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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有這麼一個傳說,最美味的東西是放工後的啤酒。
對於殷少巖來說這個命題並不成立。一來他沒有喝酒的習慣,二來……最近頗有點食不知味。
殷少巖上完那斷手斷腳的形體課又喝了一肚子番茄汁,打個嗝出來都是番茄味的。
他其實並不怎麼喜歡番茄。點那個多少有點同自己過不去的意思。
但不管怎麼說,晚飯總是要吃的。
殷少巖強打精神,計劃著回家前去超市覓個食。
雖然還沒在公共媒體上怎麼露臉,但他並不確定現在去超市會不會被廣大人民群眾認出來,為了保險起見,殷少巖還是就近找了個商場,打算買一副平光眼鏡應付一下。
隨便找了個中檔品牌,隨便找了一副中檔價格的眼鏡,隨便試了一下,又隨便地刷卡付了錢。
陳靖涵不愧是陳靖揚的親弟弟,那張臉漂亮得頗有乃兄之風。殷少巖戴上眼鏡,對著商場的鏡子做了一個陳靖揚的招牌妖孽笑,然後和站在一旁的售貨員小姐雙雙心臟漏跳一拍。
太變態了……對著鏡子自high什麼的……
殷少巖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出店舖。
手機鈴聲毫無預警地響起來。
殷少巖還以為是陳靖揚終於打電話來了,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一看:謝呆毛。
「幹嘛!」雖然知道這是遷怒,殷少巖還是沒生好氣地說。
聽說你獨守空房?今天來我家玩嗎,小魏不在喲∼
換了往常殷少巖一定會吐槽一下這種偷情軋姘頭一般的邀請方式,但今天著實不是這種心情。
「聽誰說的?」
你家親親哥哥不是去法國了嗎?有人發了推,網上都轉了一圈了,『和神秘美女漫步塞納河畔,相談甚歡,』方括號,圖,什麼的。
「……」
你是不是要有大嫂了啊哈哈哈哈∼
謝奕止果然和季平一樣討厭!
殷少巖冷
哼一聲,放撒手鑭:「你叫|床挺動聽的。」
電話那頭頓時死寂。
殷少巖揚了揚唇角。
謝奕止想了片刻就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小魏……
那日殷少巖慌不擇路打電話給謝奕止,正碰上兩口子正在做運動。謝奕止只當魏致把電話按掉了,事後也沒記得去看記錄,沒想到魏致見深更半夜來電話的是「小涵涵」,一時想不開,按了接聽鍵。殷少巖就聽了一小段活春宮。
要是換成「小涵涵」真的對謝呆毛有什麼想法,這一記足夠讓人深受打擊一蹶不振的了。
謝奕止的羞恥心就像內陸地區的碘元素一樣匱乏,立刻沒羞沒臊地補充了一句:不過你別誤解哦,通常我都是在上面的!
「嗯,我知道,火星上也是有小綠人的。」
……呆毛氣結。
埋汰了一會兒謝奕止,殷少巖感覺好多了。
他才不想琢磨為什麼陳靖揚有時間和神秘美女漫步沒時間給自己打電話呢。
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能蹭飯為什麼不去。
和謝奕止約定了時間,殷少巖往商場外走去。
初夏天日漸長,五點多了太陽還掛在天際。
殷少巖沿著馬路走走走,突然被什麼東西晃了一下眼睛。
起初還以為是不甘寂寞的狗仔隊,定睛一看,那道光是櫥窗裡某件商品反射出來的。
殷少巖走近櫥窗,立即被裡面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看了足足有五分鐘,他伸手摸了摸口袋。
這一陣子吃家裡的用家裡的,他那所謂「第一筆工資」還剩了大半沒動過。
只是第一筆工資是要用在家人身上的,他的家人……不知道還願不願意當他的家人。
殷少巖手扶著玻璃櫥窗,越貼越近,就差把臉印在上面了。
喜歡!很喜歡!一定很適合陳靖揚!
殷少巖最後折返,進了商場。
*
去謝奕止家前,殷少巖還是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很多食材和零嘴。
畢竟不能讓眼鏡白買了。
效果不錯,都沒有人認出我來哦耶……
這位真·娛樂圈小透明顯然是想多了。
來開門的謝奕止這次沒有搞什麼奇怪的造型,而是剪了個寸頭。這一剪導致那撮標誌性的呆毛徹底湮滅在群毛叢中了。
「你誰!?」
殷少巖故作驚訝地說。
老謝白了他一眼,接過人手上的塑料袋。
殷少巖進門,直奔沙發,拿起那只毛絨海豚,愛憐地抱在懷裡,頗有種同是天涯淪落豚,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意思。
老謝被他臉上的表情噁心得不輕,抖著雞皮疙瘩說:「跟你說了要是喜歡這東西就歸你了。」
「不。」殷少巖輕輕地放下海豚,抬起頭懇求說,「請你對它好一點。」
這是抽的哪門子風……
謝奕止一臉受不了地別開視線。
晚飯老謝煮了超級豪華方便麵,又是荷包蛋又是叉燒肉又是油爆蝦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給方便面拍廣告。
殷少巖咬了一塊熱乎乎的叉燒肉,整個人幸福得都快烊掉了。
都滾一邊去吧!什麼奶糖味穀物圈,什麼水果味麥片,什麼番茄汁,什麼……陳靖揚……
「話說回來,」謝奕止嚥下一口麵條開口說,「你那天打電話給我什麼事啊?」
在想起陳靖揚的時候叉燒肉已經變得不好吃了,這下更是食之無味。
殷少巖放下筷子。
「他好像已經知道我不是他弟弟了。」
所以才會用「過家家」這種詞彙來指代兩人的關係。
謝奕止「哦」了一聲,伸筷子過來搶肉。
「你都不吃驚嗎?」殷少巖護住碗說。
謝奕止悻悻然收回筷子:「有什麼好吃驚的,遲早的事。」
「……」殷少巖很受打擊,「有那麼明顯嗎?」
「該怎麼說呢……」謝奕止拿眼睛斜覷著殷少巖的碗,「你要是真心想假扮一定假扮得好。但是你顯然不夠真心,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喊『我在這裡,我是殷少巖,看到我看到我看到我看到我』,別人聽得到的。」
「什麼……意思?」殷少巖顯然不能理解小說家的表述,艱難地想像著那個畫面,頓時有種渾身上下都爬滿了小殷少巖的密集感。
殷少巖抖了一抖,用手搓了搓手臂。謝奕止趁此機會出手,電光火石之間就把叉燒肉打劫過去了。
「意思就是說遲早的事。你根本不想變成陳靖涵對吧?我打賭就算你演一個龍套,下的功夫也比這個多。」
龍套……殷少巖通常會給他編個身世,甚至星座血型。陳靖涵,他確實沒有下過功夫去瞭解。覺得這樣還覺得不會露陷,不是無視事實,就是輕視了尼桑的智商。
「所以你家親親哥哥就和你決裂跑去法國泡妞了?」
小說家措辭果然犀利,不管是決裂還是泡妞都殺得殷少巖血條猛降。
「咳咳。」殷少巖一邊咯血一邊說,「好像不是這個原因。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然後殷少巖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完完本本地說了一遍。
把自己的麻煩拿出來說並不符合他的習慣,但除了謝奕止他不知道還有誰能夠信任。
就算是趙誠,聽到他說「我和我哥差點搞起來」也會瘋掉的吧。
等殷少巖把原委說完,碗裡被搶劫得就只剩下麵條了。
「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生氣。看樣子他應該早就發現我不是陳靖涵了,要爆發早爆發了。如果是因為我不肯讓他捅菊花,後面我都打算好讓他捅了,他又說有很多人排隊讓他捅輪不到我什麼的。」殷少巖越說越不知道陳靖揚在想什麼,不聲不響地就跑掉還拒絕聯絡什麼的真的讓人有點……難過。
「嗯……」謝奕止吐出蝦殼,喝了一口水,「我知道為什麼。」
殷少巖抬頭滿懷希冀地看著他。
「因為陳靖揚是一個笨蛋,你,」謝奕止用食指點著他,「是一個渣。」
*
「小余。」
「干哈?」
「悶騷是什麼?」
「……」余錦聞言,一滴冷汗就下來了。
這是什麼試探嗎?要是回答「悶騷就是你」,自己的飯碗肯定保不住了。
裝作若無其事地攪了攪咖啡,余錦很正直地回答:「我不知道耶,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陳靖揚沒什麼反應地點了點頭,托腮沉思。臉上的表情難得地有點困惑。
每個男人都有個嫁了富商的初戀。
——這句話當然是假的。
但陳靖揚的第一任女友確實是嫁了富商沒錯。
原小圓是個服裝設計師,和陳靖揚掰了之後嫁了個法國人。富商具體有多富陳靖揚也沒有概念,只知道人在鄉下還有個葡萄酒莊園,過著刀耕火種朝九晚五的半隱居生活,還有餘裕支持原小圓建立了一個個人品牌。
陳靖揚沒想到在法國軋個馬路也能碰上初戀女友。要不是對方連孩子都生好了,陳靖揚幾乎要懷疑這是什麼神啟。
兩個人憶往昔說如今,女方無限唏噓,男方望天發呆。
談著談著,講到陳靖揚如今的著落問題。
陳靖揚一時抽風,就說最近為情所苦,喜歡了個人,別人只肯當他是兄弟,不當兄弟就委屈得要死,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可恨得要命。
原小圓只道他喜歡了哪個漢子習氣的女生,溫言勸慰了半天,最後來了一句:「你啊,就是太悶騷。」
聽著不像什麼好詞。
陳靖揚沒有當場問悶騷是個什麼意思,回了酒店琢磨了一整天,轉天和余錦出門遊覽,得空坐在露天咖啡座仍舊在琢磨。
他當然琢磨不到這種行為就是悶騷。
原小圓說,喜歡了什麼人你得讓他知道。
有多喜歡,為什麼喜歡,怎麼喜歡。
陳靖揚以為行動就夠說明一切了。
原小圓說,你以為誰都像我一樣善解人意啊。
末了又加一句,其實我也不夠善解人意,不然我們也不會分手。
陳靖揚不知道說什麼,對著嫻靜的少婦笑了一下然後沉默。
所以悶騷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不把喜歡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就是悶騷嗎?
陳靖揚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機。
雖然沒開機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放在桌面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裡在期待著什麼。
「想打電話就打啊,現在靖涵應該還沒睡。」余錦說。想打電話又忍著不打,這是悶騷。
陳靖揚一個眼神掃過來,余錦後背的毛都因為危機感而炸開了。
「少說話多做事,我知道我知道。」余錦覺得自己太偉大了,「可是靖涵昨天給我打電話,狀態感覺不太好,你真的不要去關懷一下?」
「我也不太好。」陳靖揚說。
略帶賭氣的語氣讓余錦整個下巴都掉了下來。
說歸說,陳靖揚還是拿過了手機,猶豫了一下,對著開機鍵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悶騷是芝心薯球。
渣?渣可以烙餅。
好餓……——
謝謝飄過同學和natsuki同學的地雷~~
功課還是沒有完……已經要壞掉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