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走了沒有?我可聽說胖子那夥人今天就出來了,你小心吧!」
「真的嗎?」聲音陡然起了一點難得的波動,心頭略微閃過一點開心,小小的威脅收到該有的效果了。
「那,那怎麼辦?要不我去你那兒躲幾天吧,你住哪裡啊?」懶
「不行!」簡直異想天開,想到她這裡來住幾天,怎麼可能!
「怎麼不行?我可是你姐啊!」忽而變得輕佻的語調,慢悠悠地說出她心中永遠都不願認同的事實。
「所以,不行!」心瞬間冷硬,拒絕得更加堅定。
「蘇—若—錦!」
極刺耳的尖叫,對面的人像被開水燙了似的。
長時間的沉默,相互傾聽著對方的喘氣聲,僵持許久,最後還是她忍氣吞聲地勸她,「我給你錢,你還是走吧,我說過不想再見到你的,我是認真的!」
「啪」一聲電話被用力掛斷,那感覺象被人狠狠甩了一記耳光。
——————————轉眼雲煙———————————
低頭坐在麥家並不顯華麗的大客廳裡,吸頂式大吊燈放出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古香古色的暗色調陳設,在燈下更顯出不同於一般的儒雅之氣。
夜未深,而屋裡卻很靜,清淺燈光一直照到院子裡,樹影婆娑,暗香浮動,只是,天仍陰著。蟲
鐵叔坐在邊上,對面是不斷冷眼打量著她的麥子的父母,威懾氣息不言而喻,趙阿姨今天也來了,默默坐著瞅著她,再邊上是他們兄弟倆,一個目光冷靜,一個深藏憂慮。
都是冰冷的臉,毫無表情,偶爾一點交流也只是通過目光的傳遞,明顯對立式的肅然局面,像談判雙方即將要開始激烈的面談。
「這是若錦,人我帶來了,有什麼想法,其實大家都好商量的!」鐵英率先發言,作為理所當然的中間人,他其實早已做好偏心的準備了。
「作為父母,我們很想知道,你生下麥家孩子的目的是什麼?」作為母親,同時也是女主人,麥子的母親衝她冷冷相問,一針見血。
趙阿姨憂心忡忡地望著她,不時再看一眼麥子,後者臉上的緊張,直看得她心裡萬分焦慮。
「這是什麼話?搞得像審問一樣,丫頭,把你的想法說出來,不怕!」老鐵沉下臉,這樣盛氣凌人的問話方式,很反感。
「目的是錢!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我想用孩子來要挾他,讓他娶我,因為我不想再過苦日子了。關於車禍的事,有些湊巧,我以為我推開他之後,我也可以躲得過去的,可是沒想到會被撞到,後來的事也都是有目的的進行的……但現在我想通了,憑各自的家庭出身,還有眼下的現狀,我們是不可能的。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們,我願意道歉,同時也願意接受你們提出的任何條件,關於孩子,我也可以聽你們的安排!」
屋裡靜悄悄,她像個專程趕來賠禮道歉的孩子,正對著一眾家長和受害人虔誠道歉,先前的肅然對立局面,在這一番誠心誠意的話語裡,忽然變得幾分可笑。
這是絕然沒有想到的,麥亦嶸和母親訝異地對視了一眼,從昨天開始,母親就交待他,一定要為今天的會面,做好各種辯護和反駁的準備,老鐵的袒護是顯而易見的,而他對她的狡詐也曾見識過一二,這樣一對堪稱一絕的老少搭擋式的談話對手,不可能不慎重的,他點頭應下,然後做好全面準備,可現在,他所設下的所有防範,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不戰而屈人!這是兵法裡的最上乘,她一向伶牙俐齒,她從來不肯輕易低頭,為什麼今天這樣士氣低落,連為自己辯解的權力都主動放棄了?
望著她一身黑色衣著,靜悄悄坐在那裡,已然長及肩頭的黑髮散落在臉邊,半遮住了她的臉,低頭間,只看到兩彎長睫在無聲中輕輕眨動……
「丫頭,你……」瞪目結舌的,還有老鐵,這一番話和昨天她跟他說的那些,實在是差別太大了,她怎麼能這樣自認屈辱,再怎麼有錯,也是兩個人的,她幾時變得這麼偉大了,居然要一已擔下所有?
「對不起,鐵叔,確實是我的錯,這些年日子過得太苦了,我沒辦法……」
「你胡說——!」
衝她大吼著並跳起身的,是麥亦維,再也坐不住了,他寧可她還像以前那樣一身是刺地針對他的家人,也不想看到她這麼低聲下氣地自認罪孽,她根本就是在演戲,只是,他還是不明白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蘇若錦,你,你,你——」
氣急,指著她卻說不出話,明知道她在撒謊,但是沒有辦法證明。
為什麼他全心去愛的人,永遠像個敵人一般站在他的對面?
如果可以,如果這裡只有他們倆人,他真想放聲大哭一場,為自己愛得這般可憐可歎!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拿了你的錢,卻還不肯收手,請你原諒!」
一張金色銀行卡輕輕放到了茶几上,她潔白手指在黑色衣袖的映襯下,更顯修長淨白,盯著那張銀行卡,麥亦嶸的眉頭不經意地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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