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娘有些幽怨的看著風夜,那雙眼睛望穿秋水。
緩緩走到風夜身邊,抽走風夜的柳葉琴,然後芊芊素手搭上風夜的肩,語氣輕柔地道:「公子,青城那些廢物折磨了三弟那麼久,二哥把它滅了算是便宜他們了。公子,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大哥你說是不是呀~~」絲娘嗔嗲的聲音聽的人骨頭都酥了,李殘惑習以為常的撇過頭,於單影則是嘴角抽了抽,這三妹,多年不見,居然還是更甚媚人了。
無華緩緩在暗中顯現,卻並不說話。
風夜不動聲色的躲開,冷笑了一聲:「青城被你二哥三下五除二滅了,這消息現在全武林都知道了,嘖嘖嘖,真給我長臉。」
應該說是丟盡了臉!
絲娘知道風夜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過多的放肆。
於單影看的清楚,這三妹二哥都成了這風夜公子的忠心下屬了且都心甘情願,尤其是無華,唯他馬首是瞻。他看這風夜公子,也是風華正茂,一表人才的樣子,可到底是哪裡,值得江湖上也有頭有臉的四大惡人之三都臣服於他呢?
於單影決定要在觀察觀察。
風夜以手撐額,手指依然在流血,順著手腕一直流淌到袖子裡。
絲娘道:「公子你的手……」
「無妨。」話落,風夜起身,一甩袖子,不容辯解:「立即去青城。」
他神情嚴肅。
慢一點,就堵不住悠悠眾口了。
於是他又道:「絲娘,你馬上騎著我的「疏影」去青城,帶上最好的工匠和篆刻師傅和密室裡那塊千年青玉。我和殘惑還有單影隨後就到。」
「公子是要……」
「為青城派立碑。」風夜冷冷的道,瞥了一眼李殘惑和於單影,又加了一句:「不然如何壓下那些想抓我如夜山莊把柄的人?」
絲娘道:「公子說的是。」
「行了,速速動身。」
……
紫星鎮
還是那個小客棧,裡面只有兩個人。除了店小二,便是那天水碧的公子。
兩人都趴在了桌子上,顯然昨晚折騰了一夜。
天明破曉,突然,一個奇異的聲音響起。
「嗝~」
隨後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響起,
那天水碧的公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只見他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隨後很沒形象的打了一個酒嗝。
「天亮了。」
說完這三個字,那副慵懶醉態頃刻蕩然無存。眼中含著一絲深意,往門外走去。
出門的剎那,便是慕泠涯一行人緩步而來。
時間彷彿就此定格,慕泠涯在看到天水碧公子的第一眼起,心裡便有一種奇異感覺,那種感覺驅使著他想要深究這個男人。因為他,看不透。
這種感覺,比風夜還要強烈,至今為止,除了風夜以外,便是他才能感受到的了。
剛要說話,那公子卻是先開了口。
「姑娘,早上要不要再來一碗清湯麵?」
邊上的顧紫筱此刻卻是甜甜的對著他笑了笑,「又見面了,尹君先生。」
「尹君先生?!」
葉寒萱一聲驚呼,隨後她的臉便微微紅了起來,響起昨晚,還以為是想搭訕她呢。不想竟是名震天下的尹君先生。
「哪裡哪裡,在下尹璃玉,承蒙江湖人士看得起尹某,給了尹君先生這個名號,如今見到了這傳聞中的神仙公子,尹某倒是要自慚形穢了。」尹璃玉說著,飽含深意的看著慕泠涯。
慕泠涯輕輕一笑,吟道:「香浮郁金酒,煙繞鳳凰樽。」
尹璃玉當即便道:「欲祭疑君在,奠酒淚沾衣。」
慕泠涯臉色微變,緊接著便聽到尹璃玉哈哈長笑,再看時,人已往青城走去,那身影好不瀟灑!
······
半個月後
半個月來,慕泠涯一行人雇了一輛馬車,慢悠悠的朝著渝州城行駛,如今總算是再次來到江都,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去一趟妒火樓,把粟崢接來。
有了這個小傢伙,倒也增添了不少生趣。
所有人都和葉寒萱的關係很好,她性子極為隨和,不知不覺中,和顧紫筱還成為了姐妹。
渝州城主府
「哈哈哈!白兄,今日咱們比釣魚,誰釣的多,誰就算贏,贏了就無條件為對方做一件事。」
蘇問青手裡拿著兩根魚竿,指著府中池塘笑道。
白凜戰冷冷瞥了他一眼,便轉身走去。「我還有公務在身,蘇兄還是去和你的義弟一起釣魚吧。」
蘇問青也不惱,怡然自得的在小椅上坐下。半個月都忍下來了,還在乎這短短一天麼?
阿曼惜在遠處看了他一眼,臉一沉,氣惱拂袖離去。
他們賴在這城主府已經整整半個月了,蘇問青自那日和白凜戰大戰一場,依舊不分勝負後。便以養傷為名,住下了。
每日便是尋白凜戰下棋、賞花、撫琴、品茶。但絕大多數,都是被公務繁忙給推了。
阿曼惜本就是個閒不住的人,這諾大的城主府,除去家僕丫鬟,就余他一人在此自娛自樂。
所以閒來無事,就逛逛城主府,如今已把這裡轉個了通透,但偏偏還是尋不著墨箋的蹤跡。
遠處閣樓上,看著蘇問青悠閒的釣魚,紫青焰微微皺了皺眉。
「這個無賴,究竟要在這裡待多久。半個月了,他那點輕傷早該好了。」
白凜戰看著蘇問青,說道:「除非他死了,否則不拿到墨箋,他絕不會離開。」
紫青焰閃過一絲殺意,寒聲道:「難道就這麼陪他一直耗下去?」
「呵呵,青焰啊青焰,說來也怪,玄苦和凌長瀟,這段時間在哪?」
白凜戰輕輕笑了笑,眼中帶著一絲寒芒。
紫青焰一愣,隨即躬身道:「青焰明白,這就去查!」
下一秒,人躍出窗外,轉眼消失不見。
玄毒宗
在最裡面的內室裡,盤膝坐著兩個人。
一個便是那歐駝子,還有一個身披袈裟,年輕的臉龐卻顯一番佛光寶相,正是玄苦!
此刻,他正在用易筋經為歐駝子運功療傷。
只見歐駝子體表升騰著一團墨綠色的毒氣,玄苦封印住他的任督二脈,一層浩然佛法將兩人都渡上了淡淡的金色,一層金光包裹住歐駝子,所以他的表情並不痛苦。
「施主,散!」
隨著玄苦一聲大喝,歐駝子便是一個激靈,掌心猛地一按,丹田內的氣息直接從腹中往外擴散。
玄苦立即輕輕一掌拍下,那高聳的駝峰竟是乾癟了不少。
「噗!」
又是一口黑色噴出,兩人同時收功。
「還需要多久?難道真要將我一身功力散盡麼!老夫不甘心!」歐駝子感受著丹田、經脈傳來的陣陣虛弱感,仰天一聲怒吼。
玄苦微微搖了搖頭,「阿彌陀佛,歐施主,你練得功法如崆峒派的七傷拳一般,傷人先傷己。等你背上駝峰再也無法聚集毒素之刻,便是反噬致死之時。」
歐駝子目光陰冷,當日被慕泠涯一口血就刺激到了體表的毒素,產生毒化劇變。在發狂之前,遇上了玄苦與凌長瀟。
「我該怎麼辦?!不!我不相信!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玄苦道:「除了天凝雪顏丹,怕只有血蓮花可解了。」
歐駝子自是不知何為血蓮花,虛心求教道:「大師可否告知這血蓮花為何物?在何處可尋得?」
玄苦沉思片刻,便道:「血蓮花,於高寒之地,溫暖的地方有幾率出現,可小僧也只在醫書中見過。至於實物,這世上有無此物還尚未可知。」
「大師,你這般耍老夫,很好玩麼?」歐駝子聽罷,便知無望,因為血蓮花比天凝草都要難尋,即便是墨塵谷,也僅僅是一朵採摘下來製成花瓣干的藥材。
「稟宗主,慕泠涯已經來到了渝州城外的小樹林。」
屋外傳來玄毒宗弟子的聲音。
歐駝子眼中爆出一抹精光,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慕泠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這是在給我送天凝雪顏丹的麼?老夫不介意直接喝乾你的血!」他笑完,猛地喊道:「傳令下去,三百『詭毒』,全部出動!把慕泠涯給我抓來,我要活的。」
「弟子領命。」屋外的玄毒宗弟子大聲應道,轉身飛快的下去傳令。
「玄苦大師,就勞煩您和凌掌門走一趟了。老夫這身子,已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僧曾答應過慕施主,只要他不再濫殺無辜,絕不會再為難他。」
歐駝子剛想發怒,一聲冷淡的聲音在窗口傳來。
「玄苦,青城派被屠戮殆盡後,慕泠涯就跟著魏青瀾離開了,但現在有好好的回到了這裡,你覺得·····四大惡人會放過他們麼?」
凌長瀟就好像一直在那個地方,他輕輕緩緩的用布擦拭著長劍,舒緩而又仔細。
「你的意思是?」
「何必要讓我明說呢,凌某看來,慕泠涯分明就沒去渝州城,或者說·····和四大惡人有所交集。」
玄苦一聲長歎,「如此看來,小僧不得不走一趟了。」
早在他出少林寺那刻,就已經決定了要渡化眾人,無論他是武林盟主還是一個江湖小嘍囉,凡是他看不順眼的,都要管。那日唐城墨箋臨世,他便聞風而來,他其實也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墨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是真的,他很想看看上面寫得是什麼。