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三人一路狂奔到附近的一處名叫吉祥的小鎮。
舒荷想,吉祥鎮,嘿嘿,是個好兆頭,那麼,順利救出葉纖纖,然後帶回風輕羽,再治好慕容景軒,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將慕容景墨安置在鎮上唯一的大夫家裡,大夫給慕容景墨治療骨折時,慕容景瀾出門準備食物與水了,又順便將兩人的馬好好的餵了一頓。
這個嘛,看慕容景瀾忙前忙後的,舒荷躲在角落對手指。
話說,出於道義,舒荷覺得自己不應該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然而,她天生怕死,何況,慕容景瀾身上根本沒那麼多銀子,這樣空手而去,不是白白的送上山去讓人宰嗎?
她有些退縮了,摸摸索索的偎在慕容景墨邊上,想廝混到慕容景瀾沒耐心,亦或者將自己忘記,他一個人去最好。
慕容景瀾腳踝處上了藥,也包紮好了,現在只安心的躺在床上養傷即可。
舒荷坐在他邊上,緊握著他的手,不時給他眼神鼓勵,沒事,有她在,這點小傷很快就會好的。
終於,慕容景瀾打點好了一切,走了過來,道,「準備好了嗎?出發吧。」
舒荷一怔,木然看他,乾笑道,「那個,你的意思,我也去嗎?」
慕容景瀾眼神一冷,竟然學著她的口氣,陰陽怪氣道,「你的意思,本王一個人去送死?」
「既然知道送死,還去?」舒荷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慕容景瀾瞪著她。
「額,沒呀。」舒荷無辜的眨眼,突然,又笑道,「我有個建議,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
「哦?」看她一臉狡黠的模樣,慕容景瀾當真對她的建議沒甚好感。
「你說,那碧雲峰,我們又沒去過,誰知道險不險呢?何況,駐守的都是些什麼人?山賊呀,那可都是要錢不要命的貨,殺人更是不眨眼的。而且,他們寫明了,要一萬銀子去贖葉纖纖。可是,你呢?身上有沒有一千兩?」舒荷說著,幽幽瞥了眼他的衣袋。
慕容景瀾沉聲道,「說重點。」
「咳,好的。」舒荷清了清嗓子,大聲道,「重點就是要麼報官,綁架案什麼的自然要官府來瞭解的。要麼,你休書一封,就說一萬銀子一時難以籌措,讓他們寬限些時日,然後,你回京去取銀子,取完了,再送給他們,再把人一接,不就完事。」
慕容景墨聽罷,吃吃低笑,伸手,輕柔的揉了揉舒荷的髮絲,笑道,「姐姐,高見。」
慕容景瀾眼角一抽,鄙夷道,「這就是你的好建議?」
「嗯,不然你有更好的?」舒荷看著他,哼道,「不然,你憑什麼去?難道你想一個人單挑一山的山賊嗎?我可告訴你,我功夫不濟的哦,我那三腳貓的對付色狼小混混什麼的還可以,可是,凶狠的山賊嘛,我怕還沒靠邊就掛了。」
說著,她雙手一攤,做垂死狀。
「想不到你還貪生怕死。」慕容景瀾本想噁心她幾句,可話到嘴邊,自己竟然笑了出來。
沒想到,這女人就連貪生怕死都能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偏偏她膽小的模樣,還是該死的招人愛。
「誰又不是?」舒荷並不介意她的嘲諷,她都死過一次的人了,倒不是怕死,就是怕死了,會不會再有這麼好運重生一次。
慕容景瀾沉沉的笑,「不過,就算怕死,你也得陪我走一趟。」
「為什麼?」舒荷雙眸陡然睜大,這廝分明是不想她好過,就算是死也要找個陪葬的嗎?可惡。
話說,之前她還一腔豪情的想去救人,可是,等到了這裡,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她便改變了想法。
想她舒荷,從小動手能力就差,學的那麼點不正宗的功夫,在這高手輩出的古代,根本就不堪一擊。
她不是怕死,她是覺得自己去真的派不上什麼用場,這還不說,萬一不小心,還會成為慕容景瀾的累贅。
到時候,可就不是葉纖纖一個了,還得搭上她。
一萬銀子說不定變成兩萬都有可能。
瞧吧,她思慮的多麼深遠,可是,慕容景瀾這混蛋愣是看不出來,偏將她視作無情無義貪生怕死之輩了。
看她小獸般齜牙咧嘴的樣子,慕容景瀾心情出奇的好起來,幽幽笑道,「因為本王需要你的幫忙。」
「我?」她能幫什麼?打架嗎?她可不幹,和一幫佔山為王的男人拼拳頭,恕她沒那個膽子。
「正是。你放心,有本王在,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傷的。」慕容景瀾保證道。
最保險的就是呆在屋子裡哪也不去,舒荷鬱悶的想。
可是,人家都這麼說了……
「姐姐,我去。」慕容景墨看她要起來,忙伸手拽住了她。
舒荷一驚,陡然跳了起來,「我的小祖宗,你去?那還不如我去呢。你就乖乖的給我躺著,我沒回來,你不准亂跑,知道嗎?」
「可是,我不放心你。」慕容景墨難過的望著她。
「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四哥不是說了嗎?有他在。」舒荷揚唇一笑,突然,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你放心,衝鋒陷陣讓他去,我只負責放放風或者打打後援什麼的,再者,我那麼聰明,一有個風吹草動的,我會見機行事的,好吧?」
「真的?答應我,要毫髮無損的回來,不然……」慕容景墨咬唇,眼底泫然若泣。
汗,這是去救人呢還是去送死呢?都快趕成生離死別了。
慕容景瀾看不過去,上前想要說幾句,被舒荷狠狠一瞪,頓時沒好氣的拎了包裹出了門,臨走時丟了一句,「我在外面,你快著點。」
「知道了。」舒荷鬱悶吼道,隨後,將慕容景墨抱在懷裡,狠狠的安慰了一番,才依依不捨的起身離去。
這廂,舒荷要跟慕容景瀾趕在天黑前,去碧雲峰救人,那廂,軒王府倒是安靜的很。
慕容景逸因為弟弟的傷,索性搬到了軒王府,白日間料理府中瑣事,晚上,就直接歇在弟弟房中,悉心照料著。
季悠然在舒荷他們一出發,便也趕回了媚色,忙完了那頭的事之後,傍晚又來了一趟,這期間,慕容景軒醒了一次,但很快又昏迷了過去,所以,季悠然親手餵了點湯之後,又走了。
翌日早晨,天空陰雨綿綿。
一頂小暖轎到了軒王府門口,玉扇在小丫鬟的攙扶下,顫巍巍的下了轎子。
昨兒擔心了一夜,到底不放心,於是,天一放亮,便再也撐不住的帶了小丫頭過來。
親自去敲了門,卻敲了小半晌,愣是沒人開。
怎麼回事?她愣愣的望著朱漆大門發呆。
事實上,慕容景軒這一傷,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不管是朝廷官員,還是富商巨賈,甚至一些和他曾經歡好或者仰慕他想要與之歡好的女子……一大波一大波的湧進軒王府,就想趁這機會與慕容景軒套套近乎,培養培養感情。
所以,吃力的應付了一次之後,慕容景逸便留了心,在弟弟傷癒之前,謝絕任何人的探視。
但總有不守規矩之人,是以,季悠然想了個轍,門外之人與門內之人用暗號聯繫,對上暗號的,裡面的人會自動開門,不曉得的,就算手敲斷了,裡面也當沒聽見。
可昨晚上季悠然回去,並沒有去玉扇房裡,玉扇早上出門,也並沒有告知季悠然。
兩人互相不搭界,所以,玉扇對軒王府的這個規矩,並不知曉。
此刻,盯著這朱漆大門,連眼珠子都痛了,可是,還不見開的跡象。
小丫頭翠兒心疼自家姑娘,道,「小姐,咱們回去吧,想是王府裡沒人。不如改天再來呢。」
「胡說,偌大一個王府,怎麼可能連個看家護院的也沒有。」玉扇心裡非常失落,可就這樣回去,又有些不甘,「許是看門的有事,恰好不在呢,你再敲敲,說不定就開門了呢。」
翠兒無奈,只得上前,用手板子使勁的拍著木門,直拍的砰砰響。
可是,除了手心疼之外,門還是紋絲不動。
翠兒拉著小臉,玉扇肩頭一跨,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喃喃道,「難道,真的沒人嗎?還是,知道是我,不開門。」
「姑娘,你說什麼?」翠兒走過來,扶住她纖細的身子。
「沒什麼,回去吧。」玉扇輕輕的歎息,轉身,冷不防被細雨之中的一抹雪白身影嚇了一跳。
再順著他頎長身影望上去,儼然是一張美的不像化的臉,墨發如染,容顏乾淨,眉心一粒硃砂卻又讓這絕塵容顏平添了幾分妖冶。
只是,那一雙眼睛。
詭異的金色眸子,靜謐空濛,死一般的寂寥與冷漠,彷彿一潭叫人沉溺墮落的絕望深潭。
覺察她呆呆的打量自己時,隱冰冷的嘴角緩緩牽起,冰雕似的面上似乎浮現了那麼一抹淺笑。
然而,就是這抹妖孽般的笑意,讓玉扇心底一寒,整個人連腳心都顫了起來。
忙扶著翠兒,急道,「我們回去。」
翠兒也覺察到了,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美,可是,好生怪異哦,尤其是他給人的感覺,死寂一般,好恐怖。
從看他的那麼幾秒中,她整個人都涼了半截了。
只是,還沒走到轎子邊,玉扇只覺得眼前什麼一晃而過,緊接著,一抹奇異的草藥香味撲鼻而來,再看,自己已然落入到這個男人的懷裡。
並且,腳下就是軒王府還有傻眼的忘記叫喊的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