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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六章 第一局 文 / 吾心彷徨

    置好棋盤,分好棋子後,眾人期待已久的棋局,即將開始。

    邢逸卻突然起身,衝著宮齊格施禮道:「請宮老稍等片刻,小子先去淨下手。」

    宮齊格微笑點頭,示意他自便,於是邢逸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走向了客廳左側的洗手間。

    站在一旁的季雨軒,滿臉擔憂之色的小聲問陳鋒道:「峰哥,啊不…峰叔,你說我師父是不是緊張過度尿急啊?」

    季雨軒之所以這麼爽利的改了稱呼,是因為陳鋒剛剛在暗中,讓他吃了一個不小的苦頭,才將這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師兄,你說錯了。」坐在鄭老太太身邊的衣角兒,聽到了季雨軒的話,於是奶聲奶氣的解釋道:「下棋之前,要淨面清心,使靈幽通明,這樣才能在對弈中,集中精神,悟理悟道,省意省心。」

    聽衣角兒說出這些話,季雨軒愣住了,心中暗道,太深奧了!從五歲的小女孩嘴裡說出來的話,自己居然沒聽懂。一旁或坐或站著的人,也吃驚的目瞪口呆,這個道理連自己都未必能參透,可這個年僅五歲的小女孩,卻表達的如此清楚明白。

    鄭老太太再次把衣角兒抱到懷裡,愛憐的輕輕撫摸她粉嫩的小臉兒,和藹的問道:「這個道理是誰告訴你的?」

    「每次爸爸教我下棋之前,都是這麼跟我說的。」衣角兒懦懦的回答。

    喬老太太對衣角兒也十分喜歡,笑著問道:「那你平常除了和爸爸下棋外,還會跟誰下棋啊?」

    「平常在網上下棋啊,爸爸說,從下個星期開始,我只能去挑戰那些四段以上的人,否則會拉低我的圍棋水平。」衣角兒眨巴著可愛的大眼睛,只顧著跟喬老太太說話,卻並沒有注意到,旁邊已經石化了的眾人。

    有些人的心臟已經傳來了超負荷的警報聲,今天聽到令人震驚的消息實在太多,不管你是否能夠消化的了,它都出現在了你的眼前,傳入了你的耳中,而且全部跟邢逸有關。

    邢逸的前世,從小開始就被自己的棋藝師父,嚴加管教。練棋的苛刻程度,接近於後世訓練特種兵的要求,形要正,心要寧,對弈之前要淨手,清心。

    坐在對弈的棋盤前,必須腰身挺直,聚神凝元,一絲不苟,再加上他超凡的智慧,過目不忘的本領,才磨練出六首狀元驚世的棋藝。

    在前世的大明,邢逸九歲那年,曾經三次挑戰被稱為「後世諸葛」的劉伯溫,戰果雖然沒有公佈,但是卻流傳出劉伯溫對他的一句評語「淺水灘涂已非此子藏身之所矣」,從此之後他的棋藝名揚京都。

    邢逸淨完手後,重新坐下,此時眾人發現他的『形』『神』皆變,與之前大為不同。

    形,一絲不苟坐如鐘,腰身挺直氣勢雄渾,宛如水銀洩地。

    神,虛無縹緲靜似霧,目光不波心意難明,恰似雲海變幻。

    他的這個奇妙變化,讓周圍的幾個人露出不一樣的神情來,癡了的,驚了的,不可思議的。

    邢逸右手拈起一枚溫潤圓滑的黑色永昌棋子,他很喜歡這種握著棋子觸手微涼的感覺,棋子在五指間輕盈的翻滾,忽隱忽現,如黑色的蝴蝶般翩翩飛舞,讓人有種像是看到兩顆棋子的錯覺,這個動作令人歎為觀止。

    周圍的人俱是一副愕然的神情,盯著邢逸手裡飛舞著的棋子,季雨軒歎服道:「我真的沒有拜錯師父。」

    依然端坐的邢逸,淡淡的一笑,朝宮老歉意的說道:「讓您老見笑了,這個動作純屬小子的個人惡習,請勿見怪。落子之前,我都會讓手熟悉下棋子的感覺,以便靜氣凝神。」

    宮齊格搖搖頭,忍不住讚歎道:「看到你小子此刻的身形和氣勢,老頭子我都有些怯戰了。」

    「那你直接認輸好了。」喬老太太挑釁似的插了一句。

    宮齊格輕聲一笑,沒有說話,此時,歐陽南出聲問道:「邢逸你想如何對弈呢?」

    「一尺方格寸寸心,行棋布子皆出於心,執於念,既然是三局,那我們每局劃定個範圍,鬥心亦是鬥藝,宮老您以為如何?」

    宮齊格眼睛一亮,神情頓時愉悅,說道:「好,好主意,那我出題,你小子先手怎麼樣?」

    邢逸頷首點頭,輕聲說道:「我沒意見,那就請宮老劃定範圍吧。」

    宮齊格莫測高深的笑笑,臉上的皺紋都擠向了眼角,他沉聲說道:「第一局,個人此生之志,第二局,行業發展之道,第三局,國家形式之謀,如何?」

    懂圍棋的人,心頭一驚,這三局非同小可。不懂圍棋的人,滿頭霧水,心中暗道,這是在下棋啊,還是在考論答辯呢。

    邢逸頓感宮老的狠辣,三局由小及大,不但考驗行棋者的開盤佈局,還要彼此在中盤搏殺中體現意圖,通過劃定的範圍限定使用的著法,收官時分出彼此理念和棋藝的勝負。

    三個範圍,行棋者的個人志向,從事職業的行業規劃,華夏國應對國際形式的有效策略,統統囊括其中。

    邢逸的鬥志被瞬間激發,越難的棋局,越能使六首狀元的興趣飆升。

    第一局開始,邢逸執黑先行,直下天元。

    看到邢逸走出的第一步,喬鳳鳴和鄭米娜,彼此對視了一眼,在圍棋名手當中,這種下法最早是吳清源對陣木谷實的昭和模仿名局。

    第一步下天元需要極大的勇氣,因為在大多數人看來,執黑有沉重的貼目負擔,而下在沒有

    目數的中央,是輕視對手和對對手的不尊重。

    不過,從邢逸鄭重而又嚴肅的神情上來看,他並無此意,這只是他的一種策略和一番心境。

    從佈局到中盤鏖戰,邢逸一直掌控著戰局,每落一子,都是勢如龍虎,殺氣滿溢,縱橫十九道,如大雨滂沱。而身在局中的宮老,卻欲哭無淚,臉色漸漸發白,額頭略有細汗顯露。

    身後的宮墨君和旁邊的角筆兒,以及懂圍棋的幾個人,同樣是看的驚心動魄,紛紛不由自主的靠近棋盤。

    縱橫棋壇多年的宮老,第一次如此如履薄冰,並且感到一股觸目驚心的血腥意味。

    最終在收官階段,邢逸斬殺宮老一條蜿蜒半個棋盤的白色長龍後,輕鬆取勝。

    宮老抬起頭,取過宮墨君遞過來的手絹,輕拭著額頭上的細汗,搖頭苦笑道:「你小子的宏偉大志,我老頭子已經清楚明白了,而且對你的行事手段,也深有感觸,呵呵……真是痛快,這麼多年的對弈中,唯有此局讓老朽有種暢快淋漓之感。」

    邢逸上身微彎施禮道:「您老謬讚了,小子行事如此,還請您多加指教。」

    「勝而不驕,棋品如人品,呵呵……我對你可是越來越欣賞了。」宮老不吝誇讚著邢逸,滿臉的欣賞之色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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