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來都以為在意她的安危是出於自己心底裡對她的那份愧疚。
可就在剛剛看到蘇安晴即將滑落到水裡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就要失去她的那一瞬間。
他突然明白,這些在意、失態和焦急,並不僅僅是被他內心對她的歉疚所影響,更多的是來自於蘇安晴這個人。
他不想失去她。
霍烈潛在水裡一手摟住蘇安晴的腰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胸口,一手劃開水向前游著。
天還沒有亮,周圍的一切都還是黑漆漆的,但這並不代表岸上的那群人都是瞎子,看不見河面上的動靜。
所以他選擇潛泳,不將他自己和蘇安晴暴露在水面之上。
霍烈的水性很好,但是蘇安晴……他還記得那次拍賣會上的意外。
她坐在地上,支支吾吾的為自己解釋說,她是會游泳,但是這不代表她會潛泳……
游出一段距離之後,霍烈才帶著蘇安晴探出了水面,蘇安晴也顯然是在水底憋到了極限,大口大口喘著氣。
好不容易兩個人都上了岸,蘇安晴幾乎虛脫了,倒在岸邊之後便再也沒有力氣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堵住了,眼皮也被灌了鉛,整個人難受的很,嘴裡淺淺地低吟著。
霍烈拂開了她臉頰上散亂的碎發,關切地詢問她:「還好嗎?」
蘇安晴聽不清霍烈在說什麼,想讓他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可是她只是無力地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
霍烈見她這樣,就知道她的情況很不好,他環視了一邊周圍的環境,心中更是焦急,身邊的樹木比之前看到的更加茂密些,也出現了更多在森林入口處鮮有的植物。
想必是進入森林深處了。
他背起蘇安晴,離開了岸邊。不管怎麼樣,要先找個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安頓下來。
一直就這樣背著她走到差不多天濛濛亮的時候。霍烈找到了一處洞穴,他將蘇安晴放在地上,見她的胸口依然在微弱地起伏著,稍稍安了心。
他用刀劃開了蘇安晴左手上的衣服,紗布浸了水已經濕透了,他小心翼翼地拆開她手上的紗布。
意識模糊的蘇安晴感覺到左臂上傳來的痛感,皺了皺眉。
霍烈發現了這一細節,盡可能放柔了手上的動作。
儘管先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他完全拆開紗布之後,他的心還是猛烈的一顫。
蘇安晴左手手臂的傷患處已經發白腫脹,甚至開始流膿。皮膚有開始潰爛的跡象。
霍烈從自己身上脫下一件衣服放在太陽底下曬,隨後又回到蘇安晴身邊推了推她,俯下身子貼在她耳邊輕輕問道:「試試看,你的手還能不能動?」
蘇安晴應聲試著動了動自己的左手,可是任她怎麼費力,她也只能動動她的手指,無論如何也抬不起自己的左手來。
霍烈見她這個樣子,心裡後悔的要死。
他真的是她的災星,要不是因為他,她平靜也不會打破,她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
見衣服干的差不多了,霍烈將衣服撕成了碎布條,草草為蘇安晴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一下。
她已經開始發燒了,不能再耽擱,他必須馬上帶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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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蘇安晴走了一段時間之後,霍烈突然覺得自己身後有動靜。
他回過頭去,一個臉上擁有一道傷疤的人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烈,你真是一點都不厚道啊,自己逃走了也就算了,還讓魑魅魍魎來毀了我的基地,這筆賬……我們要怎麼算呢?」
霍烈沒有睬他,轉過身,打算繼續走。
「你覺得你走得了?」
隨著冷羽的話音落下,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霍烈的眼前。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不過,你背上的這個女人就不一定了。看著她死在你眼前,你一定會很傷心吧。」冷羽狂傲地說著。
霍烈聞言回頭看著他,眼神冷得能殺人。
「給我上!」冷羽下令,可隊伍中卻有不少人應聲倒下。
「有……有狼!」隊伍中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再配合上應聲而起的狼叫聲,一群人更是不寒而慄。
「怕什麼,不過是一群畜生而已,能成什麼氣候!」說這話的時候,正好有一頭狼朝他的背影撲去,他早就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轉身就是一槍。
那狼原本躍在半空中的身體轟然倒地。
冷羽不屑地啐了一口:「我還以為是一種多了不起的東西呢,不過如此啊。」
說完,又朝那狼補了一槍,一腳將它踢到了一邊去。
它重重地撞到了樹上,掙扎了幾下便沒了聲音,綠色眸子卻依舊恨恨地看著冷羽。
「mars……」蘇安晴在霍烈背上哽咽了起來,淚水濡濕了霍烈的脖間,然後就漸漸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