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心已成魔
蘇意自然回答不了蘇夏薇的熱情招呼,她在昏睡中無知無覺,還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呢。
急著將蘇意帶進房屋內的蘇夏薇沒注意到,有一團淡淡的瑩綠色光籠罩在了蘇意的腹部。
寧謙連氣都顧不上喘,大腦處在高處警戒狀態,他腦中空白得只剩下一個念頭——他的老婆孩子被有心人帶走了,他要去把他們帶回來!
飛奔,疾馳,幾乎是腳不著地在玩命。看到不遠處那一處老城區時,寧謙眼前一花,步子慢了下來。
再看一眼追蹤器上顯示的地點,他朝著目的地跑去了。
蘇意被一盆滾熱的水澆醒了,若非小蝶替她擋了一著,這麼一盆水下去,她逃不了被燙傷的命數。
艱難地睜了睜眼,首先印入蘇意眼簾的是髒兮兮的地板。濕答答的水澆得她一身悶熱,她抹開自己臉上的水花,看了自己肚子裡的寶寶一眼。
小娃娃好巧不巧地在這時踢了她一腳,她輕輕『啊』出聲,眼裡收起一抹堅定。
一人動手拽了蘇意的右肩一把,蘇意被迫仰起頭,這便見蘇夏薇正半蹲著身睥睨她,原本姣好的小臉上是止不住的惡毒之意。
「蘇意,你終於又落到我手裡了,哈哈哈,蘇意,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吧!」
面色扭曲猙獰,蘇夏薇每一個動作間皆寫滿了恨意與嫉恨。
她不會再像以前那麼愚蠢了,蘇意,好不容易抓到了她,這一回,她要她生不如死!
至於原因,呵呵,隨便吧,她就是看不慣這個女人活得比她好怎麼了,她就是想要看到高高在上渾身光環閃閃的蘇意跪倒在她腳下怎麼了?她就是個惡毒的女人,她不怕下地獄,有本事讓閻王來收了她啊!
心已成魔,萬惡不懼。
打了個響指,蘇夏薇一點也不顧忌蘇意是個孕婦,直接便把她大力推開了,「先玩點什麼好呢?呵,她肚子裡這個賤種看著挺討人厭的,這樣吧,你們先讓這女人把孩子生出來吧,提前引產怎麼樣,想不想玩?」
除了蘇夏薇,房內還有四個男人,除了前邊的那個充當司機的,另外三個都是惡在表面的,一看便知是壞事做盡之輩。
「這個主意不錯,不過蘇小姐,這要是弄出人命來了……」一名大塊頭手中甩著條金色鏈子,有所避忌。
「怕什麼,不就生個小孩嗎,能出什麼事?而且你們手上沾的血還少嗎?喲,可別告訴我你現在有同情心了,以前都幹什麼去了?你們要是不敢,那就我來,反正我是什麼都不怕的,不怕閻王索命,不怕惡鬼纏身。」
越說,情緒越是高亢,蘇夏薇眼底凜光一閃,抽了兩橡膠手套便帶到手上了。
其餘四人看她這麼說,便是想打退堂鼓,此時也不由被振奮了士氣。
蘇意艱難地站起了身,這便發覺了自己下身有股輕微的鈍痛。明明心頭慌亂,可此刻,她卻不得不告誡自己冷靜下來。
小蝶數月沒有消息,蘇意也不知它做什麼去了,唯今之計……
凝神快速默念了三聲「青龍」,蘇意在一名大漢撲過來時硬生生地消失在了眾人面前,便如鬼魅。
那近乎一米九的大塊頭摔了個狗啃泥,鼻青臉腫。
其餘人,皆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鬼啊……」膽子小的那個失聲叫了出來,後背陰森森地發著涼。
蘇夏薇不敢置信地四處翻看了一遍,更是在蘇意消失的地方踩了十來腳,一遍一遍,「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不相信,蘇意她難道不是人?怎麼會……怎麼可能……」
熱風在屋內刮騰,發出了嗚嗚的聲響。之前不覺得有什麼,可此時,屋落偏僻,周圍少有人煙,屋內幾人心頭都是涼意。
不會吧?
大變活人?
可世人都知道所謂的魔術不過是欺騙人的手段,而剛剛那女的,可真的是硬生生消失在了他們面前的。
「蘇小姐,你看,現在我們……」跌倒的壯漢從地上爬起來後目光微帶後怕地看向了蘇夏薇,顯然是想要她拿個主意。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給我找,周圍四處找,務必要找到那賤人!」
就算害怕,可比起那些噩夢纏身的日子,這鬼怪的東西,恐怕還要可愛得多了。蘇夏薇強撐起膽量,愣是要挖地三尺把蘇意找出來才甘心。
蘇意,蘇意,死女人,你跑去哪了?
「蘇意,你給我出來,別以為你躲起來我就發現不了你了,沒用的,我精心策劃了這麼久,怎麼會允許你逃,你不准逃,聽到了沒有,該死的女人!」
任是蘇夏薇怎麼謾罵口無遮攔,蘇意都全然沒了蹤跡一般,四處覓不得她的身影。
整個人躺在了東面空間冰冷的白玉地面上,蘇意一模自己的下身,手上染滿了鮮紅的血液。
臉色蒼白得沒半點生氣,通靈泉就在不遠處,她卻是吃疼得怎麼都爬不過去了。
痛,好痛,小腹處有濃重的下墜感,蘇意真正是慌了神的,不,不,寶寶,媽媽求你,不要有事,不要……媽媽要你健健康康地來到這世上,要你平安,要你健壯,要你活潑……還不到,不到時候,你撐著點好不好,媽媽不會讓你有事的……
「小蝶,小蝶……」
嘶聲竭力地喊著小蝶的名字,喊到後頭,蘇意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心底喊著它,還是在口中喊著它了。
可惜,沒有回應,就像一顆石子丟入了茫茫大海中,找不到一點回應,一點回聲。
真的,不在嗎?小蝶,你去了哪?
強烈的鈍痛感割據著蘇意的神經,濃稠的血液染紅了白玉塑成的地面。蘇意的眼前間歇性地變黑變暗,良久,她仰面向上,一點一點地挪著朝通靈泉的位置去了。
動作小心翼翼,以盡可能不打擾到腹中的胎兒為前提。陣痛讓她看起來無比脆弱,兩手不時地痙攣,更是讓她痛楚不堪。
時間漫長得像是永遠流逝不盡,蘇意的後背被磨出了道道紅痕,她卻渾然無所覺,亦或者,是已痛到麻木。
……
寧謙衝到了這處破落的小院前,駐足,他再是一腳踹上了大門,對上了迎面而來的一名壯漢。
「人呢?」
目眥俱裂,這男人盡數沒了平日裡的冷靜沉著。老婆,老婆,他的媳婦兒,她去了哪裡?壯漢不期然見有人出現,身子一下子跟篩子似的抖了起來。若非之前見著蘇意憑空消失那一幕,他這會兒也不至於被這麼一點風吹草動嚇成這樣。真是,好險呢,**!
寧謙衝前兩步擒住了壯漢的衣領,而後冷冷一斜唇,他怒聲道:「帶我去找蘇意,否則……」
話未落,一把手槍已是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寧謙偏了身,這便見蘇夏薇化著濃濃的眼影,唇角微微哆嗦,面上卻是強硬之色,「寧謙,沒想到你居然會出現,怎麼,想找我那個好姐姐?」
寧謙壓根不把蘇夏薇這女人放在眼裡,臉上冷意四射,她徑直便道:「晚了,告訴你吧,蘇意那個短命鬼,她已經被我……蹦一槍……死了。」
半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言語惡意,蘇夏薇說著又是扣緊了槍支,笑哈哈地道:「寧謙,不如你也下去陪那個短命鬼吧,對了,還有你們那個都沒機會出世的賤種,他一定也很希望你們一家三口能在陰間地府相聚吧?」
蘇夏薇的笑聲粗噶而難聽,像是淬了毒,摻染了最陰狠的情感。寧謙聽她這麼說,心跳更是起伏加劇了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壯漢的手被寧謙折斷了,輕輕易易,不費吹灰之力。隨即寧謙又是盯牢了這個比他還要高上兩公分的大漢,「我妻子呢,說!」
最後一個字是從唇間歇斯底里地吼出來的,明明心裡一點都不相信自己的媳婦兒會這麼就與他分開了,可還是,情不能自己地要聽一個最終答案。
大喊扶著自己斷了骨的手,這下也是硬氣了起來,「沒錯,那個大肚婆被我們玩死了,誰知道她那麼不經玩,這能怪我們嗎?」
到底是常年在道上混的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壯漢哪裡想得到因為這麼一句話,寧謙會毫不猶豫地就給了他心口一槍。
寧謙開槍的速度哪裡是蘇夏薇這樣的人能比的,砰砰砰砰,四槍,槍槍命中目標。
庭院裡聚集起來的五個人,不消片刻已是倒了一地,而這之中,更是以蘇夏薇的狀況最為淒慘。
顧不上管這些人的傷勢如何,寧謙一把衝入了內屋,然卻,只看到了地上殘餘的一灘血,還有,蘇意那個小巧的手機。
「老婆,老婆,小意,學妹……媳婦兒,你在哪?」
每一個可以藏人的角落都被這男人翻了個底朝天,處於瘋狂狀態中的寧謙,渾然已忘記了還有空間這樣的東西。
小蝶整個身體漂浮在了三大空間的上方,滾滾而來的墨綠色氣息漸漸變為玄黑之色,處於最後一階突破的關鍵階段,它幾乎是全然與外界隔絕了。也是因此,它聽不到蘇意的呼喊,也不知道寧謙此刻正處在狂化的邊緣。
濃綠到玄黑,靈氣越發精純深厚,靈體越加凝實了起來。空中那一道身影經過了無數次的蛻變與進化,慢慢地已呈現出了鎧化狀態。
蘇意昏迷了不知多久,空間中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感覺不到外邊世界的一切異樣,她幾度渾渾噩噩醒來,腦海裡也只要護好自己的孩子,別讓他受到傷害。
幾許髮絲粘膩地貼在了她的額際,蘇意摸一摸自己的腹部,發現圓球兒還好好地安在,她這才有了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
這裡離通靈泉已經不多遠了,因而靈氣也是越發地充沛了起來。蘇意嘗試著坐起身,隨後一點一點小心地接著往目的地挪。
八米,六米,五米……平日裡極易走完的一段路,而今卻是寸步難行,幸好,她有不得不堅持下去的理由,所以哪怕慢慢的,慢慢的,也總會到達目的地的。
寧謙瘋狂地重回到室外。
倒地的五人中,蘇夏薇已然站了起來,寧謙出現之際,她不要命一樣地就朝他接連開了好幾槍。
子彈的準頭不夠,寧謙輕輕易易地便躲開了蘇夏薇開的那幾槍。找不到人,他迅猛地衝到蘇夏薇身旁後便是拽住了她,「我妻子人呢?」
蘇夏薇一擦自己唇邊的血漬,不以為然地笑,「想知道?哈哈哈,我偏不告訴你,你去找呀,慢悠悠的,總會找得到的。」
寧謙本就沒什麼不打女人的偏好,因而蘇夏薇這麼一刺激他,他當下一腳狠狠地踹了過去,直讓本就受傷了的蘇夏薇傷上加傷。
接下去,是那個瘦瘦的司機,「我妻子人呢?」
「我老婆人呢?就是你們抓的那個,你們把她帶去哪了?」「告訴我,我老婆在哪,說出來,我饒你一命……」
「不想和前面幾個一樣死得那麼慘的話,說實話!」
一個問過一個,誰不說,寧謙就不客氣地在他的傷口上撒上一把鹽。
一直到問到最後那一人,他才哆哆嗦嗦說了聲:「消失了,啊,是她自己消失的,不關我們的事。大俠,好漢,你放過我們吧……」
總算問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寧謙無法進入蘇意那邊的空間,因而只能不停在心底召喚小蝶。
可便如蘇意一般,寧謙也無法和小蝶對話。
「說,你們還對我妻子做了什麼,為什麼她要消失,啊?」
找不到人,寧謙免不得急躁,欲要逃離的兩個人被他抓了回來,再加上自己的手下已經趕到了現場,寧謙愈發焦慮了起來。
角落裡的主使的蘇夏薇瑟了瑟身子,生怕寧謙再來找她問罪。她不怕死,早就不怕了,可她怕……生不如死。
可這一回,她的運氣顯然是不行了。原本跟隨她好漢們為求活路,爭先恐後地便招供了她的罪行,甚至添油加醋,只求自己能逃過一劫。而寧謙看著她的眼神,已經像在看待一個死人了。
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對那幾個亡命之徒來說,既然可以讓別人死,他們自己有什麼理由要為道義獻身?
省省吧,什麼道義?現在若是換做那女人佔了上風,她還指不准怎麼壓搾他們呢?雖然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可要是涉及到自己的小命兒了,那這筆錢就得看拿得值不值當了。
寧謙的手下將中槍的蘇夏薇綁了起來,一名隨行來的醫生簡單替她處理了傷口,而後放任著她被寧謙發落。
「我老婆一分鐘不出現,你就別想著能逃出生天。說說吧,你們原來都準備了些什麼招數要對付我老婆?」
寧謙問,語氣淡淡,他的手下們雖然好奇他為何不讓他們去找夫人的下落,不過主子心內想必是自有計較的,他們只能聽命就是了。
把蘇意帶來了這裡的年輕司機在同夥們凌銳的眼神下將一切和盤托出了,一邊說,他還沒忘要撇清關係,把一切策劃都歸到蘇夏薇頭上。
蘇夏薇面無血色,唇角卻是含著抹冷笑的。這些臭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招供就招供吧,她倒是想看看,這個姓寧的男人要怎麼處置她。
當日她被自己的繼父從京都的牢房帶走,後去到母親的新居,她這才發現母親過得還真是不錯,錦衣玉食。那男人雖然不算巨富,不過肯這麼花心思在她母親身上也算是不容易了。可她萬萬沒想到,在自己的母親當了高齡產婦後,這男人會趁機對她不軌。
她的人生早已活得一塌糊塗,不過要自己接受這個又老又醜的男人,呵呵……她以為自己自命清高得很,怎麼可能這般放下身段,卻不想最後,她還是妥協了。
為了錢,為了有足夠的資本殺回京城,她跟一個自己私心裡一點都看不起的男人妥協了。
那些個混亂的夜晚裡,她覺得自己曾經的夢一點一滴地碎掉了,這一切,除了蘇意,她找不到有哪個人可以讓她發洩了。她過得這麼噁心,卻還是苟延殘喘到現在,不就是想看到蘇意也和她一樣墜入地獄裡麼?
真可恨,明明都要成功了,居然還讓蘇意玩了這麼一手……
**的水從蘇夏薇頭頂劈頭澆下,這女人居然敢給她媳婦兒潑開水,寧謙簡直想一把掐死她。
警察們將另外四人帶走了,至於他們身上的搶傷,唔,沒看到太子爺正在氣頭上嗎,他們就是出來巡邏巡邏,隨手逮到了幾個反社會的犯罪分子。
至於蘇夏薇,咳,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事,他們還是速速走人吧。
寧謙的手下給蘇夏薇潑的是盆冰水,裡邊還有不少的碎冰塊。雖然會讓這女人被凍到,可比起燙傷毀容什麼的,這點教訓不過分吧?
蘇夏薇有種一瞬間從夏天活到了冬天的感覺,而一盆冰水過後,又是第二盆,第三盆……到後邊,寧謙的一手下直接給她上桶了。
體表的溫度一點一點地流失,蘇夏薇在碎冰的摩擦和凍水的洗禮中茫然不知天在何方。真冷啊,就像人快要死了,體溫一點點流逝了去,卻還是死不了,那種痛苦,不堪言。這男人,真是一點憐香惜玉之情都沒有。夠狠呢,蘇夏薇不知死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