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若曦回來,張澤瑞起身走了過來,細細地看了看她的神色,見她臉色有些不好,忙揚聲道:「陳姐,煮一份燕窩給徐小姐。」
等廚房的陳姐答應完,張澤瑞這才柔聲問:「這是怎麼了?像是不高興的樣子。」
「剛買的木瓜,不知道忘在哪裡了,我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徐若曦看了張澤瑞一眼,隨口道。目光落在他的雙眸處,他的眼睛很漂亮,微微上挑的雙眼皮,有些像丹鳳眼,卻又不是丹鳳眼那麼狹長。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先下了定論的緣故,看著張澤瑞的溫柔神色,若曦怎麼都覺得那是心虛的表現。
「嗨!丟個木瓜算什麼?你就是丟個金瓜我也給得起,別不高興了,想吃木瓜了?一會兒讓陳姐去給你買,買最新鮮最好吃的。」張澤瑞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滿帶憐惜地道。
「算了,不想吃了。」徐若曦搖搖頭,推開了張澤瑞放在自己頭頂的手,十分疲憊地往沙發上坐去。
張澤瑞愣了愣,推拒自己的事情雖然不是第一次發生,可自從跟她住在一起以後,徐若曦幾乎沒跟自己耍過脾氣。
可眼下這小妮子卻有些不對勁的樣子,張澤瑞心頭沒來由地一慌:她別是知道了什麼了吧?
柔軟的沙發在徐若曦木瓜狀的身體壓迫下深深的陷了進去,徐若曦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有些猶豫:問呢?還是不問呢?
「傻丫頭?想什麼呢?」張澤瑞目光定定地看著她,他已經決定不告訴徐若曦了,至少在她生完孩子以前堅決不能讓她知道。天知道一個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產的孕婦能否接受這樣的打擊。一切等她知道以後再說吧……
可正是因為這樣,張澤瑞心頭對徐若曦的愧疚就格外地強烈起來,他突然很想要滿足徐若曦的願望,任何一個他能夠做到的願望!
「沒什麼。」徐若曦興致不高,瞥了張澤瑞一眼後,又低下了頭,雙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緩緩摩挲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孩子了,想去哪兒玩嗎?我帶你去,除了太空,我都帶你去。」張澤瑞也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肚子,徐若曦在腹部被他的手覆上的瞬間僵硬了,隨後緩緩放鬆下來。
這是補償的意思?徐若曦無聲地抿唇,思忖片刻後抬頭認真地問道:「是不是無論我提什麼要求,你都能答應我?」
「當然!只要我能做得到。」張澤瑞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這樣爽快的承諾是張澤瑞長這麼大一來的唯一一次,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笑瘋了,可聽到這話的徐若曦卻一點兒興奮的勁頭都沒有。
她目光一瞬都不肯移開,輕聲問:「那你跟我結婚吧?」
「結婚?」張澤瑞的目光閃了閃,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一絲狐疑從心底升起:她莫非知道了什麼?這是才發生的事情,按道理不應該啊?
眨了眨眼睛後,張澤瑞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他探身過去執起她的雙手,包裹在自己的一雙大手之間,輕柔地摩挲著:「結婚當然可以,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這樣吧,我們先領結婚證,等你生完了孩子以後,我們再辦喜宴好不好?」
「你不是不肯跟我結婚的嗎?你不是說不結婚的嗎?」徐若曦眸子微閃,她有些訝異:莫非一切都是假的?一種期望從心底升起,隨後迅速蒸騰成一種濃烈的好奇心,她想要知道答案!
張澤瑞表情明顯一僵,隨後才露出了笑容:「先前是確實不想結婚,因為一些事情,我對婚姻很恐懼,但是你讓我感覺到了快樂和滿足,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再說了,我想給孩子一個名分,讓他可以對外面名正言順地說,我是他的爹地。」
他明顯變化的表情讓徐若曦心中又升起疑竇:如果付家老頭兒的話不是真的,他何必要這樣緊張?他的這些話雖然乍一聽像是有道理,可放在他這樣的性格的人身上,卻怎麼都覺得有些彆扭,這不是他的性格!這……這不符合邏輯!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領結婚證?」思忖間,徐若曦快速問道。
「嗯……明天?」張澤瑞越想越覺得明天去領結婚證是個好主意,先前麻叔不是說了麼,可以跟徐若曦領結婚證,讓她做法律上的妻子。既然無法給她一個婚禮,那就讓她做法律上的妻子好了。
「明天?」徐若曦斜睨著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
「真的,明天!」張澤瑞點點頭,隨後拿出了電話解釋道,「你等我一會兒,我打個電話叫他們幫忙問問需要什麼手續,免得到時候到了那裡無法登記,白跑一趟。」「好!」徐若曦心頭驀地一鬆,他竟然肯跟自己打結婚證?要知道之前張澤瑞口口聲聲都是說不會結婚的呢!再說這可是法律認可的夫妻啊!
香港就算跟大陸不一樣,不會用法律來處罰重婚罪,可從法律上來說,只有領了結婚證的那一個,才算是真正的妻子吧?
那麼高傲的付家捨得讓自己家的大小姐當張澤瑞的情人?就算付家大小姐不計較,付家在香港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丟不起這個人吧?她不相信付家會這樣!
心頭一鬆,徐若曦的臉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來。看著繃著臉的小女人總算露出了笑容,張澤瑞心頭一鬆,卻又驀地一疼:她突然提出要結婚,是因為缺乏安全感麼?自己先前竟然一直沒有為她考慮過這個問題。
可想到另外一個可能性,張澤瑞心頭又是一跳,撥了撥她額頭上的幾縷亂髮,輕聲勸道:「頭髮有些亂了,上樓去梳洗一下,就下來吃晚飯吧。」
「嗯。」徐若曦答應著,起身上樓而去。
張澤瑞靈敏的耳朵聽到她上了三樓,這才快步走進一樓的衛生間,撥通了狐狸的電話,詳細問了今天的情形,那個被狐狸委派了去看著徐若曦的倒霉的保鏢今天差點出岔子,哪裡敢將自己玩忽職守的事情給說出來?自然是說一切正常,張澤瑞聽說徐若曦一切正常,沒有跟什麼人接觸過以後,這才放下心來。
想了想,張澤瑞又打了個電話給付家老爺子:「老頭,在我女朋友生孩子以前,你給我管好你們家付蓓蓓,如果讓我女朋友提前知道了這件事情,別怪我不給你和麻叔面子。」
付家老爺子啞然失笑:這小子是屬狼的,心頭有恨,別說跟著朵朵叫自己一聲爺爺,就連老爺子都不叫了,直接叫老頭兒!估計他心裡在喊自己「老不死的」吧?
「你放心,我老頭子還沒有缺德到害人性命的程度,事情的輕重我是懂得的。」付老爺子不以為忤,呵呵笑了笑後,一語雙關地道。付老爺子這話裡有水分,意思是自己不會去害徐若曦肚子裡的孩子性命,卻是可以為自己的孫女爭取一些東西的。
只是張澤瑞低估了一個心疼孫女兒的老人的決心,不知道他所謂的知道輕重是有多知道,否則他絕對不會只是不爽地哼了一句,就掛掉了電話的。
等徐若曦下來的時候,張澤瑞已經滿臉微笑地坐在沙發上等著她了。
陳姐燉好了燕窩,因為有了張澤瑞那番承諾,徐若曦倒是心頭沒那麼心慌了,乖乖吃了不少東西,這才大腹便便地上樓去休息。
打結婚證並不複雜,簡單到徐若曦簽了名字摁了手印拿著那個紅本本從登記處走出來時,還像是做夢了似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看看天空的蔚藍和耀眼的陽光,徐若曦扭頭看著張澤瑞,呆呆地問:「我們這就結婚了?」
「嗯。」張澤瑞嘴角含笑,這讓徐若曦有些恍惚,這還是定江鎮別墅中那個臭屁無比的保鏢嗎?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如果兩種性格都是他的話,一個男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真的能夠產生如此巨大的轉變嗎?如果真的是轉變,這又是為什麼?
「以後……你就是我的丈夫了?」徐若曦呆呆的看著張澤瑞又問。
張澤瑞好笑地擁住了她,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當然!依照香港的習慣,你現在對外的官方稱謂叫:張徐若曦!」
「張徐若曦……張徐若曦……」若曦喃喃地念著,手不自覺地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一時間竟然掉下眼淚來:沒有三媒六聘,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爹媽都不知道,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挺著個大肚子嫁人了!
連父母都不知道的婚姻……這就是自己想追求的麼?徐若曦心中忍不住鄙視自己一句:「徐若曦你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鄙視完自己後,徐若曦迅速讓自己的心理平衡起來:為了肚子裡的寶寶,結婚什麼的,也是可以接受的。何況這個男人對自己還不錯的樣子呢?
半島酒店是香港的地標性建築,那裡的食物口味和品質也向來具有代表性,張澤瑞選擇了這個地方給自己和小妻子慶祝新婚。若曦是孕婦不能喝酒,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只碰了一小口,就換了果汁。果汁入口是微酸的爽口清甜味道,這鮮搾的橙汁味道極好,喝在嘴裡正是自己最喜歡的味道,徐若曦忍不住微笑起來:他算是非常瞭解自己的人了,知道自己現在喜歡這種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