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風慌忙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聽診器接觸到的,只是葉於琛的大掌。
「,」楊成風無奈道,「我說,你總得讓我聽一下她的肺部吧?這麼高的溫度,萬一燒出個肺炎什麼的,怎生是好?」
葉於琛掃了他一眼,直接抓過聽診器的聽筒,自己按在凌菲胸口,用眼神示意楊成風繼續。
「」
「輸液不行嗎?」
葉於琛覺得自己就應該叫楊成風直接帶輸液的工具來。
楊成風終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後說,「於琛,你不會是不想讓我看到你老婆的翹臀吧?藺」
葉於琛抿唇。
話還沒說完,楊成風眼睛上就挨了重重一拳。
他眼冒金星,憤怒道,「葉於琛!你有病是不是?」
葉於琛收回拳頭,淡淡道,「你再說一次試試。」
楊成風咬牙,直接將藥箱打開,「你自己打吧!劑量你不是不知道!」
葉於琛淡然地拿起裡面的藥水和針筒,熟練地兌好,然後往床邊走去。
「轉過去。」他毫不客氣地朝楊成風說。
然後才慢慢撩起凌菲的睡袍,心無旁騖地注射了一針。
微微的痛楚引來凌菲一聲微哼,然後就見她朝葉於琛旁邊靠了靠,抱住他的大腿,迷糊地朝他甜甜一笑,「媽媽,我疼。」
「」
「」
葉於琛抽了抽嘴角,明顯地從楊成風抽搐的背部動作中,感覺到了他那極力隱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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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於琛冷眼看著在自己面前哼著小曲進進出出的凌菲,有些無語。
年輕果然就是好啊,昨天晚上還病懨懨的,今天早上就又生龍活虎了。
「凌菲。」
「幹嘛?」凌菲斜睨了他一眼,繼續澆著陽台上的花。
「我一會兒要回部隊了。過些天才回來,你自己該幹嘛幹嘛去。」
凌菲一愣,這算不算交代行蹤?
隨即心中暗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讓自己笑出來,「你不用跟我說去哪裡的。不過嘛,慢走不送了。」
上山無老虎,猴子當大王啊,他走了之後,這裡又是她凌菲的天下了。
放下水壺,她又哼著小曲往洗手間走去。
葉於琛站在陽台上,看著她帶來的那一盆泥土,心生不悅。
這麼巴不得他走嗎?
凌菲又走進廚房,拿出冰箱裡的雞蛋,打算個給自己做個雞蛋面。
熟練地將雞蛋打在碗裡,拿出打蛋器快速地攪動著,心裡一邊盤算著等下和黨天藍在哪裡見面,一邊想著自己接下來應該要住學校還是住家裡。
葉於琛斜倚在門框上,看著晨光將她的側臉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線,將她整張臉暈染成了淡淡的金色,他甚至都能看得清她臉頰上的細軟絨毛,像清晨剛從樹上摘下來的粉紅毛桃,讓人忍不住想要採擷……
凌菲將手中的蛋倒進油鍋,然後甫一轉身,看到門口的葉於琛,嚇得忘了關小火,「你走路都不出聲音的嗎?你是鬼啊?!」
葉於琛這才回神,用力甩一甩頭,他真是前天晚上被她一絲不掛的模樣刺激到了,才會發神經被一個小自己十八歲的女孩子弄得有些暈。
一陣陣焦味傳來,他皺了皺眉,「蛋糊了。」
「……,你還好意思說?」凌菲手忙腳亂地關火,然後將蛋盛了出來。
她將兩海碗的面往餐桌上一放,然後衝著書房喊道,「葉於琛,我不小心煮多了一碗麵,你要不要吃?」
葉於琛聞言從書房出來,「白吃白不……」
一看桌上像是被雷劈過的炒蛋,他接下來的話就自動消音了。
「你是炒糊了不想吃了才塞給我的吧?」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不會這麼「賢惠」,一大早起來煮麵給他這個名義上的老公吃。
凌菲白了他一眼,「愛吃不吃。」
她吃完後將又面前的碗一推,「我煮麵,你洗碗,公平。」
葉於琛看著她一蹦一跳跑進臥室的背影,勾起一抹笑,她可知道,這個社會最缺少的,就是公平?
等他從廚房出來,看到凌菲的打扮,他皺了皺眉,「換長褲。」
他發現她有一雙漂亮白皙的雙腿,纖穠有度,瘦一分則單薄,胖一分又顯豐腴。
這樣穿著熱褲出去,他看了,就覺得十分刺眼。
凌菲翻了翻白眼,然後指了指外面的天,「你沒看天氣預報吧?今天三十有六度,我要穿長褲出去,那我就是去自虐了!」
再說她要和黨天藍碰面,要是穿長褲,不被她笑死才怪。
「換長褲,不然我不介意再幫你脫一次褲子。」
轟的一聲,凌菲的心跳和血壓齊飛,臉頰共番茄一色。
奴家是新婦,官人請自重啊!
「你你你……無恥!」她指著他。
凌菲瞪了他一眼,閃進臥室,片刻又出了來。
葉於琛這時候也已經穿戴整齊,等在門口了。
這是凌菲第一次近距離的看他身著軍裝的模樣。
簡單的橄欖綠襯衫都能被他穿出俊逸挺拔的姿態來,不得不說,葉於琛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葉於琛看著她只比剛才那條短褲長一點點的褲子,到底忍住沒說什麼。
也罷,她愛穿什麼,與他何干?
反正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分道揚鑣的。
「帶下樓丟了。」他指了指腳邊的垃圾,淡淡一句。
凌菲真想拿那袋子垃圾塞到他口中,可正準備反抗,卻被他一個動作嚇得噤了聲。
葉於琛只狀似不經意地往腰間一摸,她立刻腿軟,自動上前拎過袋子,「還是我來吧,太重了,免得你拎了手疼。」
是的,葉於琛有槍。
油光珵亮,威力無邊的黑色小手槍——凌菲見他放進保險箱過。
到了樓下她默默地將那袋垃圾放進垃圾桶,心中將葉於琛腹誹了千萬遍,然後抬腳,打算盡快逃離到安全範圍——離他越遠越好。
「凌菲。」
他叫她。
「我約了同學逛街,葉首長再見。」
「我送你去。」
叫她跑得比兔子還快。
「……,」凌菲自動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葉於琛看著她第一次在自己車內正襟危坐,縮手縮腳的樣子,無聲地勾了勾唇。
真是應了那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
到了地方凌菲忙不迭下車關門,往那家甜品店走去。
卻又被葉於琛叫住。
她硬著頭皮轉身,「什麼事?」
「看上什麼買就是了,特別是買點正經衣服穿!」
凌菲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又想起他給的那張卡,於是拍了拍自己的包,「你放心,我絕對物盡其用。」
「算是補償。」葉於琛又幽幽開口,別有深意地說。
「知道了,」凌菲揮了揮手。
她不血拼一場怎麼對得起他的卡裡的天文數字存款?
這種卡她認識,因為凌柏凡也有一張,據說是全球限量發行的黑金卡。
她記得凌柏凡對自己說過,他那張卡不光裡面存款數額大,就連信用額度,都是美國的某座知名的摩天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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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天藍坐在甜品吧窗口的位置,看著滿頭大汗的凌菲,將手中的沙冰遞給她,「跑得那麼急。」
一口沙冰下肚,凌菲才喘了口氣,「不快不行啊。」
「難道有鬼在追你?」
「那倒沒有。」不過也和有鬼在追差不多了。
黨天藍微微一笑,「送你來的人是誰啊?」
黑色的悍馬配上顯眼的軍牌,想不看到都難。
凌菲睖睜一下,扯起一抹乾笑,「一個朋友而已。」
「男朋友?」
「不是……,」凌菲咬住吸管,眼睛看向別處。
老公不算男朋友吧?
「我就說嘛,你有男朋友了怎麼可能不告訴我。」
凌菲呵呵兩聲,她不是不願意告訴黨天藍,而是根本不知道怎樣開口告訴別人自己被凌家賣給了三十六歲的大叔。
放下手中的沙冰,拉起她,「走吧,昨天沒空出來,今天你可得陪我好好逛逛。」
黨天藍的眸子裡的光滅了滅,卻也十分爽快地答道,「行,我們就發揚以前的精神,把鞋底走穿!」
因是夏末秋初,很多商家都在打折促銷,凌菲刷起卡來也是毫不手軟——活該葉於琛丟了她那麼多衣服,她得全部買回來!
黨天藍拿出一件白色襯衫,「凌菲,我記得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凌菲將襯衫塞回購物袋,「人會變的嘛,馬上上大學了……,走點端莊路線也不錯啊。」
買幾件襯衫什麼的,掛在家裡敷衍敷衍葉於琛,也是好的——人家可是有槍的人!
至於自己喜歡的嘛,買去放在寢室裡穿穿,就好了。
「天藍,都沒有你喜歡的嗎?」
兩個人也逛了不少店了,可都沒見她挑過衣服。
黨天藍笑了笑,「我等秋裝新款上來再說吧。」
凌菲點點頭,「也是,你衣服那麼多,夏天的肯定都夠穿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商場的頂樓,凌菲眼尖,認出面前正是上次她來過的那家男裝成衣店。
看著櫥窗裡的精緻模特,她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直接拉著黨天藍進了那家店。
導購還認得她,十分熱情地走上前來,「小姐,有什麼可以幫您嗎?」
凌菲指了指櫥窗裡的一件菱格紋襯衫,「幫我把那件衣服包起來。」
然後她按照上次那件撕破的襯衫報了一個尺寸。
黨天藍不解地拉了拉她,「凌菲,你給誰買衣服呢?」
凌菲刷好卡,接過導購手中的購物袋,「一個混蛋。」
「混蛋?」
「對啊,一個混蛋。」凌菲點了點頭,將葉承遠無情無恥區裡取鬧地要自己洗衣服的事講了一遍。
黨天藍聽得驚呼連連,咬牙切齒,「居然要你洗衣服,真是太可惡了。」
「就是!」凌菲也揮了揮拳,然後揚起自己手中的袋子,「不過現在好了,賠給他這件襯衫,算是便宜他了。」
反正有人付錢,不買白不買。
賠償倒是其次,借賠償之名,尋機行報復之實,才是真的。
她凌菲說過,必定將他找過的茬,湧泉相報。
兩個人逛完街已經是接近晚餐時間,凌菲拉著黨天藍來到了上次那家泰國菜餐廳。
服務員認出了她,卻再也不敢竊竊私語了。
凌菲點了一大桌子菜,和黨天藍吃得酒足飯飽之後,才慢慢踱步往外走。
剛出了餐廳門口,有一個人影突然就閃出,擋在了她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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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抓住黨天藍的手,本能地向後一避,可來人滿身酒氣,熏得她們快要作嘔不說,還十分蠻橫地衝了上來,抓住凌菲的手,「小護士……,哪裡去啊?」
餐廳門口各色霓虹閃爍,忽紅忽藍地照在來人臉上,斑斑駁駁地交錯著,更顯猙獰。
凌菲這才認出,這是她在那家醫院接觸的病人之一……
而且還是治療陽而不舉的。
她拚命掙開自己的手,大聲道,「你做什麼?!放開我!」
黨天藍見勢不妙,想要轉身去救人,卻也被那個大漢一把抓住,「原來你今天還帶了小姐妹……,正好,在醫院裡面大爺我沒被你伺候舒服,今天再給你個機會,伺候伺候大爺…,來個一炮雙響,怎麼樣?哈哈哈……」
凌菲一抬腳,想要踹他一腳,卻被對方直接一閃,爾後夾住她踢出的腿,讓她動彈不得。
虛胖浮腫的臉油光閃亮,漫天的酒氣一點一點朝凌菲的臉靠近,「很好,我喜歡,這樣才夠勁……,小護士,不要急……。」
凌菲想也沒想,直接一巴掌招呼到他臉上,「再不滾開我們叫人了!」
胖子卻是被她這一巴掌打得興致更高,「嘖嘖,小護士,我就喜歡你這股潑辣勁兒!」
「你…,變態!」
凌菲這個時候才覺得葉於琛讓自己換長褲是多麼明智的建議,只可惜自己沒有聽他的。
她仰了仰臉,狠狠啐了胖子一口,然後拼盡全力將另一隻手所有的購物袋全部扔到了胖子頭上,又拼盡全力撞到他身上,沖黨天藍喊,「天藍,你去叫人。」
黨天藍這才回神,慌不擇路地朝餐廳裡面跑去。
卻撞進了一個人懷裡。
凌柏凡和張悅然從餐廳吃完飯出來,便是看到了這一幕。
他拉開黨天藍,冷怒地走上前,乾淨修長的手指握住胖子的手腕,暗暗一用力,胖子立刻哀嚎著轉頭,「那個不要命的小癟三,敢管老子的好事……」
是凌柏凡。
凌氏地產的凌柏凡。
在雲城隨便抖一抖,地面都要振三分的凌家。
胖子瑟縮了一下,到底不敢再動彈了,酒意也是瞬間全消,連忙點頭哈腰地道,「凌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打擾您雅興了,我正在教訓我的小秘書呢。對不起。」
凌柏凡看向凌菲,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語氣輕柔低緩,「凌菲,我怎麼不知道,你去給人家當秘書了?」
胖子如觸電般往後退了一步,凌菲,凌家。
他再蠢也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惹上麻煩了,額上的冷汗刷刷地冒了出來,「對不起,這個……,凌先生,凌小姐,我錯了……,我眼花認錯了人……,不對,不對,是我眼瞎了……」
凌柏凡如寒冰一般的眼神狠狠地掃過胖子的臉,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胖子如蒙大赦,立刻飛也似地逃開,因跑得太快的關係,還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張悅然這才走上前,柔柔地拉過凌菲的手,「凌菲,你沒事吧?」
「沒事,」凌菲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直,「謝謝二哥,謝謝悅然姐。」
凌柏凡關切地看著她,「凌菲,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就要大聲呼救,知道了嗎?」
口氣裡卻是有幾分嚴厲。
凌菲點了點頭,有些心虛,「知道了,二哥。」
張悅然笑著,「你這麼嚴肅幹什麼,嚇著她了。」
凌柏凡的表情這才有了一些放鬆,「走吧,二哥送你們回學校。」
「不用了,」凌菲擺了擺手,「我和朋友再逛逛吧。」
凌柏凡又掃了旁邊的黨天藍一眼,像是在確定她的純良無害一般,最後才點了點頭,「也好,你早點回去,記得打的,不要坐公車了。」
凌菲似是撒嬌,「安啦,放心吧,二哥,不打擾你和悅然姐了,我們先走了!」
然後便拾起地上所有的東西,拖起一邊的黨天藍,朝相反方向走去。
黨天藍還頻頻回頭,問凌菲,「凌菲,那是你二哥?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他啊,原來你是凌家的女兒,呵呵……」
「走吧,天藍,我們還要回學校。」
凌菲不欲多說,拉著她走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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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往往比自己想像中強大。
當凌菲大包小包提著今天的戰果回到寢室,卻發現自己的床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了——滿滿噹噹的,全是衣服。
而且還是穿過的髒衣服。
熊曉壯心虛地站在她身後,「凌菲,葉承遠每天都來找你,找不到你,就叫我把這些衣服放在你床上。」
「……」
凌菲已經連吼她的力氣都沒有了,將手中的東西丟在地上,轉頭看向熊曉壯,後者的目光正在四處飄逸,卻始終不敢看她。
「為什麼?」
最後一句應該才是重點。
凌菲抓狂,瞪著熊曉壯,「帥能當飯吃嗎?」
熊曉壯十分有氣節,猛然搖頭,「不能!」
「那你還收那個混蛋衣服?!」她怒了。
「可是看到不帥的我們會吃不下飯。」
「……」
董園園和田玉紅立馬附和地點了點頭。
凌菲立刻知道她們是一夥的了,於是將床上的衣服全部抱了起來,丟在熊曉壯床上,「你們三個誰愛洗誰洗,反正我是不洗。」
可事實證明敵人早已打入她的內部——熊曉壯像是早就在等凌菲這句話,忙不迭地抱起床上的衣服往陽台跑去,「我來洗!」
「熊曉壯,你的節ca在哪裡?!」凌菲再也忍不住,怒喝了一聲。
熊曉壯弱弱地從陽台上探出來一個頭,小聲道,「凌菲,我的節ca在樓下,他在等你。」
「……」
凌菲再度無語,跑到陽台上一看,葉承遠正斜倚在宿舍樓下的欄杆之上,一雙如墨玉般的黑眸正鎖住她的方向,定定地看著她。
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凌菲轉身拿起那件打算賠給他的襯衫,趿拉著拖鞋下樓了。
葉承遠看著凌菲走來,才扔掉手中的煙頭,用腳踩滅之後才站直了身子。
她繃著臉走過去,將手中的袋子遞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
「你沒長眼睛嗎?這是衣服。」
「我當然知道這是衣服,」袋子上面的lg他認識。
凌菲直接將袋子往他懷裡一丟,「衣服拿著,賠給你了,長袖的,我們兩清了。」
說罷她轉身便要走,卻被後面的人一把拉住,直接將她拽到了旁邊那顆老槐樹下。
「兩清?」他吐出兩個字。
凌菲不耐地甩開他的手,「葉承遠,你看清楚,這件襯衫比你那件限量版的還要限量版,價格高出許多,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對我動手動腳的。」
「是嗎?」葉承遠的聲音更淡。
「你趕緊驗貨,然後我走人,從此青山綠水,後會無期。」
葉承遠聞言,勾起一抹燦爛的笑,露出一排小白牙,伸手從購物袋裡拿出那件襯衫——菱格紋的,樣式看來倒也不討人厭,只不過——
嘶的一聲,襯衫的袖子裂了一隻。
凌菲扭頭,「你幹什麼?!」
葉承遠的笑意更深,十分優雅地將襯衫放回袋子裡,遞給凌菲,「凌菲,賠衣服也要有誠意,你賠一件破的給我,就算兩清了?」
「……,」凌菲吐血三升,「明明是你自己撕破的好吧?」
「明明你給我的就是一件破的,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誠意的?賠個衣服都是破的。」
凌菲看著他青天白日的睜著眼睛說瞎話,氣得將袋子直接往他頭上扔去,「神經病!」
他也不惱,「凌菲,洗一個學期的衣服,認命吧。」
她看著他臉上明晃晃的「你奈我何」四個字,一咬牙,決定使出絕招,「你想都別想!不然我現在就叫非禮,讓別人來看看,高高在上的教官卻是個下流胚子!」
可下一秒,葉承遠像是十分配合她的威脅,主動抬手,毫不猶豫地脫掉了自己的上衣。
精壯的古銅色胸膛點得凌菲快要自燃,一張臉能掐出血來,她倒退了一步,「你幹什麼?!」
「你叫啊,等人來了,我就說是你非禮我,看他們相信誰。」他眼中露出一道精光。
「……」
敵人太強大,敵人太無恥。
這個招數又狠又賤,她暴走,甘拜下風。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她怒了。
「給我洗一個學期的衣服。」葉於琛直接將身體靠在樹幹上,一副篤定了凌菲會答應自己的模樣。
「就這樣?」她看著他。
葉承遠點點頭,暫時他是這麼打算的。
「好。」凌菲點了點頭,她幾乎可以肯定,葉承遠就是故意為難自己的,所以再賠他十件衣服,估計也是被撕掉。
反正現在衣服是熊曉壯洗,與她何干?
他見她答得這麼爽快,反而起了疑心,於是抬頭看了看她宿舍的陽台,熊曉壯正在揮汗如雨地洗刷刷中,心下了然了幾分,於是開口,「你洗,不要別人洗,我相信你寢室的人很樂意幫我監督你。」
「……」
凌菲認栽,不就是一個學期的衣服嗎?洗就洗了,只要能送走這尊瘟神,就一切好說。
葉承遠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我們學校每個星期放假兩天,我會在週五下午等你來這裡拿衣服的。」
真是歹勢啊!
被一個無賴賴上!
凌菲咬了咬唇,到底沒有說什麼,憤憤地轉身離去。
剩下葉承遠在後面大笑出聲,氣得她走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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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算萬算,凌菲都沒算到,自己學院的迎新節目居然是大胃王比賽。
熊曉壯拿著報名表氣喘吁吁地回到寢室,「凌菲,看看看看,這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的比賽。」
凌菲掃了一眼她手上的報名表,「熊曉壯,你腦子被門夾了,這種比賽叫我去參加?」
熊曉壯腦子裡閃過凌菲早餐連吃三個大白饅頭的景象,一臉篤定地點頭,「捨你其誰?為我們寢室爭光,那是你的機會啊!」
「……,」凌菲懶得跟這個腦子簡單得猶如草履蟲的單細胞動物說話,專注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書。
去參加這種比賽,無異於在全院的師生面前自毀形象,除非她凌菲腦子進水,才會去。
熊曉壯卻興趣盎然,「凌菲,第一名有獎金啊!」
「多少?」她依舊沒有抬頭。
「三千。」熊曉壯伸出三根手指,誇張地在凌菲眼前晃了晃。
「……」,她心動了。
可耳邊隨即又響起葉於琛的話,他叫她不要去打工了。
搖了搖頭,「我不去了,第一名的機會給你。」
熊曉壯的食量雖說達不到驚天地泣鬼神的程度,可也足夠驚艷世人了。
「真的?」熊曉壯立刻目露精光,「那謝你了啊,看來蛋糕店打工的名額,鐵定能有我一個了。」
凌菲立刻放下手中的書,「蛋糕店打工?」
「是啊,」熊曉壯將手中的傳單遞給凌菲,「這次活動是學校的蛋糕店贊助的,誰在規定時間內吃的最多的蛋糕,就能去蛋糕店裡打工,前三名都可以去。」
凌菲噌地起身,抓過熊曉壯手中的報名表,「我去!」
自毀形象就自毀形象,反正她走的也不是什麼女神路線,所以偶爾客串一把女**絲也無妨。
錢能傍身,這是她在寄人籬下這些年得出的經驗。
雖說現在是葉於琛給了那張巨額存款的卡,可她依舊有種不安全感。
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自己賺的,哪怕是一顆芝麻,也覺得香甜。
她便是要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讓自己小有積蓄。
最起碼這樣,在以後遇到有什麼變故的時候,她可以處變不驚地坦然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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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溫和,涼風習習,端的是秋高氣爽。
醫學院每年的迎新節目都會吸引許多其他學院的人前來觀看。
此刻門口已是被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壯觀程度堪比迎接劉天王。
主辦方十分專業的搭起長桌,莘莘學子們正襟危坐,只待裁判一聲令下,就可以開吃。
凌菲看著站在人群中的黨天藍,對她做了一個v的手勢。
黨天藍回應她鼓勵一笑。
一聲哨響,鬧哄哄的全場立刻鴉雀無聲,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前面的選手們。
於是將來要拿手術刀,拿輸液器,拿各類藥品的手,此刻全部統一拿上了蛋糕,開始加入了這場戰鬥。
凌菲深吸一口氣,抓起面前的提拉米蘇,開吃!
蛋糕的香氣激發了所有人的鬥志,大家專心致志,埋頭苦幹,不屈不撓,一時間奶油齊飛,蛋糕翻轉,這簡直是吃貨的天堂。
凌菲吃到第三塊的時候,左邊的斯文小哥不幸被噎住,當場陣亡。
吃到第四塊的時候,對面的彪悍女漢子突然間才發現自己原來對堅果過敏,面孔立刻腫如豬頭,光榮犧牲,而女漢子的男朋友看到自己女朋友陣亡了,立刻丟掉手中蛋糕,表示願意殉情。
……
吃到第八塊的時候,全場只剩下凌菲,熊曉壯,以及凌菲右手邊的那名還在負隅頑抗的彪悍男子。
所有觀看者大氣也不敢出,像是一出氣就影響了比賽結果似的。
此刻三個選手的速度都已經明顯放緩,拼的就是耐力兩個字。
凌菲抓著巧克力味道的提拉米蘇,依舊不慌不忙,從容淡定,如果忽視掉她此刻胃中的翻滾如潮,那模樣看起來還是像在品嚐世間最美的食物。
奶油早就糊了熊曉壯一臉,連髮絲都不能倖免地沾成了白色。
彪悍男也當仁不讓,一手抓著蛋糕,一手抓著自己的胃,努力往下塞著。
吃到第十二塊了……,凌菲心中已經開始咒罵。
娘的,還真是棋逢敵手了。
如此下去,就算能夠殺敵一千,那結果也是自損八百的兩敗俱傷。
心中思量了一下,她立刻抬頭,衝著彪悍男嫣然一笑。
於是胳膊比凌菲大腿還粗的彪悍男立刻被噎住,劇烈咳嗽起來,到最後居然忍不住將吃下去的蛋糕全部嘔吐了出來。
哨聲再次響起,時間到。
凌菲和熊曉壯獲勝。
人群中立刻傳來歡呼聲,董園園和田玉紅立刻圍了上來,抱住凌菲和熊曉壯,以示鼓勵。
彪悍男子之一卻不依不饒,直起身來,大聲抗議,「我不服!你使美人計!」
凌菲抬手將嘴邊的奶油抹了乾淨,「我吃撐了笑一笑都不行?」
「就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凌菲使美人計了?」田玉紅柔柔開口。
彪悍哥再次陣亡。
這麼短時間之內被美人計閃中兩次,實在不值得同情。
黨天藍興奮地走上前來,「凌菲,這下你有工作了!」
凌菲也開心地點了點頭,拉著她往領獎台去拿那三千塊錢。
蛋糕店老闆是一個大四的師兄,他笑瞇瞇地將獎金放在凌菲手中,一副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欣慰模樣,有這個活廣告在店裡,還怕自己的蛋糕賣不出嗎?
黨天藍上前,「老闆,你這裡還需要人手嗎?」
凌菲不解,「天藍,你家裡又不缺錢,幹嘛打工啊?」
黨天藍回頭柔柔一笑,「我想和你一起嘛,再說我也想體驗體驗生活。」
老闆爽快地揮了揮手,「行,你們是朋友,凡事也有商有量,反正那個第三名的男的參加了三年了,每年都不要這個工作的。」
熊曉壯這時候也湊了過來,聽到老闆這句話,立刻尖叫地將凌菲和黨天藍抱起,「哈哈,以後我們三個就是蛋糕店三劍客了。」
「……」
「……」
凌菲和黨天藍對看一眼,默默無語。
熊曉壯一直在二著,從未被超越。
一隻手從凌菲身後伸出,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是豬,你還真是配合,不辜負你是豬的事實。」
熊曉壯立刻被他的樣子秒殺掉,直接斷電。
凌菲毫不示弱,「關你屁事。」
「是不關我事,」葉承遠撇了撇嘴,將手中的袋子扔進凌菲懷裡,「記得把衣服洗了。」
然後轉身離去。
不用回頭,他也能感受到凌菲此刻想要宰掉自己的眼神,心中的愉悅就那麼自然而然地生了出來,他吹著口哨慢慢往自己學校踱步而去。
黨天藍問道,「凌菲,他是誰啊?」
凌菲咬牙切齒,「一個混蛋。」
黨天藍卻像是沒有聽到凌菲的回答,看著葉承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就這樣,凌菲的大學生活宣告了正式開始。
葉於琛自從回到部隊之後,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聯繫。
要不是凌菲偶爾週末回到他的房子裡,她真懷疑自己的生活裡是不是有葉於琛這個人的存在。
而凌家和葉家在她和葉於琛上次的會面之後,跟商量好了一樣,十分有默契地再也沒來打擾她,所以除去偶爾出現在她面前,十分礙眼的葉承遠之外,凌菲倒是過了一段十足平靜又愜意的時光。
這種日子也一直持續到了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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