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晚睡覺之前還是準備偷偷去華清池看看軒轅琅邪的,但真正等到天亮了,起床了還無所事事,杜梓童卻壓根沒離開紫宸殿一步,更別說是去後山了。
軒轅琅邪有點想離開了,雖然華清池對他來說是個難得的修煉之地,但就他跟杜梓童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心很難靜下來,好幾次都差點走火入魔了,好在發現的及時。
然而,還沒等他主動離開,便有鬼趁夜尋上門來了,是久不見他歸去的黃泉碧落,怕他出了什麼事,放心不下這才找了過來。
黃泉碧落不知道軒轅琅邪在華清池,是直接入紫宸殿尋找的,自然就遇上了金不換等人,他們作為修行之人,有鬼來了又如何會不知道?
不過看到是他們兩個,大家的戒備也就立時放下來了,金不換心裡還暗歎僥倖,就剛剛感應到的那兩股強大氣息,這要是換做敵人,那他們還不是分分鐘被虐殺的節奏啊?
但凡與軒轅琅邪有關的鬼物,來找的不是城主就是杜梓童這鬼母了,再怎麼也輪不到他這個老道士啊,更不可能是霍七心,金不換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們有什麼事就直接跟童童說吧,我們不打擾了,各位請自便哈,需要什麼喊我們一聲就行。」金不換笑容可掬的帶著不情不願的霍七心走了。
「師父,紫宸殿可是我們的地盤,為什麼我們反而非走不可啊?」霍七心見過黃泉碧落一次,也知道他們是軒轅琅邪的下屬,也因此,他才更加不放心杜梓童與他們獨處。
「你知道什麼?就我們兩個他們能看在眼裡麼?要找的也是鬼父或鬼母啊。」金不換刻意壓低了聲音,直接一把扯過霍七心的手,邊說邊拉著快步離去。
「這老道士有點意思,還挺有自知之明的。」黃泉看著金不換離去的方向,自然也聽到了他的話,不禁讚了一句。
「他能有什麼意思,我看他就是膽小如鼠,被我們嚇得丟下徒弟落荒而逃了。」碧落不以為然的嗤之以鼻。
「額……你們是來找大叔,哦不,涇渭城主的麼?」杜梓童這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都過了這麼多天,黃泉碧落還是找上門來了,她都要後悔當初沒有讓軒轅琅邪離開了。
黃泉點點頭,「我們城主自上次收到你求救的消息,匆匆離開涇渭城之後就沒有再回去過,不知他是否一直在這裡呢?」
碧落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杜梓童的小腹看,上次在山下奉命對付孫靈芝的時候她什麼都看不出來,現在卻能看到杜梓童已經有些顯懷了,看來胎兒是又長大了點。
「嗯,他現在應該是在華清池,需要我帶你們去,還是指個路就行?」杜梓童被碧落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只想快點把他們打發了,也許還能順便讓軒轅琅邪也離開這裡。
「你指個路就行,我們自己去找他。」碧落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黃泉看出杜梓童這次的態度有點太過冷淡,立時猜到這段時間她與軒轅琅邪之間可能發生了些什麼,但他肯定不會笨到直接開口問的。
他當即否定了碧落的回答,很客氣的道,「我們之前雖然來過,但對這裡並不熟,還是麻煩你帶我們去吧,免得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
此語一出,杜梓童和碧落同時看向黃泉,前者疑惑不解,後者眼中卻是帶著不滿,若非這兩鬼每次出現都是一副忍者打扮,而是能看到臉的話,她現在必然是黑著一張臉了。
碧落剛要開口,黃泉給了她一個制止的眼神,她便把到嘴角的話給嚥下了,還閉緊了嘴巴,她一直就知道自己的腦子沒有他好使,他提出這個要求,必然是有目的的。
「好吧,跟我來。」杜梓童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引著他們往後山而去。
待他們走遠了,此前一直在屋裡的霍七心才敢開口,「師父,你說他們這次又是來幹嘛的?只是為了找那鬼麼?」
「你剛剛不是都聽到了麼?又何必再來問我?」金不換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嫌茶涼了,立刻讓霍七心去重新沏一壺過來給他。
「難道他們說什麼師父當真就信什麼嗎?」霍七心起身提過茶壺,一邊走一邊不滿的嘟囔道,「小心被他們給騙了,到時候追悔莫及啊!」
「不信又能怎麼樣,難不成就你這點膽子還敢去質問他們?」金不換擺擺手,「快去沏茶,為師今晚還要繼續在書房奮戰的,找了這麼久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找到,哎……」
那是師父自己沒用,看人家沐大師多厲害,一介女流之輩,還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查到了涇渭城主的秘密!
這句話是霍七心的最想說的話,卻也只敢在心裡說說罷了,他可得罪不起師父,師父發起火來可是很恐怖的,他有生以來見過一次,就不想見第二次了。
走在廬山的黃泉時不時的會開口說句話,卻不是跟最熟悉的碧落說,而是在跟杜梓童聊這天,即便人家壓根沒多少心思搭理他,他也還是在不斷的主動挑起話題。
黃泉扯下帽子,露出俊臉,淡淡笑著,「小鬼母,我們城主現在可好?好些天都沒見到他了,還真怕他出事,有點擔心呢。」
杜梓童繼續往前走,不冷不熱,「你到了不就知道了。」
黃泉的笑容勉強維持著,「這些天是你在照顧我們城主吧?真是辛苦你了,他的脾氣不太好,還請你見諒啊。」
杜梓童加快步伐,拉開與他們的距離,「這話你應該對我師兄說。」
黃泉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僵在臉上,很快識趣的換話題,「上次你們沒事吧?那千年老鬼還挺厲害的,就你們幾個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杜梓童回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反問,「你看我和師父他們現在像是有事的人麼?」
「……」黃泉終於說不下去了,乖乖住嘴。
他不就是因為不敢問軒轅琅邪什麼,所以故意拉杜梓童來帶路,想要趁機打聽點情況麼?怎麼就這麼難呢?難道是這小鬼母的更年期到了麼?
沉默的又走了一陣,他們來到一間屋子前,那後面便是華清池的所在,杜梓童立住身形指了指前面,「到了,他就在後面,你們自己進去吧。」
「你不跟我們一起進去麼?」黃泉這絕對是明知故問,他老早就看出杜梓童與軒轅琅邪之間有問題了。
「我困了,你們請自便吧。」杜梓童轉聲就往回走,速度比來的時候快了許多。
黃泉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無奈的聳了聳肩,人類就是這麼奇怪,心思就跟山路一樣的九轉十八彎,花花腸子一大堆,實在太難弄懂了。
碧落見杜梓童走遠了,才開口道,「雖然你平日裡的廢話就不少,但今晚尤其多!」
「你以為我樂意啊?難道你真的沒發現,這小鬼母今夜奇怪的很麼?算了,你的眼睛本來就是長來當擺設的而已,還是當我什麼都沒說吧。」黃泉說著跨進了屋子。
屋子很小也空曠,穿過屋子眼前便豁然開朗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池冒著白氣的溫泉水,一片競相開放的火蓮,還有一個盤腿坐在池畔的身形。
「屬下見過主子。」黃泉和碧落恭謹的行禮。
「你們來做什麼?莫不是已經找到珠子了?」軒轅琅邪沒有睜眼,依舊一動不動的盤腿坐在原地,但話語很是冰冷,似乎對他們的突然到來很是不悅。
黃泉低聲回道,「主子一去多日未回,屬下擔心你遇上什麼危險出了事,這才擅自過來瞧瞧。若是主子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還請早日回城,陰間最近很不太平。」
「陰間什麼時候真正太平過?就那十殿閻羅,哪個不是各懷心思?」軒轅琅邪驀地睜開眼,「難道我不在的這幾天,陰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黃泉搖頭,「大事倒也算不上,屬下只是聽聞他們好像也在開始找那三顆珠子了,不過屬下可以對天發誓,關於那三顆珠子的事,絕非屬下和碧落傳出去的。」
他與碧落幾千年來形影不離,不但同桌而食,還同榻而睡,他有這個自信,她若真的背著他做了些什麼,他必然也是能知道的。
「我知道了,那你們還有什麼事麼?」軒轅琅邪很明顯的開始下逐客令了。
「主子是不打算與我們一起回去?」碧落知道自己的腦子不如黃泉好使,故而很多時候都是沉默不語的,難得開口說一句話,除非她是急了。
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她又不是兔子,而是一隻有思想的鬼,只是相比起黃泉來說不夠聰明,也就樂得清閒把所有的話丟給他來說了。
「我還有事,等處理完了自然就會回去了,若是真的遇上什麼危險,也會主動給你們傳消息的,你們可以走了。」軒轅琅邪闔上眸子,似乎不想再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