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養家的癮
用自己的存款買了幾塊在小蝶看來還不錯的玉，蘇意將其送進空間裡後調頭回覃家去了。
目前蘇意並不指望著往溯器還能起作用，這樣也好，太過依賴這玩意，她沒準都要喪失基本的判斷力了。
打定主意後，蘇意和覃偉恆借了點人手，很快便把她想到的計劃一一吩咐了下去。雖說這次的事兒是在公司內部發生的，不過既然公司內部查不出問題，或壓根是有人抹掉了線索，那麼她從另一方入手，這樣沒準還更容易有收穫。
打了電話告知寧謙不必去接自己後，蘇意在家裡陪著林采珍聊天說起了話。林采珍的狀況一直在好轉，這讓蘇意很是欣喜。
「小意啊，外婆都在這打擾你們這麼久了，要不外婆還是早些搬回原來的屋子住吧，你看……」
畢竟不是在自己家中，林采珍雖說呆得舒適，可也斷不能一直賴在這裡啊，不然勢必會招人厭煩的吧，她不是那麼沒分寸的老人家！
可惜蘇意好笑地便打斷了她，「外婆，你還沒全好呢，再說現在我和寧謙大部分時候都住在這裡，我爸這地方人也不多，陌生人更是少有來往，您還是安心住著吧，沒什麼不好的，啊……」
林采珍還想再說，不過蘇意卻是推著她往外頭花園去了，「外婆，你看看，這裡有很多好看的花，您要是無聊了呢，隨時都可以到這裡賞賞花，喝喝茶，這樣心情也會變好的。」
林采珍蠕了蠕唇，到底是不再說什麼了。她已經老了，當然希望孫兒孫女能常伴左右。小意和小謙，他們是她在這世上僅有的親人了，真要她自己回到那座冷冰冰的住宅裡，她其實心底哪裡願意呢？
也罷，不如就這樣糊里糊塗的吧，還能和自己的孫兒們好好住在一起，多好！
直到李伯過來招呼蘇意兩人去用午餐，蘇意才力道適宜地推著輪椅回頭往住宅裡頭去了。
今天中午覃偉恆親自下廚煲了魚湯，說是要給蘇意補補，聽得蘇意著實是莫名其妙的，她哪需要補啊？
直到飯後，蘇意才從寧謙那知曉覃偉恆的意思是抓內鬼也是要耗體力和心情的，讓她別擔心，凡事有爸爸撐著呢！
真是，讓她說什麼好呢！
爸爸，爸爸……真的是很溫暖的稱呼呢？多幸福，有這樣一個掛念著她的父親！
蘇意說了不讓寧謙插手自己職場上的事兒，寧謙也便答應下來了。
這夜小兩口在床上打打鬧鬧的，蘇意想了想，仰頭便問了句：「學長，你說我要真失業了，你養我成麼？」
「老公養家餬口天經地義，你負責開心快樂就好。」
事實上蘇意上不上班對寧謙來說差別不大，如果可以的話他還不想她累著呢，他又不是養不起她！不過他也不能強求她一直呆在家裡啊，畢竟還這麼年輕，多走出去看看也好，他沒有資格折斷她的雙翼。
蘇意滿意寧謙的答案，整個便在他臉上啵了一下。
寧謙好笑著摟過了這丫頭的細瘦腰腹，粗糲的手心從她的睡衣下擺探了進去，他有意無意地一下一下開始摩挲了起來。
蘇意拍他的手時，他還厚顏無恥地道：「滑滑嫩嫩的，唔，就是肉太少，從明天開始你得多吃點。」
蘇意憤然回頭看她，卻被他吻住了眼瞼，輕輕柔柔的，滿載深情。
及至蘇意睡下了，寧謙一手摩挲著她微微發白的臉頰，心底開始有沉重衍生。
其實中午那會他騙了她，覃伯父，他的岳父之所以會給她煮魚湯，是因為她的臉色著實不太好，至少，沒有以前好了。看來，他有必要去拷問下小蝶究竟隱瞞了他什麼。
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次日上午，前去查探消息的幾名好手還沒回來，蘇意倒也不急，優哉游哉地就去驕陽總部逛了一圈。
西樓已經入職了些時日，和十一樓裡其他人亦是相處融洽。蘇意巡查了幾個部門後，開始和新月討論起作者年會那點事。這一次年會的地點定在了京城，關於要遊覽的景點，作者讀者們入住的酒店，新月已經擬了一份方案出來了，只要在蘇意這裡通過，財政部那邊就可以撥款了。除了幾個小細節還有待商榷，新月和任袁袁做出來的這份方案幾乎可以說是perfect。
「辛苦了，對了，新月，任大哥家裡還好嗎？」
公事商議完了，蘇意不由關心了下員工和哥們的私事。
新月聞言點點頭，「放心吧小老闆，任總管家中一切安好，他昨天還打電話來過問了十一樓裡各方面的事呢，等她妻子再穩定些了，他就會回來上班了。」
「嗯，那就好，跟他說不要著急，給他放帶薪假。」
對於一起奮鬥了那麼多年的老員工，蘇意自是要多照顧一些。
新月很快便妥帖地應下了，而蘇意示意她可以先離開時，她卻是欲言又止一般。
「怎麼啦？」
見新月面上有異，蘇意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
新月聞言一怔，之後愣愣地便回了句：「小老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怎麼會，我很健康啊！」
雖然這些天早上醒來時都有種想多躺一會的衝動，然蘇意自認自己還是很正常的，畢竟人都難免有想要偷會懶的時候，她也不例外。
新月目光漸漸專注地集中看向了蘇意白得不正常的容顏，好一刻後她迎上前兩步，試著道：「小老闆，你的臉色很蒼白，任是誰看到都不會覺得這是健康的狀態的，要不你回家休息一下，驕陽裡的事大家都有分寸，知道要好好幹的。」
看新月關心的臉色一點不假，蘇意一時之間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究竟是不是哪出錯了。沒有辜負新月的好意，她到底是拿好東西，在新月的護送下離開了這幢樓。
到了商業樓下後，蘇意揮手讓新月先回去了，說她自己沒事。新月放不下心，蘇意便說讓家裡的司機過來接自己，前者這才肯調頭上樓了。
司機過來後，蘇意先是找了鏡子觀察了下自己的面色，隨即吩咐了司機一句，她靜躺在了副駕駛座上。
抵達醫院後，蘇意沒讓司機跟著，獨自掛號檢查去了。
也許，她真的是哪裡出了問題呢？為了不讓人擔心，她還是自覺點去檢查吧！在擁有了這麼多的家人，這麼溫暖的家庭後，她的任性，確實是該捨棄掉一些的，比如，她厭惡醫院的壞毛病，就得改改。
醫院這樣的地方從來就不缺患者，蘇意排了有段時間的隊，這才輪上了她。
做了個全面檢查後，蘇意留下自己的信息，一步步往外去了。
要兩天後才能拿到檢查結果，這樣的話，她當然是先離開啦。
不曾想才走沒幾步就撞上了疾步而來的一名黑衣女子。
蘇意一個不留心險些便撞倒在地，而撞人者匆匆忙忙說了聲「抱歉，這是我的名片，晚點再找我」後，踩著高跟靴子急急地往醫院電梯的方向去了。
蘇意撿起了地上那張名片，名片正中的兩個字讓她眼前一凝。
是她啊，怪不得剛剛覺得好像有些眼熟，若非她心不在焉，肯定早就認出她來了。
寧謙趕到醫院門口時正好見蘇意從裡頭出來了，二話不說甩開安全帶下了車，他衝著蘇意直直地跑了過去。
「學妹，你怎麼樣了？」
寧謙兩手搭上了蘇意的肩頭，難掩慌措。
蘇意立即便要借口一句「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啊，別瞎想」，然沒等她一句話說完，蘇意腦袋義重，整個人輕飄飄地失了重心，險些後仰。
寧謙抱起了這丫頭，想著要再把她送進醫院裡，然還未付諸行動，小蝶卻已是喊了他一聲：「主人只是需要休息，去醫院也不一定能檢查出什麼，還是讓她回家吧。」
權衡了一刻後，寧謙到底是恨恨一咬牙，調頭了，他還順帶招呼了載蘇意過來那司機，「你，跟過來開車，至於你開來的那輛就先別管了。」
司機不敢說不，連忙跟上了前去。看起來，小姐病得有些嚴重，要不要報告給先生呢？
沒想讓覃家裡的人跟著提心吊膽，寧謙讓司機把車開到了兩人的新居。
新居落成多時了，上回蘇意來打掃過後，這裡更是讓人覺得煥然一新，有生氣得很。
寧謙讓司機離開前還不忘朝告誡他：「我岳父身體不多好，要是被我知道你說了什麼話讓他操心，進而讓我老婆憂心的話，我絕對會好好收拾你的。回去吧。」
司機打小報告的念頭於是也只能消弭了。哎，碰上這樣的主子，他能說什麼？可他也不能欺騙自己真正的東家吧？真糾結。
算了，就回去告訴先生說小姐自己會來跟他解釋得了，不能還咋的？聽說小姐找的這位夫婿可是黑道出身的，他惹不起啊喂！
寧謙將蘇意抱到了二樓的臥室。
將蘇意身上披著的薄外套解下來後，他再才給她蓋上了被子，掖好被角。
見一切還好，寧謙也便下樓去煮水了，與此同時他叫了小蝶幾聲，要那妖孽趕緊出來。
小蝶悻悻然溜到了寧謙這頭的空間裡，耷拉著腦袋準備接受寧謙的盤問了。
寧謙將煮開的水倒進杯子裡後，整個人閃身進入了南面空間。
朱雀這一星期來頗有幾分嗜睡，寧謙也沒想吵醒她。找到小蝶後，他直接便索問道：「要自己說，還是……」
小蝶乖乖開了口，將空間的穩定性說了一說，再把第四個空間若不能盡快開啟，它會陷入沉睡之中，而借由它的力量重生的蘇意也將可能永生沉睡的事情說上一說……
寧謙的臉色愈發凝重了起來，良久，他朝小蝶拋了句：「這些事情不要告訴蘇意，我會找到玄武之鑰的。」
寧親將要跨出空間之時，小蝶還吶喊了一聲：「要快啊，現在距離東面空間開啟已經過了五年了……」
蘇意醒來後第一時間聯繫了被派出去了的那些人手。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兩句話，放在這事上還真是實用。
覃偉恆手下也是能人眾多，而根據他們調查到的，這次的設計稿外流，確實是葉童所為無疑。至於她的動機……
掏出了自己衣袋裡那張名片，蘇意想，或許她知道原因了。
明早便是部長給她的最後期限，蘇意打算先安心在家中休息了一晚，明早再回公司去。
在發現寧謙的眉宇間無意間總有幾分沉重時，她還笑鬧著安慰了他好一陣，說不論發生了什麼，她都會和他一起分擔。
「學妹，那份工作勞心勞力的還不討好，要不你就乾脆辭掉那份工了好不好，讓學長過過養家的癮？」
思忖良久，寧謙能想到的，還是要她先少操些心。
蘇意聞言一怔，「可我沒覺得累啊，學長，你怎麼……」
「就聽我一次，好不好？先辭職，學長養著你。而且不是還有驕陽嗎，你可以先打理驕陽。」
難得見到寧謙這般懇請的態度，蘇意沉默了有一會。
寧謙給她撥了撥後腦勺上的發，卻不期然發覺她那一頭原本烏黑順滑的發，掉落了幾根到他手中了。
眼前一滯，寧謙很快便是若無其事般將那些烏髮塞進了自己的衣袋，不讓蘇意發覺。
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
玄武，玄武……真是，該死！
哄了蘇意入睡後，寧謙出到臥房外，電話一通一通地撥了出去。
俊顏上現出了歇斯底里的色彩，他好恨，好恨……
真的是他人生中的前二十年作孽太多了嗎，所以才會出現現在這樣，明明那麼在意一個人，卻發現自己真的無力幫上什麼的困境？
夜風吹得寧謙雙目猩紅，然在回到臥房的前一秒，他已迅速拾掇好了自己。
無論出了什麼事，他都要以最好，最倜儻俊朗，最意氣風發，最讓她覺得開心的姿態，出現在她身邊。
在被窩下輕輕牽著蘇意的手，寧謙眼裡是流淌綿延不盡的情深。
情根深種，一念成仙，一念浮屠。
傻丫頭，你一定得好起來，不然，我該怎麼辦……
將蘇意送到了公司樓下後，寧謙也不離開，而是固執地說道：「我在這裡等你，直到你下來。」
蘇意想歎息說學長真幼稚，而寧謙卻是並不介意她的取笑，只目送著她朝電梯的方向去了。
若是可以，他更想片刻不離她身側，可這到底不是自家公司，他不想讓她有理也變作是無理。
蘇意進電梯的前一刻還在笑，傻傻愣愣的竊笑，著實不像她一貫的風格。不過，學長真的快把她當女兒養了，雖然很奇怪，但是，這種感覺，她並不討厭。
果然每個女人的心底都會期待浪漫，都會期待有一個人能從始至終慣著你，寵著你麼？她也是俗人了呀，可她，樂意！
電梯門再度打開之時，蘇意已換上了一副冷冷清清愛恨分明的模樣。
設計部裡不少人看到她時依然少不得竊竊私語兩句，蘇意並不理會這些人的想法，而是徑直朝著部長辦公間去。
部長再看到蘇意之時直接便拋了張處罰令給她，「這是上邊頒布下來的，若是你不能自證清白，那麼很快處罰令上這一橫就會填上你的名字。」
蘇意看了下處罰條款，條款上包括了立時解雇，且須賠償十五萬這樣的處決。
這一回的設計稿外流，造成的損失哪裡是十五萬這麼區區一個數字的，所以追究起來，公司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當然，除了對外流稿子的人稍稍手下留情了，上層對設計部裡其他相關人員同樣也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處罰。到底是件需要引以為戒的事情，上邊的大佬們可不希望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部長一通電話把蘇意這條鏈上的其餘五人都叫過來了。
米柔站在了葉童身邊，而她看向蘇意的目光，已經變成了不懷好意。
在米柔看來，反正蘇意被掃地出門也餓不死，她不是有人包養嗎，那她又何必同情她？同情啊，向來都是給弱者的，比如葉童，瞧瞧人家資歷老又不得罪人，還被人給亂指控了，多可憐。
蘇意抬眼掃視了一圈場中之人，「事情的真相，我查清楚了。我說過，不是我做的，我不會幫別人背黑鍋。現在，我給那個流稿子的人一個機會，只要你主動站出來承認，這件事我就不會再追究，至於公司要怎麼處置，我管不了。」
蘇意話音才落，米柔和那個指控葉童的新人便是一笑。在他們看來，蘇意也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哦呵呵，聽說要被坐實了這事，盜稿的人要賠償十五萬呢，也不知道，蘇意出不出得起這筆錢，不過要是願意賣身的話，以她的姿色……
蘇意感覺得到兩名新人無緣無故的針對，不過就她們這種程度，她壓根也不看在眼裡。
「我數十，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十，九……」
不理會一眾人的或看好戲或冷嘲熱諷，蘇意開始倒數。
若不是對葉童有好感，她不會給這個機會，直接就秒殺對方了。可要是她讓自己失望了，那麼，只能說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
「四……」
「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