中精神。並不是說這個醫生不專業,只是此刻他所治療的這個人不是一般人可比,本來在心理上就已經背負了很大的壓力,十分的緊張,此刻再被這麼一吵鬧,他頓時無法再集中精力了。
主治醫生心頭竄起一股怒火,將剛剛從張東北體內夾出來的彈片放進身旁的醫療盤中便走出了醫務室,當他看到門口的兩個女人時,不由分說的朝他們怒吼道:「你們這個時候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難道不知道病人現在正在進行危急手術嗎,你們這樣吵鬧我哪裡還能專心的為病人做手術,你們知不知道如果稍有差池,他的傷就會更加嚴重,難道你們想要害死他嗎?趕緊給我離開這裡。衛兵,把他們兩個給我趕出院子,而且不要再讓任何人靠近這個院子,知道了嗎?」說完這些話,不顧站在那裡目瞪口呆的所有人,逕直又回到醫務室內。
張東北一頭黑線的道:「醫生,我的傷似乎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要不要發那麼大的火啊?」
主治醫生平復了一下心情,道:「你現在最好也給我閉嘴,你現在是重傷患者,不宜說話。」說著不理會張東北的白眼便又開始替張東北清理彈片。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張東北體內碎裂的彈片也被一點一點的清理了出來,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時間了,彷彿是一個世紀那麼長,站在旁邊的護士已經替這位主治醫生擦了不知道多少次汗水了。可以看的出來,他的神情非常的緊張,甚至比張東北本人還要緊張。
而就在這個時候,醫務室外面又響起了人聲,只不過這次不再是女人的聲音,而是男人的聲音:「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報告首長,馮醫生正在全力救治張旅長,至於裡面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一個衛兵說道。
聽到首長再次來到醫務室,主治醫生馮玉漢的神情更加緊張起來,這已經是師長今天第三次前來了。他可是在手術之前便讓自己立下過軍令狀的,如果無法治好張東北,那自己這條小命也保不住了。
「嗯,我知道了,這位是蘇聯著名的外科手術專家黑求恩先生,剛剛才來到我們一二九師,我想起張東北受了重傷正在手術,所以請他過來看一看。讓我們進去吧。」當劉伯承的聲音再次響起,醫務室內的馮玉漢和張東北都是一愣,不過兩人心中所想卻是完全不一樣,馮玉漢所想的是來了位外國專家,那就也就是說自己不用再救治張東北了,那麼自己也就沒有生命危險了。而張東北心裡想的是,外科手術專家黑求恩,不知道這傢伙跟白求恩是什麼關係。
「是,首長。你請進。」隨著衛兵的聲音落地,沒一會兒醫務室裡便進來兩個人,一個一身八路軍軍服,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威嚴中不失儒雅氣質,正是一二九師師長劉伯承。而另一位則是紅髮碧眼,個頭差不多有一米九,但卻長著一張娃娃臉,而臉上卻又佈滿了鬍渣的外國人,看樣子便是劉伯承所說的蘇聯外科手術專家黑求恩了。
劉伯承一走進醫務室就對馮玉漢介紹了黑求恩的身份和來意,聽到接下來將由黑求恩接手張東北的手術,馮玉漢一臉的激動,差點沒衝上去給這個外國佬來一個超友誼的擁抱。
黑求恩走到張東北身前,看了看張東北的腹部那駭人的傷口,然後又將張東北翻來覆去的進行了一下全身檢查,然後讓張東北又是伸舌頭,又是閉眼睛的,把張東北好一通折騰,直看的站在一旁的劉伯承和馮玉漢還有一干護士目瞪口呆,心驚不已。
在一番栓查之後,黑求恩笑道:「這個人的傷勢完全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嚴重,他身體的各項機都很正常,並沒有生命衰竭的現象出現,雖然失血過多,但是卻還不至於影響到性命。」
劉伯承驚訝道:「黑求恩先生,你的意思是說他的傷可以治好,他沒有性命之憂是嗎?可是他的傷口看起來那麼的恐怖,怎麼可能會沒有生命危險呢?」
黑求恩舉起手將自己腦門邊的頭髮撥動了一下,然後頗有基情的笑道:「親愛的八路軍首長閣下,請相信我的判斷吧,我可是外科手術方面的專家。雖然他的傷口看起來是那麼的嚇人,但是他的生命體征卻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這可以說是一個奇跡,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不過還是請你們一定相信專來的我的專業的判斷。」說完又是撥動了一下他那紅色的頭髮,然後露出了一個極為暖昧的笑容。
醫務室裡的眾人全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所有人都像看著怪物一樣的望著黑求恩,心道:這個蘇聯人好可怕。
見大家都望著自己,黑求恩突然一陣嬌羞,然後扭捏著道:「哎呀,中國的朋友們,你們不要用這樣火熱的眼神盯著我嘛。我很害羞的。」
一個如此高大威猛的男人竟然做出這種扭捏之態,實在是太過滑稽,差點沒讓眾人將隔夜飯給吐出來。
眾人再次在心中驚歎:這個蘇聯人果然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