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就是笑,哭就是哭,不許再在我面前勉強……我見不得……」他用低啞的嗓音,頗有些哽塞地擠出這句話。
戚世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怔了半晌,才愣愣地反抱住他:「你怎麼了?」
鄭宗城不知該怎麼用言語來描述自己紛至沓來的複雜感受,只將她越抱越緊,半晌,才稍稍拉開距離,抵著她額頭,語句零落而憐惜:「……我知道我不是個稱職的男朋友……但……戚小強……不,恩恩,我不是要你……唉……」
鄭宗城其實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沒錯,過去他戲稱他戚小強,寓意打不死的小強,無論颳風下雨電閃雷鳴都無法掩蓋這個女孩子所散發出的敢愛敢愛,勇往直前的光彩,那種光芒強烈到令人無法忽視,亦是她最初吸引他的特質。
但,他愛上的戚世恩,卻不只是那麼簡單的一個符號,她在他心裡太複雜,太飽滿,佔據了太多回憶,以至於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為何會愛上她,愛她哪一點。
他只知道,他愛的不止是戚小強,更是戚世恩,一個有優點也有缺點,一句話可以令他心花怒放,一句話可以讓他暴跳如雷的,吵著架也會幫他熨衣服蓋被子,打趣著也敢抽著煙往他身上砸的,真正的,有血有肉,有笑有淚的女人!
鄭宗城凌亂的語句表達不出來,但瞭解他的戚世恩卻感受到了。
她乖乖呆在他懷裡時,便絞盡腦汁想這男人哪根筋又抽了不對勁,一想便想到自己最後跟他說的那番話。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完全是就事論事,可沒故意拿這話來裝可憐博他內疚,但瞅他現在的樣子,卻禁不住感動滿溢,忍不住緊緊反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輕呢喃:
「鄭宗城,這個世界上,能讓我生不如死的,只有你。」
她感到她抱著的男人身體驟然一僵。
她微微退開,臉上綻放發自內心的笑容,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其他的,對七哥而言,都是小菜一碟,不足為慮。」
兩人的對話,至此終止,終止在男人火熱而極具侵略性的狂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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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記者會那天的禮服,是戚世恩請周品駿親手為她定做縫製的。
這天的主題畢竟是她就任譽正副總裁——雖然她早有預感和準備會被喧賓奪主,禮服自然以黑白系職業裝為好,但這種設計感的禮服,令她很難不聯想到戛納電影節走紅地毯那欠揍二人組,是以,她感到有些不滿。
到周品駿親自送來禮服時,戚世恩才感歎,果然是術業有專攻!讓她糾結了幾個晚上鬱悶至死的事兒,當人家大師手上,那完全是小菜一碟!
周品駿給她的是微垂地的黑色長褲,但上身則是件無袖露肩的吊帶,胸口直敞開,用碎鑽鏈子鏈接,後面則是大露背,要職業有職業,要性感也性感。
說到這鑽石鏈子,卻大有來歷,鏈子末端在胸花的位置是一顆造型簡潔大氣,質地頂級的鑽石,由國際頂尖珠寶設計師特別定制,連鑽石原礦都是它陪同鄭宗城親自去選的。
鄭宗城也是一襲黑色西裝,和戚世恩的禮服選擇的一樣的材質,連接西裝的鏈子是同樣的鑽石鏈子,造型略有細微不同,更適合男士佩戴,男左女右,和戚世恩的剛好是一對。
「姐,你和姐夫太有夫妻相了!」
走出來的時候,亦不知是佑佑故意說話討姐姐歡心,還是發自真心地評價。
「唉,人家是金童玉女相,我這只是夫妻相。」她對著鏡子,一面搔首弄姿一面哀歎。
「金童玉女是觀音身旁一左一右站崗的,是新娘子背後屁顛屁顛撒花捧裙子的。」鄭宗城低頭幫她把胸花正了正形,振振有詞。
可真是伶牙俐齒,戚世恩語噎地看了滿面嚴肅的鄭宗城半晌,忍不住咯咯咯咯地,笑得花枝招展。
兩人此番的代步,是鄭宗城為祝賀戚世恩走馬上任,特意贈送的一輛全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典藏版,全球僅售15輛,作為商務之用,司機和孟凡一樣,也是特種部隊出身,絕對忠心可靠的鄭氏敢死隊背景。
戚世恩對此的評價是:「開這車出去,完全是舉著靶子叫囂——趕快來綁架我吧!」
但今天的場合,自然是該鋪排場的時候。
護送他們的車隊有四輛,人員都是老首長親自安排的,普通的政商名流都看不出端倪,更遑論平頭老百姓,只有真正有心的,或者能接觸到中央委員級別的官員和內部知情人士,才看得明白這陣仗——鄭家這位准媳婦,背後撐腰的人是誰。
尚致花園——是天誠集團名下最頂尖的會所品牌,其總部是整個西部當之無愧的首席高檔酒店,亦是今日記者招待會和晚宴舉辦的地方。
車隊沿著寬闊整潔的梧桐路緩緩前駛,四周除了樹葉沙沙聲外,莊嚴而安靜。
遠遠望去,精心雕刻,巍峨大氣的花園鐵門敞開著,路邊兩條厚實華貴的紅地毯從門口向內延伸一公里,直至花園主建築門口的巨型噴泉。
地毯和中間車道之間用護欄隔開,身上佩戴尚致特製的嘉賓胸牌的記者們,個個身著西裝晚禮服,特別拘謹,特別恭敬地開展著本職工作。連一個閒雜人士也沒有,而以往遇到新聞便打雞血似的記者,個個像打了鎮定劑般,老實得令戚世恩咋舌不已。
她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今天哪怕是成千上萬個記者向她衝來,甚至半路被悍匪劫道,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震驚。
「……這是,怎麼辦到的?」她悄悄朝外指了指。
鄭宗城似乎也有些動容:「知道他本事,沒想到這麼給力。」
「涵哥?」
鄭宗城點點頭:「我看要不結婚也在這兒辦吧,環境挺好的。」
戚世恩沒接話,端著架子,餘光繼續偷偷打量,不會兒又驚訝:「就我們?今晚邀請的那些嘉賓呢?」
一般來說,晚宴前一個小時召開完記者發佈會綽綽有餘,客人也不會都是准點到,提前些過來和朋友交流應酬很普遍,尚致設施齊全,服務頂尖,下午兩三點便有客人先過來休息娛樂非常正常,現在這般鬼影子都沒一個,整條路上就他們五輛車才叫詭異吧!
「所以說給力啊。」鄭宗城握握拳頭,「結婚還得找他!」
戚世恩無語地瞥了自家男人一眼,然後撫著自己胸口,滿臉花癡道:「涵哥太帥了,我覺得我要愛上他了。」
鄭宗城悠閒地靠著座椅,聞言只淡然一笑:「你想送死,我不攔著。」
駱子涵濫情天下聞名,跟他的女人沒一個好下場,她戚世恩要真腦子不清楚上趕著去送死,他自然不必阻攔。
戚世恩眉微微挑起,突而激動地巴上他胳膊,滿眼八卦的興奮:「難道……涵哥和大斌哥才是……?」
鄭宗城臉一黑,狠狠擰了她一把:「我奉勸你一句,他的感情生活,你給我少打聽,那人的逆鱗,我都不敢拂的,你想試試看,我就等著給你收屍!」
戚世恩社會閱歷如此豐富,怎會聽不懂鄭宗城話裡話外的警告意味,趕緊嘟著嘴可憐兮兮道:「不就我們兩個我才八卦八卦啦,我才不會那麼傻,去打聽這些有的沒的。」
說到這兒時,車也停住前進。
孟凡從副駕駛下來給鄭宗城打開門,鄭宗城下車後,再開門迎出戚世恩,兩人在猛烈閃爍的鎂光燈中相擁著由記者們捕捉郎情妾意的片刻,然後伉儷情深地攜手走進酒店。
今日整個尚致花園被包場,記者發佈會的地方便在酒店大廳。
發佈會如期舉行,首先便是鄭宗城講話。
「各位記者朋友,今天,我和戚世恩女士舉行這次記者會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向大家澄清近來關於我和兩位女士的緋聞,我與戚世恩女士已經認識十年,戀愛六年,去年,戚世恩女士接受了我的求婚,成為我的未婚妻。」通過話筒,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平緩有力,迴響在整個大廳。
從他說出他和戚世恩已經戀愛十年,觀眾席上已經一片嘩然。
藉著這個停頓,早有坐在第一排的記者按捺不住:「戚女士,這十年裡您的未婚夫鄭先生一直緋聞不斷,甚至與不少女性有親密照流傳出來,請問您怎麼看?」
「親密?有多親密?」戚世恩奇怪地看著那個記者。
那記者立刻回答:「比如一年前馬爾代夫有照片爆出鄭先生……」
「哦,那個呀,那時我也在馬爾代夫,被人拍到和他在一起,好像這照片也流傳出來了……他怕我曝光,迫不得已製造了些緋聞,還有嗎?」戚世恩特淡定。
鄭宗城的緋聞她比誰都清楚,最多的就是他摟著或者被挽著,與某女伴出席某活動,要不就是被拍到他和某女星某名流同時,或不同時出入酒店、餐廳、車庫、機場,等等等等。
果然,那記者馬上又拋出鄭宗城和曹青墨以情侶裝共同出席戛納電影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