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澤和黑主灰閻達成一定協議後,他和零一起回到自己的宿舍裡。
零沉默地走到窗台邊,清冷的月光映入他紫色的眼眸裡,脆弱的眼波在最深處不安地蕩漾著。
伊澤也不去問他到底有沒有襲擊優姬,兩個人都很安靜地待在房間裡。
良久,零沙啞地開口「你走吧。」
「怎麼?零討厭我了嗎?」伊澤跟往常一樣微笑著問零「是不是覺得在我和優姬之間,你實在不必為了我而得罪從小的青梅竹馬。」
沒有回答伊澤的問題,零只是艱難地重複剛才說的話「你走吧,以後不要來管我。」
「零知道這樣的話對我有多大的衝擊嗎?我不會在意你會不會突然失去理性,在我心中,好兄弟就應該是這樣相互照顧,不分彼此的。如果零那麼迫切地想要將我從你身邊趕走,我的心情你能體會到嗎?我會很難過,比被吸血還要痛苦,而且,我會討厭你……」伊澤雲淡風輕地挑眉,卻讓人有種不得不相信的力量「即使零是抱著為我著想的心情,我依然會討厭你。」
背對著伊澤的零,雖然強自堅持著冷漠,卻還是從眼底溢出一絲深刻的痛苦。
遲早會變成怪物,傷害身邊最親近的人。以前總是擔心會攻擊優姬,想在看來,或許優姬會逐漸疏遠自己的。可是,身後的那個少年呢?從轉學過來後,就一直給予他溫暖的少年,他是不是也應該將他趕走呢?
伊澤的血和優姬的同樣好喝,能夠勾起他心中最強烈的吸血欲·望。可是優姬的血只是鮮美,味道好而已……而伊澤的血卻能讓他壓制住更多的魔性,似乎是一種治療levele的良藥。
也正是因為如此,零才會更加想要趕走伊澤。
他怕有一天,那個向他微笑的少年,會死在自己的懷裡。
「你也覺得自己是怪物嗎?認為也會有攻擊我,失去理智傷害我的一天?」伊澤伸出右手拍在零的肩膀上,心中默默地動用力量,灌入零的身體內。「你想過嗎?倘若我是在意你的,這樣被你誤解為我會因為各種外界原因拋棄你,會讓我覺得,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正在拚命努力想要幫助的人,卻一直在向外推自己,這種做法就是在乎他的表現嗎?」
被伊澤繞得有些迷糊,但是零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他決意不管伊澤怎麼說,都不能因為自己而傷害到他。
看著零異樣倔強的背影,伊澤苦笑「我知道了,就算是優姬也好,理事長也好,你從未在意的人是我。」
零強忍住心中想要掙脫出口的辯解——
如果這樣可以讓他安全離開的話,就讓他誤解好了不愛我就滾。
明顯看出了零漏洞百出的沉默,伊澤眼中閃過狡黠的光,繼續添油加醋:「也對,我和你只相處過幾天,怎麼可能比得上優姬和理事長呢?就算我拿出一切想要對你好,或許你都會覺得我是另有目的吧。」
零顫抖著肩膀,還是沒有動作。
「趕我走之前,你有沒有想過這是誰的寢室?」伊澤乾脆下一劑猛藥,直戳零的痛點「要走也是你走,不是嗎?」
僵直背脊的零死死地抓著窗簾,不是他不想走出去,是實在沒有那個力氣挪動腳步。光是站在原地,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
等了片刻,伊澤扯起嘴角,暗自笑笑,隨後一本正經地演戲「好,既然你不走,我走!」
十分確定零會很快後悔,伊澤心情很好地走出宿舍。打算在零想通的這段時間,去處理一些未來的隱患。
「你到底還想把他放在日間部多久?」
當處理好傷口的優姬準備會宿舍的時候,所在的長廊裡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是——樞學長?
從旁邊的屋子裡透出橙色的燈光,在昏暗的走廊裡尤顯突兀。裡面不斷傳來說話的聲音。
「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從日間部轉到夜間部的先例啊。」黑主灰閻單手拄著下巴,裝作為難的樣子說道。
玖蘭樞強硬地說「這並不需要什麼先例吧,錐生零只有轉到夜間部來……」
「澤怎麼辦?到時候你要怎麼跟他說呢?」黑主灰閻率先截下話,搶先問道「就算你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但是為了優姬,你也應該忍耐些。」
此時的優姬並沒有聽到他們最後一句說的話,當聽到零要轉到夜間部的時候,她便什麼都不顧地轉身跑下去。
樞學長說的她能理解,現在變成吸血鬼的零進入夜間部是自然而然的事。
不過,恨死了吸血鬼的零會有怎樣的心情……
失去了零的她還要怎樣的生活下去……
優姬跑到零所住寢室的樓下,想要上去又不敢面對地向上望。
黑夜中,少女的身影纖細而脆弱。
玖蘭樞看著突然推門而進的伊澤,輕蹙起眉頭。
「哥哥看到我很意外嗎?」伊澤笑瞇瞇地跟理事長點點頭,又衝玖蘭樞揮揮手「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我出現嗎?」
坐在一旁看熱鬧的黑主灰閻鏡片上亮光一閃。
這孩子,果然是知道的嗎?
「多餘的事情我不想說,更不會插手你們的任何計劃。我不會成為你們的阻力,如果能在吸血鬼和人類的和睦相處中貢獻出我的一份力量,我一定不會吝嗇。不過,條件只有一個……」伊澤低垂著眼簾,看不清表情「零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不要讓他進入夜間部。」
玖蘭樞沒有點頭,只是眼神陰沉地看向伊澤,氣勢迫人。
伊澤渾然不知地輕笑出聲:「哥哥想要保護重要的人,難道我不可以嗎?放心,我不會讓零傷害優姬的,以我的生命起誓辣妻強曝軍火王。」
黑主灰閻在一邊插話「我看澤說的很認真,玖蘭,你給他一次機會吧。畢竟你也不希望優姬被那個人搶走,不是嗎?」
「如果哥哥還在介意剛才零吸食優姬血的這件事,大可以放心。」伊澤的笑聲裡夾雜著一絲孤寂蒼涼「零只吸過我的血,優姬完全沒有被咬到。」
不知道是黑主灰閻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伊澤最後的坦白。玖蘭樞真的點頭,表示同意。
象徵性地打過招呼後,玖蘭樞開門離去。
剩下的伊澤和黑主灰閻相互對視,突然,伊澤輕笑出聲「理事長怎麼一臉痛苦地看著我?」
「澤,我很抱歉。」黑主灰閻難得認真地看著伊澤,眼底是真誠的愧疚和心疼「沒有為你做什麼,還令你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處境裡,是我的失職。」
伊澤誇張的瞪大眼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理事長覺得我還是襁褓中的嬰兒嗎?還是優姬那種需要百倍呵護的女孩子?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呢?再說,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
黑主灰閻似乎不相信伊澤真的無所謂,只當他故作堅強,所以又說了句「如果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儘管找我。」
看著平時大多在抽風中凌亂的理事長突然間正經的樣子,伊澤很不給面子地抽了抽嘴角。
誰來告訴他,這種悲天憫人、哀痛不已的樣子是要怎樣啊?為毛他覺得這個世界的三觀不正呢!!
本來心情很好的伊澤回寢之後,卻發現零不在屋子裡。
仔細想想,伊澤想出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零不會是真的受不了自己的刺激,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一邊跑下樓尋找零,一邊在心裡腹誹:內心陰暗、從小缺少關愛什麼的,真心刺激不起啊!
只不過是想給他時間,讓他自己想明白,怎麼就適得其反呢?
快步走到剛才相遇的樓梯拐角處,果然發現零蹲在那裡,不時地動一下。
走廊裡的燈光微弱,只能看得清一個模糊的輪廓。伊澤走上前,二話不說就把他給拉出來。
「怎麼?覺得我很礙眼終於想要走了是嗎?剛剛發生那樣的事情,就算你要走,也應該跟我說一聲不是嗎?」伊澤裝作很生氣的模樣,內心卻在思考要怎麼把零拉回去。「你是存心要我內疚是不是?」
零微微一怔,隨意目光移到別處,就是不去看伊澤「沒有。」
「不願意說……就算我為你做了很多事,你還是不願意和我分擔。」伊澤低下頭,聲音漸低「也對,我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你呢。」
「伊澤,你聽我說,我不是要瞞著你。」平淡的聲音掀起一絲急迫。
「那是什麼?」伊澤直直地看向零,這一次一定不能讓零逃避過去。
「……」零抿抿嘴,還是沒有說。
伊澤看在眼裡,暗自皺眉。
還是不行嗎?沒有讓零放下戒備,完全接受他?
無意間,看到零不自然背過去的雙手,想到之前的事情,伊澤也顧不得逼零就範紅色警戒之民國。走過去拉著他的雙手,查看著是不是有什麼隱瞞下來的傷口。
沒有看到任何傷痕,卻意外地發現雙手攥著滿滿的黑乎乎的東西。
仔細一看,原來是那時掉落在地上的巧克力。
此刻,伊澤的心裡突然湧起一絲不一樣的感覺。澀澀暖暖的,陽光般滲進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從未有過的舒暢。
突然間,很想抱抱零。
這樣想著,伊澤也這樣做了。
還以為他會不理解自己,扭頭走開。
本來都已經打算像前幾世一樣,百般討好,以此來挽留他。
而現在,這個人竟然比他想像的還要溫柔。
腦補著零趁他出去,偷偷來這裡。在昏暗的燈光下一顆顆將巧克力全部撿起來的場景,伊澤微微上揚嘴角。
幸虧……沒有誤會他。
這樣的感覺,真好。
良久——
「對不起。」
「嗯?」伊澤疑惑地一怔,沒有明白為什麼會突然轉移話題。
零的手放在了伊澤受傷的額頭上,只是經過簡單包紮的傷口,繃帶處已經被血浸染地有些濕潤了。
思索了片刻之後,伊澤才想起來那是今天早上被玖蘭樞弄傷的地方。因為當時零著急去尋找優姬,他也沒有把頭上的傷當回事,導致現在傷口裂開,再次滲出血來。
「抱歉。」零再一次道歉。「你的傷看起來不太好。」
感受到額頭處小心翼翼觸摸的手指,看著零眼裡深深的歉意。伊澤微怔後,輕輕揚起嘴角。
為了著急尋找優姬而忘記自己傷口的這件事道歉嗎?
這個人怎麼那麼可愛啊。
「呵呵。」抵在零肩膀上的頭微微顫抖著。
「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到今天有很多人衝我說對不起。」剛剛在辦公室,玖蘭樞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衝他輕輕地說了這句話。輕到像是一陣風,一吹就散了。
「嗯?」
「也不是什麼大事啦,我們回去睡覺吧。啊欠,好睏啊!」
拉著零往回走,其實伊澤沒有跟他說,道歉是表達歉意中最沒有意義的一種。
只有什麼都做不了,無法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的人,才會說那句對不起——
他,真的是對這句話噁心到不能再噁心了。
所以,零,不要跟他說對不起,他不要他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下個世界筒子們想看什麼呢?
根據劇情有兩個世界選擇,柯南和黑子~~~
一定要提前告訴璃少啊,因為還要去惡補動漫……保持原著特色的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