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看著都煩
陰暗的過道裡，寧謙正背靠著花白的牆，腦中一片混沌。
慢慢的，混沌中融入了鮮紅的血液色彩，他朦朦朧朧間看到了，一個女孩正不遺餘力地將那些可以救他命的血液灌入了他的口中。
一刀，又一刀，再一刀……到最後，她手上的傷口斑斑駁駁，一眼望去，滿目瘡痍。
聽說，女孩子都愛美，那麼那些傷，該有多疼呢？手術室的燈，不知過了多久後終於熄滅，寧謙失神地往手術室門口望去，這便見主治醫生走了出來。「病人失血過多，我們已經緊急調用了血庫裡的a型血，現在病人的狀況穩定下來了，過段時間她應該就會甦醒了。」
主治醫生說著這話的時候，幾名護士已經將蘇意推了出來。
寧謙愣神過後便是一把衝到了那推車旁，他搭在推車上的雙手，正不自覺地顫抖著。
「病人家屬先去前台登記一下信息吧，我們會把病人轉移到普通病房去的……」
寧謙還待再跟，一名護士卻在這時走了過來。
不欲離開，寧謙掏出手機飛快撥了通電話，之後任是護士怎麼說，他都不發一言，也絕不離開。
安靜的病房內，到處是蒼白的色調，消毒水的氣味撲鼻，寧謙蹙了蹙眉，須臾後一手輕輕搭上了蘇意的額頭，「真是笨呢，也不知道愛惜自己一些。」
蘇意在昏睡中皺緊了眉頭，寧謙便一下一下地給她捋平了柳眉，「皺著多難看呢，笑一笑呀。」
總之不論寧謙怎麼折騰，蘇意愣是沒醒過來，恰有前來巡查的護士看到寧謙完全是把蘇意當玩具在玩了，這才連忙出聲制止了他，「這位先生，你不能這樣做，病人現在需要靜養，你這樣會影響到她的。」
對『病人』這個詞概念不很深的寧謙，被護士這麼一驚一乍這下，悻悻地便收回了手來。轉而趴在了病床邊，他靜靜地注意著蘇意沉睡著的模樣，再是看著她的臉色一點一點地好轉了起來。
「學妹，你真傻，真的……」
嘴上這麼說著，心口一瞬間卻不知被什麼情緒給填了個圓滿。寧謙好一陣後趴在蘇意的病床旁睡了過去，他鬢角的黑髮，不知不覺地慢慢化作了酒紅色。
眼前是一片迷濛的白霧，寧謙在一片白霧中四處走動。一步一步，終了他朝著一個方向直直地朝前走去，一條火紅大道，倏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火紅大道上是奔騰不息的火焰，火焰的熱度並不像寧謙在飛機上感受到的那般熾熱，寧謙眼神一凜，旋即頭也不回地沿著那大道走去了。
大道的盡頭，便是一道被烈火盤踞的大門。朱雀鳥眼神清亮地正俯瞰著底下的人，好一刻它嘶啞的嗓音響起了，「果然是你，真是好久不見了呢。」
寧謙有一片刻的閃神，之後毫無怯意地直視著那只讓他吃盡苦頭的大鳥，他冷冷一哼，「你是什麼玩意？」
「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副令人討厭的脾氣，怎麼，真不記得我了？我堂堂這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鳳凰神鳥，沒想到還真是有人不待見！還是說，你那個女人傷著了，你打算把這賬算我頭上了？」
「寧謙，你現在的名字是這個吧？說真的，看到你，我這一天的心情都不好了，你最好別惹姑奶奶我，免得我一不高興惹點什麼事出來，到時候那後果可就不是你承擔得起的了！」
寧謙目光凶狠地盯緊了那只正優哉游哉地說著風涼話的神鳥，半響不客氣地鄙夷了聲：「不就是隻鳥吧，得意？邊兒去，看著都煩。」
「你……可惡的無恥的低賤的人類，你又這樣以下犯上，我可是高貴的鳳凰鳥，是……」
朱雀闊別多年再度見到寧謙這個昔時的主人，友好是半點沒有的，冷眼倒是毫不保留。哼，要不是相比之下這人比那個小丫頭靠譜多了，它才不要再認他為主呢！這個混蛋，該死的欠收拾的混蛋，別以為他是它的主人就怎麼了，它才不是青龍白虎那兩隻沒用的，連點靈識都沒有，它想反了，別說是它主子，它就是把這片天掀了都成！
「朱雀，你還是熄熄火吧，既來之則安之，你在外頭還另當別論，但進到這片空間裡了，你該知道，我完全可以鎮得住你。」
小蝶在一旁觀望了好一陣形勢後，總算是沒藏著掖著跑出來說話了。它看來已經休養得差不多了，這會兒通身墨綠，它化作了玄武的作態。
朱雀歷來看不慣玄武弄虛做鬼，故而小蝶化成了這般姿態，未嘗沒有要噎它一噎的想法。
「是你呀，哼，你倒是長進了嘛，居然知道要把空間分到兩個人體內，不過這麼一來，你怕是不好管理吧？等你去了那個小丫頭的空間，我要收拾這個姓寧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嘖嘖嘖，我說，你在兩個空間中跑來跑去難道就沒什麼限制？不怕累死？」
朱雀說到最後兩句話時眼瞇了瞇，一副打量姿態。小蝶聽了便是笑，它的笑聲醇厚，倒真有些成年男子的氣概，「朱雀，想套話？邊兒玩著去吧，我再怎麼不濟也比你多活了些年月，你還真別太自以為是了。寧謙曾經是你我的主人，你朱雀天性高傲，這麼多年了也只認主了這一人，好歹相處了那麼久，就算你和寧謙之間沒情分，你又何至於自降身份害他？我話盡於此，希望今後你能老老實實呆在這裡，我會不定時過來的。至於南面空間裡有什麼，剛才我已經確認過了，很好，是個基礎空間，至於寧謙，我想他應該還不屑覬覦你空間裡的東西。我走了，老實點。」
「切……」
撲騰了兩下自己的火焰長翅，朱雀吁叫了一聲，不知串哪去了。而小蝶深深望了寧謙一眼，再才道：「我走了，舊主人。」
寧謙站在原地晃了晃，腦中零零碎碎閃過了眾多片段，最後它默念了三聲朱雀，整個人出到了外頭。
蘇意已經醒來了，瞥見寧謙憑空出現之時，她秀氣的眉頭挑了挑，不掩詢問。而此時，小蝶恰在她心內說了一聲：「主人，當時情況緊急，我臨時把朱雀之鑰對應的鎖轉移到寧謙體內了。他曾經是小蝶的主人，朱雀高傲，和其他三把鑰匙大為不同，寧謙怕是更容易鎮住它。」
「是這樣……」低低咕噥了一聲，蘇意再才摸索著要起身了。
寧謙見蘇意不老實地要坐起來，連忙迎上去饞了她一把，「你這丫頭，不好好睡著做什麼。」
蘇意鼓了鼓臉，好一會後摸摸肚皮道：「我要出院了，我想去吃粉條，學長要跟我去嗎？」「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