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她身體不大好,要不我最近多回去,陪陪她吧?」
兩個人吃完飯,從老宅回到御品,凌菲泡了一杯曉起皇菊出來,舒服地窩坐在沙發上,看向葉於琛。
「唔。」
他淡淡應了一聲,眼睛盯著手中的laptp,並不看她。
「於琛炱」
凌菲舒服地將雙腳蜷縮在沙發上,飲了一口茶,「於瑾她」
這次,他終於抬頭,「她怎麼了?」
「她邀請我出席一個稜」
「秦越天的婚禮?」他打斷她。
「是。」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怕他說出阻止的話。
「就算她不說,你也得和我一起去。就幾天之後的事。」
葉於琛看了她一眼,「不過,她既然要去,那你陪著她,也可以。」
心裡微歎了一聲。
既然那個傻丫頭如此執著,那去一去,也是好的。
至少可以讓她徹底死心了吧?
凌菲點了點頭,「那好。我們要送什麼賀禮嗎?」
葉於琛皺眉,「不必。」
於現在的秦越天來說,只怕送什麼,都沒什麼意義了。
既然娶誰都一樣,那不如娶一個對他自己最有利了吧。
思及此,他心中一軟,再度抬眸,掀了掀眼瞼,看了窩在沙發上的凌菲一眼。
他的葉太太,連喝水的樣子,都是那麼可愛。
只可惜
心中又是一沉,陡然地痛了痛。
他起身,邁開長腿,狀似輕鬆地拿起自己的電腦,「今天的事有點多,我先忙,你去睡吧。」
凌菲怔忪了一下,看著他的背影,放下茶杯,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跑上去抱住他的背,「不要,我要抱抱睡。」
背上傳來她胸前兩團柔軟的美好觸感,葉於琛幾乎要忍不住轉身。
「於琛,抱抱睡」
「你先去睡,我忙一會兒,就去。」他黯啞著嗓子,控制住眼中的情潮。
「哦——」
凌菲撅了撅嘴,拖長了音調,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望,轉身朝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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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濛濛地,也不知睡了多久,臥室的燈光,突然被調得亮了一點點。
葉於琛端著水杯輕輕走到床邊,撫了撫凌菲的臉,「先喝點水,再睡。」
「不要」,她有些不滿地咕噥了一聲,翻個身打算繼續自己的好夢。
「乖一點。」
他哄著。
坐在床沿上,伸手將她扶起來,半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嘴巴張開。」
「明明在睡覺,要喝什麼水啊」
抬手揉了揉眼睛,想要努力張開看他一眼,卻發現自己的眼皮重得抬都抬不起來。
忍不住生起半夜被吵醒的起床氣來。
「討厭」
她嬌嗔了一句。
「乖,喝點水就可以睡了。」他哄著她。
直到她乖乖啟開朱唇,他才飛快地將水杯湊到她唇邊。
「你」
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他灌了一口水進去。
凌菲連忙吞下,這才悠悠睜開眼睛,「你剛才放什麼到我嘴裡了?」
喝水之前,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他塞進嘴裡一樣。
小小的物件,不仔細,根本嘗不出來那是什麼。
「沒有,你記錯了。」
他放下水杯,將她放倒在床上,又替她蓋好被子,「快睡,我再去忙一會兒。」
「於琛」,她拉住他的手,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睡到一半被你弄醒,我好像餓了,怎麼辦?」
「」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
凌菲半坐起來,抓住被子,無辜地看著他,「可是我真的很餓。」
晚上在老宅,因為要照顧葉於瑾的情緒,她也跟著沒吃幾口飯便又上摟了。
現在胃裡都咕咕叫了。
「你幫我做個炒飯,好不好?」
「你現在不能吃東西。」他神色有些嚴肅。
倒是叫她愣住了。
「為什麼?」
半夜吃東西發胖?
以前她也這樣吃,從來沒被他拒絕過啊。
葉於琛看著她,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隔了許久,悶悶地吐出一句,「要省錢。」
「」
凌菲瞪大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隨即,噗嗤地笑了出來。
「對對,要省錢,我們要生寶寶,生雙胞胎,要好多錢養寶寶,我省錢,睡覺。老公,你去賺錢吧。給孩子買奶粉,買尿不濕。」
她忽然仰臥下去,抓住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十分「體貼」地對葉於琛這樣說。
眼中,卻是掩飾不住的促狹。
他卻笑不出來。
只勉強扯了扯唇,拿過床頭櫃上的水杯,「你睡吧,我忙一會兒,也睡了。」
「那你早一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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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琛」
翌日清晨,凌菲觸摸不到身側之人,立刻有點慌了。
急急忙忙地打開臥室的門,卻發現偌大的房間裡,只有陳阿姨在做清潔。
「首長夫人,您醒了。早餐在桌上,已經準備好了,」陳阿姨關掉吸塵器,淨了淨手,「還是中式的,只不過今天是炒飯。是首長吩咐的。」
心中一暖,臉上的神色也放鬆下來,「他人呢?」
「我來的時候首長就上班去了。吩咐我不要吵醒你。」
陳阿姨十分恭敬地看著她。
「謝謝。」
凌菲輕快一笑,心中輕快了,連步子也輕鬆了許多。
她快步走向桌邊,然後拿起筷子。
炒飯。
昨天半夜她說的便是這個。
他記住了。
眉眼彎彎地笑了開來,將那份精緻的揚州炒飯吃了精光。
「凌菲,昨天說今天陪我去逛街的,還記得不?」
「嗯,」她應著,「我去準備一下,老地方見?」
「好。」
收拾完畢,她拿著車鑰匙出門,「陳阿姨,我出去了。」
「夫人」
陳阿姨有些為難地追出來,站在門口搓著雙手,「先生交代了你不能隨便出門的。」
「我去去就來,和我家小姑子一起買東西。」她一邊穿鞋一邊交代,「我現在都沒事了,放心吧。」
「這」
「你是要倒垃圾嗎?我幫你吧!」凌菲眼尖地盯到陳阿姨手上提著的一個垃圾袋,連忙接了過來,「你就不用跑樓下了。中午我想吃山藥粥,你做多一點,可能於瑾也要來。」
陳阿姨無奈地看著已經整裝待發的她,只得叮囑道,「那您早點回來,不然先生那邊我著實不好交代。」
那種感覺,她打死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知道了。」
凌菲揮了揮手,提著垃圾袋走進電梯。
想起葉於瑾昨天的樣子,她還是避無可避地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她今天怎麼樣了。
不過按照葉於瑾一貫的性子,只怕今天得走斷了腳,捨命陪小姑地逛街了。
再次打量了一下電梯裡自己的側影,凌菲再次讚了自己一下。
平跟鞋。
逛街神器。
這樣想著,也到了底樓。
她拎著那袋垃圾就往小區的垃圾箱走去。
正值初夏,早上最是涼爽,小區裡有不少小孩子在爹媽的帶領下出來遊玩。
抱在懷裡的有之,在草坪上學步的有之,更有騎著小小童車四處玩耍的淘氣小人。
凌菲看著那一張張純潔的笑臉,心生羨慕。
以至於站在原地,看得呆了。
連一輛小自行車朝自己衝了過來,都沒有發覺。
待回過神來,那個淘氣的小鬼已經騎出好幾米遠。
而凌菲手中的垃圾袋,也被自行車的轱轆刮破了,垃圾掉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
一個家長模樣的中年婦女小跑而來,「小孩子太淘氣了,騎車不小心,有沒有撞到你?」
「沒有,」凌菲搖了搖頭,衝她一笑,「小孩子就這樣的,不要緊。」
「哎呀,你垃圾袋勾破了。」
對方一臉歉意,眼睛開始四下尋找,看看有什麼能夠清潔的工具。
「媽媽,快點來,媽媽快點來,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闖禍的小鬼已經等得不耐了,在前面拚命催促著。
「你先去吧,小孩子等久了著急。」
「這裡太髒了,你」
「不要緊。我能處理,你快去吧!今天週末,陪孩子要緊!」
凌菲揮了揮手,看著對方離去之後,才緩緩用目光逡巡四周,看看有沒有清潔工人在。
運氣似乎不太好,只能靠自己動手了。
索性陳阿姨提出來的這一袋應該是書房的垃圾。
只有一些廢紙,上面是她看不明白的某種數據,還有一些煙頭和煙灰。
似乎他昨天又抽了很多煙
憤憤然地撅嘴,心裡想著等葉於琛回家自己一定要問問他為什麼又醜這麼多煙,凌菲無奈地蹲下身去,開始動手清理這些垃圾。
天際處有悶雷聲傳來。
初夏的雷雨,似乎說來就來。
週遭的小朋友們已經在家長們的帶領下飛快地朝自己的家裡跑去。
凌菲也不覺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風起,吹起迷濛的塵土,空氣裡淨是清冽的草香。
也吹亂了她腳下的垃圾,吹飛了一張廢紙,露出藏在下面的一個物什。
只有半個巴掌大的小小包裝盒,金色的底邊,碩大的三個字像一聲悶雷,猛然地擊進凌菲的心裡。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定了定眼睛,又看了一遍。
藥盒上那三個字依舊是,金毓婷
學過藥品管理,又在醫院打工,更是賣過一段時間藥品,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這個東西的來源
心中又是一緊。
想起昨天晚上,迷迷糊糊之際,他餵進自己嘴裡的東西,然後溫熱的水,最後不讓她吃東西
自然,自然是不能讓她吃東西的。
因為這個東西吃過之後,需要禁食兩個小時的。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
他們不是已經說好了,要孩子的嗎?
莫非前天晚上的激情,他是那麼不情願麼?
轟隆一聲——
悶雷終於滾滾而來,炸得她頭腦裡一片生疼,而閃電也刺得她眼裡生生的疼。
雨,豆大地往下砸,砸到她的身上,然後一根一根,像鋼針一樣,直直地扎進了她的心裡
扎得她血肉模糊。
可是,身上,臉上,全是水,連耳朵裡都是。
聽什麼,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膜,什麼都聽不清了
「小姐,你沒事吧?」
剛才撞到她的那個小孩的母親,此刻又撐著傘朝她衝了過來,將傘遮到凌菲頭上,「你怎麼了?不要蹲在這裡了,先起來。」
凌菲抬起頭,一臉迷茫地看著她。
「哎呀,不要管這些垃圾了,剛才我路過物業,已經通知他們來清理了,沒想到你還蹲在這裡,這麼大的雨,不能淋著了。趕緊的,起來,我送你回家。」
對方連珠炮似地道,然後不由分說地將她一把拉起。
清潔工終於趕到,一個勁地道歉,「葉太太,不好意思,剛才去喝了口水,還讓您自己清理垃圾。」
凌菲只是愣愣地看著她們,一言不發。
「你認識她?」倒是那位家長先開了口。
「認識,就這棟樓樓上的住戶。他們家阿姨經常跟我聊天的。」
清潔工報出樓層,「葉太太,你不舒服?要不要我們叫人送你上樓?」
「不必了」
她喃喃一聲,拒絕了他們的好意,然後沉沉地朝樓上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像灌了鉛一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