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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九章 往事 文 / 吾心彷徨

    走在陽光下的邢逸,看著與自己永不相離的影子,心潮起伏不定,洛霓臨死前那句淒厲悲憤的詛咒,不停的在耳邊迴響。

    「我願把我的血肉和靈魂獻給死神,詛咒你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死無葬身之地……」

    為了國家大義,以及那些無辜死去的人,邢逸無愧於心,卻始終無法坦然面對洛霓對自己的癡心一片。

    朱元璋不但聰明有遠見,而且求賢若渴,極力收攬英雄,在他打天下時,得到了很多武林人士的全力輔佐,這才使他踏著一個個強敵的屍體,建立起大明帝國。

    到了建帝執掌大權的時候,卻施行重輕武的國策,隔絕了與江湖人士的往來,不但如此就連邢逸這個滿腹經綸,雄才大略的六首狀元,也只能在禮部任右侍中,被排除在以方孝孺為首,黃子澄,齊泰為核心的官集團之外。

    只因邢逸擁有一身高深莫測的功夫。

    建四年,靖難之役爆發,朱棣在北平起兵一路南下。

    在兩軍對戰的過程中,朱棣想方設法招攬武林人士,尤其是得到了妙音門的鼎立相助,才使得兵力並不佔優勢的燕軍,攻城拔寨,節節勝利。

    妙音門為了取得勝利,無所不用其極,曾驅使攜帶病菌的老鼠,攻進城中傳播鼠疫,致使瘟疫擴散,軍士和無辜的平民百姓,死傷無數,幾十萬人口的城池。幾天之內就變成了一座死城。

    受妙音門控制的隼,鷲等猛禽,獵殺了好幾位南軍的優秀將領,使南軍幾度群龍無首,一路潰敗。毒蟲猛獸時不時的襲擾軍營,令南軍士兵死傷慘重,甚至到了聞音色變的地步,軍心開始渙散。

    為了改變這種不利的局面,朱允炆決定派邢逸去剿滅妙音門,邢逸欣然接受了這次任務。他帶著一支訓練有素的士兵。馬不停蹄的趕往妙音門所在地。

    經過幾次試探後。邢逸選取了從內攻破的策略,他讓士兵在外圍暗中潛伏,等待他進攻的號令,他自己扮成一介落魄書生。獨自闖入了妙音門。

    妙音門的所在地機關重重。陷阱頗多。原本打算捅自己一刀,假扮受傷的他,沒想到在闖關時真的重傷昏迷。

    秦洛霓從河邊救起了昏迷不醒的邢逸。並對他加以細心照料,邢逸甦醒後,才知道這位貌美如花,巧笑嫣然的佳人,原來是妙音門門主的女兒,於是邢逸就想從她這裡得到更多關於這個門派的隱秘。

    幾天的相處下來,秦洛霓被邢逸的博學和儒,打動了芳心,深深愛上了這個男人,服下愛情這杯毒酒後,她顧不得什麼家法門規,將妙音門所有的秘密,統統洩露給了邢逸,並親自傳授他驅蟲馭禽之術。

    精通音律,內功深厚的邢逸,很快就將妙音門的全部秘術,融會貫通。

    一個多月的時間,邢逸破解了妙音門布在外圍的機關和陷阱,就等合適的時機,將其一舉剿滅。

    秦洛霓終於說服父親,接受了邢逸,並選下良辰吉日,為兩人完婚。

    大喜之日,不但妙音門的人幾乎全部到齊,而且燕軍中的幾位重要將領,也前來祝賀。

    看著身披大紅嫁衣,滿心歡喜的秦洛霓,邢逸心中曾生出一絲猶豫和不忍,但是為了國家和那些無辜的平民百姓,他只能狠下心腸來執行這次任務。

    邢逸將幾種精心挑選的草藥,暗中摻在飯菜裡,午時的宴席剛結束,妙音門的人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不但頭暈目眩,而且功力盡失。

    見時機成熟,邢逸立刻發出號令,早已潛伏進來的南軍,奮力殺出。

    刀光劍影裡,燕軍將領和妙音門的人,一個個被斬殺。

    如果沒有秦洛霓這份癡情在內,邢逸一定會坦然的享受這份勝利的喜悅,可如今這種情形,邢逸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傷心欲絕的秦洛霓,一種難以驅散的愧疚之意,縈繞在心頭。

    看到父親和族人紛紛倒在血泊裡,魂歸天國,秦洛霓淚如雨下,痛不欲生。

    夕陽如血,一切都已結束,身穿紅色嫁衣的秦洛霓,站在懸崖邊上,面對著她恨之入骨的邢逸,以及他身後的南軍。

    「我全心全意的愛你,心甘情願將一切交給你,可你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秦洛霓淒厲的哭喊聲在山谷間迴盪。

    「妙音門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為國家,為百姓,我必須要這麼做。」邢逸強忍住心中的憐意,高聲說道。

    「別跟我說什麼民族大義,我只知道你利用我對你的愛,滅我族人,將我推進了萬劫不復的境地,今生我恨你,來世我依然恨你……」愛入骨髓的情,變成了痛徹心扉的恨,秦洛霓的悲哭聲,驚起了千百隻烏鴉。

    殘陽晚霞,懸崖烏鴉,望著這一幅令人傷感的畫面,秦洛霓森然一笑,對邢逸說道:「我願把我的血肉和靈魂獻給死神,詛咒你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死無葬身之地……」

    笛聲之中,千百隻烏鴉在秦洛霓的頭頂上盤旋飛舞,落下飛起之間,她笑聲如泣,血肉分離,鮮血將大紅的嫁衣染成了黑色,片片飄落。

    看著這決絕而又血腥的一幕,邢逸和南軍士兵,無比動容。

    邢逸嘶吼著,瘋狂的跑向秦洛霓,可是已然來不及了,她留下一句「我恨你……」就縱身跳下了懸崖。

    邢逸在崖邊站了一夜,從此之後,他只穿黑色的衣衫,為了那份愧疚,也為了提醒自己,絕不再辜負任何一個愛自己的人。

    風吹滅,洞燭花

    不忍看,血染紅長頭髮……

    邢逸找到秦洛霓的屍身,以亡妻之禮,將她厚葬。

    戰爭是殘酷的,雖然邢逸滅了妙音門,但還是無法改變帝國將傾的命運,家國已破,妻女皆亡,他也面臨捨身守節的結局。

    他整理官服準備投江的那一刻,想起了秦洛霓對自己說過的話,在他看來是詛咒應驗了。

    為國為民,都不應該被詛咒所束縛,真實的情況,並不是邢逸想像的那樣。

    秦洛霓還有個妹妹——秦洛裳,在姐姐結婚的那天,由於在前方參戰,趕來的晚,因此她並沒有參加午宴。等她趕到妙音門時,族人已經全部授首,只看到姐姐被圍在懸崖邊,許下詛咒的那一幕。

    之後秦洛裳帶著滿腔的仇恨,把自己獻給了朱棣的二兒子朱高煦,唯一的要求就是讓邢逸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這樣才有了南京城破時,朱棣下令將邢逸的妻子溫娘,以及他的兩個女兒,送給象奴的一幕。在沒有找到邢逸屍體時,還要將他的官帽戴在草人的頭上,將其斬首洩憤。

    秦洛裳重建了妙音門,決定只收女弟子,並定下新的門規,凡本門弟子,不許結婚,且將男人視作豬狗,玩物對待。這些事情是邢逸所不知道的,這也是為什麼蝦皮兒極度害怕狐狸的原因,在她眼裡男人只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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