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嫁人!
雖然再不想讓人綁著自己,但馮初晴更不甘心商洛拿著她的嫁妝銀子逍遙,嫁人的事情可是迫在眉睫。
方崇光給常滿夏拋了個「看你的」**眼神,轉而同盧飛說起腳踏繅車和絲籰的事情。
盧飛不是傻子,沒見著常滿夏那裡的這兩樣東西是斷然不會輕易拿銀子開玩笑的。腳踏繅車和絲籰在節省人力之餘,更多的還是能夠提高經緯線的纏繞速度和勻稱度,如此一來,不管是絲線還是織錦質量上都能夠比以前的老式機器好上許多。
正因為在機器上能夠佔人先機,常滿夏心裡對馮初晴的感覺很複雜。如果沒有她臨門嫁給商家的一出,常家不會現在還只是萬年鎮的普通商戶;在他的認知裡,馮初晴就只是個被嬌慣得無法無天的富家小姐,誰知道萬年鎮初見她就給了他不一樣的印象。後來的樁樁件件事情發生,讓他又見著了一個乾脆爽朗、風風火火的聰慧女子。
漸漸的,馮初晴在他的心中份量漸重,在常守信那兒也得到了肯定。但常滿夏的性子向來不甚積極,即便對馮初晴再多好感也並未表露半分,或許能逃過別人的眼神,可絕對逃不過方崇光的眼睛。
然而方崇光卻忽略了常滿夏作為一個男人的驕傲,一個正直男人的驕傲。趁人之危的事情常滿夏是不屑為之的,而且是這種狀況!
「初晴妹子也莫要擔憂太過。左右不過些紅白之物,繅絲作坊裡有你幾成份子,也儘夠你和穗兒花用了,嫁娶之事靠的還是緣分,緣分未到急又何用?要是怕穗兒會被人搶去,就是捨了俗物又何妨。」作為一個愛孩子的父親,常滿夏能夠看出馮初晴對穗兒的感情沒做偽。況且,在他看來,馮初晴對銀錢並沒有那麼看中,否則她也不會這麼乾脆地拒絕商洛了。
可惜。馮初晴認為她的俗物要是捨給真心為她好的人倒也罷了;就是落在商洛手裡她就不甘心。像這次事情。她不就做了間接的兇手。常滿夏的好心勸告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了,敷衍地擺了擺手,「滿夏哥放心,我心裡有分寸的。」
「真是個榆木疙瘩腦袋。」方崇光低咒了一聲。眉頭都快夾死蚊子了。常滿夏再這樣磨嘰下去還怎麼抱得佳人歸啊!
盧飛抬頭看了眼門邊上心思各異的馮初晴和常滿夏。拍了拍方崇光的肩膀,「崇光倒是好心,可在我看來。很多事情都得水到渠成才好。」說罷,他伸手一指繅車,面上滿是興味:
「倒是這腳踏繅車我看著挺稀罕的,你說這種腳踩的工具還能運用在其他地方嗎?要是這事兒被我家大哥報上去,看誰還敢說我大哥是干白活的。」
方崇光也只好放棄了去敲常滿夏一頓的打算,歎了一口氣,專心幫盧飛謀劃正事去了。不過兩人看來看去只知道這木匠活兒做得上好,別的門道兩個門外漢看得是滿眼的問號。只好扯了一邊的忠叔詢問。
忠叔也就是那個被買來在作坊幫著幹活的工人眨巴著眼睛聽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指向兩人身後柱頭處,「你們是要問這東西咋做的得問木匠啊!」
「袁木匠?!」馮初晴發呆完畢準備回家裡去給盧飛拿繡品,剛剛挪腳也是發現柱頭後庫房門口不正站著本該回景山村的袁漠,被嚇了一跳。
「唉,怎麼啦?怎麼都在發呆!」馮正柏此時在外面安撫好了村民,匆匆趕進來想要好好感謝盧飛和常滿夏一番,進門便發現馮初晴和袁漠一副面面相覷的模樣,呵呵一笑,「這作坊不是還有袁漠一份子嗎?這幾天我還以為開不下去了,特意找人讓他今兒來退份子錢的;誰知道他根本就不聽我說的,一直說作坊不會這麼完了,嘿,想不到還真被他說對了。」
馮正柏越說越高興,很是高興有這麼個合夥人,雖然人只佔了兩成份子,但人還有技術在手啊,三天工時就是一架繅車,照今天村裡人反應來看,今後用得著袁漠的地方還多的是。
「哪有,呵呵,我就說吉人自有天相嘛。」袁漠撓了撓後腦勺,根本不敢看馮初晴,也沒和她搭話。匆匆轉身,卻不甚撞到了柱子上,可見有多麼心不在焉。
「這種腳踏的裝置稍微改一下能用上的地方還真的很多,我之前有琢磨過,磨坊、鐵匠鋪這些都能用上的。……」心亂如麻的袁漠甚至忘了自己一貫藏拙的處事方式,大步奔到盧飛和方崇光那邊,粗聲粗氣就開始將自己從腳踏繅車上得來的聯想一股腦兒吐了出來,也不管旁人是否被他的魯莽嚇住。
他只知道,馮初晴要嫁人了!她會帶著穗兒和別的男人組成新的家庭,或許就是方崇光不斷暗示的常滿夏。今後她說不定就是常家二少奶奶,和常滿夏結成夫妻……
袁漠發現,他恨透了這樣的想像。今後自己再也不能和她在一張桌上吃飯、再也不能在一個院子裡幹活、再也不能偷偷地盯著她發呆……;她會和常滿夏一起吃飯說笑、她會給常滿夏縫補衣裳、她會對常滿夏溫柔地笑……;一想到這些,就像是有人死死卡住他的脖子,讓不能呼吸,渾身每根汗毛都在疼痛,眼睛辣得像被人撒了一把朝天椒。
「去,稀罕。」馮初晴感覺心情有些不爽,袁漠怎麼見她像是見鬼似的,她有那麼可怕嗎?輕哼了一聲,給眾人打了招呼後出門找余姚氏去了。看情形盧飛和方崇光還有常滿夏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的了,這午飯問題得趕緊解決。
余姚氏家裡此時也擠滿了前來拉關係獻慇勤的村民,這午飯怕是沒時間做了。沒辦法,馮初晴只得帶著余家三妹四妹,領著三個小孩子拿了食材往她竹樓裡去,入夏的天氣,想必盧飛和方崇光不會介意在竹林微風習習中享用一頓地道的農家飯吧。
想不到都耽擱了這麼久,商洛竟然還在竹林小徑邊待著,原本面沉如水的神情在見著馮初晴的時候奇跡般化作僵硬的微
笑,「初晴,我會做個好相公的,日後定然好好待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商洛,我還聽過大丈夫能屈能伸,誰知道你的好堅持得了多久?我可不敢再等幾年你再次將馮家扳倒後趕我出門。所以,不管你問多少遍,我都不會再送上門自取其辱了。」有孩子在,特別是還有穗兒在,馮初晴下意識將話說得平和些,也沒擺出一副鬥雞似的好鬥模樣。
她微微翹起的嘴角和眸中冷意還是讓商洛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她身後睜著一雙純淨眼眸的穗兒讓商洛難得地想起之前馮初晴的警告,握了握拳,閉了閉眼,低聲道:「如此,罷了!方才有人傳信,穗兒祖母病了,她想看看孩子,你總不會違了一個病痛老人的請托吧!」
馮初晴心中冷笑,穗兒祖母知不知道有這麼個孩子都還是個問號,突然病了就想看孩子,哄誰呢哄?不過她才不會那麼笨在穗兒面前直接拒絕呢,「喔,這樣啊!穗兒是該去給夫人磕頭的,只是現下她有些咳嗽,再去過了病氣給老人家就不好了,不如改日我帶她去府上。」
她這麼說,商洛自是不好繼續逼迫,深深看了母女倆一眼,瀟灑轉身甩袖而去。望著他背影消失在遠處,馮初晴低下頭問穗兒道:「穗兒想回去看祖母嗎?」
「娘去穗兒就去。」穗兒現今活潑了些,還跟著商洛待過幾次,但缺失的親情又豈是那麼容易補上的,對她來說,馮初晴是給她吃穿、陪她做遊戲、給她講故事的好娘親,別的人,小小年紀的穗兒腦袋裡裝不了那麼多。
「穗兒妹妹,你爹長得真是好看。」余五妹咬著手指頭說出了幾個孩子共同的心聲。余三妹年紀畢竟要大些,知道馮初晴和穗兒如今在這是怎麼回事,當即撇了撇嘴,「好看又不能當飯吃,我們爹長得不好看,但他對娘好,對咱們姐弟好。」
余四妹性子安靜,已經在余姚氏的做主下正式敗了馮初晴為師,這時候馮初晴自然要趁機給自己徒弟和女兒講解一些看人不能光看臉的道理。孩子們在似懂非懂中都將馮初晴的話記在了心裡,在日後的生活中受益良多。
馮初晴雖然不會出手整治飯菜,但她吃過那麼多、看過那麼多,就是用說的,也能讓能幹的余家兩姐妹弄出一桌不輸後世農家樂的標準席面來。
農家臘肉、農家老母雞、農家雞蛋、竹筍、野山菌、野菜……,豐盛的席面讓結伴前來的眾人都不由驚艷,余姚氏更是大呼讓余三妹和余五妹都拜師算了。
後院竹林裡男人們圍了一桌,余姚氏和馮初晴還有馮廖氏帶著一群孩子在前院擺了一桌。農家人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如今銀錢不用倒貼進去,馮初晴便又重提了自己去景山開舖子的打算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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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劫點粉紅給袁老實人當聘禮增加點信心唄,都快把初晴妹子當仙人供奉了,沒粉紅票票怎麼敢開口提親呢?大家說是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