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間歇性躁狂症
醫生目瞪口呆,愣了幾秒鐘之後才鄭重地道:「如果你有間歇性躁狂症,那就要治療,這是一種病,不能忽視!否則會傷害到你身邊的人,甚至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發作……」
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澤瑞就猛地揪住了他的領子,臉黑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可憐的醫生呆住了,艱難地將沒說完的話吞回了肚子裡:眼前這個英俊高大的男人,竟然是個神經病!他不但侵犯了床上的傷者,將她折磨成了這樣,還打算對自己動手!
這個……禽獸!
醫生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然後下一秒,他掙脫了張澤瑞的雙手衝了出去,高舉著雙手大叫起來:「救命啊!」
張澤瑞頓時滿頭黑線: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惡魔了?竟然能夠讓一個見慣了屍體和傷口的醫生嚇成這樣?這醫生是神經了麼?
對於醫生張澤瑞倒是並不擔心,外面還有自己的手下,自然會處理好這件事情,可是眼下,床上這個女人自己該如何處理?
他看向徐若曦,徐若曦的雙眼已經閉上,像是睡著了的樣子,可張澤瑞很清楚,這個女人沒有睡覺,她不可能睡著!
張了張嘴,張澤瑞想要說些什麼,可他卻又很清楚:眼下對徐若曦說任何話,她都是聽不進去的!
閉上嘴巴,張澤瑞上前抱起了那個柔軟的嬌小身子,就在自己的胳膊觸碰她的瞬間,徐若曦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他的動作也僵住:這女人緊張了,她在怕自己!
無聲地歎氣,張澤瑞抱起徐若曦大步往外走去。
回到酒店,張澤瑞將徐若曦重新放在床上,負責看護小平安的保鏢在張澤瑞的示意下悄然退去。
一室靜謐,張澤瑞如同困獸,在屋子裡來回轉圈,不時看看床上如同破布娃娃一般一動不動的女人,她就這麼躺著,不說話,不睜眼,不動彈。
張澤瑞覺得自己必須說些什麼,他坐在了床邊,理了理思緒,隨後才問道:「你這次提出來法國,是為了見周金雲?」
床上的徐若曦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張澤瑞的心一沉,這是從剛才到現在她唯一有反應的時候,只是因為聽到了周金雲的名字?她和周金雲果然關係匪淺!
「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他願意幫你去張家大宅看我舉行婚禮而不惜得罪我,我將他從香港趕走他竟然都沒有一句辯白。」
徐若曦的身子又是一抖,眼皮跳了兩下,終究是沒有睜開眼睛,眼角卻滾下了兩顆淚珠。
張澤瑞的心猛地一疼,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徐若曦,她哭了,為了那個周金雲,她竟然哭了!
聲音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乾澀,張澤瑞眼睛一順不順地看著徐若曦,一字一句地道:「而你,我問你要去哪裡過年,你第一反應竟然是法國,為什麼?為了來見他?世界這麼大,你偏偏選了法國,法國這麼大,你偏偏跟他偶遇,在塞納河畔『偶遇』,多巧!你們是多有緣!」
越說越憤怒,張澤瑞的聲音凌厲起來,他瞪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女人,這個該死的女人在哭,她在掉眼淚,為了那個男人嗎?躺在自己的床上為別的男人掉眼淚?張澤瑞只覺得一股讓自己厭惡的疼痛攥住了他的心臟,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握住了徐若曦的長髮,禁錮住她讓她必須面對他,雖然用力不是很大,攥得不算太緊,徐若曦還是不適地皺起了眉頭。
「為了能夠不讓我發現,你竟然不敢承認你們認識,騙我說他是個畫家。而他,一幅需要一天時間才能完成的油畫,他卻只看了十幾分鐘就能夠完成得這樣出色這樣傳神,他以為他是達芬奇梵高?他到底看了你多長時間才能夠將你畫得這樣傳神?」張澤瑞黯啞的聲音在臥室中響起,如同一隻負傷的狼。
徐若曦依舊沒有說話,心卻是一點點地冰冷:原來,周金雲來到法國,並不是他自己想要辭職的,他是被張澤瑞逼迫才會離開香港的!原因就是他幫助自己去了張家大宅隔壁看張澤瑞舉行婚禮!
徐若曦心中有著無盡的愧疚:當初是自己求他幫忙找的關係,是自己求他送自己去的那裡,是自己連累了他!
而今天,那個幫助過自己的人在這裡流浪靠賣畫為生,而始作俑者卻在自己面前咆哮,說自己對不起他,說那個被他迫害的人對不起他。
儘管雙眼緊閉,卻擋不住淚如泉湧,徐若曦此時連扇自己兩耳光的念頭都有:自己到底是找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這是個惡魔嗎?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卻能夠顛倒黑白到這個地步?
張澤瑞明顯看到徐若曦激動起來,她的眼淚不停地流,身子也不住地顫抖,可她就是不肯睜開眼睛,不肯看自己一眼!
這個該死的女人!
「如果你再敢給我裝屍體,我就把你那個小情人的屍體擺到你的面前!」張澤瑞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徐若曦聞言,猛地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小嘴張著,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你……」
「怎麼?怕你的小情人被我殺了,終於肯睜開眼睛了?不裝死了?我看你也沒什麼嘛?還知道擔心別人。」張澤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種有著濃厚醋味的話怎麼可能是暗影組織的老大說出口的?
「張澤瑞,你不是人!」咬牙切齒,徐若曦終於說出了幾個字。
「我不是人?他是?覬覦別人的妻子,膽敢在我的面前公然挑逗我的妻子,他要有死的覺悟!」張澤瑞氣急敗壞,口不擇言。
「你要殺他?」徐若曦歪著腦袋看著他,輕輕地問道。
「……是!」張澤瑞殺氣騰騰,卻從徐若曦突然轉變的態度中敏感地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她現在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啊?
「你先殺了我吧,都是我害了他。」徐若曦歎息一聲,將胸一挺,慨然道。
「你!」張澤瑞頓時怒目圓睜: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竟然要為那個男人去死?她這是要作死麼?
「張澤瑞,我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你就是一個惡魔,你為了能夠逼迫我順從,從一開始用我父母的性命來威脅,到後來用我的性命來威脅,如今,卻用別人的性命來威脅,可笑我竟然還認為你是真心對我的,我今天才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徐若曦嘴角掛著一抹淺笑,可這笑容卻讓人覺得莫名心慌,她到底想要說什麼?
張澤瑞心頭堵住,一時無語。
「你想說什麼?」張澤瑞皺眉。
「不想說什麼了……」幽幽地歎息,徐若曦清冷的目光看向張澤瑞,「你滿足了嗎?還要再來一次嗎?我還沒死,相信再來一次也依然不會死的。」
這女人,是存心想要氣死自己!
張澤瑞此時就算真有**,也不可能再對渾身都是傷的她下手,自己又不是真的變態了,這個女人就是故意的!她這是在變相地控訴自己剛才對她的粗暴!
張澤瑞一股子邪火沒地方發洩,思來想去,鬆開了抓著徐若曦頭髮的手,頹然地出門,跑到沙發上睡覺去了。
徐若曦看著被關上的房門,又看看不遠處的嬰兒床上熟睡的小平安,開始認真地思考關於以後的路該怎麼走。這個男人,真的不是自己應該擁有的,張夫人說得真的沒錯,自己和他,真的不是一個級別的,差距太大地位太懸殊啊有木有?瞧瞧,遇到這種事情,自己就只能任人宰割,換了付朵朵,哪怕就那麼斯斯文文的,他也不敢這樣粗暴地對待吧?
歎了一口氣,徐若曦幽幽地閉上了眼睛,心頭卻在為周金雲默默祈禱,希望那個王八蛋流氓只是說氣話,不是真的要對付周金雲。
徐若曦不是沒想過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停住了:這種事情能夠解釋明白嗎?他心裡都已經認定了,就算自己解釋了又能怎樣?反倒會更加刺激他吧?會不會因此而徹底害了周金雲?
一想到自己一心對他,這王八蛋卻公然有了另外一個名義上的老婆,還對自己疑神疑鬼,害了自己的恩人,徐若曦就覺得這樣的婚姻了無樂趣,不如不要。
幽幽一聲歎息,徐若曦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了無睡意。躺在沙發上,張澤瑞瞪著倆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發呆,有些懊惱自己的情緒竟然會這樣失控,也懊惱今天將徐若曦傷成這樣。自己這是怎麼了?真的是對這個小女人放不下到這種地步了嗎?僅僅只是存在這樣的可能性,就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