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卻沒有綵排,無法重演,當然更不會讓人提前看到結局。多年後,想不到鄭米娜添加的這個條件,卻用在了一個任何人都熟悉,卻怎麼也想不到的人身上。
緣,冤,怨,遠,圓,這五個字,就是邢逸與此人糾葛一生的概括。
鄭米娜把衣角兒放到沙發上,優的站起身,面容和藹的對眾人說道:「今天請大家來此,本意是想請朋友們相聚一堂,能夠有個愉快而又難忘的夜晚,不曾想『難忘』是有了,可『愉快』卻不知跑到哪裡玩去了。」
鄭老太太最後一句話,把眾人逗樂了,氣氛立刻活躍了很多,她笑著繼續說道:「今天的事丟人也好,丟醜也罷,我鄭米娜都接著。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就不再給大家添堵了,剩下的時間,咱們一起把愉快找回來。」
鄭米娜簡單的幾句話,如暗夜中的火把,將籠罩在所有人心頭上那份不愉快,驅散了個乾淨。
「現在人還沒到齊,不是開席的時候,正好邢逸跟宮老頭兒,有一場三局兩勝的圍棋賭局,大家可以一起觀戰,也可以猜勝負,猜對的人,奶奶這裡會有超級獎勵哦,呵呵……。」這是今晚鄭米娜第一次笑的這麼舒暢。
楚湘竹頓時興奮了,一路小跑的從書房裡找來紙筆,並在紙上分成三欄,分別寫上了宮老和邢逸的名字,以及比分的預測,讓大家來填寫。
季雨軒第一個跑過來,毫不猶豫的在邢逸的名字下面打了鉤,並在比分預測下面,寫上了三比零。
喬鳳鳴笑著對他說道:「小雨啊,你對你師父崇拜歸崇拜,但是可不能盲目,你師父的圍棋水平如何,你可知道?」
「不知道,但是我百分百相信他,在我眼裡他是可以創造奇跡的。」季雨軒緊握著拳頭,帥氣的臉上,神情雖然誇張,但不失堅定。
看到他這副滑稽的樣子,引的眾人轟然大笑。
喬鳳鳴笑著提醒幾個年輕人道:「宮老頭兒可是圍棋專業八段,按中國古代的品格來說,屬於第二級坐照——不需勞神,萬象一目瞭然,我估計邢逸那小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楚湘竹做的那個表格,在眾人手裡轉了一圈,最後到了鄭老太太的手裡,她瞧了一眼,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認為邢逸會贏的只有三個人,陳鋒,季雨軒,還有角筆兒。僅有一人認為雙方會打平,這個人就是宮墨君。
當角筆兒發現鄭老太太用一種頗含深意的目光望著自己時,她的心神頓時有些慌亂,急忙低下螓首,粉嫩的臉頰上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長長的睫毛不停的眨動。
即使她在跟其他國家總統,總理對話時,都沒有這麼緊張害羞過,為什麼只要涉及到邢逸的事情,她的心頭就不自覺的有種莫名的微顫呢?
李重潤說道:「湘竹,你去二舅三樓的休閒室,把棋盤和棋子拿來。」
「不用拿棋盤(棋子)了。」這時兩人同時開口說道,一個是宮墨君,另外一個是季羨妮。
李重潤不解的看向兩人。
宮墨君首先笑著解釋道:「我送給鄭奶奶的禮物,就是一張棋盤。」
「筆兒給鄭奶奶挑選的禮物,是一副棋子。」季羨妮接著說道。
鄭老太太慈祥的面容上,笑逐顏開,驚喜的說道:「哦,還有這麼巧的事情,那奶奶非要看看這兩件禮物不可,湘飛你去把禮物拿來,打開讓大家看看。」
楚湘飛將兩件禮物拿來後,先拆開了季羨妮帶來的那副棋子。
一個製作精美,美輪美奐的紫柚棋盒中,放著黑白兩色棋子。白色棋子,呈象牙之色,通體流光。黑色棋子,透碧玉之澤,邊閃翠環。
這是一副永昌棋子,以此對弈,觸子心舒,著盤聲鏗,且有冬暖夏涼之妙。永子產量極為有限,數百年來風行天下而十分難求,有永昌之棋甲天下的美稱。
坐在邢逸旁邊的楚湘竹,忍不住讚歎道:「好漂亮的棋子啊。」
「價值不菲,羨妮,筆兒你們倆費心了,禮物奶奶很喜歡。」鄭老太太和藹的說道。
季羨妮靈動的雙眸微微一轉,嬌笑著說道:「這是筆兒特意為您老千挑萬選的。」
「呵呵,筆兒啊,你的心意,奶奶懂了。」鄭老太太滿臉慈愛的看向角筆兒,說了一句飽含機鋒的話。
邢逸也將溫情的眼眸投向了角筆兒,衝她無聲的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時的角筆兒羞的已是霞飛雙頰,美艷不可方物,不過心中卻恨死了季羨妮,禮物是季羨妮選的,她壓根就沒有參與過。季羨妮是故意這麼的說,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從情況上來看,效果還不錯。
看到季羨妮那副大功告成的神態,角筆兒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時楚湘飛又拆開了那張棋盤的包裝,一張色澤金黃悅目,散發著淡淡芳香的棋盤,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他將棋盤放在客廳中央的茶几上,站到了鄭老太太的身後,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邢逸,仔細觀察著他。邢逸外貌俊朗,身材修長,肌肉緊繃而具有爆發力,時而儒,時而堅毅,這樣的外貌『資本』的確能夠獲得美女的青睞,而且不論智商,還是才華,都略勝自己一籌。楚湘飛第一次有了種緊迫感,以及危機意識。
邢逸和喬鳳鳴俱是喜愛圍棋之人,兩人細看這塊材質堅實牢固,紋理細密通直的棋盤後,雙目瞬間一亮,這是用一塊完整的榧木,製作而成的棋盤。
由於榧
木紋理清晰,色澤美麗,能散發出樹脂的清香,且棋子投於其上,其聲如珠落玉盤,清脆悅耳,棋子附盤穩如泰山……這些特點,使榧木成為圍棋愛好者心目中當仁不讓的最佳棋具。
想要製作這麼一塊完整的棋盤,需要至少三百年以上樹齡的榧樹,目前榧樹頻臨滅絕,很多擁有榧樹的國家,已經將其當做稀有資源,加以保護禁止採伐,物以稀為貴,只是它珍貴的一方面。
榧樹有一個特性,由於其樹液多,水分極其難以去除,因此為了不使棋盤開裂,榧木需要在合適的環境中,經歷漫長的自然乾燥過程。舉個例子,一塊十厘米的榧樹木板,需要五年以上的乾燥時間,可想而知,想要得到一整塊榧木製作的棋盤,是多麼的不易。
「師父這塊棋盤挺漂亮的,應該能值個一兩萬吧?」季雨軒悄聲問邢逸道。
邢逸眉毛一挑,笑著說道:「這塊榧木棋盤是收藏品,有市無價。」
「我吐啊,墨君姐出手還真是大方啊……」季雨軒大吃一驚的感慨道。
鄭老太太雖然出生軍人世家,可她飽讀詩書,喜愛琴棋書畫,想當初跟喬鳳鳴在藝術方面,可是鬥了個奇虎相當,見到這張棋盤她欣喜不已,說道:「小君啊,你這禮物實在是……」
「別矯情了,孩子既然送你了,就別再往外推了。」喬鳳鳴喝了一口茶,語氣平淡的插了一句,打斷了鄭米娜的話。
宮墨君柔美的一笑,說道:「我也是偶然的情況下得到的這塊棋盤的,這次來看您,就把它帶來了,您只把它當做我的一份心意就好。」
鄭米娜欣慰的說道:「小君真是有心了,也不知道哪個有福氣的混小子,會娶到賢良淑德的小君……」
說完她有意無意的轉頭看了楚湘飛一眼,幾個經歷滄海變換老人,見到她這個眼神,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