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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滄海攜雲去,一笑萬山橫 第六十二章 :萬物失色 文 / 兜裡有煙

    「剩下的,素骨實在無能為力,內力與功夫就在這擺著呢,急於一時也沒用,唯有抓緊修煉才是。」

    「等你修煉好了,啥都晚了。」血淵說著從衣襟裡翻出一瓶藥,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這個藥可不是輕易就送人的,江湖上有多少人趨之若鶩的來求本舵,我都沒給他。」

    「這是什麼?」素骨滿目疑惑的接過。

    「喝一瓶它,至少少練十年功。」血淵緩緩道,「這一小瓶藥是用千萬條蛇血煉成的。」

    「哦。」素骨點了點頭,功力對他來說其實本來無所謂,可如今就大大不同了,「那我喝了它,能給師父取多少次心頭血。」

    「十次八次的沒什麼問題。」血淵道,「再者,你師父也用不著天天喝血……」

    「多謝。」素骨一下就樂了,遂又問:「可我要怎麼取呢?用刀劃開自己的胸膛?」

    血淵連連搖頭歎息,「你這個小徒兒,心眼死得很,哪有那麼取的,那樣一次你就歸西了。」他說著摸了摸渾身上下,「本舵今日沒帶那些個東西,其實簡單的很,你只需要用針刺進心臟的位置,然後用內力將血液逼到四肢末梢,在手腕上割開個小口子就行。一次也不用多,這麼多就行。」血淵言罷用手比了比,看樣子也就一兩左右。

    「嗯,我明白了,多謝血舵主指教。」

    「不客氣,對了,你可千萬別跟重華說是我跟你說的這些啊,要不然,他找上門來,本舵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血淵笑著點了點頭,意味深長。

    總覺得身邊的人都挺懼怕師父的,同門師兄自不待言,可就連血淵似乎也懼他三分,真搞不懂是為什麼,師父明明就很溫潤可親。

    素骨和血淵在樹下各自離去,素骨端詳了片刻手中晶瑩剔透的小瓶子,裡面盛著鮮紅的液體,然後他擰開蓋子,仰脖一口給幹掉。澀澀的,略帶腥味,真的是蛇血。

    就這一小瓶蛇血真的如血淵所言的那麼神奇麼,素骨邊想著接下來的事兒,邊就回去了。

    高高的圓台上已經開始有人比試,刀光劍影。同門師兄姐站在台下觀望,意興闌珊,這樣的場面年年都有,在他們眼裡,除了夜梵宮和幾個大門大派外,其餘的都是烏合之眾。

    「你幹什麼去了!」素骨剛一回來,凌玄就陰沉的道。

    「沒什麼。」素骨的心思完全沒在這,只覺得渾身跟有團火在燒一樣,從心口到四肢都灼熱難當,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臉,好燙,莫非是那個藥起作用了?為了避人耳目,他藉故去茅房,就溜開了。一路向茂林深處走去,風掠過林間,樹葉沙沙。漸漸的離人群越來越遠。這時,素骨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幾個晃動的人影,他連忙躲到樹後面,探出頭去張望,那幾個官府打扮的人不正是琉刖的手下麼。莫非琉刖和師父就在附近?蓬萊山樹密林盛,野草及膝,素骨悄悄地穿過灌木叢,從那幾個人後面跑了過去,腳步很輕,就在他即將脫離她們的視線時,忽然聽聞一個人喝道:「誰!」

    素骨嚇得急急地蹲下,貓在一棵小灌木下面。

    「哪來的人,連個鬼都沒有,三哥是你眼花了吧。」一個人懶洋洋的道。

    那個人揉了揉眼睛,「可能,但我方才明明看到一個影子竄了過去。」

    「是野兔子吧。」另一人道,「我看你是餓的。」

    其餘人嬉笑起來,沒人再去理會。素骨小心翼翼的一路貓著腰越過那幾個人,朝前面溜去。

    果然,一方山腳下,師父與琉刖正負手而立,說著什麼。

    素骨湊近了些,身體縮成一團,躲在繁茂的草叢中,但聽師父幽幽的道:「你怎知是我夜梵宮所為。」

    琉刖就笑了,側頭看向師父道:「若非琴宮主的人所為,敢問這武林上下還有誰能殺了我十幾個大內高手。」

    師父沒言語,轉而道:「那只能怪王爺你的人學藝不精。」

    他們背對著素骨站著,清風拂起衣袂,飄揚漫卷,師父的墨發就那麼隨風繚繞,十分曠遠出塵。琉刖靜默了片刻道:「重華,你我就不要再兜圈子了。」

    「叫我琴重華。」

    「琴宮主!」琉刖加重了語氣,十分惱火的樣子,可貌似他不敢招惹師父,完全不敢發作,只能忍著,平靜了須臾,他繼續道:「這裡也沒有別人,你我就直言不諱吧,我的人必是你的弟子所為,縱觀這江湖上,還有誰的弟子能有此等武功?而且我也知道,你是為了什麼而來。」說著,琉刖盯著師父道:「琴宮主,你的經脈有點亂吶。」隨即,他一笑。

    師父沉默,「本宮好得很。」

    「呵呵,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知道。」琉刖故作歎息道:「我的武功雖不及你,但這江湖上也無人能出其右,我是絕不會感覺錯的,方才交手,我就有所察覺,再把整件事連在一起看,答案不言自明。」

    師父笑了笑,「那你想如何。」

    「哎。」琉刖又是歎氣,「即使琴宮主你最近身體不怎麼好,可我也奈何不了你,不是麼。琴重華,我琉刖閱人無數,在朝廷上縱橫數載,什麼人沒見過,可唯獨看不穿你。」

    「琉刖,你無須看穿我,看明白你自己就好。」

    「我自己,我早就看透了,我迷戀權利,迷戀權柄帶來的一切,而且我也得到了,雖然這期間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以至於所有人都認為六王爺是個六親不認,滅絕人性之人,不過我不在乎,人生短短數十年,又何必在意他們的目光,你說呢,琴宮主。」

    「可惜本宮向來對權利不感興趣。」

    「我知道,琴宮主你超然世外,閒雲野鶴,又怎麼會迷戀俗世的這些東西,不過,就算你對權利毫無興趣,可你總該對你自己的身體有興趣吧。」琉刖說著走近師父,上下打量著他:「琴宮主的臉色可不如以前那麼紅潤了。」

    「笑話,本宮何時紅潤過。」

    「就是大不如前了,再讓我仔細瞧瞧,唉,人世間五彩繽紛,這是一個多麼絢麗的世界,若是有一日萬物失色,那可如何是好,那樣的話,活著也就沒了滋味。」

    一旁偷聽的素骨猛然倒吸一口氣,難道師父的眼睛就要看不到顏色了麼?遂他連忙繼續豎起耳朵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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