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世間有你
寧政對他妻子的態度並不見得熱絡,對方回來了,他也只冷冰冰說上這麼一句。
尚雅聞言點點頭,不知是畏懼還是如何地應了聲:「好,就來了。」
尚雅是寧謙這個繼母的名字,不過據寧謙過往偶有透露,他可從來不曾喊這個女人母親一類的稱謂。這女人大不了他兩個月,他沒那能耐喊出口。
尚雅落座在了寧謙和寧政中間。也不知是有意無意,桌上空位不少,這裡也不是最容易夾菜的位置,她卻偏偏坐在了這兒。
一頓飯因為多了個人來,蘇意多少拘束了一些。不過這種拘束也不是不能克服的,蘇意禮節性地和尚雅打過招呼後便埋頭吃起飯菜來了。
尚雅的到來,反而是讓本就不多話的餐桌上更加沉默了些。席間寧政偶有咳嗽幾聲,也就寧謙敢過問下了。
飯後婆媳兩一同收了飯桌。不是多困難的事,蘇意本是想一人包辦的,不過尚雅的想法明顯和她不同。
在廚房裡一人洗著碗一人擦,彼此相顧無言,蘇意受不了這氣氛,很快便把事兒解決了。
寧政正陪著他父親在客廳裡打牌。放下刀槍後,寧政如今也只能用些娛樂節目來打發自己的閒暇時光。除了撲克,他還喜歡沒事搓搓麻將,溜溜狗。
寧政這邊原本是養了幾條狗的,但自他近段日子來身體不佳,福伯便做主把那些狗送人了,省得它們成天亂叫影響了寧政休息。是以目前更多的時間,寧政還是呆在了家裡。
偶爾寧政也會和福伯學學太極拳養生拳一類的招式,可惜大多半途而廢。
蘇意離開廚房時,尚雅深深地凝視了她的背影一陣。隨後她切了盆水果,端到客廳裡去了。
寧政此前說了要他們小兩口今晚在這邊住下,正好蘇意明天也不用上班,寧政便應答下來了。就算要上班,難得來看望寧政一回,蘇意也不會說走就走的。
寧政的耐心十足,父子兩小賭一番,他一連輸了二十盆,卻沒半點氣餒的跡象,倒是有幾分越戰越勇了。
寧謙覺得乏味了便讓蘇意過來接手,大約夫妻真是互補的,寧謙贏來的千百來塊錢,沒多久又讓蘇意輸回去了。不過這裡頭有沒有放水的成分,那就是天知地知蘇意知了。
寧政顯然很高興把錢贏回來了,用牙籤叉了片蘋果吃後,他沒忘把蘇意兩人也招呼上。
尚雅在一旁看著他們三人其樂融融的,頭不由得低垂。蘇意招呼她也吃些的時候,她只是搖搖頭,沒說話。
提及說話這回事,蘇意終於發覺自己的怪異感從何而來了,自己這個……婆婆,這一晚上的說的話加起來也沒三句,這……
把撲克牌收起來後,寧政又是讓福伯把麻將桌擺出來了。蘇意對這玩意有點研究,加上寧謙福伯,湊成四人一桌沒問題。
怕會冷落了婆婆,蘇意溫聲詢問了尚雅有沒有意願過來玩兩盆,可惜對方依舊是搖頭,之後便是直接上樓去了。
寧謙對尚雅的表現並不放在心上,只低聲在蘇意耳邊說了句:「她一直這德性的,不用試圖看透她。」
這桌麻將一玩,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大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寧政在贏了十來盤後整個人的臉色好了不知多少,真是難得面色紅潤了。而福伯小有收入,蘇意也賺了點,大約也只有寧謙一人是賠慘了的。
好在,輸給自家人的,不算輸,而寧謙,壓根也不會把這點輸贏放心上。
晚間十點鐘左右,福伯提醒寧政可以去洗浴了時,寧政還戀戀不捨著呢!
寧政家中有寧謙的房間,鑒於蘇意和寧謙兩人的關係,福伯自是不會費事去多收拾一間房出來。眼看著寧政回屋了,寧謙也便攬著蘇意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在樓梯口處碰上了尚雅時,後者的手中正端著杯溫水。寧謙沒給她什麼表情,蘇意則和她問了好,讓她早些休息。
由於沒打算來這裡入住,蘇意事前並未帶衣服過來,房間裡倒是還有一套她上回換了放在這的衣物,眼下沒得挑,她也就只能穿那套了。
進了浴室,蘇意待要關門,寧謙卻是一挑眉跟進來了。
真是,這男人……
「學長,我先洗,你出去。」
「一起。」擺明了要耍無賴,寧謙一個閃身便跟進了衛生間內。
「那你先洗,我等等。」蘇意當然聽出了那個『一起』裡頭的曖昧之意,可這是在寧家啊,學長他就不能收斂點嗎?
寧謙見蘇意想逃,一把便扣住了她的皓腕,「我們的關係名正言順,你怕什麼?」
話音才落,浴室門『砰』一下被關上了。
蘇意翻了個白眼,寧謙卻已魅惑地鬆了鬆自己的衣領,露出一片麥色的精幹肌理。
燈光下那人週身滲滿了荷爾蒙的味道,蘇意嚥了嚥口水,朝後挪。寧謙很是配合她,她後,他就前,寸步不讓。
直到抵上牆壁退無可退了,蘇意憋屈地偏頭,寧謙則是一手撐到她腦袋後方了。他再是勾住了蘇意的頸子,強迫她看向了自己,「好香……」
蘇意小眼神瑟抖了下。
「我會很溫柔的。」瞧瞧,這都在說些什麼話。
寧謙另一手探前了來,欲要挑開了蘇意的襯衣。
蘇意『啪』一聲按住了他的手,「寧謙,我先出去。」
耳根**辣的,蘇意躲躲閃閃地不敢看向這男人。
寧謙眼裡只有一個意思……沒門。
將蘇意整個抓了抱到自己身前,寧謙光潔的下巴抵上了她的額頭。他的聲音輕輕的,卻恰好擊中了她心上的柔軟一角,「不識相的小東西,你說說,我今年多少歲了?」
蘇意掰起手指頭開始算。寧謙因著她這反應臉別提多黑了,黑中又是滿帶無奈。
他比自己大兩歲,那就是……
蘇意一個數字還沒喊出來,寧謙已是埋頭叼起了她的唇,狼吞虎嚥地啃啃咬咬。
蘇意覺得唇瓣火熱熱的,也不知道出血了沒有,野蠻人,哼!
可誰讓她喜歡呢,哎!
吻著吻著就開始變味了。他口中清冽的氣息一點一點滲透到了她的牙床,某個瞬間兩人磕到了,蘇意覺得牙疼。
身上的衣服在磨蹭中升了溫,寧謙前前後後下了幾個「伸手」「再伸高」「閉眼」一類的指令,迷迷愕愕間的蘇意竟是都聽從了,任由對方指揮。
醒過神來時,花灑下噴出了溫熱的水,兩人的發抖澆得**的,都捲到一起去了。
蘇意一睜眼見著身前男子下頷光潔,容顏如玉,那一秒體內的腎上腺素真是狂飆,節節高漲。
可惡,怎怎怎……麼這麼那什麼呢?學長就不能悠著點麼?
蘇意腦中的電路被水一澆,被寧謙當前這副野性的模樣一誘惑,得,短路了。大腦一片空白,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意識中只剩男人呼吸在身周盤旋,蘇意瑟瑟巍巍的,猶如雪地裡受傷淌血了的小獸,讓人宰割。
「傻丫頭,要讓你來,我得再飢渴幾年也說不準。」
溫水從她手上淌過,又順著她傾斜著的手流到了他的腰腹上。蘇意半響聽見男人溫潤嘶啞的語句在她耳畔炸開,彷彿絢爛的煙花,迸濺在天幕,撩動人心。
「唔唔……唔……」
水下的熱乎著實耗人體力,蘇意怕被水打濕了眼睛,並不敢把眼睛睜大,而無所忌憚的寧謙稍稍吃了點苦頭,然得到的回饋足夠他偷笑了。
這丫頭,他們都談了幾年了,這還是他頭一遭和她離這麼近吧?說起來他怎麼覺得自己難得在一件事上這麼循規蹈矩,按部就班呢?
好在,這丫頭也不算辜負他了,總算有開竅的時候。
被通靈泉蘊養過的身體凝脂一般,細膩潔白到挑不出一絲半點的累贅。淡淡的燈光籠罩下,寧謙覺得自己身前站著的是一件絕美的藝術品。
曾聽說耳垂周圍的部位是大多數女性的敏感點,因而寧謙在他啃咬蘇意耳際後者沒反應時心下多少有幾分氣餒。然很快,他便察覺了,他親吻蘇意頸部大動脈附近之時,這丫頭打顫得不像話。
動脈部位麼?原來是這裡!
自以為尋到了法門的男子得意一笑,帶著繭子的粗糲掌心則是緩緩撫過了女子濕漉漉的發。
蘇意在寧謙身前揣著氣,這男人一再在自己的頸部吻過不停,她都說不出話來了。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男子滾熱的唇瓣終於有向下而去的趨勢了。舌尖挑逗般在女子的頸上一掃,他再是輕咬上了她的肩頭,狠狠的。
不厚道地推了他一把,蘇意一個動作才落,寧謙不提防地險些打滑。
蘇意見此哪裡還顧得上被吃豆腐的事,連忙便踏前扶了他一把。
寧謙在這小小的浴室危機後關了花灑。之後在浴缸裡放了水,他嘖嘖兩聲,聽得蘇意低罵了他一句:「下流。」
……
蘇意大半個身子縮到了熱水下,搖頭不說話了。莫名地想到這反應和那個年輕婆婆有些像,她這才出了聲道:「別鬧了,快洗洗睡了。」
「沒有鬧,媳婦兒,你看不出,我這是在……」狀似斟酌了一會,寧謙少頃後補充道:「求寵愛?」
蘇意將自己的頭發放到熱水裡泡了泡,至於這男人,嗯,讓他自己解決去!
眼看著蘇意一副洗完就要走人的陣勢,寧謙不甚淡定了。他不淡定的結果是,嗯,講道理。
「老婆,專家說,定期的和諧生活有利於婚姻幸福,家庭美滿。」
蘇意笑都不笑一下,「我們還沒結婚。」
「得,媳婦兒,那你知道吧,男人憋久了對身體不好。」
蘇意聞言笑得不懷好意,「你的右手兄弟不上道,能怨我麼?」
寧謙終於要破功了,「媳婦兒,我要吃肉,立刻,馬上,此時此刻。」
懶得再和這丫頭唧唧歪歪了,有預感再嘮叨下去還是自己憋屈,寧謙開始在水下亂摸亂套了起來。
蘇意看不出他的學習能力還挺強,越吻越熟門熟路了啊!
不期然間在水下撞上了什麼玩意兒,蘇意身子一僵。這下不敢不規矩了,她兩手刷一下露出了水面。
寧謙本來還指望這丫頭回應下自己呢,現下看她避之如蛇蠍猛獸的狀態,他唯有無語地將她狠狠往自己懷裡帶。
蘇意兩手撐上了寧謙的肩頭,某個瞬間腦中一激靈,她便想著打個商量了,「學長,謙,我們……」
「不行。」還未等蘇意把醞釀了有一會的話說出來,寧謙已然斷然拒絕。
重生之金牌人生2014/4/1316:02:43
「我還沒說呢!」蘇意怒,這男人太**了。
寧謙給她順了順毛,順帶拋下一句:「什麼都不准說,我不想被你氣死。」
「我……」蘇意不甘心地要反駁,卻不提防這男人在水下扣住了她的兩手。
朦朦朧朧的水霧在整個室內繚繞,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團團包裹住了兩人。
寧謙的神情沉醉,蘇意則很想揍他。你來我往地對戰了好些回,最後功夫不到家的蘇意自然輸了一籌。
瞥見蘇意換了副又氣又懊惱的姿態,寧謙低低笑了開。有溫柔在他的眼底貯存,良久,他在蘇意耳畔悄悄落了句:「沒有遇見你,我的人生該變成什麼模樣?」
蘇意一顫,因著他從未有過的悲憫語氣。
事實上,蘇意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好。如果要說有,那麼就是她比別人幸運,命運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有多少人的人生可以重來,沒有,真的,沒有……
可即便重活了一世,她依然是個普通人,依然只是芸芸眾生中輕易便能被忽略的一個存在。這樣一個她,究竟何德何能能讓他喜歡上呢?
這一世,她擁有了小蝶,還擁有了一方神秘的空間,擁有了許許多多有共同愛好的朋友,擁有了更高的起點,可這些,並非是她的籌碼。她會因為擁有這些珍貴的情意和東西而感激,卻絕不可能因此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有時想想,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吸引到了寧謙這樣眼界高高的男子的?
寧謙並未去細查蘇意心底的想法,他只自顧自地說道:「以前我不相信宿命,現在,我信了。」
「在這世間,我找不到第一個這麼讓我心動的女子了。她擁有堪稱無價的財富,卻能從始至終不驕躁,寬容和善,心存善念,給予每個人他們應得的尊重。我坦白,我自己做不到這樣。學妹,你說,你是不是很傻?」
「我在地獄中活過了一年又一年,身周帶滿煞氣,連鬼神我都不懼,我過往曾經真的天真地想過,這世上,沒有任何我畏懼的事情了。」
「若不是遇到你,我怎麼會知曉,我還是會懼怕的,我怕失去你。所以哪怕那一年裡我過得生不如死,我還是告訴自己,我要回來,要去找你,找那個看起來冷冰冰,實則比誰都溫柔,比誰都美好的女子。」
「你是我的,這輩子被我抓在手裡,我就永不會放你離開。如果有下一世,那就換你來追我了,好不好?」
「不,還是我來追,你不要辛苦,所有的累與苦,都讓我來。」
「說好了啊,下輩子,下下輩子,每一生,每一世,你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不信命,但如果是和你的話,我願意信
蘇意從寧謙的話裡漸漸悟出了點端倪來,生不如死?他離開那一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謙,告訴我好不好,那次你從海上離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大約是太過投入了些,寧謙不期然間把自己想隱瞞的那些陳年舊事透露出了馬腳來。此剎面對著蘇意的追問,他的手指惡劣地捲起了她的一縷長髮,微微扯得她的頭皮有些許的疼。他自己則是閉口不言了。
有些黑暗,我更願意一人埋葬,你這樣讓我歡喜,我怎捨得,讓你陪我一起傷感。
有些痛苦,已是昨日黃花,再沒必要,反覆追念。心心唸唸著過去,不過讓人徒添悲傷。
何況,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比眼前的擁有更可貴了。
蘇意,小意,媳婦兒,這世間有你,我不寂寞,再也……不寂寞。
你是這樣好,我還能從哪裡找?
一時之間,水汽迷濛的室內靜了下來,蘇意輕輕窩在了男人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他的身上有很多傷疤,新的舊的,有的只剩淡淡的白痕,也有的深紅一道,乍一看上去還很猙獰得厲害。
寧謙突然握住了蘇意的指節,仔仔細細地給她清洗著手,耐心十足。
蘇意受用地由著他玩兒去,許久突然輕聲說:「學長以後一定會對孩子很上心的。」
瞧他這動作,不正是很多家長會為小朋友們做的。
寧謙聽此卻是淡淡斂了眉。小孩子,明明是種既煩人又髒兮兮的生物,他怎麼可能對這種生物上心?簡直不可能。
水涼了,起先還不覺得,但這會兒,蘇意已經能感覺到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