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沖的眉頭一緊,全身肌肉突然暴起,正醞釀著鐵山掌的右手,已逐漸變為黑色。
斬草除根,這正是於沖的作風。
雖然此刻身在學院,受到院規的束縛不可殺人,但是於沖有信心,至少讓他殘廢三個月。
咻咻!
兩道身影高速飛掠,如同兩顆即將撞擊的流星,均帶著滔天戰意,以無匹強橫的氣勢向對方衝去。
就在兩道流星即將相撞的前一刻,一道白影憑空出現在撞擊的中心。
白衣人輕笑一聲道:「小傢伙們,休息一會吧!」
笑聲中,白衣人緩緩平台起臂膀,仍憑左右兩顆流星撞擊在自己的掌心。
幾乎在同一時間,於沖的鐵山掌法重重地轟擊在白衣的右掌上,劉衛陽的一擊炮拳凶悍地轟擊在白衣的左掌上。
轟擊的一刻,竟沒有任何聲響發生,似乎連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白衣人憑借一人之力,同時承受於沖與劉衛陽的兩大絕招撞擊,卻一點事情也沒有。於沖只感覺自己的鐵山掌拍擊在了棉花上,爆發出的狂猛勁力,出竟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任何漣漪。
白衣人凝視著於沖,善意地笑道:「力氣還不小,不錯。」
「吐!」白衣人口中呼喝一聲,抵住二人的手掌猛然一震,一股澎湃的勁力倏地吐出。
劉衛陽直接被這股突然吐出的勁力擊飛,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拋飛。於沖此刻也是身在半空,同樣向後拋飛。
半空中,疾風突起,於沖憑借風之奧義在空中滑行半步,同時張開雙臂,如同大鳥般穩住身形,隨後腳尖在牆壁上一鉤,終於將白衣人的勁力緩解,這才緩緩地站穩身形,踉蹌地站在了地面上。
蓬!劉衛陽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呼!於沖勉強站穩身子,吐了口氣。
於沖心中僥倖,若不是將幻風步影修煉到了第二層,可以在半空中變換身形,自己也一定會與劉衛陽相同,狠狠地摔中地板上,出盡醜態。
白衣人見於沖竟站穩腳步,點了點頭,道:「不錯,此子可教。」
劉衛陽自地板上爬了起來,正要出口大罵,傾瀉心中的怒火,但見到白衣人後,卻驚呆般愣在原地,啞然道:「鴻不恭!」
白衣中年人對他笑了笑,道:「沒想到你認識我,不錯,不錯。」
劉衛陽露出尊敬神色,道:「泓大師,我……」
鴻不恭舉起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微笑道:「好了,你不必多說,你們倆的事我都看見了。」
鴻不恭轉身向於沖的寢室走了過去,對身後驚駭的劉衛陽淡淡道:「劉衛陽,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找白班的麻煩,哦對了,告訴老魏,我是這一屆白班的班主任,讓他小心點。」他口中的老魏,正是青班的班主任魏久陽。
劉衛陽完全驚呆:「什麼!你是他們班主任!」
鴻不恭白衣飄動,已然清風般來到屋內,他對少年們和藹一笑,道:「都過來吧,都到屋裡來,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於沖等人圍了上去,細細聆聽他的話。
鴻不恭淡淡一笑,掃視著這十餘名少年,輕聲道:「剛剛劉衛陽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鴻不恭,他們私底下叫我泓瘋子、泓大師,這都隨便了,我並不在意。」
鴻不恭繼續道:「咱們這一屆白班一共有一百人,你們的資料我都看了,總體上來說,還行。」
他手指上的戒指光芒一閃,身旁的空床上已多了一大堆衣物。鴻不恭輕輕拍了拍衣服,道:「這是咱們白班的制服,一共有一百件整,你們一人一件,至於沒來的人,你們相互通知一下,讓他們過來取了。」
鴻不恭道:「學院的導師一般是不會來寢室的,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你們,看看你們有沒有精神頭,看樣子還不錯。」他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於沖。
鴻不恭淡淡地道:「按照學院的規矩,除了角鬥場外的其他地方,是絕對不允許學生打架、比試的,一旦發現絕對會嚴肅處理。」
他凝視著於沖,道:「你跟劉衛陽在寢室交手,按照院規應該關三十天禁閉。」
於沖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想要反駁,但卻沒有開口。
鴻不恭摸了摸鼻子,悠悠地道:「不過,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還不狠狠揍他娘的,簡直就是沒種,更不配做我的學生!」
於沖已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突然發現這位泓大師,實在是個有趣的人。
鴻不恭有說了許多話,然後淡淡地道:「好了,該說的都說了,說說代理班長的事吧,你們有誰想試試?」
眾少年面面相覷,均保持沉默。
鴻不恭皺了皺眉,道:「有沒有毛推自薦的?」
眾少年們啞口無言,仍舊沉默。
鴻不恭眉頭皺得更深,再次問道:「做我的班長,每個月可以多領取晶石。」他顯然在用晶石誘惑眾人。
薛富強聽見晶石二字,兩眼睛不停放光,終於按耐不住道:「我願意。」
鴻不恭看了看他,搖頭道:「班長,是學生的首領,實力必須出眾,至少也要排在班
級前五名。」
張澤龍道:「老師,讓於中當吧,他的實力最強。」
泰宗點了點頭,道:「我看行,於中他挺好的,還挺仗義的,我同意澤龍的提議。」
鴻不恭微微點頭,道:「於中,你自己怎麼說?」
於中苦笑搖頭,他來武尊學院的目的在於報仇,可不是來當管家婆。
於沖推遲道:「班長的責任重大,我怕我擔不起,老師,你要不要在考慮一下?」
鴻不恭道:「還有什麼考慮的,既然大家都舉薦你,這代理班長你就先當著,你不要推推拖拖,這也是對你自身的考驗。」
他怪笑一聲,頗為神秘地道:「你以為做我的班長,是容易事麼?」
於沖急忙解釋道:「老師,您在想想,我覺得我真當不了啊。」
鴻不恭臉色一沉,道:「好了,既然定了是你,你就別在推遲了,不要逼我翻臉!」
於沖凝視著他手指骨節發出的辟啪聲響,感受著週遭空間的強烈震盪,不禁苦笑起來,心道:「這傢伙,也太不講理了吧。」
鴻不恭站起身來,道:「於中,通知所以人,明天早晨六點,在垃圾場等我,我要對你們訓話,然後在擬定目標。」他大袖一揮,已然如風般飄走。
毛烽驚道:「鴻瘋子這速度,太可怕了!」
於沖搖了搖頭,極為無奈地站起身,拖拖拉拉地向門口走去。
泰宗對於沖問道:「於中,你幹嘛去?」
於沖聳了聳肩,道:「我還能幹嗎,去通知大家明天早晨集合啊,哎!」
張澤龍一步跳了出來,拍了拍於沖的肩膀,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也好認識一下咱們班的同學。」
他與於沖肩並著肩走出寢室,伸著懶腰道:「也不知道老師他怎麼想,集合的地點竟然在垃圾場。」
於沖對他淡淡一笑,道:「澤龍,你發現沒有,那個劉衛陽好像很害怕班主任,那種害怕絕不是學生看見師長的怕,而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於沖緩步走上五樓的台階,悠悠地道:「依我看,咱們老師絕不簡單。」
白班有百人之多,於沖通知完的時候,已是入夜。
夜空寧靜而悠遠,將整個鳳霞山脈籠罩在黑暗中,只有顆顆繁星仍舊閃著光,不知疲倦,亙古不變。
武尊學院某山頂,雙目微閉的於沖正盤膝而坐,節律吐納呼吸的同時,細心地凝聽著墨老的教誨。
墨老對諸天繁星瞭如指掌,不但可以輕易道出任何星辰的名稱,更能由星引出一道傳說典故。
人跡罕至的山巔上,於沖終於緩緩睜開雙眼,仰望著遠天的星辰,默默地感受著那飄渺的星辰奧義。
在此刻的於沖眼中,漫天星斗已不再如以往那般凌亂,雜亂點綴的星空被他人為地分隔為十八個區域。
十八諸天各在其位,同時又相互牽連,彼此影響。每一顆星斗的運轉,都會對其他星宿產生微妙影響,浩瀚無匹的漫天星辰正是依照此法,相互制約,相互牽制,最終達到平衡。
仰望夜空的於沖,竟突感覺自身然渺小為一顆塵埃,他的心間更是湧出一絲莫名的感動。
這是怎樣一個奇妙的世界,無數星辰相互制約,同時又能達到相對的平衡,這奧妙實在令人驚歎!
人類與星辰世界相比,實在是渺小如塵,這世間上演的一切悲歡離合,豈不也是一顆顆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