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等等我。」
身後傳來慕容景軒的聲音,舒荷不覺蹙起秀眉,這丫又跟來作甚?腳下不由得又加快了步伐,可還沒等轉個彎,就覺一陣涼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下一秒,只覺腳下一空,整個人竟然被他抱了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等舒荷徹底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他擠在了一棵粗壯的樹幹之上了。
他漂亮的腦袋湊得極近,呼吸吐納間,舒荷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灼熱滾燙的氣息。
他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小妖精,怎麼不等我一起走?」
雖然那近距離被放大了的俊臉嚇了她一跳,然而,不得不承認,這男人那低低的聲音帶著一絲暗啞,居然該死的要命的臭不要臉的充滿性感!
舒荷涼涼的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幹嘛要等你一起走?」一面用手指很不客氣的在他胳膊上點了點,「你這是做什麼,綁架麼?」
「你說呢。」他挑高眉,嘿嘿笑了兩聲。
舒荷眉頭擰的更緊了,如果說,不是他這一臉的青紫瘀傷,可以說,這男人的一挑眉間……還真是很風情以及萬種啊!
可惜了的……也不知被誰揍成這副德行!
舒荷穩了穩神,俏臉展出一輪明媚的笑來,用噁心死人的嬌滴滴聲音回答他:「嗯!我覺得呢,帥鍋這樣做很有綁架的嫌疑呢,不然幹嗎?還不放開人家?壞死了。」
慕容景軒微微一愣,性感的薄唇抿的緊緊的,似乎努力壓制著某種即將噴發的笑意,雙眸直直盯著舒荷,就見她之前笑意一冷,轉而柳眉一豎,便是對著他怒噴一聲,「還不快滾,想嚇死人啊?」
說罷,猛一伸手將他推開,忿忿理了理自己的髮絲,淑女嘛,任何時候都要注意自己的儀容。
「哈哈哈……」慕容景軒倚在樹幹,笑得那叫一個歡樂快活和肆無忌憚。
舒荷優雅的站定,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張笑得明媚妖嬈的一張臉。nnd!不得不說,皇家出品,果然精品,這面皮長得,真俊!儘管傷情那麼明顯。
一向以貌取人的姑娘,在一張笑靨如花的俊顏面前,怒氣無恥的一點點淡了下來。
好吧,看這小子今天幫她說話的份上,她不予計較了。
「你找我有事?」她盡量心平氣和的問,雙眸注意到,他左耳那枚耀眼的藍色鑽石耳釘已然被他換成了紫色的琉璃耳釘,陽光下折射出絢爛的光,宛若水波搖曳,與他身上的那套紫色華服很是相稱。
看來,這小子對耳釘這類飾品很是偏愛呢。
「哦?」他挑高了眉,有些詫異的樣子,大概沒料到她竟然沒有發飆。
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他理所當然的道,「我說過要跟你一起出宮,不記得了麼?」
舒荷拍開他的手,搖搖頭,「不記得。不過,我幹嘛要跟你一起呢?」說著,便無視他幽怨的眼神,逕直轉身就走。
「小妖精,你可夠狠的呢,過河就拆橋。」他跟在她身側,微微彎著腰,貼在她耳邊低低道,語氣沒有一絲責怪之意,反而帶著滿足的笑意。
灼熱的氣息灑在耳畔,讓她覺得癢癢的,從耳根到脖子一路滾燙了起來,舒荷忙用手推開他,「去去去,貼這麼近做什麼?」
「喜歡你呀。」他嬉笑一聲,竟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她猛然停下來,磨牙霍霍的瞪他一眼,「不怕我卸了你這條胳膊,你就繼續。」丫的,沒事就吃她豆腐,這男銀,不知道這是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麼?她名聲已經臭到不行了,他還想雪上加霜麼?
對她突然爆發的怒意,慕容景軒很是不以為意,唇角一彎,微微露出潔白的牙齒,在她怒視下,竟然笑瞇瞇的異常認真的仔細的盯著她的手看,正當舒荷瞇起了眼睛,咬緊了牙,準備劈死這貨時,他開口了,「你這手鏈很是別緻,在哪兒買的?」
嘎——風在耳邊吹,雲在頭頂飄,舒荷腦子瞬間空白了一秒。
他真的是只對她的手鏈感興趣?
沒有等來她的回答,慕容景軒猛然抬頭,就瞧見舒荷的面部表情僵在了咬牙切齒異常猙獰的邊緣。
嘴角一抽,他看著她,眨眨眼:「真是好別緻的小東西!」不知是說人還是說東西。
他那似邪非邪的眼神頓時讓舒荷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根筋都在抽搐,猛然抽回手,哼道,「這是定做的,非賣品,你喜歡呀?喜歡拿銀子來,我賣你。」反正當時她定做了好幾十條呢。
「真的嗎?」他很是欣喜,忙在身上掏來掏去的,然而,掏了半天,卻連一個銅板也沒掏出來。
舒荷不由垮了臉,從鼻子裡哼出一絲嘲諷,「沒錢?」你丫的到底是不是王爺呀?不是家財萬貫的麼?該不會是想白拿她的手鏈吧。
「本王身上從來沒帶過銀子。」慕容景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知這個可不可以呢?」變魔術一般,他掌心裡突然多了一枚紫色琉璃耳釘。
舒荷瞪大了眼睛,那耳釘色澤純正,做工精緻,質地優良,想來也能值不少銀子。
再看他耳際,已然空空。
舒荷笑了,一把將那耳釘抓在手裡,「好,成交。」
一邊豪爽的取下手鏈,遞給他,「諾,給。」
「怎麼就一條?」慕容景軒接過,放在掌心裡細細把玩,不過純銀飾品,不值什麼,可貴的就是那份別緻。
還有,心裡偷笑一下,銀子什麼的,他沒有,不過銀票什麼的,他大把的有,可是,他偏沒拿出來。
耳釘是他最心愛之物,手鏈卻也算是凝聚著她的心思,如此以物換物,算不算是交換信物呢?
嘿,小小的甜蜜一把。
舒荷忙把耳釘往懷裡一揣,盯著他道,「怎麼?你想以一換二啊?」
看她一副警惕的樣子,似乎怕他反悔似的,慕容景軒笑了,笑得自認聲音非常嫵媚宛轉,好聽迷人,「那我用這個再買你那一條,好嗎?」
看他掌心豁然躺著的一枚通體晶潤的玉珮,舒荷的眼睛陡然閃閃晶亮,有木有?
「你真的要用這個跟我買?」舒荷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這二貨到底知不知道這塊玉的價值呀?
她不過隨意瞄了眼,就知道這玉看似尋常,實則玉中上品呀,通體扁平,呈光潔純淨的青白色,鏤空透雕,紋飾精美,這樣的美玉只怕有銀子也買不到呢,他就這麼不經考量拿來換自己這條不過二錢銀子打出來的鏈子?
就算是王爺,就算有使不盡的銀子,可是,這樣子的敗法也實在讓人小心肝直抽抽的哇。
「怎麼?不夠麼,那……」他突然垂下頭,似乎想在身上再找點其他值錢的東西。
舒荷忙擺手,「不不不,夠,夠了。」她也不能太黑了,不是?他這一塊玉不消說一條手鏈,就是一千條也是綽綽有餘呀。
旋即,舒荷忙不迭的要褪手鏈,生怕他反應過來會後悔似的。
那一張臉笑的花枝亂顫的,嘿嘿,可不是她坑人哦,實在是這二貨送上門來她黑的呀。
這年頭,像慕容景軒這樣的冤大頭,這樣實力雄厚的官二代富二代,不黑他,舒荷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所以,一秒中的猶豫之後,舒荷毅然決然的決定:黑,黑死你丫的二貨!
然而,正當舒荷取下另一條手鏈,準備換下他的玉珮之時,又是一陣風捲過,(貌似今天風來的特別多,而且風向不定,哈)手裡頓時一空,耳邊即響起另一道冷峻的男聲。
「這手鏈,本世子要了。」話音落下之時,舒荷掌心裡多了枚玉扳指,深紅的顏色,似血一般,陽光下,似有雲霧在裡面繚繞一般。
這個,該不是傳說中的血玉不?
舒荷當即一抖,又是一陣止不住的雞凍啊。
老天,她該不是在做白日夢不?猛然,她狠狠的掐了下身旁的慕容景軒。
「啊。」慕容景軒一聲吃痛的驚呼,神情幽怨的朝她看來,「小妖精……」
「很痛嗎?」舒荷眨巴著眼睛,一臉欠揍的瞅著他。
「嗯!」慕容景軒幾乎淚光漣漣的望著她,一手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這女人怎麼回事,沒事就喜歡掐他,上次手背都被她掐出血,這次竟然動起了他的臉。
舒荷眼睛刷的亮的跟照明燈似的,「哇呀呀,不是做夢,是真的,哈哈,唔嗯。」興奮的手舞足蹈間還不忘在玉扳指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烙上自己的記號。
慕容景軒表情狠狠一滯,然後不屑得恨不能死去一樣對她說:「你就因為這破玩意那樣死命的掐我!」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看這女人一臉財迷的樣子就什麼都清楚了。
嗚嗚,牟地,慕容景軒悲催了,想不到自己一張完美無缺的臉,在這女人眼裡竟然抵不過那一枚玉扳指!
不掐你難道還掐自己呀?舒荷很想白他一眼,但一看他怨婦一般如泣如訴的眼神,她頓時愧疚了,忙安撫道,「哦,不要難過嘛,你是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還怕那一點痛麼?」
慕容景軒俊臉更黑了,「你掐的是臉。」到底這女人明不明白,他不是怕痛,而是怨她掐了自己的臉。
「怎麼了?」舒荷茫然,誰讓他的臉湊的那麼近,她不過順手麼。
「要不,下次掐別的地方?」她吶吶的問,他是那意思吧?
「哼,你敢?」慕容景軒氣的想咬死她,「這樣,你把那條手鏈拿給我,我就不計較了。」
他狠狠的瞪著一旁的宇文清,見他手裡拿著舒荷的手鏈,那叫一個刺眼呀。
舒荷不由看了眼宇文清,此刻,他竟將手鏈往指間一纏,冷峻如冰的面上忽地裂出一絲笑來,「銀貨兩訖,這個已經是本世子的了。」
大冰塊會笑?夠不夠驚悚的?
舒荷木了,當即順著宇文清的意思,小雞啄米似的對著慕容景軒點了點頭。
沒錯,人家的玉扳指還在她手上呢,那麼,手鏈自然要歸他了。
「不行,是本王先要的。」慕容景軒竟然一把捉住了舒荷的手,猛然從她手裡奪過扳指就扔向宇文清,一面還不忘教訓舒荷,「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點心呀?什麼臭男人的東西你也敢往懷裡揣呀,瞧你這點出息,一枚破扳指就把你財迷的不知東南西北了麼?你要是喜歡,改天,本王送你十個半個的。」
舒荷被訓的一愣一愣的,想要反駁,但看慕容景軒忿忿的神情,頓時有些無語了,心想著,姐要是有你丫的這樣財大氣粗的,姐也可以將那麼好的血玉扳指說成是破扳指呀,可是,你難道不知道姐到現在還掙扎在貧困線上麼,還需要有人來扶貧的麼。
不過,話說,她的確也財迷了一點,因此上,嘴唇蠕動,想說的話終是沒有說出。
然而,念頭一轉,這姑娘敏銳的嗅到了他華麗行間詭異的東西。
什麼臭男人?宇文清?
那他慕容景軒是什麼?香男人或者假女人?
這算不算姦情什麼的?哇卡卡~
「你說真的?」後來,腦子一熱,她竟然問了這句。
「嗯。」慕容景軒哼了一聲,將自己的玉珮塞進她手裡,「這個你先拿著,扳指什麼的,改天再給你送去。」
舒荷握了握沁涼的玉珮,衝著他口裡的那句『改日送你十個八個的』,她抿了抿唇,什麼也不說了,好不。
玉扳指雖好,可是這玉珮也不差呀,最關鍵的是,慕容景軒這二貨貌似更容易說話一點,宇文清那冰塊的東西,她可沒那麼多膽子來黑的。
宇文清臉色微沉,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冷笑,「六王爺這是要硬搶麼?」話落,眼神一轉,陡然落到了舒荷的身上,似乎是在指責她沒有商業信譽。
舒荷一頓,話說,她是冤枉的,不過想賣條不值錢的手鏈,黑點銀子罷了,這兩個置氣不干她事好不。
可慕容景軒罵她沒心,宇文清又如此怨憤的望著她,直讓她冷汗淋漓的,果然,虧心事不能做哇。
「你們……」
舒荷剛想打個圓場什麼的,可話還未出口,就見宇文清將手裡的玉扳指一彈,竟然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她的懷裡,「本世子送出去的東西,何曾收回過。」
什麼?送?是交換好不好?雖然是不等價交換。
舒荷撇撇嘴,剛想反駁,就見一道火紅的影子閃了過來,一把搶去了她手裡的玉扳指。
手裡又是一空,舒荷立刻怨念了,靠,她招誰惹誰了?一枚玉扳指罷了,這個往她手裡送,那個從她手裡搶,這已經來回兩次了,當她這裡是二手貨交易市場麼?
然而,她還沒控訴,那紅衣女子就尖著嗓子先叫了起來。
「表哥,你幹什麼?這可是姨夫留給你的玉扳指。」
舒荷只覺這聲音耳熟的很,似乎哪裡聽過,不由抬眼,就見一張俏麗無雙傾國傾城的芙蓉面。
面如春花,眸若秋水,黛眉如煙,櫻桃小口粉粉嫩嫩……
好一個標緻的古典美人,一身素淨的天藍色衣裙越發稱的她氣質出塵,翩然靈動,她就站在紅衣女子的身側,微微的笑著,見舒荷望著她,便也點點頭,回以溫婉的笑意,一面問向慕容景軒,「六哥,這位姑娘是?」
慕容景軒正在惱怒宇文清,不妨七妹慕容景蓉問他,便斂了怒意,一手搭到了舒荷的肩上,很自然的勾唇,笑道,「六哥的女人,舒荷,相府大千金。」
簡短的幾句話,就已經交代了兩人的關係,還有舒荷的身份底細。
這讓舒荷嘴角一抽,很快從玉扳指帶來的狂喜與失落交替的悲催情緒中清醒過來,本能的一腳踹開慕容景軒,對慕容景蓉道,「不是的,你別聽那小子胡說。」
慕容景蓉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剛才,遠遠的望見這小女人捏六哥的臉,她就覺得驚異極了,此刻,看她竟然敢腳踹六哥,頓時覺得天地都要變色了。
她家的幾個哥哥,個個都是人間絕色,不消說女人了,就連男人見了垂涎三尺的,也是有的。
可是,竟有女子如此不屑。
最最讓她驚悚的是,六哥面對如此粗暴,不怒也就罷了,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的接受著,甚至還一臉滿足和享受的樣子。
嘿,真是有趣極了!
見她抿唇而笑,舒荷自知有些失禮,忙正了正神色,清清嗓子,道,「舒荷,很高興認識你。對了,你喊他六哥,你是公主。」
慕容景蓉頷首點頭,「景蓉,叫我蓉兒即可。」
貌美如花,端莊有禮,舒荷當即便對這位公主有了些許好感,「蓉兒,好聽名字,今天天氣不錯,來逛御花園的麼?」
看舒荷說話自自然然,絲毫沒有其他貴族千金的做作與諂媚或者刁蠻囂張,慕容景蓉即可也對她有了幾分欣賞,終於有些明白,為何那般自傲自戀如孔雀一般的六哥能容忍這樣一個小女子在他面前放肆的。
特別,很特別的女孩!
「嗯。」慕容景蓉微笑點頭,「昨兒聽丫鬟們說,這邊海棠花一夜之間全開了起來,所以想來看看。」
「哦,一夜全開?那確實應該看看。」舒荷有些好奇,不過,心裡卻覺得有些詭異,從沒見過什麼花會一夜之間盡數綻放的。
「嗯,舒姑娘要不要一起看看?」慕容景蓉提出邀請。
「叫我舒荷就好。」舒荷客氣道,「不過,賞海棠就罷了,今天還有點事,改日好嗎?」
「嗯,好。」慕容景蓉很是乖巧。
舒荷點點頭,是公主,身份尊貴,倒沒有一點架子,完全一副鄰家妹妹的親切隨和,這個公主,很不錯。
「公主。」這邊沒有將宇文清勸過來的紅衣女子,突然轉頭,見慕容景蓉和舒荷聊的熱絡,眼底悄然劃過一絲不悅,但看她跟慕容景軒在一起,只怕身份也不一般,所以,一時間也不敢造次,只得壓著性子,問,「這位姑娘是……?」
艷若桃李,妖冶奪目,一頭黑髮長及腰部,鳳眼斜睨著,若流光秋水,瑩白貝齒半咬著紅唇,似嬌似嗔,美艷不可方物!
舒荷眼睛一瞇,腦海中嗖然劃過一模影像,心道:這不就是那日騎馬找人的囂張女孩麼?
不過,顯然這女人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慕容景蓉對著她笑,「這位是舒小姐舒荷,舒相府大小姐。」
「相府大小姐舒荷,就是那個被四王爺退婚的舒荷麼?」紅衣女子驚愕的挑眉,熠熠明眸中一閃而過一抹譏誚。
慕容景蓉臉色一沉,剛想說她,宇文清卻先冷著臉喝道,「鳳兒,不可胡說。」
藍鳳兒臉色一變,撇撇嘴道,「怎麼了?我說錯了嗎?難道搞錯了,你不是那個棄婦?」譏誚不屑的眼神卻是睨向舒荷。
一旦知道舒荷的身份之後,她變沒有那麼客氣了,不過,表哥竟為這等女人來呵斥自己,看來這女人對表哥來說很不一樣呢,而且,還把姨夫留給他的玉扳指也送給了她,這扳指可是宇文家留給未來女主人的呢。
那麼……藍鳳兒一個激靈,陡然想到了什麼,目光不由得絞在了舒荷的身上。
這個女人,手段很不一樣呢,竟然騙得一向不近女色的表哥如此對她?
不知道,這件事姨母知不知道呢!
眾人神色一窒,只有舒荷揚唇一笑,這女人的嘴裡是吐不出象牙的,她又不是第一次領教。
「你沒搞錯,我就是那個被四王爺拋棄了的棄婦,舒荷,請問,有何指教?」神情落落大方,不卑不亢,頃刻間倒顯得問話者藍鳳兒小氣了。
嘎——果然,聞言,藍鳳兒虛偽的面具一下崩裂,那似笑非笑的笑容也瞬間垮掉,眼神立刻變得像刀子一樣,嗖嗖的向舒荷飛來,良久良久,不說一句話,只是極盡刻薄的盯著她瞧。
哼,好一個厲害的女子,怪不得能將表哥騙了去,看來此事定要回姨母知道,不然,宇文世家的聲譽豈不要這被人拋棄的女人給毀了?
舒荷迎上她尖利的視線,聳聳肩,一副無所謂樣,反正這樣的她見多了,也就習慣了,像葉纖纖舒柔那些個女人,哪個不比她厲害。
藍鳳兒忽然冷冷的哼了一聲,說:「舒荷?很好,久仰大名。」轉臉,又嘲諷的看向宇文清,「表哥,你什麼時候跟舒大小姐認識的?不知道姨母知不知道呢?」
「鳳兒,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若覺得無聊,明天我就回母親大人,讓她派人送你回大理。」宇文清面無表情的道。
這話果然有威力,藍鳳兒小心肝一抽,當即收起嘴角的譏誚與嘲諷,立刻一派討好諂媚的搖了搖宇文清,「表哥,誰說無聊了?我才來幾天呢,還沒好好的陪陪姨母呢,怎麼能就回去呢。嘿,如果表哥不嫌棄的話,鳳兒還想多呆一陣子呢。」
哼,那死呆子,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京城找到了他,說什麼也不能什麼也沒撈著的空手而回。
「是嗎?這就要看你的。」宇文清看了她一眼,小丫頭片子,毛還沒長齊,就敢威脅他?
「當然當然,表哥,你忙,你忙。」宇文清眼底的神色,藍鳳兒一眼即了,當即識趣的拉上了慕容景蓉,「公主,不是說陪我去太醫院麼?咱們快去吧。」
表哥的事,回去告訴姨母就好了,眼下還是她自己的事最重要。
那呆子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無論她軟硬兼施的用盡了方法,他愣是油鹽不進,煩死她了,想她大理城城主的二小姐,竟然落魄到千里之外的追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卻對她的一片熱忱置若罔聞,鬱悶悲催呀。
可就是這樣,她越發激起了對這個男人的興趣,發誓,不管用什麼手段,定要將這男人弄到手不可。
這不,聽說他最近經常出入皇宮,恍惚是為剛剛醒過來的八皇子瞧病,所以,一大早去醫館沒找到他人,藍鳳兒便直接進宮了。
慕容景蓉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舒荷道,「舒小姐,今天的事很抱歉,改日,蓉兒再請舒姑娘進宮一敘,可好。」
「好。」舒荷沒有拒絕,能多一點進宮的機會當然是好的,她腦子裡自然而然的閃過慕容景墨的身影,不知道他現在在所什麼呢。
「嗯。」慕容景蓉這才隨著藍鳳兒一同走了。
這兩人一走,氣氛陡然又緊張沉悶了起來。
舒荷本能的後退一步,雙眸在慕容景軒和宇文清兩人之間掃了一個來回,驚覺無數殺氣隱隱升騰著。
「卡。」舒荷猛然一伸手,在兩人之間做了一個停止的姿勢。
兩人一愣,收回對決的視線,紛紛疑惑的看向她。
舒荷嘴角一抽,有些恨鐵不成鋼似的搖搖頭,「什麼好東西,惹的堂堂王爺,堂堂世子的要打要殺的,無聊不?」
「小妖精……」
「舒姑娘……」
「罷了,這個還你,那手鏈就當送給你了,還有,你的玉扳指你還是自己著吧,那手鏈你要是真喜歡,就留下。」實在看不得兩個大男人為一條手鏈大打出手,哎,舒荷歎了口氣,果然,她還是黑不下心腸來啊,她的心可是紅艷艷的紅啊。
罷了,這倆小子的東西不黑也罷,省得給自己惹下無數後患。
慕容景軒看著手鏈的琉璃耳釘,宇文清看著手裡的玉扳指,再相視一眼,陡然,又賭氣似的,竟一同又將東西塞進了舒荷手裡。
「小妖精,你什麼意思?本王的東西你收都收了,還敢退回來?」
「本世子早說過,送出去的東西,概不收回。」宇文清也是一臉堅決。
咬了咬牙,憤懣的有沒有?
「好,好,你們愛怎樣便怎樣好了。」舒荷瞪了二人一眼,嘿,有人硬往你懷裡塞好東西,你不要吧人家還跟你翻臉,這種情況,你要還是不要呢?
不要?切~`傻子不成?
將耳釘和玉扳指一併收進了腰包,舒荷淡淡掃了二人一眼,沒有再說一句話,直接轉身走人。
至於她走之後,這兩人要打要殺的,她懶的管。
「小妖精。」慕容景軒瞪了一眼宇文清,旋即又追上了去。
宇文清卻是愣在原地,像慕容景軒那般死皮賴臉的粘著人家女孩的事,打死他也做不出來。
今天拼了老臉跟他搶了一條手鏈,這已經出乎他的底線了。
說實話,到現在,他的心還砰砰跳著呢。
陽光輕柔的撫過他泛著紅暈的雙頰,宇文清笑了,望著掌心裡精緻的手鏈,他無聲的笑了,笑容有些羞澀,就像情竇初開的愣頭小伙子。
——
馬車裡,舒荷冷睨了一眼湊過來的慕容景軒,心裡怨念,這丫纏人的功夫實在是太厲害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被他忽悠的上了馬車。
「小妖精,你真要盤下醉仙樓當掌櫃的麼?」緊挨著她坐下,慕容景軒一本正經的問。
舒荷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還是剛才那個為了一條手鏈就要跟人翻臉的孩子氣的男人嗎?
見她怔愣,慕容景軒稍稍凝眉,又道,「醉仙樓生意清淡,這個時候你接手怕不那麼容易翻身。還是你已經想好了要做什麼?」
舒荷見他神色認真,也就坐直了身子,微微笑道,「這個,計劃中。」她可知道傾城色就是這丫的產業,無形中等於二人也是競爭對手呢,所以,小姑娘本能的就對這男人多了分戒備。
「也就是說你根本還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是嗎?」慕容景軒笑了,心下也放鬆了不少,只要她不打算做妓女的頭兒就好。
一面頃了頃身子,勸道,「如果你同情醉仙樓那些姑娘們,那麼,我可以幫你安排。」
「什麼意思?」舒荷敏銳的覺察到他話裡有話。
慕容景軒露齒一笑,那彎彎的眉眼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讓舒荷第一時間想到了狐狸,一隻貌美如花的狡猾多變的狐狸。
「醉仙樓,本王一早就想接手,如果小妖精肯成人之美的話,本王一定重謝。而且本王答應你,你的那些姐妹,本王一定妥善安置,如何?」
「哦?聽起來好像不錯。」舒荷眨眨眼,話鋒一轉,很是惋惜的道,「不過,我已經接手了,而且不想這麼快轉手,看來王爺是晚了一步了。」
「小妖精,我是說真的,你若想出來做事,我底下的酒樓、茶樓、綢緞莊什麼的,只要你喜歡,隨便哪一家都可以交給你打理。」慕容景軒不死心的誘哄起來,但是,就不能看著他的女人去妓院當什麼老鴇子,倒不是怕丟面子,實在是那種地方魚龍混雜,怕她這單純的丫頭會吃虧呀。
「傾城色也能交給我打理?」舒荷眼睛亮了一下,對他這個提議顯然有了一絲興趣,更想去傾城色那裡一探究竟呢。
慕容景軒陡然變色,「除了這個。」
舒荷明白過來,撇撇嘴道,「我就對這個感興趣。」
「你這女人,怎麼就不想點好的。」慕容景軒氣的在她額頭敲了一下,真不明白這小腦袋瓜裡整天想的是什麼。
「什麼是好的?」舒荷奮起跟他揍了回去。
慕容景軒不妨被她壓到底下,呼吸陡然一窒息,身上的溫度不覺間攀升而上。
看著他眼底竄起的兩團小火苗,舒荷胸口一窒,忙起身,「罷了,不跟你胡說了。」
「小妖精,醉仙樓不適合你。」慕容景軒也坐起身,盯著她緋紅的臉,道。
知他是真的為自己著想,舒荷心底倒是有了一些別樣的滋味,說不上來。
「呵,你是怕我做好了,會搶你傾城色的生意吧?」她故意道。
「死女人。」慕容景軒幾乎要怒了,這女人盡會扭曲他的好意。
「哈。」舒荷一笑,躲開他伸過來的手,一邊叫道,「你放心,醉仙樓不會搶你的生意的,還有……」
忽地,臉色一正,舒荷認真的道,「謝謝你,你放心,我接手醉仙樓不是讓她們重操舊業,是想有一份事業來保障她們今後的生活。當然,你給的條件很好,可以保證她們衣食無憂,但是,畢竟是寄人籬下不是麼?假若,有一天,你突然不待見她們了,那她們要怎麼辦?」
慕容景軒看了看她,然後說,「你就這麼不信我?」
「那你信我嗎?」舒荷反問,一臉狡黠。
「……」慕容景軒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罷了,信你,信你,好吧。不過,若遇到了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
「這個嘛。」舒荷漂亮的眼珠子轉了轉,嬌滴滴的笑,就在慕容景軒以為她又要拒絕時,竟不想她一抱拳,很是豪爽的道,「以後就仰仗軒王爺多多照應小的了。」
他「撲哧」一下就笑了。這一笑,娘哇,可真是千樹萬樹梨花開!讓舒荷眼睛頓時一亮!
腦中嗖然一閃,她便開始在身上摸索著,很快掏出藥瓶,遞給他,「拿去,抹在臉上,頂著一張豬頭臉在人前晃悠,也不怕膈應的慌。」
話雖難聽,不過心意卻是好的,慕容景軒樂呵呵的接了過來,打開瓶塞,一股清香徐徐撲鼻而來,頓時讓人肺腑都舒坦了。
「這是藥?」他明知故問了一句,一面塞好瓶塞,想要揣進懷裡。
舒荷見狀,忙一把又搶了過來,狠狠瞪他一眼,「你丫的太黑了吧,我就是給你擦一下傷的,你還想整瓶都黑去呀?」話說,這藥還是那天街頭救下的那個書獃子給的呢,別看這小小的一瓶,可真是個好東西呢,她胳膊上的擦傷,就抹了那麼一點,很快就好了,而且連一點疤都沒有了,周圍的皮膚比其他地方還要來的嬌嫩白皙呢。
所以,如果不是看慕容景軒今天表現還不錯,不是忍不得看帥鍋淒慘的傷殘模樣,她才捨不得給呢。
慕容景軒一臉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扭曲表情,看舒荷一臉守財奴的樣子,不禁顫聲的說:「舒荷,那藥多少銀子,我買還不行嘛!」他說完嘴角還狠狠的抽了幾抽。
舒荷狠啐他一口,說:「神馬意思?姐在你眼中就是那見錢眼開的人嗎?」
說著,打開瓶塞,用小手指摳了一點藥膏,隨後,很麻利的在他臉上來回的抹了幾圈。
一邊還不忘得意的道,「你看著吧,這藥很管用的,別小看就這麼一點,姐保證你明天早上起來照鏡子,定然又是一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迷倒萬千女性的絕色臉蛋了。」
說吧,將藥瓶收拾好,重新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裡,寶貝似的。
慕容景軒看著她,淡淡一笑,聳著鼻子說:「瞧你這點出息!」
舒荷白他一眼。你一財大氣粗的敗家子懂什麼!這叫節約,這藥可比一般藥鋪裡買來的強多了呢。
慕容景軒忽然把臉湊到她跟前,問:「你說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能迷倒萬千女性,那麼,你也被迷倒了嗎?」
嘩——舒荷腦子一懵,就見他定定的看著她笑,笑得桃花盛開春意融融的。
……
舒荷沒有去醉仙樓,而是直接讓慕容景軒送她回了相府。
據說,皇上賜給她的東西會直接派人送到相府的。
她的金子,她的銀子,還有她的綢緞,嘿嘿,馬上就可以看到了。
所以,一回相府,舒荷便馬不停蹄的往自己小院裡趕。
然而,回來之後,她卻失望了,什麼金子銀子綢緞呀,根本連個毛也沒見著。
李嬤嬤正坐在小椅子上伺候夏之荷吃飯,喜兒見她回來了,圍著她轉了一圈,大概是想看她有沒有帶自己喜歡的書回來。
不過,最終有些失望。
舒荷的失望更大,慕容景軒說了,一般賞賜都是直接送進府裡的,可是,她回來李嬤嬤說沒有呀。
難不成?
舒荷猛然想到會不會送到府裡其他地方了?正準備去大院找管事的,就見一丫頭過來了,說是相爺在前廳等著,讓大小姐過去。
舒荷大抵也猜到怎麼回事了,好吧,東西能送過來就好,嘿,她不介意自己是不是第一個接手的。
然而,等她到了前廳之後才發現。
大廳裡不但多了金子銀子還有綢緞,還多了那讓人討厭的二夫人和舒柔母女倆,此刻,見她過來,二夫人一臉冷笑的睨著她。
「相爺,幾日不見,大姑娘果然是出息了,不但出挑的更美了,還能為您掙回這些個家當來,著實不易呀。」幾句明褒暗貶的話一出,舒荷瞧見,那主座之上的舒曠臉色瞬間就黑沉了下去,有如暴風雨來臨前一般。
舒荷不由心中一歎,哎,看來今天又有一場口舌之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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