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沉的仿若一口大鍋,壓在半空中讓氣氛變得壓抑起來,這樣的天氣也讓人的心情也不禁變得煩躁。
鳳洛凝站在鑲嵌著柵欄的窗前仰望著蒼茫的天際,蒼白的唇畔硬生生擠出笑來,「是要下雨了吧,天都陰沉成了這個樣子,老天是要為我沖刷鮮血麼?」喃喃自語著,鳳洛凝揚起的下巴精緻細膩。
從碧兒的方向看,有那麼一剎那的絕美。
「娘娘,飯菜都準備好了,您好歹吃一些,這樣明天走的……走的……」下面的話碧兒沒有再說下去,聲音哽塞在喉嚨裡,她只覺得眼睛發酸。
聽到碧兒的低泣聲,鳳洛凝轉身從窗戶處走了過來,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替碧兒擦乾了眼淚,「碧兒,不可以哭知道嗎?會死的人是我,我都沒有哭,你哭什麼?」
「娘娘,奴婢是為你心疼啊。」碧兒忍住眼淚,看著鳳洛凝一臉隱藏在淡然之後的憂傷,她知道眼前的女子也想哭,可她就是喜歡死忍著,受了委屈也不會哭一聲。
「心疼?」鳳洛凝突然靈動一笑,露出一口皎潔的貝齒,樣子頗為調皮,「碧兒,我來鷙鳶國之後只有你最關心我,在我沒嫁來之前,我雖然整天受著欺負,但我也從來沒哭,相反的我活的很好,因為我還能活著,我可以把最明朗的笑容展現出來,我有時候也可以撒撒嬌。」說這些話的時候,鳳洛凝眉宇間揚起一片異彩,好似她在回憶很多快樂的事情,並不因為自己明天就要執行死刑而傷心。
她不會哭,因為小皇叔說她哭了他會心疼,因為小皇叔說希望她快快樂樂的活著,可是自從她決定嫁來鷙鳶國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必須要收斂起自己的性子,必須要處處謹慎小心,只是為了要保住性命,要替鳳召天拿到東西,只是……為了她的小皇叔。
那日在慶功宴上,北唐炎淵剛剛坐在龍椅上,周圍也跟著靜謐的可怕,但隨即一道堅毅的聲音很快的插了進來,「皇上,口否聽臣一句話?」
雲凡辰從座位上起來,有力的步伐邁開朝著鳳洛凝走去,然後跪在她身邊,「皇上,鳳妃畢竟是啟凌國來的公主……」
北唐炎淵聽著繼而飛快的打斷,「所以呢?朕就可以免她死罪?雲將軍,朕記得你向來不喜歡過問這些瑣碎的事情,今天是怎麼了,竟然為了朕的妃子而來跟朕求情?」將求情兩個字咬的死死的,北唐炎淵深沉的瞳孔裡迸發出危險的光澤。
他倒是不知道眼前的女人什麼時候能夠讓一向不太喜歡說話的雲凡辰都來求情了,心裡突然湧現出不滿,他的女人的生死何時輪到別人來插手了?!
感覺到了北唐炎淵發出的怒氣,雲凡辰眉宇皺縮,沉聲繼續說道,「臣認為,鳳妃剛嫁到我朝,許多規矩都不甚明白,偶爾觸犯了威嚴,但也不至於致死!」
「雲將軍,朕的決定還輪不到你來摻和!」北唐炎淵的怒氣越發濃烈,爆喝著出聲,剛剛的邪魅一掃而光,他不喜歡有男人過問眼前那個女人的事情!
她該不該死是他才能決定的!
「鳳妃觸犯宮中禁忌,賜腰斬!」堅定有力的幾個字從北唐炎淵口中蹦了出來,讓鳳洛凝一個踉蹌癱倒在地,腰斬?!她還沒來得及做出選擇就已經給她做了決定麼?
見著鳳洛凝癱倒在地,雲凡辰順手便接住那嬌小的身子,溫暖的大手讓鳳洛凝一怔,下意識的推開扶住自己的人,一雙大手瞬間僵持在半空,鳳洛凝只得回以抱歉的目光。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不想在現在的罪責上再落下什麼把柄!
看著下面兩個人的舉動,北唐炎淵的眉頭緊蹙,聲音再次響起,「五日後斬絕!押解到天牢!」說完,北唐炎淵便轉身飛快的離去,程綰清見勢也飛快的跟了上去,園子裡的所有人見著皇上離開也都紛紛散去。
整個空蕩的場地裡只剩下雲凡辰站在原地看著被帶下去的鳳洛凝,她沒有求饒,沒有哭泣,看著她方佛天地間都安靜了下來。
俊毅的臉孔浮上堅定,他要救她!他絕對不會讓她死!
鳳洛凝拿著碗筷呆愣了片刻,想起那夜自己回頭時看到的那抹身影,心頭不禁湧上了些暖意,那個男子為了她而求情,她很感動。
牢房外,雨突然瓢潑而下,點點雨星從窄小的窗戶裡透了進來,染進一片濕意,這間牢房是唯一一間有窗戶的吧,雖然只是窄小的一方,但能讓她看到天空就很好。
「碧兒。」放下碗筷,鳳洛凝看著眼睛通紅的人兒,「明天幫我把鈴鐺帶來,記住了哦。」不等碧兒再說什麼鳳洛凝徑直走在一旁的石床上閉上眼躺了下來。
直到背後窸窣的腳步聲消失才緩緩睜開雙眼,空洞的目光打探著眼前的一切,身下冰冷的感覺讓她清楚的意識她,她能夠活著的時候就只有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