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語,我才發現自己的失態——竟哭的如此狼狽。有些不捨,但依舊從他的懷中出來。將粉色的玉環放到他的眼前,淡淡的問著:「你看到了什麼?」
梵音這才注意到一直被程靈緊握在書中的靈寶。透著一點詭異的妖氣,但卻不妨礙它的靈氣四溢。透過那個玉環,他看見眼前這長髮及腰的女孩竟然變成一個頭髮堪堪及肩的、穿著怪異的女孩。但在下一秒,這個形象就如同是平靜的河面滴入一滴雨水、畫面不斷地產生漣漪,直至最後,當那女孩再次展現出來的時候,又是另一番模樣了。雖同樣的長髮及腰,可那髮髻上竟佩戴著地獄金蓮的飾物,一朵曼珠沙華靜默的插在了她的髮梢。玄色的衣裙、莊重而又慈祥的目光,這樣的她,他從未見過。有一瞬間竟覺得陌生的可怕。
「你看到了什麼?」雖然明白我應該不是一個幻象,但心中還是有著一種不知名的恐懼。所以,帶著一種焦急的心情,我緊張的問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慢慢的開口:「你。」
雖然僅是一個字,但瞬間就讓我吃下一顆定心丸、心中安定了不少。可在下一秒那仿似地動山搖一般的震動讓我的心瞬間就狂跳了起來。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灼熱而又乾燥,周圍的一切像是被火焚燒一樣一點一點的慢慢的變成焦黑色。
「程靈,你這個小笨蛋,還沒有從那幻境裡走出來嗎?你就不怕我把你也燒死在裡面?!」那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再次從我的耳邊響起。下一秒,一種荒涼古拙的調子慢慢的被那個磁性的聲音哼了出來,彷彿是洶湧的波濤在寬闊的河道中不停的拍打,偶爾清潤的轉音讓人感受到河流那細小的波瀾,如同是萬水交匯的一剎那,透著從遠古而來的荒涼同時也帶著通往未來的生機。
粉色的玉環也在這個調子中慢慢的上升,直到突然放射出紅色的光芒直直的向我眉心衝來。所有記憶的枷鎖全部被打算,我想起了我到底是誰,想起了梵音究竟是誰,想起了那個磁性的聲音屬於誰,更是想到了自己為何會走進這裡面。
看著這片逐漸荒蕪的空間,我突然明白了那張照片的寂寞究竟在於哪裡。那是空無一人,也唯有一人的淒涼與恐懼啊!
我轉頭看著那個依舊一身青色僧袍的梵音,突然有些想笑,沒想到再次相聚竟然會是這番景象。哎~~果然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心中有點失落,但更多的是慶幸。對於恢復記憶的我來說,這實在是讓我有些啼笑皆非。「梵音,你隨我來!」
我也沒有顧及梵音的微楞,直接朝著那個偏院跑去。
火芍一定是急了,就連燒照片的事情都做出來了。不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照片裡面在那池塘中的可是一片睡蓮!怎麼可能是一片荷花呢?!這是不是就是那所謂的一絲生機?帶著疑問我火速的跑到偏院,看著那個已經靜坐在池邊的何花,看著她清麗脫俗的面容,終於出聲問道:「這一段時間,你還覺得寂寞嗎?」
她慢慢的抬起頭,原本我一直認為明亮的雙眸在此刻卻黯然無光,她只是呆呆的看著我,然後似乎自語一般,「寂寞嗎?應該不寂寞吧。每次當這個幻境中有人走進來,我就覺得很開心呢。可是,他們總會離我而去的。所以終究我還是會一個人的。」人類,他們的壽命實在是太短了,而那些擁有能力的人,不是找我放了他們,就是想方設法的打破這裡的牢籠。
可惜,我本就是在這個空間裡誕生的妖精,注定了我只能和這個空間綁在一起。掃了一眼周圍緩緩蔓延過來的焦黑跡象,心裡突然覺得這樣死了也不錯。
看出她雙眸裡的死寂,我瞬間就感到心疼,衝著那扇緊閉的偏門就吼到:「行了,火芍你別燒了。我知道怎麼出去了!」
從浮生閣中掏出一些睡蓮種子,拋灑到那個冒著靈氣的池子裡。「好歹也是萬中無一的空間,如果這樣就報廢了,那麼多可惜啊。」我看著何花那呆愣的看著我的模樣,我不禁莞爾一笑:「那些帶著靈氣的睡蓮在這個地方估計百年的時間就可以修煉出靈識,修煉成精。由於它們本不是這虛無之境裡的東西,所以當他們修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可以選擇是否出去了。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