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幫人分別效命於不同的主子,都是為那盤龍玉璽而來。江湖上知道消息的當然不止琉刖一個。飛廉猛然停住身形,注視著那夥人道「我已經說過,玉璽已不在我手!」
「撒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盤龍玉璽被你藏起來了,你一個戍邊將軍也將篡權奪位!簡直是白日做夢!」一位身穿赭石色衣裳的人不由分說的一劍刺了過去,飛廉橫刀一擋,畢竟寡不敵眾,來圍剿他的又都是武林高手,他轉身繼續朝樹林那邊奔去。而他不知,在林子的那端也潛伏著幾個人,正如狼似虎的盯著這一切,視機而動。
再往前就是山崖,已無路可退,只能放手一搏。
飛廉之所以跑進叢林,就是不想牽扯無辜,他不想他的部下為此受傷,才獨自一人離開了邊城領地。他不再奔逃,立住身形,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低喝道「我再說一遍,玉璽已不在我手上,你們若是再糾纏不休,就儘管放馬過來!今日本將便與你們拚個你死我活。」
那群人見獵物忽然反守為攻了,一時間都有點愣住,方才赭石色衣衫的男子名為龐冉,是左丞相派出的人,他冷冷一笑,「不在你這?那在哪!」
另一夥的頭目李勤道「休要跟他廢話!上!」
他們兩伙人暫時達成了戰略同盟,可說到底還是敵對方,這玉璽只要落入任何一方手中,另一方必以死相奪。三十多個人齊齊朝飛廉撲了上去,刀光劍影,如風急雨,少頃,便有十幾個倒在了血泊中,可飛廉的衣袍也被鮮血沁透。
就在他們打得熱火朝天時,潛伏在叢林中的幾個人卻頗為冷蔑的勾了勾嘴角。
「左堂主,你說那玉璽真沒在他手上?」一個一身黑衣的人低聲問。
傅鋒沒做聲,目不轉睛的盯著飛廉的一舉一動。
「你笨吶!當然是在他那,難不成長了翅膀飛了?」另一位譏笑道「要是你有這麼個寶貝,你會告訴別人在你這?」
「非也。」傅鋒沉聲道,「想奪這玉璽的又不單單只有王爺一個,被他人掠了去也未可知。」
「那左堂主,我們現在怎麼辦?」
「再看看,待到他們雙方都精疲力盡之時,我們來個左手漁翁之利。」
不愧是琉刖的手下,性子脾氣手段都隨他那個主子,那邊的戰鬥越來越激烈,許多人已經盡數倒下,鮮血染紅了一方翠綠的草地。
又是須臾,除了兩伙人的首領還有三五個跟班外,其餘的都已經駕鶴西去。
而飛廉也已體力不支,失血過多讓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一手將劍支在地上,對著那幾人道「你們一起上吧!省得大爺麻煩!」
七八個人蜂擁而上,龐冉與對方首領的劍鋒分別從左右兩側直刺飛廉的心口,其餘人等也紛紛亂劍砍去,而這次,飛廉沒有閃躲,而是迎了上去,用單手握住交錯而來的兩把劍,手下用力,身形一轉,離地數米高,直接將那二人帶到了半空,在一鬆手,他二人便重重的摔在地上,而飛廉自己再度身中數劍,虎口被劍刃生生劃開,終於支撐不住單膝點地的蹲在草坪上。()就在這時,潛伏在一邊的傅鋒低聲道「上!」
三個黑影如閃電般竄了出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秒殺了除飛廉以外的所有活口。
「帶他走。」傅鋒命令道。
就這樣,其餘兩人架著重傷的飛廉,三人匆匆消失在叢林盡頭。
這邊,營地中琉刖正和重華雲淡風輕的下棋。琉刖已經連輸了數局了,心情極度鬱悶,旁邊還有伺候角的下人看著,他更是倍覺沒面子。
「噯你等等!本王還沒想好呢。」琉刖伸手一攔,截住重華將要落下的棋子。
「琉刖,你已經想了快一炷香了。」重華無奈的望著他,「若是敵不過,乾脆認輸算了。」
「輸什麼輸,本王只是還沒想好。」琉刖摸了摸下巴,朝一邊的侍從勾了勾手「你,過來,看看這下步棋該如何落得。」
「這個……」侍從的額頭滲出一層冷汗,這要是支錯招了,估計他的腦袋也別想要了,「小的不會下棋。」
「笨!愚鈍!怎麼連個棋都不會下!」琉刖沒處發火,不可理喻道。
「小的這就回去學……」侍從恨不得一步邁出門檻。就在這時,救星終於來了,但見左堂主傅鋒款款而入道:「堂主。」
「何事。」琉刖眼睛都沒抬,忽然眼底一亮,招呼傅鋒,「來來來,給我看看。」
「嗯?」傅鋒一抹不解,「王爺要屬下看什麼。」
「棋呀!」琉刖對重華道,「你也可以把你那兩個徒弟找來。」
「不必。」重華看向一邊淡淡道。
「堂主,我棋藝不精。」傅鋒委實不大會這些,他心裡著急說事,近一步道「堂主,飛廉已經被我等拿下。」
「飛廉?」琉刖並沒有表露出如何震驚的神情,「他叫飛廉?」
「嗯,這廝現在身負重傷,不過,他死也不肯承認玉璽在他身上。」
「不承認就對了。」琉刖不以為然道,遂聲音忽然轉為陰狠「嚴刑拷打!」
「再打他就死了。」傅鋒低聲道。
琉刖沉吟了下,「重華,你有什麼好辦法?」
「沒有。」琴重華壓根就沒想,「連你都沒有,我怎麼會想出來,王爺是何等聰慧機敏之人,一盤棋下了好幾個鐘頭。」
……琉刖被琴重華說的顏面掃地,餘光瞄見傅鋒竟然掩嘴笑,厲喝道「笑什麼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罷,逕自出了營帳,不出片刻又掀簾進來,「人在哪!」
「屬下這就帶王爺前去。」因為飛廉身份比較敏感,所以沒有將他直接押回軍營,而是交給秦宣還有凌玄他們扣押在營後的一個山洞中。琉刖朝重華招招手,「走。」
琴重華十分不情願被他呼來喝去的,可眼下也沒辦法,包括下棋這件事,也實屬無奈。靜靜的走在他們兩個人後面,目光卻落在很遠的天際,血淵怎麼還沒送來回信?
山洞中燃著一堆篝火,飛廉血跡斑斑的倒在火旁,看起來就剩下半條命了,當然了,這期間他又被北耀堂的幾個猛打了一頓,任誰也不會相信他的話。琉刖走到洞口望了望,低頭就笑了,「飛廉。」
躺在地上的人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睛,忽然一震,「六王爺?!」
「還記得本王啊。」琉刖緩步走到他身邊,俯視著他道「你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