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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70舊愛 文 / 為伊憔悴

    微收煩暑,一葉知秋,農曆八月十五,仲秋。

    秋筠早起,出去庭中,瞬時呆了,滿庭的菊花,墨、紫、綠、橙、粉、棕、雪青、淡綠等五顏六色。

    老趙婆子樂得合不攏嘴,正在庭中侍弄花,一一指給秋筠,道:「這菊花都是稀世珍品,姑娘看,這幾盆喚作綠牡丹、十丈珠簾「、月明星稀、墨荷綠翠、太真含笑……」。

    老趙婆子一連串說出了十幾個名字,秋筠心裡發笑,這老趙婆子大字不識一個,卻能說出這樣詩意的名。

    老趙婆子兀自嘮嘮叨叨,顯見是極喜歡花的。

    青語和喜鵲在遠處擺放花盆,喜鵲道:「這都是普王爺一早送來的」。

    秋筠想起今個是中秋,這人也算用心。

    那邊廂,普小王爺正站在高閣之上,觀察這邊動靜,全福爬上樓來道:「小王爺,王爺讓你回去,說有事商量」。

    趙普道:「我今個有事,改日在回去」。

    全福無奈地看著他,道:「您還是回去一趟,也許老王爺有急事喚您,若無事,道也不遠,您老在回來,今兒中秋,何必惹王爺和王妃不痛快」。

    趙普想想,說:「好,備車」。

    他不曾想,這一回去,就出不來了。

    禮親王府

    王爺夫婦對坐愁歎,王爺道:「這孽障太胡鬧了,我道是離開京城好好反省幾日,原來是被那夏姑娘勾引了去」。

    王妃道:「這夏秋筠長得標緻,不知因何就和離了,原來看兩親家挺親近的」。

    王爺道:「你知道什麼?這夏太傅被皇上責怪,那傅大人本就趨炎附勢,看勢頭不妙,還不早脫了干係,以免受累」。

    王妃不屑道:「這等不義之人,聖上怎麼就沒看透,要說這夏秋筠也冤」。

    王爺道:「傅大人卻有幾分學識,人也機敏,皇上原是很看重的」。

    這時,下人來報:小王爺回來了。

    趙普進門,禮畢,站過一旁,道:「父母親喚兒子何事?」

    老王爺看兒子神采奕奕就猜想一定是美人在懷,不禁暗自著惱,沉聲道:「我和你母親喚你來,是問你娶親的事考慮怎麼樣了?相中那家的姑娘,不妨找個機會先接觸,雙方見見面」。

    普小王爺想都沒想,直接乾脆地道:「兒子看好的,上次已同父母說了」。

    聽得王妃滿心煩惱,不覺皺眉,不等王爺說話,就先道:「父母的態度你也知道,沒商量」。

    趙普卻無絲毫動搖,擲地有聲:「兒子今生認定了她,非她不娶」。

    王爺聽得這句,實在耐不住,怒道:「好、好,兒大不由爺,來人」,朝外一喊,門外侍衛一擁而入。

    「把這逆子給我關起來,今後沒我命令不許擅自出門。

    「小王爺請」,侍衛齊抱拳恭請小王爺,實際就是押回房,看起來了。

    秋筠在廚房看著廚子們做點心,安排今晚與父母園中賞月,一個小丫頭進來,道:「姑娘,前廳有人找」。

    秋筠奇怪,這遠離京都,會是誰?附近也沒認識的人。

    進去廳裡一看,微微一怔,卻原來是懷孕快生了的碧雲,碧雲裹了個肥大的披風,因此,丫鬟只道她身材胖了點,沒看出她身懷有孕,而且月份已大。

    秋筠心裡盤算著碧雲快生了吧,估摸就這段日子。

    碧雲看主母進來,忙吃力地往起站,秋筠幾步上前扶了坐下,道:「快別動,小心動了胎氣」。

    碧雲坐客座,秋筠也就坐了上首,小丫鬟捧上茶來,先呈秋筠,在端給碧雲,碧雲欠身道:「姐姐歇著吧」。

    秋筠忍不住好奇問:「怎麼找到這裡的?」

    這一問,只聽碧雲悠悠一聲長歎,道:「說來話長,這是三爺一個朋友告訴的,讓我好找」。

    秋筠怎麼也料不到那日酒館裡遇到的那兩位富家公子是傅容錦的朋友。

    碧雲愁歎道;「自奶奶走後,三爺很消沉,一日去奶奶府上,回來說,奶奶不見了,三爺發瘋似地滿城地找,連找半月都沒有結果,一次酒後,我恍惚聽見說什麼普小王爺,奶奶跟普小王爺走了,奴婢不信,奶奶不是那樣的人」。

    碧雲說了這麼長的話,有點上喘,喝了口茶,換了口氣,看秋筠專心聽,又接著道:「爺說打聽了,普小王爺也沒在府上,一定是同小王爺走了」。

    聽到這裡,秋筠心裡不快,暗怨這小王爺也隨了來,這不是落人口舌嗎?

    就聽碧雲又道:「後來才打聽出奶奶在城外置了宅子」,碧雲說到這,深深地瞅了她一眼。

    又道:「爺要來,奴婢攔下,說先來看看奶奶,爺說奶奶當初和離時說好了的,做長久夫妻」。

    秋筠一聲輕笑,徐徐道:「不那麼說,三爺肯和離嗎」。

    碧雲早已料到,還不甘心,勸道:「三爺知道錯了,當初錯待了奶奶,如今悔得什麼似的,奶奶能否念夫妻一場,給他個機會,讓他補償奶奶」。

    秋筠半天沒出聲,突然,發出一振清脆的笑聲,碧雲在這笑聲裡感到身子一點點涼了。

    秋筠止了笑,盯著碧雲道:「你很愛三爺是嗎?」

    碧雲老實地點點頭,奶奶是明白人,什麼都瞞不過奶奶。

    秋筠又問:「你願意為他忍」。

    碧雲又點點頭。

    秋筠一笑,道:「而我早已不愛他,我不願」

    這話已經說得極明白,碧雲知道無法挽回,黯然地走了。

    中秋過後,天氣轉涼,秋筠這二日想,傅容錦已打聽出住處,怕來尋事,就同父母商議仍回京城去住,夏母道:「天也涼快了,回去也好」。

    夏母定的事,夏父也無不可,在說他還惦記朝中的事,雖告老但心還留在那。

    而就在秋筠搬回府邸的第三日,傅容錦果真找上門來。

    夏夫人要小丫鬟找她時,她也不意外。

    這次,秋筠破例出去見他。

    及至廳上,見傅容錦,秋筠也嚇了一跳,傅三爺月餘未見,顯得憔悴和落魄,眼神黯淡只有在見到秋筠瞬間亮了一下。

    秋筠默默,二人落座,傅容錦有點百感交集,望著她道:「筠娘,這一月讓我好找,你怎麼走了都不說一聲」。

    秋筠想這人是燒昏了頭,我夏秋筠去那裡憑啥告訴你,你現在不是我什麼人,這些話,也不好說出口,就淡淡地道:「城裡熱,山裡避暑」。

    傅容錦一想到她暗地裡置了宅子,這麼大事要不是錢榮兄說,他還不知,懊悔自己真真是糊塗,也怨秋筠如此煞費苦心對付自己,可見自己從前有多傷了她的心。

    想到這,傅容錦並未過多記恨秋筠,到有幾分釋然,道:「筠娘,從前的事,不提了,總是我不好,見異思遷,冷落了你,看在夫妻份上,你能回到我身邊,我發誓會好好對你,你若不高興,我把府裡的姬妾都打發了,我二人從此像初見時一樣,相依相伴一生」。

    夏秋筠哭笑不得,戲虐道:「你捨得?」

    傅容錦忙道:「我只要有你,筠娘,就夠了」。

    秋筠想這人在癡人說夢,這還能回頭嗎,不能讓他抱一線希望,就果決地道:「今兒我明白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夏秋筠寧可死,都不會和你在一起」。

    傅容錦一下子愣了,待明白過來,無邊的痛苦排山倒海襲來,一下把他擊倒,他理智盡喪,離了座位,雙膝一軟,就跪在秋筠面前,失聲痛哭,嘴裡嗚咽著道;「筠娘,你不能這樣狠心,你跟我回去吧,沒了你,我生不如死」。

    秋筠見他如此失態,急怒起身,朝外喚道:「來人」。

    進來早已等在外面的幾個年輕小廝,秋筠冷聲道:「拉出去,以後不許放這人進來」。

    幾人齊上,扯起傅容錦往外拖,傅容錦嘴裡猶自喊著;「筠娘,你不能這麼狠」。

    喊聲漸漸消失,秋筠跌坐在椅子裡,手撫著額頭,胳膊肘柱在身旁的桌子上,心沉沉的。

    夏夫人由丫鬟扶了,自後堂出來,看看她搖搖頭,輕聲喚道:「筠娘」。

    秋筠抬起頭,見是母親,忙起身,扶了母親上座,立在一旁,微低著頭,愧疚地道:「讓母親跟著操心了」。

    夏夫人道:「筠娘,你怎麼想的?」

    秋筠道:「傅家我是不回的,女兒一生不嫁,侍奉母親」。

    夏夫人眼神悲涼地看著女兒,心痛欲碎,緩緩道:「女兒,這世上有好男人,像你父親,你莫大哥,只是你沒遇到,千萬不可有這樣的想頭,爹娘在世還好,若有一天離你去了,留你一人在這世上孤苦無依,讓娘怎麼能閉上眼」,說著夏夫人已滿眶的淚。

    秋筠看母親傷心落淚,跪伏在母親的膝上,道:「娘,女兒不孝,讓您老擔心了」。

    夏母平緩了下情緒,道:「容錦隔三差五地來鬧,怎麼了啊!」

    秋筠也沒法,這傅容錦難不成對她還真有情,若真有情,早幹什麼去了,還是看她與普小王爺在一起,男人的自尊和妒嫉作祟,那他真是誤會了,自己在糊塗也不至糊塗到想嫁那普小王爺。

    傅容錦一頓鬧,攪得秋筠沒什麼心思,晚飯草草草吃了,就寬衣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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