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沖猛然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當頭斬下的大砍刀。
嗖!
於沖雙掌在砧板上一撐,身子已斜斜地縱了出去,只聽身後傳來「蓬」地一聲響,正是斬頭大刀砍在砧板發出的駭人聲響。
聽到大刀砍下的沉重聲響,於沖不禁後怕,此刻手心已滿是冷汗,若是自己晚上了秒,恐怕也要被砍下腦袋。
少年的突然醒來,令啞巴們極為驚訝,此刻正「阿巴阿巴」地交流著,也不知他們所說內容為何,只見二人猛然點了點頭,提起砍骨大刀向於衝殺了過來。
這兩人不但身材異常魁梧,面目更是猙獰駭人,像是地獄中走出來的屠夫,渾身都是血污,目光極其凶歷。
也不知曾有多少無辜的行人誤入這家黑店,最終都成了他們刀下的冤魂,死不瞑目。
於沖眼中利芒一閃,全身肌肉已隆起,駭人的實力完全爆發。
啞巴屠夫手提大砍刀,一左一右,瘋牛般衝殺過來,氣勢極為凶殘。
於沖暗忖來的正好,腳步向前猛然一踏,已走進二人的攻擊範圍,旋即一個側身躲過劈向胸膛的一刀,同時右拳猛然轟出,不偏不倚地擊在一名屠夫的肚子上,900斤力量瞬間爆發。
轟隆隆!那屠夫被於沖一拳擊飛,背脊將一張木桌撞碎,桌子上的鐵鉤鐵鏈嘩啦啦地掉下來,發出一連串鏗鏘聲響,將屠夫埋在下面。
受傷的屠夫雙腿蹬了幾下,再也不動,顯然已死了。於沖一拳將屠夫擊殺,自己也是有些吃驚,暗忖2級武士的實力果然非同小可,正常人根本不堪一擊。
活著的那個屠夫萬被少年的神勇震懾,再不敢輕舉妄動,只不停地「阿巴阿巴」叫嚷,像是在召喚幫手。
於沖一個斜衝上前,右手手肘炮彈般轟擊在他的脖子上,同時左膝倏地飛起,將他狠狠撞飛,只聽得又是一陣「轟隆隆」聲響,這凶歷的屠夫已重重地撞擊在牆壁上,噴出一口鮮血之後,脖子一歪,徹底死去。
於沖三拳兩腳料理了敵人,旋即深深吐了口氣,這才有時間打量一下四周環境。
這裡是一間秘密地下室,一盞油燈掉在棚頂,正劇烈的搖擺著,燈光忽明忽暗,讓人頭暈目眩。
只見正中地面上有一個大木盆,盆中是滿滿的鮮血,木盆旁邊是一張長桌,桌面上胡亂地擺放著各種剔骨刀。
而就在不遠處的木架子上,陳列著五顆滿是血污的頭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爬滿白蛆。
腐爛的人頭,蠕動的蛆蟲,黃昏的燈光,腥臭的空氣,這一切都讓於沖極為噁心。
毫無疑問,這裡是黑店的地下屠宰場,他們宰的不是豬牛羊,而是人,活生生的人。
於沖狠狠地咬著牙,眼中的怒火更加濃烈,心中的殺意瞬間升騰。
武者,要有正義之心,要有嫉惡如仇之心。屠宰路人,這種惡行無疑觸碰了於沖的道德底線。
墨老熟悉的聲音再次傳入腦海,道:「沖小子,老夫知道你想為這些死去的人討個說法,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了,那個女人實力很強,你要三思而行。」
墨老繼續道:「你殺了這兩個人,由於是在地底密室,地面的人還不知道,現在離開正好。」
墨老的話於沖非常明白,於沖應該趁敵人未察覺全身而退,而不是趁一時之勇,更何況對手實力極強。
於沖如果選擇衝上地面,將這個害人的黑店剿滅,很可能會死在那裡,畢竟連墨老都說那個老闆娘實力很強。
但這與心中的武道截然相反,一個武者就應該匡扶正義,就應該掃清奸邪。
於沖咬著牙,已經陷入了矛盾之中。
墨老道:「怎麼?你真不想走麼?」
於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終於下定決心,道:「墨老您說過,武者就該快意恩仇,就該勇猛無畏。」
墨老已不用在聽下去,他已知道於沖的選擇,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切小心,以自身性命要緊。」
於沖緩緩點頭,隨手提起一柄狹長的剔骨鋼刀,將其插在腰間,移步來到密室的門前。
墨老道:「門後沒有人,門後是通往地面的台階,你不用太擔心,人都在地面上。」
對於老人神秘的感知能力,於沖一直極為好奇,心中問道:「墨老,你這是什麼功夫?」
墨老驕傲地一笑,道:「這不是功夫,而是神識,是我們那個世界最基本的能力,這個以後在跟你細說。」
於沖收回心神不再多問,輕輕將門打開,門後果然是台階,一直通往地面之上,於沖悄悄地走上台階,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響,幾個呼吸過後,終於來到了台階頂端,面前又是一扇門。
於沖深吸了口氣,問道:「墨老,門後是什麼?」
墨老呵呵一笑,道:「是樹林,沒有人,但就在小店的後面,你要小心。」
於沖心道:「明白。」
於沖正準備推門竄出,卻聽見墨老在心中大喝,道:「不要動!有人來了!」
於沖急忙低下頭,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努力屏住,果然有腳步聲緩緩走過來,透過木門細窄的夾縫,於沖認出這個人正是店小二,此刻
正急匆匆地向自己這裡走來,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神色略帶慌張。
於沖輕輕拔出腰間剔骨鋼刀,已準備對店小二下殺手,畢竟這黑店裡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殺了一個,就少了一個禍害。
於沖已準備好做出雷霆一擊,然而小二身後的高大人影,卻令他身子一震,心中訝道:「混蛋,那個大漢竟然也在!」
店小二急急忙忙地向於沖這裡跑來,髯鬚大漢則大搖大擺地跟在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目標正是於沖所在的木門。
於沖心叫糟糕,道:「墨老,怎麼辦?」
墨老沉吟片刻,道:「先別急著出手,看機會,將他們一擊斃命。」
於沖緊緊握住手中的剔骨鋼刀,雙目一眨不眨,透過門縫緊盯著二人,只要稍微有一點異常,於沖便會殺出去,先將實力最弱的店小二秒殺。
走在最前面的店小二,一步步向於沖這裡跑來,距離於衝越來越近,從十步變為九步,之後是八步,七步,六步……
於沖深吸一口氣,全身肌肉已經隆起,只等他距離自己一步之遙,便使出雷霆一擊,將其一刀秒殺。
距離於沖還有兩步之時,店小二的腳步突然一頓,緊接著脫下褲子,嘩啦啦地尿了起來。
他竟然是出來撒尿的。
髯鬚大漢竟也站在小二的身邊,跟著他一起尿了起來,裂開大嘴,笑罵道:「他奶奶的,終於有女人上門了,老子今天運氣真不錯。」
店小二嘻嘻一笑,道:「熊老大,吃飯的那個娘們你看上了?要不要小弟幫幫你?」
熊老大冷哼一聲,提起褲子,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我的事用得著你插手麼!」說罷轉身離開,乾笑兩聲之後,大踏步走進了酒館之中。
店小二冷哼一聲,對這熊老大的背影露出狠辣神色,道:「等著吧,你早晚會知道我的手段!咱們走著瞧!」
咻!
一道人影倏地出現,鬼魅般來到店小二的身側,旋即寒光突然一閃,店小二隻覺得胸口微涼,眼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看著眼前這個人,店小二露出無比驚訝的神色,失聲道:「你,你,不是,已經」
於沖手腕一轉,剔骨鋼刀在他胸膛中旋了一周,將其心臟徹底絞碎,店小二當場死去。於衝將他的屍體丟進來時的地道之中,然後將木門緊緊關嚴,隨即潛到酒館窗下,屏住呼吸,探聽內部動向。
只聽墨老略帶驚訝,道:「糟糕,又有人進了酒館,還帶著一個孩子。」
於沖急道:「那我現在就進去救人。」
墨老沉聲道:「不可,先弄清楚裡面的情況再說,小心打草驚蛇。」
混黃的酒館之中,油燈仍舊忽明忽暗,正如於沖當初進來是一般無異。
一個頭戴圍巾的婦人,正坐在餐桌旁邊,目露慈愛地看著兒子吃飯,她雖看上去已有三十多歲,皮膚卻依舊白皙,一雙美眸極為靈動。
這女人雖然已為人母,但仍稱得上「貌美如花」四個字,尤其是特有的母性魅力,更增添一股成熟風韻。
桌子上只擺了兩道菜,都是極為清淡的菜餚,她們的條件顯然不太好,否則她一定會為兒子叫上一桌子肉,孩子正處在發育階段,多吃肉才能長結實。
老闆娘又笑瞇瞇地迎出來,手中依舊端著酒壺,故意笑罵道:「小二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只好我來了,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多多包含。」
孩子母親微微一笑,道:「這沒什麼,荒山野嶺能有口飯吃,已經很不錯了。」
老闆娘將酒壺放下,伸手撫摸著男孩的頭,道:「這孩子長的可真漂亮,長大了肯定是個美男子。」
孩子母親露出欣慰的笑容,對孩子道:「快謝謝阿姨,小傑。」
小傑放下筷子,恭恭敬敬地道:「媽媽讓小傑謝謝阿姨,小傑謝謝阿姨。」他說這些話的語氣不但生硬,而且機械。
老闆娘喜道:「小傑真乖,來,阿姨給你倒點水喝,你一定渴了吧?」說著話時,拿起酒壺,隨手倒了一碗清水出來,微笑著送給孩子。
於沖心中暗呼:「水中有毒,千萬不要喝!」
墨老道:「別急,沉住氣,先看看再說。」
小傑已乖乖地端起水碗,正要開口喝,卻被孩子媽媽攔下了,道:「小傑,先謝謝阿姨在喝,不要沒禮貌。」
小傑將碗放下,道:「媽媽讓小傑謝謝阿姨,小傑謝謝阿姨。」他竟然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說這些話的語氣極為生硬,就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孩子,對「謝謝」二字的真正含義,明顯不懂,只因為媽媽讓他說,他才說的。
墨老已聽出其中的異常,不禁歎息一聲,道:「這孩子竟然是個智障。」
老闆娘也看出了端倪,她咯咯一笑,道:「孩子的父親呢,為什麼不在孩子身邊?」
提到孩子的父親,孩子母親臉上慈祥的笑容,瞬間黯淡下去,變得異常冷漠,甚至已有些冰冷。
老闆娘乾笑一聲,直接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娘倆是被人轟出來的,對不對?」
生了一個智障孩子,自然不再受丈夫痛愛,這對母子若不是被趕出來,又怎會走到這荒山野嶺。
孩子
母親眼中已有怒色,顯然被她的話刺痛了內心深處,急道:「你這個人,好無禮!」她心中雖已經暴怒非常,卻還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風範,顯然是出身世家名門。
孩子母親已被激怒,隨手丟下兩個金幣,便要領著孩子離開,卻被老闆娘攔住。
老闆娘冷笑一聲,道:「現在想走,是不是晚了?」她輕撫著小傑的腦袋瓜,邪笑一聲,道:「這個白癡孩子,活著也是累贅!」
噗!
老闆娘的手掌已掏進了孩子的胸口,一把將孩子的心臟抓了出來!
小傑已經倒下,幼小的心臟,卻還在手中跳動,老闆娘仰天大笑,旋即張開嘴,竟將其生吞!
「吃了這顆童男之心,我的實力應該又上一層樓了吧,哈哈哈。」
在老闆娘瘋狂的怪笑聲中,孩子母親已嚇暈過去,她本是個大家閨秀,哪裡見過這等血腥場面,更何況被殺的是自己的孩子,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急暈過去。
「狐姐,這個娘們該讓我爽爽了吧。」熊老大早已等不及了,此刻連跑帶顛地竄出來,一把將孩子母親扛在肩頭,亟不可待地向內室衝去。
老闆娘並沒有阻攔,只是冷哼一聲,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喜新厭舊的畜生!」
「混蛋!」
於沖終於破窗而入,剛剛他萬萬沒有想到,老闆娘竟突然對孩子下毒手,再想去救人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