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你會不會也這樣照顧我?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溫柔的灑在慕容景軒的臉上,讓他原本就俊美至極的臉頓時顯出幾分朦朧柔靜的美來。
看著他帶著微微笑的眼睛,舒荷咯咯一笑,旋即又嗔了他一眼,「烏鴉嘴,難道你也願意想像小羽子那樣,被女人欺負成那樣啊?」
慕容景軒望了她一眼,抬頭,望向天際的一抹流雲,輕輕一歎,「世事難料,誰能保證一輩子還沒個三災八難的。」
也對。「好吧,小六子,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今後,只要你有用的著我的時候,我都會義不容辭的在你身邊,如何?」舒荷輕輕一笑,伸手將額前被風吹亂的發捋到了耳後,神情很是豪爽。
慕容景軒斜睨了她一眼,話的內容尚可,可是那口氣神態,如果再小女兒之態一些,再溫柔靦腆一些,他心裡會更好受些。
「小羽子,怎麼樣?」視線中一抹青色身影緩緩出現,舒荷突然欣喜起來,一雙小腿蹬蹬蹬的就跑到了山坡下。
慕容景軒望著她突然竄出去的身影,忽地有些悵然若失。
風輕羽抬頭,就見舒荷已經到了跟前,她跑的很快,到他面前的時候,還有些喘,小臉也被風吹的通紅通紅的。
她胡亂的捋了捋又被風吹亂的發,一邊難掩興奮的朝他背上的筐裡瞧著,「呵呵,不錯哦,今天採了這麼多呢,這都是些什麼藥材?」
他微微的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更不知如何面對她。
舒荷見狀,頓時收起笑意,也陪著他,有些失望,「怎麼?沒找到你要的藥材嗎?」
「我……」他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麼好,他並不是想找藥材,他只是想一個人躲到無人的地方靜了靜,但一個人的時候,他又總是會想到被藍鳳兒脅迫時的屈辱,所以,他便漫山遍野的找草藥,不分種類,不分有用沒用,他都去挖,似乎只有在尋覓和採挖草藥的時候,他的心才能稍稍平靜一些。
「沒找到也沒關係呀,大不了明天再來。」不等他回答,舒荷笑呵呵的繞到他背後,將他背上的筐取下來,「唔,這麼多哦,背了一路了,很累吧?」
「不,我自己來。」他彆扭的說著,甚至不敢面對她,他不知道自己那天狼狽的樣子被她看去了多少,但是,經歷了那種事,他還怎麼有臉在她面前……
「切,不要小看我哦,我力氣可是很大的呢。」舒荷笑著就將筐奪過來,往背上一甩,然後拉著他的手就往山坡上走,一邊走還一邊揮舞著胳膊,朝慕容景軒大聲喊道,「小六子,把馬車牽到那邊去,我剛才看了,那邊也有條路可以回去的,而且,景色好美……」
山坡上,慕容景軒紫衣華貴,風捲衣袂,飄然若仙一般,在聽到她的喊聲之後,也沒回答,逕直向後走去。
舒荷笑笑,拽著風輕羽往另一條小路上走。
被她這樣隔著衣服,緊緊的拽著手腕,風輕羽只覺得全身都僵硬了似的,他像個木偶一樣,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
她像一隻歡快的精靈,唇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很暖人。
這些天,他被留在了軒王府,每天,他只能借口出來找藥,才能一個人清淨一會。
可是,每到傍晚的時候,她總會找的到他,然後,帶著他回家。
她對他一如往昔,話狠多,喋喋不休的。
卻一次也沒在他面前提過那日的事。
這讓他很感激。
可是……
「小羽子,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學醫的?葉纖纖都能被稱為神醫,你是她師兄,那豈不是神醫中的神醫?」風吹過樹葉,沙沙的響,還夾雜著舒荷清脆愉悅的聲音。
風輕羽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無聲搖了搖頭,葉纖纖醫術,他並不完全知曉,但他是神醫中的神醫,顯然是誇大其詞了,他頂多是跟師父多學了幾年而已。
見他不語,舒荷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碎屑的劉海傾瀉下來,遮住了他的眉眼,儘管如此,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那股子沉鬱之氣。
舒荷不由歎息,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被女人下了藥再差點被強而已,別說人家根本未遂,就算真的成功了,能怎麼的呢,反抗不得,就享受好了,就當免費的嫖了……
罷罷罷,什麼亂七八糟的,若真的這樣對這呆子說了,只怕他連撞牆的心都有了。
於是乎,瞬間斂了神色,她一本正經的望了他一眼,繼續道,「對了,你說是奉師父之命來給墨兒看病?嘿,還真巧,你竟然比我還先認識他呢。」
風輕羽默默點頭。
汗,舒荷又道,「那你師父一定很厲害吧,都能算到墨兒的病到什麼程度。」
「嗯。」這次不止點頭,還輕輕哼了聲。
看來,小羽子的師父在他心裡很重要呢。
「哦,有空一定要拜訪一下他老人家。」舒荷隨意說道。
風輕羽一頓,有些愕然的看了她一眼,「師父,不是老人家。」
這輩子,除了八殿下,他再也沒見過像師父那麼好看的人了。
所以,在妙手回春館時,他被一幫女人追捧的時候,不禁疑惑,也有些汗顏,畢竟在師父那樣的天人之下,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好看過。
「哦?難道是女人家?」舒荷朝他擠了擠眼睛,壞壞笑道。
「不,師父是男人。」風輕羽認真回道。
額,舒荷忍住笑,話說,有時候,這呆子呆頭呆腦的時候很有愛。
「哦,那一定也是帥哥吧?」舒荷有些恭維的說道,「那你師父怎麼不來呢?藥王谷裡一個人呆著不悶的慌嗎?這京城繁華之地,開個醫館什麼的,生意鐵定火爆,何況,他醫術那麼高明,那還不賺翻了。」
風輕羽眼睛眨了眨,對她的話有些迷茫,「師父不在藥王谷。」
「嘎?在哪?」舒荷本能問。
風輕羽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他每年都會回藥王谷看我。」然後,在那極短的時間裡,每天喝的閩汀大醉,再趁著酒意生拉硬拽著他教他醫術,有時,他甚至不敢行醫,因為很怕師父醉酒之下教的東西到底會不會出錯?但,當他出谷之後,無意中救過人之後,才知道,師父教他的東西很有用的。
「哦?」舒荷想了想,又點點頭,「是了,你師父定是那種行蹤飄忽不定的江湖高人,喜歡雲遊四海,懸壺濟世,對不對?」
其實,他也不知曉,師父與他說的話極少,即使說了,那也大部分是醉話,所以,對師父他瞭解的並不多。
但,也許就像舒荷說的那樣吧。
從心裡,他也覺得師父是那樣的人。
「你師父真有福。」舒荷看了眼低眉思索的他,笑道。
風輕羽牟然抬眸,對上她滿是笑意的眼睛,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舒荷看著他道,「他能收到你這麼好的徒弟呀,難道不是福氣嗎?」
他好嗎?風輕羽一點也沒覺得,師父總是說他傻笨傻笨的,學東西慢,還死心眼。
不過,每次師父罵他的時候就會喚他小風子,小瘋子。
快活的時候,就會喚他小羽子,小羽子的。
呵呵,想想那些在藥王谷的日子,平靜簡單快樂,風輕羽唇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就算師父的責罵現在想來也是想念的。
舒荷聳了聳眉,道,「墨兒現在身體怎麼樣?」
「沒有大礙。」風輕羽道,其實,他檢查過,發現慕容景墨只是身子略虛,卻並無隱疾,但師父曾說過他病重,將不治,而派他來,似乎也只為緩解一下他的痛苦而已。
這,讓他很是疑惑。
舒荷點點頭,「既然他沒有大礙,我想,皇上皇后很快就會准許你回藥王谷的。」本能的,她覺得這個男人是屬於那種青山綠水的,而這險惡的塵俗,與他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提到這兒,風輕羽心情有些複雜。
從離開藥王谷的那天,他便想家,可是,若真回藥王谷了,那麼,舒荷,他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眼底掠過淡淡的愁緒,舒荷沒有看到。
很快,兩人來到一條分叉路口,舒荷與他乖乖的等著,不一會兒,就見慕容景軒親自架著馬車奔了過來。
馬車停在跟前,慕容景軒勾唇一笑,「上來。」
「好叻,等一下。」舒荷快快的轉到了車廂後,將藥筐放了進去,然後又跑了來,拽了風輕羽,「你坐這邊,我坐那邊。」
風輕羽不想與他們坐在一起,想進車子裡,但舒荷沒等他拒絕,就直接就將他推到慕容景軒左邊的位置上,「小羽子,你就得瑟吧,軒王爺給咱當車伕,還不夠你臭屁的呀,快上去。」
隨後,自己麻利的坐到右側。
慕容景軒笑望了她一眼,沒有言語,只等他二人坐好了,再輕輕的一甩韁繩,馬車緩緩前行。
如火的夕陽下,馬車越行越遠,一陣輕快明亮的歌聲裊裊的從車裡飄了出來。
一個人孤單單的下午
當風吹得每棵樹都想跳舞
記得昨天你穿藍色衣服
你說對愛太專注容易孤獨
這句話什麼意思我不清楚
……
isolation想住進你心裡
isolation期待下雨的一棵lemontree
……
哦,不管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