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問罪;
「香蓮姐放心,我做事多為前程考慮。而且據我所知,當官沒那麼簡單,並不是想栽贓誰就栽贓誰。當官還是需要玩點技術含量的,我這個人也喜歡玩技術,做事絕不兒戲。」丁虎其實挺苦惱這些的,但這也是丁虎在提醒自己不要走錯了路。
丁虎如此嚴肅,何香蓮卻覺得丁虎說話很逗,這就是開玩笑。
圍觀的人不少,丁虎卻站在拱橋的邊沿上,看起來挺危險的。但丁虎是未來人,少不了裝酷擺poss的臭毛病,一站,就站到太陽落山。
何香蓮順著丁虎望著的夕陽望去,雖然覺得夕陽挺美,她還是忍不住問道:「看什麼呢,寶玉。」
「我在熬造型,帥不帥?」丁虎哈哈大笑,從拱橋上跳下來,把當場許多人都嚇壞了,不過丁虎順利跳過河,直接衝到荷塘同仁堂去了。
進了藥鋪,丁虎直接搶了守在櫃檯前的大掌櫃的折扇,問道:「掌櫃,你是仙遊縣本地人嗎?」
大掌櫃答道:「當然,外地人還能在這裡做掌櫃,豈不太開玩笑了。」
「大掌櫃,常出城嗎?」
「經常。」
「仙遊縣有四個門,你常走哪個門?」
「北門,最常去。仙遊縣大戶幾乎都在北門,我住在東門,但我的老闆也住在北門,進貨也從北門來,所以我常走北門。我也去過西門,那裡可以買更好的魚產。東門和南門很少去,東門多數是土地,住了些農民,只有早上幹農活才會迎著太陽出發。南門應該不會有人願意去,白天那裡太熱了,晚上那邊太冷。南門跟東門都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東門還好,南門就根本沒人。」這個老掌櫃挺老實,雖然鬧不明白丁虎想打聽什麼,他還是解釋得很清楚。
丁虎贊同老先生的說法,東門大片土地,南門大片森林,的確只有特定的人才會去。
何香蓮追上丁虎,來到鋪子上,老掌櫃趕緊喊「內掌櫃」。
有女掌櫃在,老掌櫃有了底氣,便問丁虎:「客官是否想買藥?我們這裡有各種名貴草藥,我們第一推薦的藥叫六神還魂水,有病治病無病強身。」
「古代也賣保健品,挺有先見之明吶,丁聯升難怪能發家致富。」丁虎知道保健品的來源和死蹤,所以他說,「不過我不需要。」
老掌櫃的臉色馬上變了,他立刻質問道:「客官,你是不是來搗亂的,來藥鋪不買藥,你來做什麼?」
「嘿,老周,這是縣太爺,不可無禮。」何香蓮幾乎是迫不及待介紹丁虎的身份,老掌櫃聽到這三個字,再看丁虎,頓覺恍然大悟。
周掌櫃機警地反問丁虎:「縣太爺,您是在查案吧。而且是在查丁三的案子,我不怕告訴您,你真是一位很有辦案經驗的縣太爺,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丁三為什麼大老遠從城北跑到城南的森林,很不合情理呀。但是如果人是在城北殺害,屍體卻拖到城南掛著,這更說不通。」
何香蓮則說:「周掌櫃說得對,大街上運屍,很容易被發現,縱然三更半夜,也不安全。仙遊縣太大了,每條路上都許多店連夜裡都不關門。」
丁虎說:「除非兇手覺得屍體藏在城南森林裡比較安全,不容易被發現。」
周掌櫃卻說:「可實際上屍體是被掛在樹上,而不是丟到井裡。那麼一大片森林,屍體隨便丟在地上也不容易被發現,可偏偏屍體是高高掛在樹上。所以這個案子每一處都透著怪異,怕是只有兇手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周掌櫃跟丁二不會是親戚吧?」丁虎突然話鋒一轉,還挺嚇唬人。
何香蓮趕緊重新介紹周掌櫃:「我們的周掌櫃跟丁二可沒任何關係,如果跟他有關,我的鋪子上也不會聘請他。但周掌櫃跟衙門的關係挺好,跟丁捕頭是朋友,所以對縣衙裡發生的命案熱心了一些。其實,如果論破案,丁捕頭才是高人。許多案子,只需要丁捕頭一個人就能破,不需要縣太爺您如此操勞。」
「破案不需要我操勞,那本官應該做什麼呢?」丁虎初次為官,表現得雖然老道,可還真是他自作聰明了。丁虎冷靜下來,問周掌櫃:「你認識的朋友丁捕頭,是丁春秋,還是丁力?」
周掌櫃說:「丁春秋,丁副捕頭。」
「我也挺看好這小傢伙的,行,周掌櫃。人老精鬼老靈,我信你的。」丁虎想到了最美的事兒了,案子可以交給丁春秋去破,而他完全可以做甩手掌櫃,每天泡泡妞喝喝酒,也挺瀟灑。
丁虎剛有此打算,一群官差突然闖進來,丁春秋慌裡慌張地大聲喊道:「把前門後門窗戶全都堵起來。」
周掌櫃雖然與丁春秋相熟,也被直接摁倒牆上,何香蓮則被嚇得直喊救命。
丁春秋正準備驅趕客人,卻發現丁虎在。
丁春秋把砍刀收到身後,對丁虎抱拳道:「大人,您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一天。」
「縣衙發生命案了?」丁虎是一天沒回去了。
丁春秋道:「沒有,只有一個小案子,不過丁三謀殺案有了重要線索。」
捕快們在荷塘同仁堂一陣搜索,沒有抓到人,而是在幾味藥上貼了封條,賬冊也被找出來。捕快拿到賬冊,來到丁春秋身邊,稟報道:「大人,賬冊在這裡,請過目。」
丁春秋則問丁虎:「大人,丁力大哥要求我控制丁大家所有人,包括這個掌櫃老周,請問要不要先帶到縣衙?」
「丁力的主意?」丁虎望了望被嚇壞的丁夫人——何香蓮,他很無奈,只能先答應丁春秋的請示。
天已經黑了,但是王法大堂卻威武聲響徹夜空。
丁力親自把丁聯升押到堂下,他說道:「大人,嫌疑人丁聯升帶到,他另外有個名字叫做丁大,是丁二和丁三的親生哥哥。」
「你是否查獲本官還沒查到的線索?」丁虎問。
丁力說:「第二次去丁三家,屬下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丁二家的屋子已是危房,家裡所有東西都非常破舊,然而唯獨有些傢俱是新的。所以,屬下順著這條線往下查,方知這個丁三打算重修他現在所住的小屋。從丁家搜到的一百兩銀子更證實了屬下的猜測,那一百兩銀子是丁三直接交給丁二的,丁三是生意人,從來沒這麼闊氣,一給就是一百兩。屬下保守猜測,丁三手頭上還有更多的錢,他給丁二的那一百兩銀子只是個零頭。」
丁虎恍然大悟,沒錯呀,丁三跟丁二縱然是再親的兄弟,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家產都交給在家裡不工作的弟弟。一開始總是圍著一百兩銀子打轉,總覺得那不值得歹徒搶劫殺人,但是如果翻一倍,甚至翻十倍,甭說殺人放火啦,滅丁家滿門都有可能呀。
丁力又說:「屬下明察暗訪,得知,丁三此次回仙遊縣的確賺了些錢。丁三雖然沒有直說,從他出手闊氣,以及翻新傢俱的行為來看,丁三正打算重新裝修破敗的房屋。」
「他去城南森林做什麼?」
「建房所需的物料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木料,這東西只能在城南森林選取,也唯獨木料需要他親自去挑。」
「還有沒有其他佐證,證明他賺了錢,有預算建新房?」
「我並沒有搜到錢,物證沒有,但我有人證。」丁力帶來丁二小媳婦兒李氏,這小丫頭片子跪在地上,就像蜷縮在那兒一樣。
丁虎趕緊過去攙扶她,李氏說:「弟弟曾親自丈量過房梁的長度寬度,這件事當時我並不明白,因為我從未想過弟弟會悶不做聲地做這麼重要的事。但是我在家裡找到一張紙條,寫著三十二,七十四,我數了一下,這就是房梁的數量和尺寸。」
李氏手裡拿著一張紙條,除了那些含義很清楚的數字之外,還有一堆賬目。一半是木材標價,一半則是舊磚標價。
看到字條,丁虎輕輕笑道:「丁大,看來你的三弟丁三是個很細心的人,做事非常有條不紊。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你三弟發大財,衣錦還鄉的事?」
何香蓮搶著說道:「大人,我們丁大已經很多年不跟丁二丁三來往了,請你為我們做主。」
丁虎樂呵呵笑道:「香蓮姐,你別緊張,我相信丁老闆的清白的。不過,他一定要回答本官的話。」
丁聯升卻依舊未開口。
丁虎只好把這張紙展現給丁聯升看,丁聯升在紙上找到了他的名字,才說:「這跟我無關,我跟丁三的確偶有碰面,但多數是他來找我,我根本沒有見過他。」
「他向你打聽過舊磚轉手的價錢,對嗎?」丁虎問,丁聯升依舊不開口,丁虎只好坦白,「你的名字後面寫著一百口磚一百錢,算是價格非常高的一個。不過,這上面還有其他的名字,我只要按照其他的名字提審,想必後面的價格可以輕易證明。丁三留這個字條的目的重在對比木頭和磚塊的價錢,我相信沒必要造假。你想否認這一點,純屬跟本官作對,本官現在要打你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